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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联手除汉奸

    五十七联手除汉奸

    在寇宅的北屋里。

    寇觅途看看桌上的座钟,已经快六点了,“我今天是夜班,我得马上去上班。”寇觅途穿上西服,打好领带,擦擦皮鞋,向王艳姣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

    朝天椒埋怨道:“你先去东厢房跟爹打声招呼再走,一点礼儿不懂!这还用得着我教你吗?”

    “得,得,我去还不成嘛,那,那咱俩一起去得了。”

    “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是事让我领着,瞧你那怵样儿,走!一起去。”

    两口子进了东厢房,寇觅途很有礼貌地向躺在床上的王啸虎鞠了一躬,“爹,我得赶快去上班,您安心养病,待明天再来看您。”

    “是觅途啊?”王啸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听出女婿的声音,睁开眼,努力地向上抬了抬头,有气无力地问:“在哪儿上班哪?”

    “爹,不是早就跟您说过吗?在报馆里。”朝天椒学着京腔京调,先声答道。

    王啸虎道:“我知道是报馆,我问在哪儿?”

    “噢,不远,就在东单口向西一拐弯,离这儿有二里多地。”寇觅途恭敬地回答,他知道他的老岳父是定州城里赫赫有名的便衣队大队长,是日本人的大红人,有钱又有势,再说他现在的住处虽然门楼上写着“寇宅”,可这是老丈人一手出钱买的,因此他一丝不敢怠慢。他说一句话,一点头,“我走着去,不雇车,一会儿就到,我天天都是走着去上班,天亮了就回来。”

    朝天椒呵斥道:“谁问你这些了,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呀!”

    王啸虎斥责女儿道:“咋了?这是礼貌,说明他给日本人干事不容易。”他转过脸,对寇觅途道,“这儿有艳儿照顾我,去吧,慢走。”

    “哎,我去了,您安心养病。”寇觅途点着头退了出去。

    “明天下班早点回来,照顾爹,别磨蹭到天亮才回来!”朝天椒追出里屋门喊道。

    “哎!知道了。”寇觅途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出门后,寇觅途嘴里嘟囔道:“你爹有病,有你在,何必用我来照顾,你又不上班,哼!简直岂有此理。”

    甄玉衡见寇觅途出了门,回头唤道:“小五子,起来。”

    小五子还没应声,躺在床上的张健听到唤声,先起身,急问:“咋?有情况?”

    甄玉衡道:“寇觅途出门了,我得下去跟踪,看他去哪儿。”

    张健道:“让小五子去。”

    甄玉衡摇摇头,“不行,他去我不放心,我得亲自去。”说着话,他转身出了客房。接着,“噔,噔,噔……”是甄玉衡急速下楼的脚步声。

    甄玉衡急匆匆下楼,走到旅馆门口。朱老板问:“客人,脚步这么急,有什么要事?”

    甄玉衡停住了脚步,“哦,朱老板,我去街上买点东西。”

    朱老板问:“今晚你们几位的晚饭定多少?吃什么?”

    甄玉衡略微考虑了一下:“定三位,普通饭菜,朱老板瞧着办,麻烦伙计送到客房内。”

    “那两位女客人吃什么?”

    “那两位女客人是回教,由我到外面去买。”甄玉衡说着话,推门出了旅馆。

    朱老板望着甄玉衡出门的背影,顿生疑窦,自言自语道:“一齐来的,女的怎么会是回教?”

    寇觅途走后,王啸虎叹了口气,“唉,艳儿呀,爹就你这么一闺女,多亏你把我从定州接到北平来看病,要不然,我早就入土了,几天来,没少麻烦你和觅途啊。”

    “看您说哪去了?这不是我们应该的嘛。”朝天椒半撒娇道。

    “哎,你看我这胃被大夫切去了一半,今后不会影响吃饭吧?”王啸虎不安地问。

    “没关系,人家大夫不是嘱咐您今后要勤吃少吃嘛,慢慢就会好的。”朝天椒安慰道。

    王啸虎顿了一下,又长叹一声,朝天椒问:“爹,您长吁短叹的,这是怎么了?”

    “唉,艳儿呀,你不知道,你爹这病因为什么这么厉害呀?得了胃出血,爹是生气生的。”

    “哟!生气?您这是跟谁呀?”

    王啸虎气愤道:“跟陆占发和李梦助这俩王八蛋!”

    “他俩不是自己人吗?他俩怎么惹您生气了?”

    “自己人?简直就是他娘的敌人,唉!你听我慢慢说啊,我呢,前些日子,派人把八路军游击队的大头目尚建平暗杀了,得到了川琦太君的嘉奖,我呢,大摆宴席庆贺,四处下了请帖,没想到啊,陆占发和李梦助不来赴宴,他俩不来倒也罢,竟下令他手下人谁也不准来,晒我的台,我这气呀,后来呢,你猜不着他俩说什么?李梦助说什么,说这搞暗杀是没能耐的人干的事,有能耐的都到战场上去拼杀,哦呸!他俩有什么能耐?见着八路军就像耗子见了猫,没有皇军给撑腰,早就让八路军收拾干净了!咳咳咳!……”王啸虎越说越气,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爹,您跟他们生不着这气,他们这是嫉妒您。”

    “爹本来就有胃病,老毛病了,跟这伙王八蛋生不了的气,我心里一闷得慌,就喝闷酒,吐了血,落了个胃出血开刀动手术,我,唉……”

    “爹,别说了,好好保养身体,以后啊,等病好利索了,咱们在北平再买套房子,把我娘接来,搬来一起住,不再回定州了,省得和他们生气。”

    “不行啊,八路军恨透了你爹,爹就是撂挑子不干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爹,说不定那天就会杀上门来,爹现在只有横下一条心,跟日本人走到底,依靠皇军,才能保全性命啊!”

    “依靠日本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从世界形势来分析,日本这两年从进攻转为防御,开始走下坡路,咱们怎么不考虑考虑重庆方面呢?”朝天椒忧虑地劝道。

    王啸虎明白闺女所说的“考虑”是什么意思,他更明白像他这样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走的,国民党也不会收留他,他又叹口气,“唉,胜败乃兵家常事,别考虑得那么多,别听有的人瞎咧咧,日本人亡不了,重庆方面别考虑,爹只有铁了心跟着日本人走,没有别的路可选了。”王啸虎顿了一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身体赶快康复,尽快返回定州,我待在这里总是提心吊胆的。”

    “瞧您说的,您有什么提心吊胆的?”朝天椒不明地问。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在暗算我。”

    朝天椒失声笑道:“您别疑神疑鬼的,这儿是日本人的天下,谁敢来跟踪?谁敢来暗算?定州的土八路,哼!就是借他点儿胆儿,他也不敢来。”

    王啸虎不安地说道:“不行,老婆张神出鬼没,我不得不防,艳儿,你把门外那俩卫兵叫进来。”

    甄玉衡很快返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纸包,见到张健,故意大声说道:“我到街上买了一斤酱牛肉,还有几个烧饼,是回教饭馆买的。”他声音大,目的是让楼下的朱老板听见。他关上屋门,小声道:“那寇觅途的确去上夜班,我亲眼见他进了报馆。”

    马莹侠推门进来,“瞧!让甄先生惦记我们的吃喝。”

    “没什么,没什么,咋那客气呢?”甄玉衡说着话,将手中的纸包递给马莹侠。

    王啸虎带来的两个卫兵,一个外号叫“黑疤瘌”,因脖子上长了块黑记而得名,另一个外号叫“红鼻子”,因长了个酒糟鼻子而得名。

    朝天椒出屋门向两名卫兵招手,“哎!二位,我爹叫你们进屋有话说。”

    “噢,是了。”

    朝天椒吩咐完,扭着屁股回了北屋。

    二人被叫进里屋,点头哈腰,“大哥,你有什么吩咐。”

    王啸虎轻咳了一声,“几天来,让你们二位兄弟跟着我受苦受累了。”

    黒疤瘌道:“为大哥效力是应该的,应该的。”

    “我现在刀口已拆了线,再等几日,就可下地走动,等我康复后,咱们马上回定州。”

    二人点头,“那好,那好。”

    “这几天,你俩要严加提防,千万不可松懈!”

    二人点头,“那是,那是。”

    王啸虎枕头前放着个手提包,他用手一拍,“这里装的全是洋钱,从今天起每人一天赏二十,这几天不能出差错,等回到定州,放你俩十天假,可着劲儿去糟!”

    二人见钱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好,那好。”

    二人退出西屋,黑疤瘌不以为然,低声向红鼻子说:“这地界能出什么事?咱大哥是攥着那个过河——忒小心过渡(度)了。”

    红鼻子淫笑道:“他说他的,咱弟兄俩该咋办还咋办,到时候回到定州,先他娘的泡两天窑子再说。”

    晚饭后,甄玉衡和张健躺在床上歇息。

    “嗒嗒嗒……”大街上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张健起身换过小五子,“你歇息去吧,我来监视。”

    “我不困,我行。”小五子推让。

    “不,抓紧休息,准备战斗。”

    小五子打着哈欠,去睡觉,不多会,打起了呼噜。

    张健目不转睛地注意着楼下的一切,见13号院内的北屋和东屋早就灭了灯,只有西厢房的北套间里亮着灯,一名卫兵坐在门楼的长凳上吸着烟。张健心里盘算着:天黑时,王艳姣的丈夫出门去上夜班,指导员在后面跟踪,确定他是去了报馆,估计得天亮前回家,我们必须在他回家前动手,以免发生意外。

    正在盘算时,听得身后屋门响,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