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沙河烟云 » 五十 特殊的任务

五十 特殊的任务

    五十特殊的任务

    春暖花开,春风又绿沙河岸。

    岸边被绿色覆盖,野花点缀在绿草之中,黄的、红的、粉的野花在春风里摇摆。树吐绿叶,树枝儿也在春风里摇。春光明媚,岸边一派生意盎然。

    定南县边区政府成立大会在高蓬召开。

    会场主席台搭设在村中的一片空地上,上挂横幅:“热烈庆祝定南县边区人民政府成立”会场正中央挂着***和朱德的画像,主席台周围挂满了彩旗,各个台柱上都贴着抗日标语。

    主席台在座的有游击队的大、中队领导及支持抗日的各界知名人士,台下前排就坐的是游击队各小队的代表和各村的代表,四乡八邻的百姓纷纷踊跃参加,会场上近万人。

    大会开始,由高凤山首先讲话:“同志们!父老乡亲们!现在的抗日形式一派大好,我们已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现在敌我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我们要抓紧这段时间巩固和发展敌后抗日根据地,上级指示我们要尽快成立边区县政府、建全“三三制”民主政权……现在上级给我们派来一位新领导,他姓汪名建国,是本县南平谷村人,他今天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着手建立县政府,下面由他来讲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汪建国站起来讲话,他年近四十,中等身材,四方大脸,弯眉亮眼。他讲到:“……我们的县政府是由各位代表选举的‘三三制’民主政权,什么叫‘三三制’呢?即代表工人阶级和贫农的共产党员、代表小资产阶级的左派进步分子、代表中等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的中间分子各占三分之一的名额……”

    村外的小麦长势良好,风吹过小麦,麦浪滚滚,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村边道口上、大堤上和烽火台上都有持枪站岗的战士,他们时时刻刻警惕着,保卫着根据地的安全。

    主席台上,高凤山宣读:“通过各位代表投票选举,选出第一届定南县边区人民政府,现在我宣布选举结果,共产党方面,汪建国当选为县长,高凤山当选为第二副县长,县委委员有张健、张大凯、赵树光、……”

    台下欢呼声和掌声雷动。

    夜里,一场雷雨过后。天亮了,天空显得格外透亮,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位村营地的练兵场上,一小队正在练拼刺,杀声震耳。

    营地里简陋的教室内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苏秀娟一字一句地教二小队学文化,她指着黑板上的字,领念:“我们要战胜一切困难,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大家同声跟着念:“我们要战胜一切困难,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在不远的另一间教室里,传出三小队激昂的歌声,“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岳枣花和田嫩儿手打着拍子,教战士们唱抗日歌曲。

    张健课间休息时,与杨志开从教室出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张健问。

    “什么感觉?”杨志开反问。

    “我发觉这读书认字呀,比什么都难,刚记下的生字,咋过会儿就忘了呢?就拿这困难的‘難’字来说吧,我总和‘雞’字混在一起,两个字咋看咋差不多,哎,你说,人家苏老师咋分得那么清楚呢?”

    杨志开笑道:“这话说的,人家苏老师要是分不清,咋教咱们哪?再说了,人家从小就跟着她爹学认字,记得准,认得清,咱们都什么岁数了,三十多了!俗话说,‘人过三十不学艺。’不用说学文化了,咱们呀,是挑水的回头——过了井(景)了。”

    张健也笑了,一语双关道:“这的确难啊,要想战胜这个‘難’字,非得下点苦工夫才行。”

    二人正在谈笑时,小磨子赶进营地报告:“报告中队长,汪县长和高大队长请你和指导员马上到县政府议事。”

    张健一甩手,“得,下堂课还不能上了。”

    离高蓬大队部往南不远是定南县县政府,县政府坐落在一所四合院内。

    汪建国和高凤山已在县长办公室等待好久,张健和甄玉衡进屋后,屁股还没坐稳,汪建国开门见山道:“叫你俩来,现有一项特殊的战斗任务,交给你俩,什么任务呢?就是铲除大汉奸王啸虎。”

    张健听后,立刻精神一振,眉毛向上扬,眼睛闪亮,“呀!铲除王啸虎,太好了!这任务咋叫特殊呢?”

    高凤山一字一板地说道:“特殊就特殊在要到几百里地之外去铲除他。”

    张健和甄玉衡感到疑惑,“咋要到几百里之外?他不就在定州城里吗?”

    “现在他已不在城里了,你们想都想不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北平。”(今BJ,当时中国人称北平,日本人称BJ。)

    二人惊讶,“咋?北平!”

    “哎,对!就是北平,据地工人员的可靠情报,王啸虎得了胃溃疡,去了北平,要到协和医院动手术,前些天他发病吐血,他闺女王艳姣把他接去了北平。他的女婿寇觅途在北平的一家报馆工作,也是个汉奸。”

    “去北平干掉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啸虎这老小子派杀手,搞暗杀,这回该轮着他了。”甄玉衡高兴地站起来。

    高凤山笑道,“坐,坐,别着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为什么让你俩去执行这项任务呢?张健,你在北平有本家的人做买卖,听说是你的四爷和五爷,没出五服哪,你的五爷叫……”

    “张常山。”

    “对,张常山,他和甄玉衡是小时候同学。”高凤山回首对汪建国介绍说。

    汪建国问:“哎,甄玉衡,这个人可靠吗?”

    “完全可靠。”甄玉衡坚定地回答,“我在五年前返回东朱谷时,他还没去北平,那时我们俩见过面,他听说首都失陷,南京发生大屠杀,痛哭流涕,他问我,中国会不会亡国?中国人会不会当亡国奴?我说,不会,只要我们全民族团结一致,就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去,我给他讲了很多抗日救国的道理,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后来他和他三哥曾多次穿过敌人的封锁线,到沙河,给咱们送盐,送粮食,前两年他四哥在北平做买卖缺帮手,把他叫去管账,从那时,就一直没见过面。”

    “你是说让我俩去北平,在他那儿落脚,然后再行动,可我没去过北平啊,他的住址不晓得啊。”张健有些为难。

    “有人晓得啊。”高凤山笑着冲里屋拍了拍手,喊道:“哎,大哥,出来吧。”

    里屋有人应了一声,门帘掀起,走出一人,头发花白,额宽脸长,笑眯着双眼,张健一见,笑了,原来是爹爹张振吉,“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到了,汪县长让我在里屋等待。”振吉笑着咳了一声,“你四爷、五爷的地址我晓得,几年前我去过北平,找他们借过钱,好找,好找。”

    汪建国道:“老同志,你先将你四叔和五叔的情况介绍一下。”

    振吉干咳了一声,叙述道:“提起俺五叔张常山,还得从老一辈说起,张常山和健儿的爷爷是亲叔伯兄弟,健儿的爷爷比他大三十多岁,我呢,都比他大十多岁,这位小爷爷只比张健大四岁。他们兄弟五人,他最小,他的大哥、二哥和三哥在家务农,只有四哥玉山是个天生的买卖人,不愿干农活,专爱在各集市之间跑买卖,日本侵华前,玉山借高利贷跑到北平做买卖,先开豆腐房,后办铁工厂,从此发了家,买卖越做越大,自己没文化,又缺少帮手,就从老家唤来常山管账,从此兄弟俩在北平落了根。”

    “我去过北平。”甄玉衡插话,“我是去天津的舅舅家,从北平下车,然后换车去天津。”

    高凤山道:“看来你还出过远门,哎,大哥,告诉他俩详细地址。”

    张振吉沾着水在桌上边画边说:“你们俩从前门下火车,然后坐1路当当车,到菜市口……”

    “当当车?什么叫当当车?”张健问爹爹。

    “就是电车,车有三间房子长,在铁轨上走,上面连着电,走起来,车前有个挂铃铛来回摆动,叮当乱响,你们到了北平就看见了,哦,到了菜市口,电车就拐弯往北了,你们得下车,下车后往西走,约有3里地,就到了彰义门(现广安门),出城门不远,再走1里地,见有一铁道,他俩的买卖就在铁道西、马路南,字号是‘义顺和铁工厂’,好找,门牌号数我记不清了。”张振吉顿了一下,“还有,他俩买了一处宅院,离厂子不远,就在厂子的斜对过,有一条胡同,叫北手帕口胡同,门牌号数是1号,高大的门楼,好找,进胡同,头一家,路西,门朝南,门西边的跨院里有棵大杨树,大老远就能看见,健儿,你的四奶奶和五奶奶住在哪儿,啊,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

    甄玉衡问:“我们是坐火车去吗?”

    “对,坐火车去,现在鬼子已把沙河大桥修好。”高凤山道,“为了不让敌人认出,你们不能去定州火车站,得在新乐火车站上车,扮成商人模样,若敌人盘问,就说跑文具纸张买卖的,张健,你在文具店学过徒,比较熟悉,好答复。哦,你们俩还得跟个小伙计,小伙计让谁扮呢?”他思量了一下,“就让李小五扮吧。”

    张健道:“李小五?他咋成?李小五还背着黑锅呢,杀害尚建平的凶手一天逮不着,李小五就一天洗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