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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起点

    昏暗的地牢之中,几只老鼠在其中穿行,它们顺着台阶而下,几个铁笼被架在地牢之中,老鼠们熟练地顺着砖头的缝隙钻到铁笼之下,抢食铁笼下的食物残渣,不时发出吱吱的争抢之声。摇曳的烛火中,依稀能看清其中一个铁笼里关的是一个少年,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蓬头垢面,如蜘蛛般匍匐在约莫半人高的铁笼之中,对那些爬来爬去的老鼠视而不见,如同死去一般。

    突然一阵铁门的吱呀声传来,老鼠们如临大敌,再也顾不得争抢食物,纷纷四散逃窜。

    不多时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提着一桶泔水,一脸笑意地出现在地牢之中。

    蓬头少年一见到男子,脸色立变,双眼中迸射出噬人的凶光,满是污垢的脸庞也变得扭曲。

    “嗬——嗬——”少年用尽全力想开口大骂,但是失去舌头的嘴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嘶吼,他只能用无力的四肢捶打铁笼,发出沉闷的“哐哐”声。

    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发狂的少年,笑道:“朱凌,抱歉啊,刚刚去处理了一点事情,没想到你这么饿,来来来,别急,这些够你吃的。”

    那个叫朱凌的少年此刻眼中仇恨的目光已如实质,男子看着他凶厉的目光,并没有害怕,反而愈加兴奋。提着半桶泔水来到朱凌的身边,然后整桶淋在朱凌头上,各种汁液油脂混合着食物残渣在朱凌头脸上四散溅射,看到匍匐少年狼狈的模样,男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吃,我很快会再来看你的。”男子丢下木桶,大笑而去。

    朱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此刻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报仇的信念和心底的那一丝期待在支撑,恐怕他早就绝食而死了。所有的愤怒、仇恨和不甘化作阵阵野兽般的吼声,可惜他的嗓子早已沙哑,口中“嗬——嗬——”之声也越来越微弱。

    “你,你没事吧。”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出现在朱凌的身前。少女说话之前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口中轻声念了一阵,然后一道微弱的光幕将两人笼罩其中。

    朱凌没有抬头,他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个俏丽的女孩是他眼中的天使,经常过来安慰他,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幽暗肮脏臭气熏天的地牢。他经常盼望她来又不希望她来。他想看她美丽的脸庞,想听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但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人彘一般的模样。

    “一定很难受吧,别急,你稍等,我来帮你。”说着女孩掏出了两张符箓,一一念动真言,很快朱凌感觉自己身上的污垢都被驱除了,同时还感觉心情平和了许多,暴戾之气大消。

    “不用感谢我,可惜我实力太弱,一直不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救你出去,到时候再想办法找到破解你丹田封印的方法。”

    女孩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又将手伸向了朱凌,揉了揉他的头发。仿佛是在逗弄自己心爱的宠物一般。

    朱凌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她,虽然他除去污垢后的脸庞也是面如冠玉,目似星辰,可惜他没有勇气抬头,只能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柔,仿佛是许久未曾见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他忍不住轻声哼了出来。少女的手如触电般缩了回去,朱凌又失望又难堪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啧啧啧……真是郎情妾意啊,想不到我们心比天高的小师妹居然会喜欢我的丹奴。要不我把他送给你,让你们白头偕老?”

    “大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刚刚出去的男子去而复返,男子笑道:“小师妹,你真是幽默,这是我的地盘,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

    少女很快恢复了俏皮的神采,笑道:“我不过就是来看看大师兄丹奴培养的情况,顺便过来请教一下,刚刚你不在,我只好自己先看看咯。”

    “哦,是吗?那你可有什么收获?”

    “大师兄培养的丹奴简直是举世无双啊,神光内敛灵力充沛,看样子很快就要成熟了,不愧是你啊。”

    “小师妹谬赞了,以你的聪慧,哪里还需要向师兄请教。我看你请教是假,来偷丹奴是真吧。”

    少女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嘿嘿嘿,别慌,说起来,我还需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这丹奴的成色怕是要差上不少,之前我还在苦恼,这七情丹少了一味喜,所以成丹总是不理想,没想到你帮忙给补齐了。”

    少女闻言尴尬一笑,说道:“我们是师兄妹,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既是如此,我先走了,不打扰大师兄炼丹。”

    男子一闪,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少女身前,挡住去路道:“唉,小师妹,帮人帮到底,别急着走,这里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少女脸上怒容闪过,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笑道:“师兄别这么客气,小忙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你也知道师妹我的能力有限,如果师兄都做不到,想必只能请我父亲帮忙了。”

    男子闻言一笑,说道:“些许小事,怎敢劳烦帮主大人。”

    少女是当今七情帮帮主的女儿,在帮里也是横着走的人物,今天虽然被大师兄撞破了她的那点心思,但是如果他想以此要挟自己,那他就想错了。如果他的要求太过分,大不了拼着被爹爹处罚的风险,也要告上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

    “师妹,我这眼看就要成丹了,情这一块,你也帮忙补全了,不过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了,你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如何?”男子说着指了指笼中的朱凌。

    朱凌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以为是男子撞破了女孩要救自己的心思,在要挟她,心中大怒,用他已经嘶哑的嗓子奋力地咆哮着,四肢也同时拼命地捶打着牢笼。

    女子一脸惋惜地看着朱凌,她本计划好了一切,可没想到这些全在师兄的算计之中,心中顿时有些挫败。

    “大师兄,要我帮忙也可以,但你也得表示表示吧。”

    “这个自然。”男子说着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飞镖交给少女,那飞镖黑金所铸,上面隐隐有一些晦涩的古怪纹路,纹路上时不时还有微弱的流光浮动。

    “哇喔,居然是七星镖。谢谢大师兄。”女孩兴奋地接过了飞镖,笑逐颜开。这七星镖看着黑黢黢的,但却是一件黄级中品的法宝,虽然她贵为帮主女儿,但迄今为止也才得了一件黄级中品的法宝,可想而知其珍贵程度。虽然心中有些奇怪,往日里一向抠门的大师兄今天怎会如此不惜代价,不过收到法宝的喜悦已经冲淡了这一切,管他呢,法宝到自己手上就别想让自己还回去,不然我就告诉我爹,哼!

    本来她感觉自己被大师兄算计了,心里多少是有些气的,因此刚刚大师兄说要她帮忙,她心底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此刻收了七星镖,她心情大好,早已将之前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

    少女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朱凌你可不要怪我啊,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少女说着又看了看男子,继续道:“是为了配合我大师兄才演的戏。”

    朱凌有些懵了,他摇晃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泪水,愤怒、不甘和委屈让他几近疯狂,心中呐喊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贼老天你出来说句话!不,不是的,不是的,她此刻一定是为了骗取她师兄的信任,才这么说的,她那么善良不会骗我,一定是这样的。”

    男子看到朱凌时哭时笑状如疯魔几近崩溃的表现心中甚是满意,不过觉得还差点火候,于是决定再加把火,他哈哈哈笑道:“小师妹说的也不全对,她其实是真心想救你出去的。”

    朱凌抬头看着男子,此刻心中原本狰狞无比的男子,竟然看起来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可恶。

    男子仿佛读懂了朱凌的眼神,继续道:“只不过呢,她救你出去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是要引导你成丹,成丹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日,到时候我们可爱的小师妹就可以将我的七情丹据为己有了。师妹,我说的对不对?”

    少女恼羞成怒,恨恨道:“是又如何,哼!你现在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恕不奉陪!”少女说着就气鼓鼓地往地牢外走去,这肮脏不堪臭气熏天的地牢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刚刚看朱凌额头青筋暴起,全身出现诡异的红色,身上的阵纹也是流光四起,她知道这是七情丹要成熟了,本来她已经视其为囊中之物,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之前得了一件法宝的好心情也再次被拉到谷底,这个该死的大师兄,处处跟自己作对,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