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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获救

    昆仑之人,多有坐骑。空骑者,鸾为贵,海骑者,鲲为尊。

    鲲通人性,可意会人言;鸾性专情,一生只一个伴侣。

    ——《山川实录·坐骑》

    宁珞带着他们乘坐鲲离开了虚无岛。

    当然,一同离开的还有被姜忘忧眼泪骗走的腓。

    此刻它正在对着看上去有些难过的北鸢,笨笨起舞。

    “北鸢!”姜忘忧走了过去。

    “姜姑娘,”北鸢一把将姜忘忧抱住,“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对不起!”

    吓得腓窜回了云依川身旁。

    “嘶——”姜忘忧的伤口还没太好,突然被他这么一抱,有点疼。

    云依川和宁珞看了过来。

    北鸢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慢慢松开了她,有些紧张的问,“你受伤啦!”

    “没事,一点小伤。”姜忘忧与他留出了些距离,虽然平日里感觉北鸢像个孩童般,让人想亲近,但是刚刚抱住自己的时候,让她意识到他终究是个男人,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

    “是不是那日落水?”

    北鸢仍在自责。

    “不是,山里面林子挂的。”

    她瞥了云依川一眼,云依川正在静静看着她说谎,而后,还不忘点点自己的肩头。

    姜忘忧不明白,明明是他伤的自己,怎么现在反倒像是被他抓了把柄,心虚的是自己。

    她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问北鸢,“你在海底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后来怎么出来的。”

    北鸢这才道:“我到了海底才发现,海面的漩涡,是族人在下面装了一个巨大的机关,它搅动着海水形成漩涡,并将海水引入沼泽,我本想卡一下那个机关,但是它太大了,然后摆动的时候,还被族人发现了。我只得谎称有东西掉进了沼泽,他见我是川海人,也未怀疑,便帮我转动了那机关的方向,让我下沼泽去取。”

    “所以我们没有被卷入沼泽。”

    等我回到岸上,你已经不在了,我顺着改变方向后的旋涡下去,也没找到你,我一度以为你被漩涡卷走了飘到了别的地方。”

    她们上了这漂浮不定的虚无岛,北鸢按原来的方向自然找不到她们。

    “后来我遇见了宁少将,她说云将军去找你了,我才放下心来。我猜想你们大概是上了虚无岛,便顺着水流一直找你们。还好你没事!”

    北鸢和姜忘忧各自讲述这段时间自己的经历。

    宁珞和云依川在另一头看着姜忘忧和北鸢,对云依川道,“我怎么觉得北鸢对你这位医师,不一般。”

    “他俩不合适!”云依川移开了目光,向鲲的头部走去。

    “为什么呀,姜姑娘虽然是溪野人,但是她不比新人族的女子差。川海人是会更注重血统,但是北鸢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他要是愿意,没人可以拦他,这样姜姑娘就能彻底离开溪野,成为我们新人族人了,我觉得未尝不可。”宁珞追了上去,看云依川不答,她又问,“还是你觉得北鸢年纪太小了,虽然他十五岁,但是他们是新鲛人,十五岁,大概和你年纪差不多了,所以这个不是问题。而且他看上去懵懵的,但是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水上作战能力特别强,以后也会是出色的军官的。”

    “你说的对!”

    云依川看着正在和姜忘忧说话的北鸢,做了个决定。

    “嗯?”云依川似乎妥协的太快了些。

    “北鸢确实很优秀,帮我们去找药草可惜了,你能不能将他借给我?”

    “我不是已经借给你了吗?”宁珞不解云依川的意思。

    “我是说公用,借他到桑海原给我们训练水师!”

    “那不可能,”宁珞在国事之上,是毫不含糊的,“我培养的兵,给你拿去为桑海原效力。再说了他是昆仑人,怎么也不会去硕野从军的。当然你情况不一样,我也不是说你……”

    宁珞说到最后才意识到云依川也是昆仑人,最后越来越解释不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

    云依川倒也不在意,他打断宁珞道,“我的意思是交换。我会说服桑海原国主,派遣翼族空军将领,过来为你们进行防空训练。”

    宁珞犹豫了,“借你们一两年也不是不行。那你先说服你的国主吧,若是崇阿同意与桑海原军事合作,我也拦不得。”

    “好的,宁将军不阻拦,便成功一半了。”

    “诶,不是正在谈北鸢和忘忧的事吗?”

    宁珞感觉自己又被算计了。

    那边北鸢和姜忘忧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走了过来。

    此刻虚无岛已经被远远抛到身后,回望不见了。

    姜忘忧对鲲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带着钦佩的眼光,问宁珞,“宁将军,你是怎么驯服它的。”

    宁珞摸摸它的头说:“鲲不会被驯服,但是可以交朋友,他通人性,可以听懂我们简单的语言,我们只是交换了信任的朋友而已。”

    “通人性?”姜忘忧不禁摸了摸她脚下的背脊,“你好呀,鲲!”

    云依川冷漠道,“它可不是什么朋友都交的。小心惹怒了它,将你甩下去。”

    姜忘忧收回了手。

    宁珞瞪了云依川一眼,“云将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刻薄了。”

    姜忘忧低声嘟囔道,“和我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候。”

    说完也不敢看云依川的眼神,主动离他们远了些,坐到了鲲的头顶。

    云依川也不反驳,也在一侧坐下,吹起了海风,心情似乎不错。

    北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姜姑娘你的果子可采到了?”

    姜忘忧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云依川,不知该怎么解释果子被她吃掉的事实,“那果子我、”

    “她落水的时候,果子也丢了。”

    云依川答道。

    宁珞和北鸢都生出些惋惜。

    北鸢道:“那我再找族人想想办法。”

    “不必,我们能送的,别人也能送,想必白王,早已收到这份礼了。”

    姜忘忧转过头,不再说话。

    半日后,他们靠岸,一并从川海返回崇阿。

    从欢见到姜忘忧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口中念叨着,“不错,不错,就破了点皮,没把命丢了。”

    “不仅没丢了命,还找到了它。”

    姜忘忧将藏在篮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腓,提到了从欢面前。

    从欢看看腓,又看看姜忘忧,不敢相信的说:“这是,腓?姜忘忧你出息了。”

    那腓有些怕生,从欢怎么逗它,它都不出来。

    “你确定这东西能解忧,我怎么觉得它看上去有些忧郁呢。”

    姜忘忧笑笑,“那也许是觉得从欢姑娘你乐天向阳,它自知无法为你分忧。”

    从欢摸了摸腓腓的头。

    “从欢姑娘,我离开硕野太久了,在昆仑能待的时间也有限,我们明日就得出发了。”

    姜忘忧才知道,云依川此次回昆仑,是为了接从欢回硕野,说是要为嘉荣王子的母亲调制香膏。

    从欢愣了一下,舒了一口气说,“好!”

    这时腓才将爪子伸了出来,搭在了从欢手上。从欢又笑了起来,柔声道,“小东西,你是能看穿人的心吗?”

    王妃并不知道云依川失踪了半月才回来,只当他是又回来探亲,却不想明日便要离开,“这么快就要走吗?从欢也跟你走?”

    从欢人聪明又漂亮,还会讨人欢心,两个月的相伴,王妃已经习惯了从欢在身边,此刻竟也有些不舍。

    从欢道,“忘忧会留在这里的,以后我隔段时间便会回来探望王妃,王妃若是病好了,也可以到硕野看我。”

    青霄笑笑,“从欢姑娘有心了,我此生怕是不会离开这凌霄苑了。”

    姜忘忧将腓递了过去,“王妃,我给您带来一个伙伴,这是腓。”

    那腓到了一直躲在篮子里,姜忘忧给它穿了厚实的棉服,此刻看上去更胖了。

    它本是有些怕人的,但是也许是天性使然,看到王妃忧郁的神情后,便跳出篮子,向王妃摆摆尾巴,又开始跳舞,还不时嘤嘤嘤的叫。

    王妃也给它逗乐了,“这东西倒是有些灵性,多谢姜姑娘了。”

    “什么,云依川跟你跳进来旋涡,还将沙棠果给你吃了?”

    晚上从欢才从姜忘忧口中得知这么多天她的际遇。

    “也不是救我吧!估计是当时情急没办法,而且他看到了我背上的印记,知道了上善谷救哈桑的就是我。”

    “那他没逼问你什么吧!”

    “旱海现在都没了,桑海原与凉沙城也交好,他和哈桑都能握手言和,又怎么会对我抓着不放!”

    从欢听了,觉得也对,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有点不解又有些紧张地问,“他、他是怎么看到你背上的印记的,你们发生来了什么?”

    姜忘忧通过从欢的表情猜到她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没有,你想什么呢?从欢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印记多明显,我从海底上来,衣服全湿了,印出来的。”

    “哦哦,”从欢不好意思笑笑,也松了口气,口中念道,“云将军这个人,有点意思。”

    “是的,有时候像个好人!”姜忘忧喃喃道。

    她看看姜忘忧,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就留在昆仑吗?”从欢有些不放心。

    “云将军说会为我续观光令,我想学习心理疗法,将王妃的病看好,说不定能找到我父母。”

    从欢点点头,将手搭在姜忘忧肩头,“好,你放心,等我在硕野立足,一定来接你,让你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姜忘忧拍怕她的手道,“说不定我先发达呢?”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直到后半夜还能听到这两人的窃窃私语。

    第二日,姜忘忧醒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一只大鸟,此刻它正在被腓盯着,躲在了角落里。

    “从欢,快来看,有一只大鸟。”

    姜忘忧喊着从欢,自己已将走到了那大鸟身前,“你是怎么飞到这里的呀,你想吃东西吗?”

    “这不是苍鸾,送给你的坐骑?”

    云依川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姜忘忧不敢相信,“送给我?”

    “是的,但是需要你去驯服它。”

    云依川吹了个口哨,那鸟便向他走了过去。

    “那它能听我的话吗?”

    姜忘忧试着学着云依川的姿势打口哨,但是怎么也吹不响。

    云依川扔给他个古笛,“日后你可以用这个召唤它。笛子只是个工具,你要狠下心来,通过饮食、语言去驯化它,让它慢慢听你话。”

    姜忘忧看着它很是喜欢,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有坐骑,它是一只雌鸾,颜色远不及其他雄鸾,更无论云依川的青鸾。但是它没有发现,她的坐骑与云依川的坐骑很是亲近,它正是云依川坐骑的伴偶。

    从欢故作艳羡,“云将军真是偏心。同在为王妃效力,某人却什么都没有呢!”

    这某人说的自然是她自己。

    云依川将一个钱袋丢给她,“从欢姑娘的礼物自然有人准备,云某就不抢这个风头了,这是云某答应的,应该够从欢姑娘在桑田海开一家店了!”

    从欢打开一看,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开心溢于言表,“从欢谢云将军赏赐,以后要有用得着从欢的地方,从欢定当年做马,义不容辞!”

    “当年做马倒是不必。”云依川看看她,想了一下,还是问道,“如果从欢姑娘想留在昆仑我也会尽力促成!让姑娘在此开一家店,保你二人富贵无虞,还是做得到的!”

    从欢显然没想到云依川会这么说,她惦着钱袋,收了起来,笑笑说,“不了,我跟你回硕野!”

    云依川和从欢离开昆仑,去往硕野,在接近桑海田的时候,从欢终于开口问道,“云将军也觉得桑海原不属于我对吗?”

    “云某只是觉得你可以留在昆仑!”

    云依川的回答模棱两可,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观点。

    从欢不罢休又问,“云将军觉得我应该离开嘉荣王子对吗?”

    云依川思量了一番,最终道:“我第一次见从欢姑娘便知道姑娘聪明人。聪明人不该为情所困。嘉荣王子的身边有很多女人,不差姑娘一个,但姑娘只有一张脸,一条命!”

    云依川不置可否,但从欢却听懂了,或者说她一早就明白,但还是笑笑道,“谢谢你,云将军!你是个好人!我知道我和嘉荣王子,云泥之别,今日所为,不过是为报答那是在旱海的油炉之恩,没有非分之想。我也会尽力保全自己,不受伤害。”

    云依川点头示意认可。

    从欢接着又道,“从欢还有句话,如果说错了,希望将军不要见怪!忘忧与将军也如霄壤,她也只有一条命,我会为自己留后路,那姑娘可是个死心眼!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吧!”

    此时已经接近硕野,云依川摸摸苍鸾的羽翼,示意它可以下落,然后笑说:“从欢姑娘多虑了。不过你说她死心眼倒没有错,我会尽力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