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林夜行
次日清晨，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一片空地中央，车夫叫醒了车内的学生，把包裹扔给他们后就驾着马车离去了。
格伦这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痛，恨不得找个软点的草坪躺着再睡一觉，他看了看其他人，除了乌比思这个护送对象之外也都是一脸倦容。
正如克莱门推测的那样，马车并没有驶离维斯顿太远，这点从周围树木的密度就可以看出来，维斯顿周围村落的樵夫时常会去边界林砍树，所以越是靠近城镇的地方树木越是稀少。这里的树木有砍伐过的迹象，但还算密集，再往深处都是没有砍伐过的密林，马车是不可能进入的。
“得商量一下战术了，”克莱门手上蘸了点水随便抹了把脸，把小组叫到了一块：“本来昨晚在马车上就该商讨的，不过看大家都挺累就没提。”
“我听你们的，我……没什么实战经验。”伊丝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没有。”格伦跟了一句。
“行，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我们四人的法术组成是电、火、木、光，在速度方面没有任何优势，所以现在就出发靠速度取胜的风险太大。格伦的木系法术可以辅助和索敌，伊丝塔的光魔法可以帮我们隐蔽，我和梅拉斯的魔法除了正面作战几乎没别的用处，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战术应该倾向于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后向维斯顿慢速推进，最好是能在途中和别的护卫组汇合。”克莱门说着在地上画了一道弧线。
“学院为了保证护卫组学生离维斯顿的距离相同，应该会让护卫组以维斯顿为中心作一个圆弧分布，而这条弧线基本上已经是马车能驶出的极限距离了，所以袭击组大概率也在这条弧线上。随着我们向维斯顿靠近，和其他组的横向间隔距离会不断缩短，相遇的几率也就越大，而决定我们遭遇的到底是袭击组还是护卫组的核心就是……”
“时间差。”梅拉斯插了一句。
“没错，对于袭击组来说，越早赶到维斯顿南门越容易堵住所有的护卫组，但这么做有两个风险，一是在此之前护卫组的魔晶可能已经被其他袭击组掠夺，二是一旦有两组以上的护卫组在此之前汇合，那袭击组的人数优势将荡然无存。所以袭击组很可能会在离南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区进行小范围搜查。而不管具体情况如何，到最后三个袭击组一定会把南门堵住。”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这个小范围搜查圈形成之前抵达南门？”格伦问。
“理论上是这样，但说不准现在已经有袭击组出发去划定搜查圈了，我个人的感觉是再怎么也不能拖到第三天早上。离维斯顿越近树木就越稀少，出门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百米之内连棵树都没有，白天在那样的地形下想要潜入南门是不可能的。我的想法是在抵达那个搜查圈之前进行横向搜索，尽量找到其他的护卫组，这样一同潜入的话，哪怕被发现也有一战之力。”
格伦已经被克莱门绕得有些糊涂了，却还是没听懂具体的作战方案是什么。
“我说，”梅拉斯突然看了眼克莱门：“其实你也没有团队作战经验吧？”
克莱门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就算我们真的运气好找到了另一个护卫组，哪怕只遭遇一个袭击组，双方人数也只是相同罢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抽出几个人顶着，让速度快的人带着目标逃进南门……”克莱门说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意识到在实战中不可能这么顺利。
“找到其他护卫组的话，别暴露自己，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他们被袭击组发现了，就拿他们当诱饵，我们趁机跑路，如果我们被发现了，就引火引到他们那边去。”梅拉斯语气轻松地说。
“啊？这……”梅拉斯愕然。
“这场测试中的博弈因素太多，什么都想的话等于什么都没想，我们能做的只有依仗自己的长处。”梅拉斯对克莱门说道：“你刚刚说我们的小队有一定的隐蔽和索敌能力对吧，但那只是较其他护卫组而言罢了，袭击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无论我们擅长哪方面，他们都能在那方面超越我们。别想着硬撼袭击组，我们速度上本来就没优势，哪怕是和其他护卫组合作，到时候一打起来他们丢下我们就跑我们找谁哭去？就我们这法术组成，其他护卫组的诱饵价值对我们来说远大于合作价值。”
“我们的移动时间肯定是晚上，不管其他组怎么打算，晚上就是利于潜行，但是两个晚上的阵型有些区别。”梅拉斯比划了一下：“今晚我们缩成一团一起前进，被发现算我们倒霉，要是真打起来伊丝塔你把那个谁用光魔法隐蔽起来带他逃走。如果今晚顺利，那明晚我们就用横线阵型前进，我和格伦一组，克莱门和伊丝塔一组，分别在那个谁……”
“我叫乌比思.莫拉。”
“噢，分别在乌比思的左右两侧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当触角，哪边要是碰到袭击组了，另一边就带着乌比思往反方向前进，碰到的人能拖一会是一会。乌比思，你按照我们的计划一个人跑不算犯规吧？”
“不算，但你们都离我一百米远我怎么确定方位？我现在的设定可是个普通人。”
“你顺着克莱门扔的石子跑，别告诉我你的设定还是个瞎子。”
乌比思耸了耸肩，示意自己这没问题。
“你们昨晚没睡？”格伦惊讶于这俩人竟然都知道克莱门扔了石子。
“还不是被你们俩吵的，这方案你们怎么说？”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我的隐匿魔法不可能持续整晚。”伊丝塔说。
“关键时刻用就行，我也同意梅拉斯说的。”克莱门看梅拉斯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我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也和伊丝塔一样，不可能整晚都用魔法索敌。”
“行不行啊你俩，你小子的魔力总量不是最高级评价吗，作弊了吧你？”梅拉斯嫌弃地瞅着格伦。
“靠，你个毫无侦查能力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格伦反呛了一句，突然意识到按照这个计划白天他们将无所事事：“那我们现在该干嘛？”
“到边界林深处找个阴凉的地方再补一觉，你那么会侦查，帮我们站会岗吧。”梅拉斯优哉游哉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格伦在心中构思着趁着梅拉斯睡觉往他脸上撒尿的可行性。
白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组人在植被茂密的深处地带好好休整了半日。正如他们想的一样，再丧心病狂的袭击组也没有反向搜查的。
期间格伦和梅拉斯换过一次岗，后者虽然不大乐意，但也回避不了自己已经状态饱满到连睡都睡不着的事实。
弦月挂上了夜空，五人暗搓搓地从边界林深处探出，回到了最初马车停留的空地。林间偶有悠长的鸟叫声飘过，之后便是一片寂静，在这片静谧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小组正在悄无声息地在林间穿行。
四人分四个角把莫拉围成了一个正方形，沿着克莱门嵌在地里的小石子向维斯顿南门的方向走去。
边界林的地势并不平坦，这里在曾经的动乱年代发生过雪域和御民的冲突，一些大型魔法对地面造成的破坏至今都没有复原。
格伦精神紧绷地走在一片枯叶上，突然脚下一空踏入了一个约有半米深的小坑中，那底下不知道到底是枯枝还是动物风化的骨头，一脚下去后清脆的折断声在树林中传出了很远。
伊丝塔第一时间发动了拟态术，细微的光晕在众人身上一显而没，在外界看来，这五人已经化作了五个聚在一起的木桩子。
格伦爬出小坑后第一时间发动了侦测魔法，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像青蛙一样尽可能地贴近地面，魔力从他的十指间蜿蜒而出，“木介探知”呈圆形大范围发动。
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随着法术半径的不断扩大，呈现在格伦意识中的景象呈几何增加。草丛中探头的野兔、树枝上栖息的寒号鸟、甚至是植被体内汁液的流动，这些繁复的生命律动在格伦的精神领域中化作了一张动态又抽象的图画，在木介探知的领域内，所有靠近植被的生命体都如同落入蛛网上的飞虫一般被格伦牢牢捕捉。
木介探知的半径最终停在了一百二十米处，继续扩大范围的话格伦的精神力会有些吃紧，他像一个捕食者一样屏气凝神，搜寻着那些贸然闯入领域的入侵者。
“怎么样，没人来的话就撤了吧。”克莱门全身紧绷地等了十几秒，看到格伦那里没什么反应稍微放松了下来。
就在此时，格伦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同样性质的魔力流，呈同样的圆形从他身上掠过！
格伦这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痛，恨不得找个软点的草坪躺着再睡一觉，他看了看其他人，除了乌比思这个护送对象之外也都是一脸倦容。
正如克莱门推测的那样，马车并没有驶离维斯顿太远，这点从周围树木的密度就可以看出来，维斯顿周围村落的樵夫时常会去边界林砍树，所以越是靠近城镇的地方树木越是稀少。这里的树木有砍伐过的迹象，但还算密集，再往深处都是没有砍伐过的密林，马车是不可能进入的。
“得商量一下战术了，”克莱门手上蘸了点水随便抹了把脸，把小组叫到了一块：“本来昨晚在马车上就该商讨的，不过看大家都挺累就没提。”
“我听你们的，我……没什么实战经验。”伊丝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没有。”格伦跟了一句。
“行，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我们四人的法术组成是电、火、木、光，在速度方面没有任何优势，所以现在就出发靠速度取胜的风险太大。格伦的木系法术可以辅助和索敌，伊丝塔的光魔法可以帮我们隐蔽，我和梅拉斯的魔法除了正面作战几乎没别的用处，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战术应该倾向于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后向维斯顿慢速推进，最好是能在途中和别的护卫组汇合。”克莱门说着在地上画了一道弧线。
“学院为了保证护卫组学生离维斯顿的距离相同，应该会让护卫组以维斯顿为中心作一个圆弧分布，而这条弧线基本上已经是马车能驶出的极限距离了，所以袭击组大概率也在这条弧线上。随着我们向维斯顿靠近，和其他组的横向间隔距离会不断缩短，相遇的几率也就越大，而决定我们遭遇的到底是袭击组还是护卫组的核心就是……”
“时间差。”梅拉斯插了一句。
“没错，对于袭击组来说，越早赶到维斯顿南门越容易堵住所有的护卫组，但这么做有两个风险，一是在此之前护卫组的魔晶可能已经被其他袭击组掠夺，二是一旦有两组以上的护卫组在此之前汇合，那袭击组的人数优势将荡然无存。所以袭击组很可能会在离南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区进行小范围搜查。而不管具体情况如何，到最后三个袭击组一定会把南门堵住。”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这个小范围搜查圈形成之前抵达南门？”格伦问。
“理论上是这样，但说不准现在已经有袭击组出发去划定搜查圈了，我个人的感觉是再怎么也不能拖到第三天早上。离维斯顿越近树木就越稀少，出门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百米之内连棵树都没有，白天在那样的地形下想要潜入南门是不可能的。我的想法是在抵达那个搜查圈之前进行横向搜索，尽量找到其他的护卫组，这样一同潜入的话，哪怕被发现也有一战之力。”
格伦已经被克莱门绕得有些糊涂了，却还是没听懂具体的作战方案是什么。
“我说，”梅拉斯突然看了眼克莱门：“其实你也没有团队作战经验吧？”
克莱门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就算我们真的运气好找到了另一个护卫组，哪怕只遭遇一个袭击组，双方人数也只是相同罢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抽出几个人顶着，让速度快的人带着目标逃进南门……”克莱门说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意识到在实战中不可能这么顺利。
“找到其他护卫组的话，别暴露自己，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他们被袭击组发现了，就拿他们当诱饵，我们趁机跑路，如果我们被发现了，就引火引到他们那边去。”梅拉斯语气轻松地说。
“啊？这……”梅拉斯愕然。
“这场测试中的博弈因素太多，什么都想的话等于什么都没想，我们能做的只有依仗自己的长处。”梅拉斯对克莱门说道：“你刚刚说我们的小队有一定的隐蔽和索敌能力对吧，但那只是较其他护卫组而言罢了，袭击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无论我们擅长哪方面，他们都能在那方面超越我们。别想着硬撼袭击组，我们速度上本来就没优势，哪怕是和其他护卫组合作，到时候一打起来他们丢下我们就跑我们找谁哭去？就我们这法术组成，其他护卫组的诱饵价值对我们来说远大于合作价值。”
“我们的移动时间肯定是晚上，不管其他组怎么打算，晚上就是利于潜行，但是两个晚上的阵型有些区别。”梅拉斯比划了一下：“今晚我们缩成一团一起前进，被发现算我们倒霉，要是真打起来伊丝塔你把那个谁用光魔法隐蔽起来带他逃走。如果今晚顺利，那明晚我们就用横线阵型前进，我和格伦一组，克莱门和伊丝塔一组，分别在那个谁……”
“我叫乌比思.莫拉。”
“噢，分别在乌比思的左右两侧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当触角，哪边要是碰到袭击组了，另一边就带着乌比思往反方向前进，碰到的人能拖一会是一会。乌比思，你按照我们的计划一个人跑不算犯规吧？”
“不算，但你们都离我一百米远我怎么确定方位？我现在的设定可是个普通人。”
“你顺着克莱门扔的石子跑，别告诉我你的设定还是个瞎子。”
乌比思耸了耸肩，示意自己这没问题。
“你们昨晚没睡？”格伦惊讶于这俩人竟然都知道克莱门扔了石子。
“还不是被你们俩吵的，这方案你们怎么说？”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我的隐匿魔法不可能持续整晚。”伊丝塔说。
“关键时刻用就行，我也同意梅拉斯说的。”克莱门看梅拉斯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我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也和伊丝塔一样，不可能整晚都用魔法索敌。”
“行不行啊你俩，你小子的魔力总量不是最高级评价吗，作弊了吧你？”梅拉斯嫌弃地瞅着格伦。
“靠，你个毫无侦查能力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格伦反呛了一句，突然意识到按照这个计划白天他们将无所事事：“那我们现在该干嘛？”
“到边界林深处找个阴凉的地方再补一觉，你那么会侦查，帮我们站会岗吧。”梅拉斯优哉游哉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格伦在心中构思着趁着梅拉斯睡觉往他脸上撒尿的可行性。
白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组人在植被茂密的深处地带好好休整了半日。正如他们想的一样，再丧心病狂的袭击组也没有反向搜查的。
期间格伦和梅拉斯换过一次岗，后者虽然不大乐意，但也回避不了自己已经状态饱满到连睡都睡不着的事实。
弦月挂上了夜空，五人暗搓搓地从边界林深处探出，回到了最初马车停留的空地。林间偶有悠长的鸟叫声飘过，之后便是一片寂静，在这片静谧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小组正在悄无声息地在林间穿行。
四人分四个角把莫拉围成了一个正方形，沿着克莱门嵌在地里的小石子向维斯顿南门的方向走去。
边界林的地势并不平坦，这里在曾经的动乱年代发生过雪域和御民的冲突，一些大型魔法对地面造成的破坏至今都没有复原。
格伦精神紧绷地走在一片枯叶上，突然脚下一空踏入了一个约有半米深的小坑中，那底下不知道到底是枯枝还是动物风化的骨头，一脚下去后清脆的折断声在树林中传出了很远。
伊丝塔第一时间发动了拟态术，细微的光晕在众人身上一显而没，在外界看来，这五人已经化作了五个聚在一起的木桩子。
格伦爬出小坑后第一时间发动了侦测魔法，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像青蛙一样尽可能地贴近地面，魔力从他的十指间蜿蜒而出，“木介探知”呈圆形大范围发动。
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随着法术半径的不断扩大，呈现在格伦意识中的景象呈几何增加。草丛中探头的野兔、树枝上栖息的寒号鸟、甚至是植被体内汁液的流动，这些繁复的生命律动在格伦的精神领域中化作了一张动态又抽象的图画，在木介探知的领域内，所有靠近植被的生命体都如同落入蛛网上的飞虫一般被格伦牢牢捕捉。
木介探知的半径最终停在了一百二十米处，继续扩大范围的话格伦的精神力会有些吃紧，他像一个捕食者一样屏气凝神，搜寻着那些贸然闯入领域的入侵者。
“怎么样，没人来的话就撤了吧。”克莱门全身紧绷地等了十几秒，看到格伦那里没什么反应稍微放松了下来。
就在此时，格伦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同样性质的魔力流，呈同样的圆形从他身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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