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楼楷的拳
当李长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长生乖乖的进了灶房，给他和楼楷分别煮了一大碗面条。
楼楷也按着点出来，看见桌子上的面条，也不含糊，端起一碗就开始吃起来。
虽然圣者不用进食，但是楼楷还是有些时候忍不住想要吃一些东西，比如李长生煮的面，虽然不好吃，但他也不愿拂了李长生的一番好意。
李长生在吃面的时候问向楼楷：“师父，您说的人妖战场在哪里啊？”
楼楷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小子是什么心思，也不瞒他，放下碗，指着一个放下说道：“看着那边的群山了吗？哪些只是走出东林王朝的第一步，你如果还要到人妖战场上的话，还要穿过一个疆域不比东林王朝小的卢氏王朝和他们的许许多多的藩属国。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走出这东林王朝都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李长生顺着楼楷所指的放向，看着远方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群山，不禁有些沮丧。这么远吗？
所爱隔山海。
“但是在我手底下，只要你撑过去了，到达东林王朝还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楼楷将最后一口面食吞入腹中，看着李长生问道：“杨吉安应该给你说过我等武夫的境界划分了吧？”
李长生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师父，杨吉安前辈的确给弟子说过了境界划分。”
然后李长生在楼楷面前将那些境界一一背了出来，楼楷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杨吉安给你讲过这些境界的含义了没有？”
李长生摇了摇头，但楼楷不禁赞叹道：“这杨吉安不禁是一代剑仙，还是一代名师啊。”
武夫和练气士是不一样的！虽然气三境和道三境道路相仿，但站在高处的强者们还是容易发觉其中的不一样。练气士太依靠外物了，这就使得李长生很容易被那群人下绊子，一不留神就掉进设好的陷阱，有些时候一些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是一招出人意料的屠龙手，就像妖族与魂族一样，他们可能打死也不相信，人族竟然会将胜负全盘压在一个少年身上，即使是这个少年是好几位圣者的轮回转世。
杨吉安也知道在练气士这条路会让李长生走的更轻松，但是在那群人眼下，即使是代天人也不敢全然保证他们不会在李长生的练气路上设下种种磕磕绊绊。
但武夫就不一样了，武夫说到底上阵杀敌全靠手中双拳，对于外物多是用于磨炼肉身。但在楼楷面前，他李长生还需要去找各种各样的战斗吗？他楼楷的铁拳就是他李长生肉身最好的磨刀石！现在在楼楷面前，这李长生就是一块世间独有的美玉，怎么雕琢，怎么打磨，在他眼里是一件不比与圣者问拳简单的事情，因为稍有不慎，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长生看着眼前对自己体内的杨吉安前辈发出赞叹的师父，忍不住问道：“那么师父？我现在的境界是？”
楼楷看着眼前这位因为昨天晚上鼻青脸肿的弟子，不禁笑道：“啥境界？半桶水的境界。”
李长生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的问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啊？”
楼楷呵了一声，说道：“如果真要说境界的话，你在挨我几天拳就能够进入凡胎进了。”
李长生瞪大眼睛“啊！还要挨揍？”
楼楷嗤的笑了出来：“怎滴？怕啦？不是说你能吃苦吗？怎滴这点就受不了了？”
被楼楷这么一问，李长生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昨晚挨了师父的拳头，现在还浑身发痛，我是想着如果天天这样的话，弟子可能抗不下去晕过去。”
楼楷哈哈一笑：“自然是不能让你每天白白挨打，一会跟我上山，我教你去采几种草药，下午练完拳，晚上睡觉前泡上一个时辰。”
李长生听完也急忙吃完了碗中的面，然后把碗放回灶房洗好，将放在墙角的药框背上就跟着楼楷上山采药去了。
楼楷特意选那些难走的山路，而且走的还快，丝毫没有等着李长生的意思，坑坑洼洼的，让本就浑身伤痛的李长生更加难受，但还是坚持了下去，楼楷看着身后的还没有落下身影的李长生，问道：“你擅长走山路？”
还在摸着石头爬山的李长生听到了，停下脚步，擦擦头上的汗，说道：“以前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就靠在山上采药去给我娘换药，所以对这些山路都是驾轻就熟。”
楼楷默不作声，示意李长生继续跟着。
到了一处地方，楼楷从地上采起一根草药，对着还在喘着粗气的李长生介绍到：“这种草药记住了，以后我不会跟着你上山采药。”说完递给了李长生。
李长生从楼楷手中接过，将草药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几遍，然后反手放进了背后的药框，对楼楷说道：“放心师父，我从小上山采药，记这些草药还是很厉害的。”
楼楷点点头，突然问了一个摸不着边的问题“李长生，你恨姚启圣和王平道吗？你现在应该知道，哪两人都拥有救你娘的实力，但却见死不救。”
李长生憨憨的笑道：“师父问着些干什么？弟子当然不记恨姚师傅和王先生，我娘和我爹去世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姚师傅和王先生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且我娘给我说过一些和王先生经常挂在嘴边的因果很像的话，就是世间事情皆是定数，要我不要太过执着，她的病能救好就是天命，救不回去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做到‘莫向外求’就行了。”
楼楷看着眼前少年说的不像是假话，“莫向外求吗？”不得不说，李长生他娘亲的确给了李长生许多帮助，就靠着这四个字李长生躲过了那些人在他最困难时期的无数次陷阱，现在想想，李长生能过成功抵住那些人的诱惑，确实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想想，那就太合乎情理了。对于李长生这种对待别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他娘亲说的话，的确对李长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些人最惊险的设计，就是在李长生真的已经活不下去的时候，家中断粮数日，李长生没办法来到河边捕鱼续命，可是即使是被饿的手脚乏力，李长生也还是拒绝了一位渔夫的“好心”，只要李长生接过那条鱼，那么鱼里藏着的秘药就是李长生将来站在巅峰之时，回过头来对他们进行清算时期的催命符！不得不说他们在那时候就将自己后路铺好，实在是恐怖至极！
好在被监察李长生的礼圣发现并制止了，虽然李长生也没有接过那条鱼，这让那些人感到不安，这么小的孩子，在这种已经被称作生死关头的时候还能稳住自己内心！这足矣看出李长生的大道之旅将来的顺利。
到最后还是毫不知情的姚启圣看不下去了，用斩龙人手段吸引鱼去李长生身边，让他能够抓住他们，续上他那条不知道何时就没了的命。
毕竟那时候的李长生被姚启圣看作是斩龙人的传人来考验，不像陶典，是到最后姚启圣的斩龙遗泽快要开启的时候再加上原来的传人被截胡的情况下，没办法挑的。可姚启圣就随手一卦，才发现李长生的邻居陶典这孩子是多么适合斩龙人，就连桀骜不驯的真龙都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陶典主动斩杀。这也不知道是姚启圣还是陶典谁走了狗屎运。
“继续走吧，还有几种草药。”楼楷咧嘴一笑，这李长生着实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李长生点头答道，然后跟随着自己的师父继续去采草药了，接下来的路程楼楷脚力明显放缓，开始渐渐的等着李长生了。
——————
“她走了，你就不去送送嘛？”在一处码头旁，站在林远安身边的卢平远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人，用着奇怪的语气说道。
可是林远安没有在翻出标志性的白眼，反而落寞的转身，也不管身后那人的叫唤，直直的走出了码头。
卢平远不一会就追了出来，说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还装作一番不知情的样子，你知道你这样会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嘛？”
林远安依然没有说话，在一旁的卢平远也没在意，继续咂舌道：“这下好了，人家去了号称俊男靓女扎堆的医散谷，那地方，听说男的个个都温柔的不得了，哪像某人，对人家姑娘冷冰冰的像块石头，这样怎么讨得了姑娘的芳心，说不定下次见面，姑娘直接倒在别人怀里咯！”
林远安罕见的爆发了“够了！”
卢平远看见一旁的老朋友生气，也不收敛，还想继续说道。
可是林远安抢先一步说道：“卢平远，你知道为什么你身为太子，掌管东宫的却是你那庶出的哥哥吗？”
卢平远听后也不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你对他说再难听的话，他也能够笑嘻嘻的回答。
“你不就是想说我整天没个当太子的形象嘛，其实我都懂，但是林远安啊，我给你讲，要是我处在你这个地位，要是我喜欢的姑娘死缠烂打的也要跟着我，那我才不去管这些朝野的想法，先成亲再说，可以的话把儿子抱在我母后面前，反正都已经干了，他们还想怎么滴？”
林远安听后愤怒的一挥袖，说道：“没有媒妁之约就干着种事情，你卢平远也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卢平远用手垫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你觉得你母后或者父皇能够同意这门婚事？或者说礼部那些家伙能干？别扯了，这种事情我宁愿相信李长生那家伙是个天纵奇才我都不愿意相信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同意。”
林远安生气的说道：“别对长辈不敬！而且李长生能够被先生收为学生，自然也不是平凡之辈。”
卢平远点点头“有点道理，李长生那家伙我从小就看他奇怪，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情况。”
接着想起些事情，对着一旁的林远安说道：“哎，你以前不是给我说过要给我介绍京城的那些美女嘛，都到了你的地盘了，反正先生今天放我们一天假，我今天这身肉就交给你了，你要给我介绍的姑娘让我不满意，以后我回去之后就给我们那边的人说‘东林王朝的太子没啥厉害的，吹牛的功夫倒是堪称一绝。’”
林远安被这家伙给弄笑了，可是离开这京城好几年，许多事情都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保证要让卢平远满意。
随着卢平远的一声“走着！”这两人就搂着肩走进了这东林王朝的京城。
这让在远处观察这两个弟子的王平道不禁微微一笑，少年人的心思虽然被这世间开始染色，但说到底还是单纯的啊。
——————
下午时分，李长生才和楼楷走回家，当然，李长生背后的药框已经被装的满满的，按楼楷的话说，这些够他李长生用到彻底进入凡胎境的时候了。
吃完午饭，还没歇息一会，李长生就被楼楷抓到院子里开始今天的练拳，也可以说是挨揍。
楼楷对着李长生说道：“既然想要递拳递的顺畅，挨打的功夫不能落下。到你进入气三境之前，每天和我练拳是必不可少的。熬不住的话可以直说，免得到时候我俩伤和气。”
李长生眼神坚定：“我准备好了，师父！”
可是话音刚落，李长生就被楼楷瞬身突进一拳打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步勉强没有摔倒。
“我压境道肉三境，你何时能够进入凡胎境，我何时教你拳法。”楼楷收拳，看着李长生还能稳住身形，满意的点点头了。
李长生一晃脑袋，刚才被师父偷袭被打的有点晕，听到师父的话他也明白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好过的了，所以也就拿出了百分百的注意力，放着楼楷的拳头。
压境道肉三境的楼楷虽然脚上的速度和拳头的力道都有了明显的下滑，但那些几千年厮杀所形成的的经验也不是现在的李长生所能对付的。
所以一下午就一直听到李长生的惨叫，这还是楼楷注意到李长生昨天晚上伤害没好而且又添新伤，特意收了拳劲的结果。
到了傍晚，楼楷开着太阳的余晖已经所剩无几了，才对着李长生慢悠悠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我去烧水，你自己解决今晚的伙食问题。”
李长生这才终于撑不住了，一下子躺在地上，掀起重重的灰尘，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俨然是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歇息了半天，才被楼楷吼道：“还躺着干嘛，我水都快烧好了，麻溜的去把饭吃了，不然之后药劲吸收不完，第二天可别怪我不提醒你。明天我的拳头可不会像今天的一样软绵绵的。”
李长生立马站起身来，跑进了灶房，合着中午特意留的饼对付了两口，就跑进那件剩下的屋子里了。
那间屋子被楼楷改造成了一间杂物室，里面着二人今早采摘的药材。
而楼楷此时正站在一个浴盆旁边，指着浴盆里面冒着蓝色的水说道：“进去吧，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
今早上他们采摘的药材充其量只能算是凡物，稍微有点灵气的都被在山水间游荡的精怪或者一些野修采走了。那些草药虽然对李长生在进入肉三境的时候有些帮助，但最重要的却是楼楷从人魂战场上面带走的一些修炼宝物，其中许许多多的都是给李长生筑基用的！
这种待遇通常只有宗字头的亲传弟子和仙家豪门的嫡系子孙才能够享受，而且其中一些是有钱还不一定弄得到的。楼楷在走之前将自身战功尽数换为李长生的修炼材料，也足以看出为了实现他的心愿，他已经在李长生身上压上了许多东西了。
而李长生也没叫他失望，今天下午的那一顿揍，虽然有他这位良师明面上是在毫不留情的揍他，但实际上是他楼楷在帮助李长生顺通经脉，他的一双眼睛早已经被他炼的通透，很清楚李长生的弊病在哪里，才好对症下药，快速的帮助李长生踏上武夫的肉三境。所以他才敢断言只要挨够他几天揍，那么走上凡胎境不是问题。常人如果没有师父领进门，可能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进入凡胎境的
凡胎境虽然取名凡胎，但这是武夫向修炼之路上的第一步，到了凡胎境的圆满，这时候就代表这这名武夫已经到了人族凡人的极限了，在这么死练下去一辈子也不能进步。
李长生看着今天早上找的绿油油的草药，在师父所泡的药浴里就变成了蓝色，很是疑惑，但也不敢问。在王先生的书信中，他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就是他李长生所等待的那个机会。既然是王先生所信任的人，那么也是我李长生所信任的人。
李长生一咬牙，将腿深入了还散发这热气的药浴中。
可是一旁的楼楷却皱了皱眉头，怎么娘们唧唧的。伸手就将李长生一把按入了药浴之中，这可把李长生惊的不行啊，立马想起身，可是肩膀上楼楷的那张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将李长生按在温度极高的药浴中不能动弹。尽管李长生在药浴中翻腾着，溅起阵阵的水花，但楼楷丝毫不为所动。
“忍住李长生，你要是敢出来信不信我把盖子盖上让你在里面闷个痛快，这么点疼都忍不了，还想跟我练拳？”
李长生听后，缓缓的停住了手脚的动作，咬着牙，看着一旁站着的楼楷，说道：“师父，怎么这么烫啊。”
楼楷放开手，掏了掏耳朵“烫？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想要练拳先学挨打，忍受疼痛也是练拳的一部分，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会影响你第二天的练拳的。”
看着被憋红了脸的李长生，楼楷转移起了话题：“唉，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泡澡，对老夫我脸红干什么？”
李长生开口抿着嘴没有张口，闷着声音道：“因为烫啊师父。”
“你看，还有力气说话，证明也不是很烫嘛。”说完派派李长生的肩膀“慢慢享受吧，这玩意你以后天天要泡的。”
“享受你个头，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李长生没敢说出来，只把话说在心底里。
楼楷把门关上，让李长生在里面独自一个人享受这滚烫的药浴。
“当药水变成黑色的就可以出来了，记得把桶洗干净，不然的话明天我接着用。”楼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对着里面的李长生说道。
而屋子里只传来一阵鼻音。
楼楷不禁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要是能用上这中宝贝，就算药水还冒着气泡我也敢跳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哟。”
楼楷当然也是事后诸葛亮，当年的他不比李长生好到那里去，甚至还有许多不足。
但一晃几千年，许多事情早已是物是人非，他楼楷的朋友也从早年的一群人，变成一排人，到后面的两三人，直到最后站在圣者时，周围早已无人。
可没想到晚年却能够收到一个徒弟，还不至于带着自己的一身功夫进棺材或者消散于天地。
李长生在桶中一直忍受着，但不知不觉，这药水慢慢的变黑，直到蓝色彻底消失，变成了黑色。李长生将水倒掉后，还在桶壁上发现了许多污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筋伐髓？”李长生不禁这样说道。
“差不多也是这作用吧，现在天色不早了，赶快滚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接着练拳。”听见倒水声的楼楷走进那件杂物房，对着蹲着洗盆的李长生说道。其实洗筋伐髓只能算是其中附带的一个作用，最大的作用是温养李长生的穴位与肉身，这对于一个武夫的基础来说极为重要。
李长生点头，当洗完盆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李长生还不想睡觉，他拿出从家里拿走的那本《论语》翻看了起来，接着月光，李长生能给看的很清楚，楼楷也看的很清楚。
他摇摇头，叹息道：“这么好的一块读书种子，怎么就被这世道逼来学武了呢？”
楼楷也按着点出来，看见桌子上的面条，也不含糊，端起一碗就开始吃起来。
虽然圣者不用进食，但是楼楷还是有些时候忍不住想要吃一些东西，比如李长生煮的面，虽然不好吃，但他也不愿拂了李长生的一番好意。
李长生在吃面的时候问向楼楷：“师父，您说的人妖战场在哪里啊？”
楼楷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小子是什么心思，也不瞒他，放下碗，指着一个放下说道：“看着那边的群山了吗？哪些只是走出东林王朝的第一步，你如果还要到人妖战场上的话，还要穿过一个疆域不比东林王朝小的卢氏王朝和他们的许许多多的藩属国。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走出这东林王朝都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李长生顺着楼楷所指的放向，看着远方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群山，不禁有些沮丧。这么远吗？
所爱隔山海。
“但是在我手底下，只要你撑过去了，到达东林王朝还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楼楷将最后一口面食吞入腹中，看着李长生问道：“杨吉安应该给你说过我等武夫的境界划分了吧？”
李长生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师父，杨吉安前辈的确给弟子说过了境界划分。”
然后李长生在楼楷面前将那些境界一一背了出来，楼楷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杨吉安给你讲过这些境界的含义了没有？”
李长生摇了摇头，但楼楷不禁赞叹道：“这杨吉安不禁是一代剑仙，还是一代名师啊。”
武夫和练气士是不一样的！虽然气三境和道三境道路相仿，但站在高处的强者们还是容易发觉其中的不一样。练气士太依靠外物了，这就使得李长生很容易被那群人下绊子，一不留神就掉进设好的陷阱，有些时候一些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是一招出人意料的屠龙手，就像妖族与魂族一样，他们可能打死也不相信，人族竟然会将胜负全盘压在一个少年身上，即使是这个少年是好几位圣者的轮回转世。
杨吉安也知道在练气士这条路会让李长生走的更轻松，但是在那群人眼下，即使是代天人也不敢全然保证他们不会在李长生的练气路上设下种种磕磕绊绊。
但武夫就不一样了，武夫说到底上阵杀敌全靠手中双拳，对于外物多是用于磨炼肉身。但在楼楷面前，他李长生还需要去找各种各样的战斗吗？他楼楷的铁拳就是他李长生肉身最好的磨刀石！现在在楼楷面前，这李长生就是一块世间独有的美玉，怎么雕琢，怎么打磨，在他眼里是一件不比与圣者问拳简单的事情，因为稍有不慎，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长生看着眼前对自己体内的杨吉安前辈发出赞叹的师父，忍不住问道：“那么师父？我现在的境界是？”
楼楷看着眼前这位因为昨天晚上鼻青脸肿的弟子，不禁笑道：“啥境界？半桶水的境界。”
李长生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的问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啊？”
楼楷呵了一声，说道：“如果真要说境界的话，你在挨我几天拳就能够进入凡胎进了。”
李长生瞪大眼睛“啊！还要挨揍？”
楼楷嗤的笑了出来：“怎滴？怕啦？不是说你能吃苦吗？怎滴这点就受不了了？”
被楼楷这么一问，李长生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昨晚挨了师父的拳头，现在还浑身发痛，我是想着如果天天这样的话，弟子可能抗不下去晕过去。”
楼楷哈哈一笑：“自然是不能让你每天白白挨打，一会跟我上山，我教你去采几种草药，下午练完拳，晚上睡觉前泡上一个时辰。”
李长生听完也急忙吃完了碗中的面，然后把碗放回灶房洗好，将放在墙角的药框背上就跟着楼楷上山采药去了。
楼楷特意选那些难走的山路，而且走的还快，丝毫没有等着李长生的意思，坑坑洼洼的，让本就浑身伤痛的李长生更加难受，但还是坚持了下去，楼楷看着身后的还没有落下身影的李长生，问道：“你擅长走山路？”
还在摸着石头爬山的李长生听到了，停下脚步，擦擦头上的汗，说道：“以前我在村子里的时候就靠在山上采药去给我娘换药，所以对这些山路都是驾轻就熟。”
楼楷默不作声，示意李长生继续跟着。
到了一处地方，楼楷从地上采起一根草药，对着还在喘着粗气的李长生介绍到：“这种草药记住了，以后我不会跟着你上山采药。”说完递给了李长生。
李长生从楼楷手中接过，将草药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几遍，然后反手放进了背后的药框，对楼楷说道：“放心师父，我从小上山采药，记这些草药还是很厉害的。”
楼楷点点头，突然问了一个摸不着边的问题“李长生，你恨姚启圣和王平道吗？你现在应该知道，哪两人都拥有救你娘的实力，但却见死不救。”
李长生憨憨的笑道：“师父问着些干什么？弟子当然不记恨姚师傅和王先生，我娘和我爹去世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姚师傅和王先生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而且我娘给我说过一些和王先生经常挂在嘴边的因果很像的话，就是世间事情皆是定数，要我不要太过执着，她的病能救好就是天命，救不回去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做到‘莫向外求’就行了。”
楼楷看着眼前少年说的不像是假话，“莫向外求吗？”不得不说，李长生他娘亲的确给了李长生许多帮助，就靠着这四个字李长生躲过了那些人在他最困难时期的无数次陷阱，现在想想，李长生能过成功抵住那些人的诱惑，确实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想想，那就太合乎情理了。对于李长生这种对待别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他娘亲说的话，的确对李长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些人最惊险的设计，就是在李长生真的已经活不下去的时候，家中断粮数日，李长生没办法来到河边捕鱼续命，可是即使是被饿的手脚乏力，李长生也还是拒绝了一位渔夫的“好心”，只要李长生接过那条鱼，那么鱼里藏着的秘药就是李长生将来站在巅峰之时，回过头来对他们进行清算时期的催命符！不得不说他们在那时候就将自己后路铺好，实在是恐怖至极！
好在被监察李长生的礼圣发现并制止了，虽然李长生也没有接过那条鱼，这让那些人感到不安，这么小的孩子，在这种已经被称作生死关头的时候还能稳住自己内心！这足矣看出李长生的大道之旅将来的顺利。
到最后还是毫不知情的姚启圣看不下去了，用斩龙人手段吸引鱼去李长生身边，让他能够抓住他们，续上他那条不知道何时就没了的命。
毕竟那时候的李长生被姚启圣看作是斩龙人的传人来考验，不像陶典，是到最后姚启圣的斩龙遗泽快要开启的时候再加上原来的传人被截胡的情况下，没办法挑的。可姚启圣就随手一卦，才发现李长生的邻居陶典这孩子是多么适合斩龙人，就连桀骜不驯的真龙都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陶典主动斩杀。这也不知道是姚启圣还是陶典谁走了狗屎运。
“继续走吧，还有几种草药。”楼楷咧嘴一笑，这李长生着实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李长生点头答道，然后跟随着自己的师父继续去采草药了，接下来的路程楼楷脚力明显放缓，开始渐渐的等着李长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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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你就不去送送嘛？”在一处码头旁，站在林远安身边的卢平远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人，用着奇怪的语气说道。
可是林远安没有在翻出标志性的白眼，反而落寞的转身，也不管身后那人的叫唤，直直的走出了码头。
卢平远不一会就追了出来，说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还装作一番不知情的样子，你知道你这样会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嘛？”
林远安依然没有说话，在一旁的卢平远也没在意，继续咂舌道：“这下好了，人家去了号称俊男靓女扎堆的医散谷，那地方，听说男的个个都温柔的不得了，哪像某人，对人家姑娘冷冰冰的像块石头，这样怎么讨得了姑娘的芳心，说不定下次见面，姑娘直接倒在别人怀里咯！”
林远安罕见的爆发了“够了！”
卢平远看见一旁的老朋友生气，也不收敛，还想继续说道。
可是林远安抢先一步说道：“卢平远，你知道为什么你身为太子，掌管东宫的却是你那庶出的哥哥吗？”
卢平远听后也不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你对他说再难听的话，他也能够笑嘻嘻的回答。
“你不就是想说我整天没个当太子的形象嘛，其实我都懂，但是林远安啊，我给你讲，要是我处在你这个地位，要是我喜欢的姑娘死缠烂打的也要跟着我，那我才不去管这些朝野的想法，先成亲再说，可以的话把儿子抱在我母后面前，反正都已经干了，他们还想怎么滴？”
林远安听后愤怒的一挥袖，说道：“没有媒妁之约就干着种事情，你卢平远也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卢平远用手垫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你觉得你母后或者父皇能够同意这门婚事？或者说礼部那些家伙能干？别扯了，这种事情我宁愿相信李长生那家伙是个天纵奇才我都不愿意相信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同意。”
林远安生气的说道：“别对长辈不敬！而且李长生能够被先生收为学生，自然也不是平凡之辈。”
卢平远点点头“有点道理，李长生那家伙我从小就看他奇怪，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情况。”
接着想起些事情，对着一旁的林远安说道：“哎，你以前不是给我说过要给我介绍京城的那些美女嘛，都到了你的地盘了，反正先生今天放我们一天假，我今天这身肉就交给你了，你要给我介绍的姑娘让我不满意，以后我回去之后就给我们那边的人说‘东林王朝的太子没啥厉害的，吹牛的功夫倒是堪称一绝。’”
林远安被这家伙给弄笑了，可是离开这京城好几年，许多事情都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保证要让卢平远满意。
随着卢平远的一声“走着！”这两人就搂着肩走进了这东林王朝的京城。
这让在远处观察这两个弟子的王平道不禁微微一笑，少年人的心思虽然被这世间开始染色，但说到底还是单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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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李长生才和楼楷走回家，当然，李长生背后的药框已经被装的满满的，按楼楷的话说，这些够他李长生用到彻底进入凡胎境的时候了。
吃完午饭，还没歇息一会，李长生就被楼楷抓到院子里开始今天的练拳，也可以说是挨揍。
楼楷对着李长生说道：“既然想要递拳递的顺畅，挨打的功夫不能落下。到你进入气三境之前，每天和我练拳是必不可少的。熬不住的话可以直说，免得到时候我俩伤和气。”
李长生眼神坚定：“我准备好了，师父！”
可是话音刚落，李长生就被楼楷瞬身突进一拳打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步勉强没有摔倒。
“我压境道肉三境，你何时能够进入凡胎境，我何时教你拳法。”楼楷收拳，看着李长生还能稳住身形，满意的点点头了。
李长生一晃脑袋，刚才被师父偷袭被打的有点晕，听到师父的话他也明白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好过的了，所以也就拿出了百分百的注意力，放着楼楷的拳头。
压境道肉三境的楼楷虽然脚上的速度和拳头的力道都有了明显的下滑，但那些几千年厮杀所形成的的经验也不是现在的李长生所能对付的。
所以一下午就一直听到李长生的惨叫，这还是楼楷注意到李长生昨天晚上伤害没好而且又添新伤，特意收了拳劲的结果。
到了傍晚，楼楷开着太阳的余晖已经所剩无几了，才对着李长生慢悠悠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我去烧水，你自己解决今晚的伙食问题。”
李长生这才终于撑不住了，一下子躺在地上，掀起重重的灰尘，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俨然是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歇息了半天，才被楼楷吼道：“还躺着干嘛，我水都快烧好了，麻溜的去把饭吃了，不然之后药劲吸收不完，第二天可别怪我不提醒你。明天我的拳头可不会像今天的一样软绵绵的。”
李长生立马站起身来，跑进了灶房，合着中午特意留的饼对付了两口，就跑进那件剩下的屋子里了。
那间屋子被楼楷改造成了一间杂物室，里面着二人今早采摘的药材。
而楼楷此时正站在一个浴盆旁边，指着浴盆里面冒着蓝色的水说道：“进去吧，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
今早上他们采摘的药材充其量只能算是凡物，稍微有点灵气的都被在山水间游荡的精怪或者一些野修采走了。那些草药虽然对李长生在进入肉三境的时候有些帮助，但最重要的却是楼楷从人魂战场上面带走的一些修炼宝物，其中许许多多的都是给李长生筑基用的！
这种待遇通常只有宗字头的亲传弟子和仙家豪门的嫡系子孙才能够享受，而且其中一些是有钱还不一定弄得到的。楼楷在走之前将自身战功尽数换为李长生的修炼材料，也足以看出为了实现他的心愿，他已经在李长生身上压上了许多东西了。
而李长生也没叫他失望，今天下午的那一顿揍，虽然有他这位良师明面上是在毫不留情的揍他，但实际上是他楼楷在帮助李长生顺通经脉，他的一双眼睛早已经被他炼的通透，很清楚李长生的弊病在哪里，才好对症下药，快速的帮助李长生踏上武夫的肉三境。所以他才敢断言只要挨够他几天揍，那么走上凡胎境不是问题。常人如果没有师父领进门，可能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进入凡胎境的
凡胎境虽然取名凡胎，但这是武夫向修炼之路上的第一步，到了凡胎境的圆满，这时候就代表这这名武夫已经到了人族凡人的极限了，在这么死练下去一辈子也不能进步。
李长生看着今天早上找的绿油油的草药，在师父所泡的药浴里就变成了蓝色，很是疑惑，但也不敢问。在王先生的书信中，他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就是他李长生所等待的那个机会。既然是王先生所信任的人，那么也是我李长生所信任的人。
李长生一咬牙，将腿深入了还散发这热气的药浴中。
可是一旁的楼楷却皱了皱眉头，怎么娘们唧唧的。伸手就将李长生一把按入了药浴之中，这可把李长生惊的不行啊，立马想起身，可是肩膀上楼楷的那张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将李长生按在温度极高的药浴中不能动弹。尽管李长生在药浴中翻腾着，溅起阵阵的水花，但楼楷丝毫不为所动。
“忍住李长生，你要是敢出来信不信我把盖子盖上让你在里面闷个痛快，这么点疼都忍不了，还想跟我练拳？”
李长生听后，缓缓的停住了手脚的动作，咬着牙，看着一旁站着的楼楷，说道：“师父，怎么这么烫啊。”
楼楷放开手，掏了掏耳朵“烫？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想要练拳先学挨打，忍受疼痛也是练拳的一部分，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会影响你第二天的练拳的。”
看着被憋红了脸的李长生，楼楷转移起了话题：“唉，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泡澡，对老夫我脸红干什么？”
李长生开口抿着嘴没有张口，闷着声音道：“因为烫啊师父。”
“你看，还有力气说话，证明也不是很烫嘛。”说完派派李长生的肩膀“慢慢享受吧，这玩意你以后天天要泡的。”
“享受你个头，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李长生没敢说出来，只把话说在心底里。
楼楷把门关上，让李长生在里面独自一个人享受这滚烫的药浴。
“当药水变成黑色的就可以出来了，记得把桶洗干净，不然的话明天我接着用。”楼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对着里面的李长生说道。
而屋子里只传来一阵鼻音。
楼楷不禁感慨的说道：“想当年我要是能用上这中宝贝，就算药水还冒着气泡我也敢跳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哟。”
楼楷当然也是事后诸葛亮，当年的他不比李长生好到那里去，甚至还有许多不足。
但一晃几千年，许多事情早已是物是人非，他楼楷的朋友也从早年的一群人，变成一排人，到后面的两三人，直到最后站在圣者时，周围早已无人。
可没想到晚年却能够收到一个徒弟，还不至于带着自己的一身功夫进棺材或者消散于天地。
李长生在桶中一直忍受着，但不知不觉，这药水慢慢的变黑，直到蓝色彻底消失，变成了黑色。李长生将水倒掉后，还在桶壁上发现了许多污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筋伐髓？”李长生不禁这样说道。
“差不多也是这作用吧，现在天色不早了，赶快滚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接着练拳。”听见倒水声的楼楷走进那件杂物房，对着蹲着洗盆的李长生说道。其实洗筋伐髓只能算是其中附带的一个作用，最大的作用是温养李长生的穴位与肉身，这对于一个武夫的基础来说极为重要。
李长生点头，当洗完盆进到屋子里的时候，李长生还不想睡觉，他拿出从家里拿走的那本《论语》翻看了起来，接着月光，李长生能给看的很清楚，楼楷也看的很清楚。
他摇摇头，叹息道：“这么好的一块读书种子，怎么就被这世道逼来学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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