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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白宏

    次日一早,李虎就搬出了青石小院,将吉祥、如意两位婢女留给了阿娇。

    至于吉祥、如意二女,李虎也明言告知,两人虽是李家婢女身份,但并非寻常人家的服侍丫鬟。如今炼器堂所用物资,大部分都是由李家负责买卖运输,二女则是李雪安排在谷中的接应助手,希望阿娇今后能接手此事。

    对于李虎的这个要求,阿娇并没有推辞,毕竟有了这个身份,就等同有了长期的居住权。

    送走李虎返回之时,阿娇望着院门那不伦不类的柴扉,愣在了原地。

    长相清甜活泼的吉祥,见新主子突然愣住,关切问道:“小姐,怎么了?”

    阿娇指着院门道:“这近一丈高的院墙,都是由近三尺厚的大块石岩垒砌而成,尤其是这宽大门头,就有一丈多高……可为何这个院门如此寒碜,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吉祥当即解释道:“小姐,这个真没什么用意,确切的说,是迫不得已……这方圆近五十里之地,根本找不到一棵成年树木,别说木门了,就是洗澡的木桶,咱们整个炼器堂中,也就只有一个……”

    阿娇这才想起两位大能的生死之战,摧毁了林谷中所有的生机,“哦,李执事昨天说过,我给忘了……对了,这个称呼是李执事的要求吗?”

    吉祥赶忙点点头道:“虎爷说,从今往后我们就跟着小姐了。”

    阿娇想到之前答应李虎的事,这个安排也算合情合理,抬头望了望空空的门头,伸手握上腰间的青莲剑,当即凌空而起,以天人之姿,在门头之上,刻下‘天香居’三个字,飘摇落回原地后,对着瞠目结舌的二女道:“以后这里就是本仙子的新家了,尔等随我入院。”

    很快十天就过去了,天香居中,除了四人以外,再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就连李虎也没有来过,在这期间,吉祥带着李易去了几次李虎住处,再之后,阿娇有事,一般都是通过李易传递。

    在这十天中,吉祥、如意二女,也算见识到了阿娇对李易的宠溺和纵容,在二女看来,阿娇简直就是李易的童养媳。

    而这个结果,正是阿娇想要的,还希望能借助二人的嘴,将童养媳这个观点散播出去,如此一来,两人关系就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形成了牢固的捆绑。

    这些天,通过和二女的交谈,阿娇也了解了这炼器堂的基本情况。眼下整个炼器堂也才不到两百人,其中九成都是年轻力壮的俗家弟子,由李虎带领,在此负责风狼山外围的建设。而青木和青岩,则负责监督青松、青柏、青莲、青石、青刚、青铜六位青字辈的精英弟子,在此各自锻铸法器,最后通过角逐比拼的方式,胜出者便可出任炼器堂主事长老一职。

    如今负责炼器堂物资采买转运的人叫白宏,是李家的管家,由于此人曾在天香谷中执掌李家管事多年,可是说林村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此人是无所不知,阿娇很担心自己身份被这白宏看穿,本想让冥凰出手暗中做掉此人,后来想想,还是决定自己出手。

    五天后的清晨,阿娇还未起床之际,就听到院外不断传出车马驼铃之声,接着性格腼腆文静的如意,来到二人床前,含羞说道:“小姐,你,你这样睡觉……怎么连门也不关啊?”

    由于地宫中特殊原因,让阿娇和李易都养成了裸睡的习惯,其次就是阿娇的六识,以及对气味的敏锐洞察力,所能波及范围远超过门窗的防护,当即慵懒的说道:“被封闭在密室一年多,因为小易怕冷,我们天天如此,已经习惯了……对了,外面什么情况?”

    含羞的如意赶忙拿起衣衫,服侍阿娇更衣,当手触摸到那比温玉还要水润光洁的肌肤时,不禁感慨道:“小姐,你这身子,简直就是天河之水凝结成的,和你相比,我们姐妹就如那些粗糙的汉子一般!”

    “你别再摸了,我痒……外面什么情况啊?”

    如意也感觉自己情不自禁的就失态了,赶忙继续更衣道:“外面来的是宏爷领着贩运商队,吉祥已经去了后院,等她点验完毕,将货物规制好后,小姐和宏爷碰个头就成……想来收整好,估计也到午后了,小姐不用着急。”

    “既然如此,到时你陪我去后院单独见见这个宏爷就成。”

    如意羞喜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那群粗汉要是见了小姐,我怕他们路都不会走了。”

    接着二人就白宏一事,聊了起来,正所谓纸里包不住火,由于李雪有时发牢骚,不经意间就把白宏和白露通奸之事给抖了出来,话音自然也传到了二女的耳里。在穿针引线之下,如意还说了不少白宏在林村中的事,只是这些大多都是听说,也算是真假参半。

    阿娇是存世近千年的老狐狸,根据如意之言,再加上自己之前所知,稍加梳理,便对白宏有了一个很直观的了解。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后,收拾好一切的吉祥,来到阿娇房中道:“小姐,一切都妥当了,宏爷在后院等您授个信。”

    阿娇点点头,“辛苦你了,你先歇会,剩下就交给我和如意好了。”

    吉祥上下打量阿娇几眼,有些担心道:“小姐,你这般盛装前去,我怕宏爷会被你迷死,你看要不要换一下。”

    坐在一旁的李易开口道:“我也要去,我想看看人是怎么被迷死的?”

    阿娇伸手将李易抱起,“你想去,姐就带你去看看,毕竟他也是你的亲人。”

    三人来到后院,阿娇见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身穿一套青黑锦袍,端坐在门口附近的凉棚下,轻饮香茗,其微微斜视的余光中,透露着精明之气。眼下,已然看到自己前来,却装作不见,还刻意伸手捋了下不长的胡须,以彰显自己的长者身份。

    阿娇抱着李易走到白宏身前,当着其面将李易轻轻放下道:“小易,这位是你白宏叔叔,你还记得吗?”

    进谷之后,白宏就从李虎那里得知了李易幸存的消息,由于李易出生之后,自己就离开了谷中,一直听说长得奇丑无比,却并未相见。刚刚用余光已然看到此子,只是长相悬殊有点大,心里也有些不敢确认,眼下,亲自听到小易这个称呼,心中便再无疑虑,当即起身对着李易跪拜道:“上天眷顾,得以让老奴在此见到少主。”

    李易被白宏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抱紧阿娇的大腿道:“你……我不认识你啊?”

    阿娇见此,便将李易交给如意道:“你先带小易去别处玩吧?”

    目送二人走出一截,阿娇主动伸手扶起白宏就坐,然后坐于对面拿起碳炉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揭下面纱,端起茶杯轻轻呡了一下,又轻轻放回原处,抬头直视对方道:“白管家可还记得我?”

    看到阿娇真容后,端杯饮茶的白宏登时愣在了当场,直到手中茶杯无意间滑落,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才回过神,接着慌忙拍打溅落在身上的茶水……

    阿娇见此,重新拿起一个茶杯,为其注入滚烫的新茶,轻轻拿起放在其身前,轻声道:“白管家,小心烫。”

    回过神的白宏,羞得老脸通红,不敢再去看对方容颜,于是微微垂下头,不想目光正对其饱满傲人的胸脯,以至于双目如被磁铁吸住一般,死活就是移不开。

    “咳咳……白管家,你可还记得小女?”

    “啊……”白宏深知再次失态,赶忙伸手端起茶杯,另一只手则用长袖遮着脸,来缓解尴尬。

    这遮袖品茗,本就是高雅之士的一种礼貌礼节,可眼下白宏端起的这一杯新茶,其中注入的乃是火炉上的沸水,眼下四指被茶杯烫的发红,也不敢松开,硬是如握火炭般苦忍了几息,才将其放回石桌之上,接着赶忙收起烫红的手,故作镇定道:“这女大十八变,老朽离村多年,已认不出姑娘来了!”

    阿娇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道:“这样貌都是打娘胎里带的,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白管家定是不用心,才没看出来,现在你不妨猜猜看,我是白喜家的谁?”

    白宏见有了正经理由,也不禁开始抬头正视,由于手指受烫,眼下疼得要命,受此干扰,才算稳住了心神,一边打量,一边回想着白喜家中与之年纪相仿的姑娘,“这老郎中家有兄弟姐妹有五个,去了夭折的老二和一个外嫁的妹妹,就只剩下三家,而白喜本家只有两个男儿,这又去了一家,这老大家中虽有两女,可年纪都与姑娘对不上,这盘算下来,只剩老二家……莫非姑娘,是白盛家中那个先天有疾长年卧榻的幼女娇娇?”

    阿娇端杯饮了口茶道:“虎哥没告你我的名字吗?”

    白宏摇了摇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此事一言难尽,我只知姑娘姓白。”

    阿娇赶忙问道:“莫非虎哥对你有意见?”

    白宏叹了口气,“天香谷大劫,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不管以前亲不亲,眼下也都是一家人了,老夫当初确实做了对不起老爷的事,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救赎我犯下的过错……铁虎性子刚直不阿,他看不惯我也情有可原……至于我犯了什么错,白姑娘有空可问问小雪便知,我就不便陈述了……”

    阿娇能感受白宏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想来天香谷的劫难,让幸存者都放下仇怨,说起来,和自己也算同病相怜,“白叔叔你记住了,我叫白娇,以后……以后你就喊我阿娇好了。”言罢遮起了面纱。

    白宏也没想到,对方竟是那被病魔折磨多年的娇娇,致使心中原本升起的欲热,也顷刻化为了一种难言的苍凉,“丫头,好好活着,今后需要什么,尽管向白叔开口,只要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做到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白馨顺其话音道:“那白叔下次来时,记得多给我带些药材……我想把叔父们的医道传承下去。”

    白宏当即拍桌道:“好。”

    接下来阿娇依照规矩,对前来的货物做了授信,白宏接到授信后,也不再逗留,领走时,意味深长的说道:“丫头,在人前,这面纱能不摘就别摘了……等你以后遇上了好的夫君,再摘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