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暗之始
好安静，是雨停了吗？格伦全身的酸痛好不容易舒缓了一会，脑内又困顿的厉害，没怎么多想就借着这难得的宁静沉沉睡了过去。
身体……似乎在渐渐下沉。
阵阵凉意和柔顺的触感环绕着周身，耳边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格伦觉得自己仿佛飘在空中，身体轻盈得就像失去了重量。这是梦吗？在梦里的话，睁开眼也没问题吧……格伦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虚弱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浑浊的水中仰面下沉，水面之外似乎有一个昏黄的光源，淡黄色的光辉穿透平静的水面，在他面前破碎成了忽闪忽灭的磷光。
这是哪？格伦的意识逐渐复苏，借着这微弱的磷光，他看到眼前有无数雪花般的碎屑正和自己一同沉落，水中的雪景？他暗嘲了自己一声，这梦还真是诡异，要不是入学测试还在继续，他到真想在梦中探索一会，可惜还没到放松的时候。格伦试图挺起身子游出水面终结这个奇怪的梦，却发现四肢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凭自己向下落去。
沉没的过程没持续多久，他的肩膀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虽然冲击力不大，但还是让格伦在水中转了个身，他在一瞬间隐约看到了水底似乎沉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落到了这片水域的最底端，水底的沉淀物呈烟雾状升起，挡住了他的视线。一片混沌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响亮，随着叫声在水中回荡得愈发清晰，自己的精神就像找到了回去的道路一般正在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终于要醒了，终于要摆脱这让人不适的梦境了！格伦在水中尽力地睁大双眼，好像这样就能逼迫现实中的自己睁眼一般，就在梦醒的最后一刻，他眼前飘起的沉淀物缓缓散去，隐藏在絮状物之后的存在借着最后一丝光亮幽幽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张脸，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眼眶中空空如也，一对漆黑的深洞直直地正对着格伦的眼睛。
“啊！！！！！”格伦惊恐地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射了起来，刚挺到一半他的额头就重重地撞在了木屋顶上，格伦又闷哼了一声倒回地上，捂着额头扭成了刚下锅的鲤鱼。
“我靠，你突然鬼叫什么，我被你吓得尿都漏了几滴。”耳边传来了梅拉斯的谩骂声，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欠揍，却给惊魂未定的格伦带来了迷之安心感。
“做了个噩梦，靠，真的吓人。”格伦捂着头坐了起来，闭眼时的一片黑暗让梦中那张恐怖的面容老是在脑海中浮现，他想尽力睁眼快点把这恶心的噩梦抛之脑后，却发现自己的视力还没彻底恢复，勉强睁开后的酸痛感不说，借着克莱门点起的火光也只能模糊地看清人影而已。
“别再睡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需要你的感知能力。”克莱门的语气有些虚弱，看来还是没从刚刚的战斗中缓回来。
确认了一遍同伴都在身边后，格伦索性又闭上了眼，问：“我刚刚睡了多久？”
“也就不到半小时吧，你这梦做得可真够赶的。”克莱门笑着揶揄道，他看到格伦的脑门已经肿起了一个小包。
格伦这才注意到屋外密集的雷鸣声和雨声仍在继续，看来那片宁静是梦给他带来的错觉。
“对了，伊丝塔，”格伦突然想到梦中呼唤他的声音，梦的印象十分模糊，他只依稀记得是个女声：“刚刚是你把我叫醒的吗？”
伊丝塔摇了摇头，意识到格伦并看不到后又补了句没人叫过他。
果然那只是梦中的虚构场景，格伦不再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拍了拍脸打算接下来到明晚之前都保持清醒。
天边沉闷的雷鸣偶尔炸响，雨滴落在林中的植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拍打声，几人在狭小的空间内相顾无言，这情景持续了一会后，格伦觉得有些尴尬，试图随便找个话题。
“梅拉斯，你之前……”
“你们听到了吗！？”格伦被这突然打断他的人吓了一跳，那个独自坐在角落，一路上都如同隐形人般的乌比思.莫拉突然开口了，脸色凝重得吓人。
“听到什么？话说你不是不能提醒……”
毫无征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轰然在格伦耳旁爆发，他听到火焰熊熊燃烧、将木炭烧裂的噼啪作响声，身边似乎有成千上万个在火海中挣扎者的尖叫。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将他的耳膜穿破，叫声中撕裂而出的绝望和恐惧感如海啸般袭来，几乎击穿了他的精神防线。
格伦捂着耳朵，挣扎着起身却又颤颤巍巍地瘫了下去，铺天盖地的惨叫声越来越刺耳，连天边的雷声都被彻底遮盖，眼前那朦胧的视野仿佛被血浆和污泥浸染，他一瞬间感觉理智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尽的深渊。
不行，不能就这么……格伦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发动了介质崩解，龟壳般的小木屋在格伦的魔力注入下炸成了碎片四散飞溅，倾盆大雨夹杂着劲风扑面而来，一瞬间就把格伦淋了个透彻，但在这风雨交加的黑夜中，格伦终于夺回了几分神智。
心中那彻骨的恐惧感消退了一些，耳旁的尖叫声仍在回荡，但激起的却是格伦心中节节攀升的怒火，这哀嚎中满溢而出的亵渎之意让格伦感受到了空前的恶心，就像是被凌虐致死的囚犯在他耳边发出最后的悲鸣。到底是谁？是谁用这种令人作呕的魔法袭击他们？
在冷风冷雨的吹打下，格伦的视觉反而恢复了不少，他向外围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没看到半个人影，但耳边从未停息的哀嚎声证明了袭击者还在四周。这到底是什么法术？风系的传音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种让人反胃至极的法术真的是学生施放的吗？
没人掩护的情况下格伦也不敢贸然发动木介探知，他低头查看了一下队友的情况，眼前的场景让他心中一沉。
克莱门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瘫坐在地上用双手撑着节节后退，动作慌乱到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他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不成文的音节，死死盯着格伦身后的古树，那样子不像是被惨叫声给吓的，倒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至极的东西。格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伊丝塔的反应就更异常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斜上方，嘴巴微张，视线空洞而呆滞，像是失了神，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她接受极限的事物，她唯一的动作就是视线正在缓缓上移，似乎她眼中的那个“存在”正在慢慢上升。
最诡异的就是梅拉斯，他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脑袋低垂，格伦俯身试图叫醒他，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脸上的表情似是绝望也似是解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伦被耳边的尖叫声和眼前的离奇场景搞得头都要炸了，他根本想不到有哪种法术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还能动？”耳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格伦转头一看，莫拉正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他的右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五指张开抵在了额头上，“快用信号卷轴，这不是袭击组的攻击！”
格伦二话不说直接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阿塔发给他们的信号卷轴，这个来袭者的实力显然远超他们这群学生，是时候叫教师来救场了！
魔法卷轴是昂贵的消耗品，就算是不会魔法之人也可以使用，不过当下格伦肯定没心思去算这玩意的价值，他将信号卷轴一把拉开，一道炫目的光芒从卷轴中绽放，飞速升到了半空中。
耀眼的光束在空中炸裂，一瞬间将周边照映得如同白昼，格伦心下稍安，想着有了教师的增援肯定能脱离险境。但当他借着亮光看清了周围的景色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片刻。
原本环绕着他们的植物不知何时消失了，十余个巨大的火刑架凭空出现在了周围的空地上，摇摇欲坠的木架上钉满了烧得焦黑的尸身，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那些烧成焦炭的人类躯壳上缓缓熄灭。方才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过后的恶臭味，一具只有半人高的尸体从火刑架上掉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几节。格伦看到一个黑色球状物体滚到了自己脚边，上面的两排牙齿在一片焦黑之中格外醒目。
格伦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正欲呕吐，却听到前方传来了靴子踏在泥地里的声响。
信号卷轴的光芒消散了，格伦依稀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站在了自己面前，那人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捡起了格伦脚边的头颅。
身体……似乎在渐渐下沉。
阵阵凉意和柔顺的触感环绕着周身，耳边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格伦觉得自己仿佛飘在空中，身体轻盈得就像失去了重量。这是梦吗？在梦里的话，睁开眼也没问题吧……格伦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虚弱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浑浊的水中仰面下沉，水面之外似乎有一个昏黄的光源，淡黄色的光辉穿透平静的水面，在他面前破碎成了忽闪忽灭的磷光。
这是哪？格伦的意识逐渐复苏，借着这微弱的磷光，他看到眼前有无数雪花般的碎屑正和自己一同沉落，水中的雪景？他暗嘲了自己一声，这梦还真是诡异，要不是入学测试还在继续，他到真想在梦中探索一会，可惜还没到放松的时候。格伦试图挺起身子游出水面终结这个奇怪的梦，却发现四肢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凭自己向下落去。
沉没的过程没持续多久，他的肩膀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虽然冲击力不大，但还是让格伦在水中转了个身，他在一瞬间隐约看到了水底似乎沉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落到了这片水域的最底端，水底的沉淀物呈烟雾状升起，挡住了他的视线。一片混沌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越来越焦急，越来越响亮，随着叫声在水中回荡得愈发清晰，自己的精神就像找到了回去的道路一般正在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终于要醒了，终于要摆脱这让人不适的梦境了！格伦在水中尽力地睁大双眼，好像这样就能逼迫现实中的自己睁眼一般，就在梦醒的最后一刻，他眼前飘起的沉淀物缓缓散去，隐藏在絮状物之后的存在借着最后一丝光亮幽幽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张脸，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眼眶中空空如也，一对漆黑的深洞直直地正对着格伦的眼睛。
“啊！！！！！”格伦惊恐地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射了起来，刚挺到一半他的额头就重重地撞在了木屋顶上，格伦又闷哼了一声倒回地上，捂着额头扭成了刚下锅的鲤鱼。
“我靠，你突然鬼叫什么，我被你吓得尿都漏了几滴。”耳边传来了梅拉斯的谩骂声，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欠揍，却给惊魂未定的格伦带来了迷之安心感。
“做了个噩梦，靠，真的吓人。”格伦捂着头坐了起来，闭眼时的一片黑暗让梦中那张恐怖的面容老是在脑海中浮现，他想尽力睁眼快点把这恶心的噩梦抛之脑后，却发现自己的视力还没彻底恢复，勉强睁开后的酸痛感不说，借着克莱门点起的火光也只能模糊地看清人影而已。
“别再睡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需要你的感知能力。”克莱门的语气有些虚弱，看来还是没从刚刚的战斗中缓回来。
确认了一遍同伴都在身边后，格伦索性又闭上了眼，问：“我刚刚睡了多久？”
“也就不到半小时吧，你这梦做得可真够赶的。”克莱门笑着揶揄道，他看到格伦的脑门已经肿起了一个小包。
格伦这才注意到屋外密集的雷鸣声和雨声仍在继续，看来那片宁静是梦给他带来的错觉。
“对了，伊丝塔，”格伦突然想到梦中呼唤他的声音，梦的印象十分模糊，他只依稀记得是个女声：“刚刚是你把我叫醒的吗？”
伊丝塔摇了摇头，意识到格伦并看不到后又补了句没人叫过他。
果然那只是梦中的虚构场景，格伦不再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拍了拍脸打算接下来到明晚之前都保持清醒。
天边沉闷的雷鸣偶尔炸响，雨滴落在林中的植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拍打声，几人在狭小的空间内相顾无言，这情景持续了一会后，格伦觉得有些尴尬，试图随便找个话题。
“梅拉斯，你之前……”
“你们听到了吗！？”格伦被这突然打断他的人吓了一跳，那个独自坐在角落，一路上都如同隐形人般的乌比思.莫拉突然开口了，脸色凝重得吓人。
“听到什么？话说你不是不能提醒……”
毫无征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轰然在格伦耳旁爆发，他听到火焰熊熊燃烧、将木炭烧裂的噼啪作响声，身边似乎有成千上万个在火海中挣扎者的尖叫。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将他的耳膜穿破，叫声中撕裂而出的绝望和恐惧感如海啸般袭来，几乎击穿了他的精神防线。
格伦捂着耳朵，挣扎着起身却又颤颤巍巍地瘫了下去，铺天盖地的惨叫声越来越刺耳，连天边的雷声都被彻底遮盖，眼前那朦胧的视野仿佛被血浆和污泥浸染，他一瞬间感觉理智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尽的深渊。
不行，不能就这么……格伦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发动了介质崩解，龟壳般的小木屋在格伦的魔力注入下炸成了碎片四散飞溅，倾盆大雨夹杂着劲风扑面而来，一瞬间就把格伦淋了个透彻，但在这风雨交加的黑夜中，格伦终于夺回了几分神智。
心中那彻骨的恐惧感消退了一些，耳旁的尖叫声仍在回荡，但激起的却是格伦心中节节攀升的怒火，这哀嚎中满溢而出的亵渎之意让格伦感受到了空前的恶心，就像是被凌虐致死的囚犯在他耳边发出最后的悲鸣。到底是谁？是谁用这种令人作呕的魔法袭击他们？
在冷风冷雨的吹打下，格伦的视觉反而恢复了不少，他向外围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没看到半个人影，但耳边从未停息的哀嚎声证明了袭击者还在四周。这到底是什么法术？风系的传音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种让人反胃至极的法术真的是学生施放的吗？
没人掩护的情况下格伦也不敢贸然发动木介探知，他低头查看了一下队友的情况，眼前的场景让他心中一沉。
克莱门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瘫坐在地上用双手撑着节节后退，动作慌乱到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他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不成文的音节，死死盯着格伦身后的古树，那样子不像是被惨叫声给吓的，倒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至极的东西。格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伊丝塔的反应就更异常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斜上方，嘴巴微张，视线空洞而呆滞，像是失了神，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她接受极限的事物，她唯一的动作就是视线正在缓缓上移，似乎她眼中的那个“存在”正在慢慢上升。
最诡异的就是梅拉斯，他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脑袋低垂，格伦俯身试图叫醒他，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脸上的表情似是绝望也似是解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伦被耳边的尖叫声和眼前的离奇场景搞得头都要炸了，他根本想不到有哪种法术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还能动？”耳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格伦转头一看，莫拉正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他的右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五指张开抵在了额头上，“快用信号卷轴，这不是袭击组的攻击！”
格伦二话不说直接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阿塔发给他们的信号卷轴，这个来袭者的实力显然远超他们这群学生，是时候叫教师来救场了！
魔法卷轴是昂贵的消耗品，就算是不会魔法之人也可以使用，不过当下格伦肯定没心思去算这玩意的价值，他将信号卷轴一把拉开，一道炫目的光芒从卷轴中绽放，飞速升到了半空中。
耀眼的光束在空中炸裂，一瞬间将周边照映得如同白昼，格伦心下稍安，想着有了教师的增援肯定能脱离险境。但当他借着亮光看清了周围的景色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片刻。
原本环绕着他们的植物不知何时消失了，十余个巨大的火刑架凭空出现在了周围的空地上，摇摇欲坠的木架上钉满了烧得焦黑的尸身，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那些烧成焦炭的人类躯壳上缓缓熄灭。方才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过后的恶臭味，一具只有半人高的尸体从火刑架上掉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几节。格伦看到一个黑色球状物体滚到了自己脚边，上面的两排牙齿在一片焦黑之中格外醒目。
格伦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正欲呕吐，却听到前方传来了靴子踏在泥地里的声响。
信号卷轴的光芒消散了，格伦依稀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站在了自己面前，那人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捡起了格伦脚边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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