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全鱼汤2
“快快老哥，就等你了！”
涂贺净过手，又撸了一把涂南的头，这才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兄弟两个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一个用作待客和工作的小厅和两个卧房，厨房是在房子外面额外搭出来的外间，两面通风，是没法安置人的。现在三人就是在小厅里摆开了桌子椅子，在桌子上垫了块木板，就把厨房用来炖鱼烫的锅子都端了出来，占了桌子好大一片地方，锅里乳白的浓汤上飘着圆润的黄色鱼油，现在还不安分地随着汤的起伏晃来晃去。
三条鱼的鱼脍在不大的木盘子里摞成一个小丘，晶莹粉嫩的肉片上油脂丰厚，还有微微的银光闪动，只是那银色再无任何危险可言，如同温顺的小狗，乖乖爬附在肉片的纹理之中，混在盈盈的油脂里，为这道鱼脍增添柔亮的光泽。
涂贺带回来的鲜菇鲜蔬被涂南洗净择顺，热水焯过之后更显水滑娇嫩，上面淋过家里特制的调味酱汁，带些微酸和咸香，更刺激得人垂涎欲滴，涂贺说会鲜得把舌头吃下去，现在光看着这盘菜就觉得的确如此，无法让人更信服了。
“来来，杯子拿过来。”
三人每人面前都摆放了一个大号木杯，当然是针对相澄而言比较大，原本她还奇怪为什么不提前倒上水，直到涂贺掏出一个密封瓶口的大壶出来才恍然大悟。
涂贺先把相澄面前的杯子拿了过来，至于涂南立刻就明白哥哥手里拿的是什么，早把自己的杯子颠颠地推到哥哥面前。
“啵”的一声轻响，密封盖子被涂贺轻轻一拽拉开，一股清冽的味道飘荡出来，涂南立刻坐不住了，扶着桌沿就把大头凑了过去，相澄眼看着他背后的虎尾巴正一摇一晃的。
“哥！哥！哥！哥你快点，快点哎！”
一只手抱着大壶离涂南的大脑袋远点，一只手去扒拉自己弟弟，口中满是无奈：
“坐好，回你位置上去，口水都要滴进来了，我们还喝不喝了？”
涂南最是听哥哥的话，立刻坐了回去，就是身上和落了跳蚤似的，摇头摆尾地咧着大嘴傻乐。
黄澄澄的浆液顺着壶口被倒入杯中，飘散的味道越发浓郁起来，相澄动了动鼻头，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好好闻。”
“是薄荷酒。”
涂贺倒好三杯，给两人递过去，
“有舒缓身心，放松精神的功效，用这个佐餐，可以把感官放大，更敏锐地感受美食的滋味。”
一旁的涂南插嘴：“两个银鱼币才一升呢，即便是老哥的捕猎能力，也要抓一周才能凑够，金贵着呢！”
少年快言快语，自己哥哥光做不说，自己可不能让人当了冤大头，该是多少赶紧宣扬出来，免得某只黑猫光吃不记。
涂南的小心机确实起了作用，相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之前那一颗小小的活姜就很难得，现在还拿出了价值不菲的薄荷酒，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兄弟两个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看小黑虎的反应就知道他自己也很少享用到。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相澄第一次被人珍重对待，心中暖暖的，驱散了她来到陌生之地的恐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在最无助的时候被人救助，还被对方热情地接纳了，周到地招待了，自己虽然做了餐食，可那也是大部分由涂南代劳的，相澄头一次对自己的无能产生了愧疚之情，鼻头酸酸涩涩的。
他们对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好，这是自己配得上的好吗？
抽了抽鼻子，她低头咽下一大口薄荷酒作为掩饰。
“咳！咳！嗷——哈！”
才咽下一口，相澄就感觉一股特殊的凉气直窜天灵盖，一个没注意就岔了气，朝着桌子底下就是一阵猛咳，呛得鼻涕眼泪不要钱地撒出来，舌头也被迫伸了出来，口水滴滴答答的，一脸的狼狈相。
“yi——又糟蹋了。”
涂南依然嘴下不饶人，这下相澄确定之前做饭时那个“糟蹋了”绝对不是错觉！
一只大掌轻拍相澄的背部，在又咳嗽了数声之后，等她总算缓了过来，涂贺开口解释：
“薄荷酒口感非常清凉，头一次喝确实可能不注意，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口感，才使得这种酒更适合用来品味美食啊，”
“唏哩呼噜——”
小黑虎那边已经端着碗喝起鱼汤了，一仰头，头大的木碗就见了底，红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舌上的小刺刮擦木碗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哈——好吃！”
愉快地赞叹一声，涂南还待要再盛一碗，却被涂贺一把夺过汤勺，努着嘴让他倒出地方。
“我们两个都没吃就你吃第二碗？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了，怎么不知道给哥盛一碗？去吃你的鱼脍去。”
“你可真是我亲哥。”
嘴里虽然这么嘀咕，手中却也没有慢了，涂贺夹起一块肥厚的鱼肉就完全浸入山茸酱的小碟里，捞出鱼肉后一口含住，发出“呜啊”一声，接着慢慢咀嚼起来，连眼睛都享受的眯着，头上的炸毛看以来都在这一刻温顺了很多。
相澄看涂南吃得享受，也赶紧拿起筷子就加了一片，浅浅沾了一下酱汁就送入口中，速度快得涂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哎”的一声。
鱼肉一入嘴，相澄就被这柔嫩的口感迷住了，银血的香味浸润在鱼肉之中，刺激着味蕾，肥厚的鱼肉软糯无比，油脂丰厚，一抿即化，带着山茸酱辛辣又咸鲜的味道，这滋味真是说不尽的美。难怪涂南一脸幸福的表情，实在是因为鱼肉太美味了！
“嗐，你着什么急，鱼脍虽好，但还是要谨慎吃，如果鱼血的毒没有清干净，你就要再睡一整天，身体可受不了。还不如让小南先吃了再看看，反正他已经吃过鱼汤了，到时候只有他一个睡也不亏。”
涂南腮帮子里还嚼着肉，吱唔地说：“你可真是我亲哥。”
“好啦，你不是也没事？吃你的饭。”
“哦。”
连吃了两口鱼脍后，接过涂贺帮忙盛出来的鱼汤，相澄细细打量碗里。虽然早就知晓汤里内容，她还是被手里的汤取悦到了：
墨绿色的水藻，嫩绿的野山葵，橙色的鸡丝草，搭配嫩白鱼肉，醇厚鱼汤，看着闻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先喝一口浓汤，微稠的触感划过嘴唇和舌头，感受到丰富的鱼胶和脂肪，河鲜特有的鲜味混着藻味相得益彰，再配上植物特有的汁液和纤维，将这些放于木勺上一口送入，多种口感一起在口腔迸发，满足感直接油然而生。
由于阴全鱼特殊的鱼血，在吞咽鱼肉过后，口舌还会香味被刺激生津，相当于用唾液再一次回味满口美味，这又是另外一种变化，相澄竟品出了淡淡的如奶油一样的甜蜜滋味，明明在烹饪的时候既没有放糖，也没有放奶。
很快相澄就把自己面前的鱼汤喝个一干净，还不满足，也像涂南一样伸出了自己带着小刺的鲜红小舌舔起了碗底。
“还有还有，碗拿过来，我再给你盛。”
涂贺很自然的伸过手，把相澄的汤碗拿了过来，又满满地盛了一大碗递了过去。
“其实你可以不用给我这么多......”相澄看着满满当当的汤碗，脸有点红，“我其实已经八分饱了。”
“确实，你今天刚醒，吃的太撑会对胃部产生负担，反而不好了。碗里的你先吃，如果吃不完倒给我就行。”
“嗯？！”
虽然全身大部分的毛都是黑的，但是相澄的耳朵尖还是隐隐看出一些红晕，她有点扭捏：“会不会不太好？”
“食物不充裕的时候大家有口吃的就好，没有什么讲究的。”
听见这话，相澄怔了一下，涂贺虽然用无所谓的口气说，但她知道这话背后其实意味着什么，也撕破了一点悠哉田园生活的幻觉。
“食物不充裕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的呢？”相澄试探着问。
涂贺净过手，又撸了一把涂南的头，这才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兄弟两个的房子并不大，只有一个用作待客和工作的小厅和两个卧房，厨房是在房子外面额外搭出来的外间，两面通风，是没法安置人的。现在三人就是在小厅里摆开了桌子椅子，在桌子上垫了块木板，就把厨房用来炖鱼烫的锅子都端了出来，占了桌子好大一片地方，锅里乳白的浓汤上飘着圆润的黄色鱼油，现在还不安分地随着汤的起伏晃来晃去。
三条鱼的鱼脍在不大的木盘子里摞成一个小丘，晶莹粉嫩的肉片上油脂丰厚，还有微微的银光闪动，只是那银色再无任何危险可言，如同温顺的小狗，乖乖爬附在肉片的纹理之中，混在盈盈的油脂里，为这道鱼脍增添柔亮的光泽。
涂贺带回来的鲜菇鲜蔬被涂南洗净择顺，热水焯过之后更显水滑娇嫩，上面淋过家里特制的调味酱汁，带些微酸和咸香，更刺激得人垂涎欲滴，涂贺说会鲜得把舌头吃下去，现在光看着这盘菜就觉得的确如此，无法让人更信服了。
“来来，杯子拿过来。”
三人每人面前都摆放了一个大号木杯，当然是针对相澄而言比较大，原本她还奇怪为什么不提前倒上水，直到涂贺掏出一个密封瓶口的大壶出来才恍然大悟。
涂贺先把相澄面前的杯子拿了过来，至于涂南立刻就明白哥哥手里拿的是什么，早把自己的杯子颠颠地推到哥哥面前。
“啵”的一声轻响，密封盖子被涂贺轻轻一拽拉开，一股清冽的味道飘荡出来，涂南立刻坐不住了，扶着桌沿就把大头凑了过去，相澄眼看着他背后的虎尾巴正一摇一晃的。
“哥！哥！哥！哥你快点，快点哎！”
一只手抱着大壶离涂南的大脑袋远点，一只手去扒拉自己弟弟，口中满是无奈：
“坐好，回你位置上去，口水都要滴进来了，我们还喝不喝了？”
涂南最是听哥哥的话，立刻坐了回去，就是身上和落了跳蚤似的，摇头摆尾地咧着大嘴傻乐。
黄澄澄的浆液顺着壶口被倒入杯中，飘散的味道越发浓郁起来，相澄动了动鼻头，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好好闻。”
“是薄荷酒。”
涂贺倒好三杯，给两人递过去，
“有舒缓身心，放松精神的功效，用这个佐餐，可以把感官放大，更敏锐地感受美食的滋味。”
一旁的涂南插嘴：“两个银鱼币才一升呢，即便是老哥的捕猎能力，也要抓一周才能凑够，金贵着呢！”
少年快言快语，自己哥哥光做不说，自己可不能让人当了冤大头，该是多少赶紧宣扬出来，免得某只黑猫光吃不记。
涂南的小心机确实起了作用，相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之前那一颗小小的活姜就很难得，现在还拿出了价值不菲的薄荷酒，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兄弟两个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看小黑虎的反应就知道他自己也很少享用到。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相澄第一次被人珍重对待，心中暖暖的，驱散了她来到陌生之地的恐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在最无助的时候被人救助，还被对方热情地接纳了，周到地招待了，自己虽然做了餐食，可那也是大部分由涂南代劳的，相澄头一次对自己的无能产生了愧疚之情，鼻头酸酸涩涩的。
他们对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好，这是自己配得上的好吗？
抽了抽鼻子，她低头咽下一大口薄荷酒作为掩饰。
“咳！咳！嗷——哈！”
才咽下一口，相澄就感觉一股特殊的凉气直窜天灵盖，一个没注意就岔了气，朝着桌子底下就是一阵猛咳，呛得鼻涕眼泪不要钱地撒出来，舌头也被迫伸了出来，口水滴滴答答的，一脸的狼狈相。
“yi——又糟蹋了。”
涂南依然嘴下不饶人，这下相澄确定之前做饭时那个“糟蹋了”绝对不是错觉！
一只大掌轻拍相澄的背部，在又咳嗽了数声之后，等她总算缓了过来，涂贺开口解释：
“薄荷酒口感非常清凉，头一次喝确实可能不注意，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口感，才使得这种酒更适合用来品味美食啊，”
“唏哩呼噜——”
小黑虎那边已经端着碗喝起鱼汤了，一仰头，头大的木碗就见了底，红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舌上的小刺刮擦木碗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哈——好吃！”
愉快地赞叹一声，涂南还待要再盛一碗，却被涂贺一把夺过汤勺，努着嘴让他倒出地方。
“我们两个都没吃就你吃第二碗？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了，怎么不知道给哥盛一碗？去吃你的鱼脍去。”
“你可真是我亲哥。”
嘴里虽然这么嘀咕，手中却也没有慢了，涂贺夹起一块肥厚的鱼肉就完全浸入山茸酱的小碟里，捞出鱼肉后一口含住，发出“呜啊”一声，接着慢慢咀嚼起来，连眼睛都享受的眯着，头上的炸毛看以来都在这一刻温顺了很多。
相澄看涂南吃得享受，也赶紧拿起筷子就加了一片，浅浅沾了一下酱汁就送入口中，速度快得涂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哎”的一声。
鱼肉一入嘴，相澄就被这柔嫩的口感迷住了，银血的香味浸润在鱼肉之中，刺激着味蕾，肥厚的鱼肉软糯无比，油脂丰厚，一抿即化，带着山茸酱辛辣又咸鲜的味道，这滋味真是说不尽的美。难怪涂南一脸幸福的表情，实在是因为鱼肉太美味了！
“嗐，你着什么急，鱼脍虽好，但还是要谨慎吃，如果鱼血的毒没有清干净，你就要再睡一整天，身体可受不了。还不如让小南先吃了再看看，反正他已经吃过鱼汤了，到时候只有他一个睡也不亏。”
涂南腮帮子里还嚼着肉，吱唔地说：“你可真是我亲哥。”
“好啦，你不是也没事？吃你的饭。”
“哦。”
连吃了两口鱼脍后，接过涂贺帮忙盛出来的鱼汤，相澄细细打量碗里。虽然早就知晓汤里内容，她还是被手里的汤取悦到了：
墨绿色的水藻，嫩绿的野山葵，橙色的鸡丝草，搭配嫩白鱼肉，醇厚鱼汤，看着闻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先喝一口浓汤，微稠的触感划过嘴唇和舌头，感受到丰富的鱼胶和脂肪，河鲜特有的鲜味混着藻味相得益彰，再配上植物特有的汁液和纤维，将这些放于木勺上一口送入，多种口感一起在口腔迸发，满足感直接油然而生。
由于阴全鱼特殊的鱼血，在吞咽鱼肉过后，口舌还会香味被刺激生津，相当于用唾液再一次回味满口美味，这又是另外一种变化，相澄竟品出了淡淡的如奶油一样的甜蜜滋味，明明在烹饪的时候既没有放糖，也没有放奶。
很快相澄就把自己面前的鱼汤喝个一干净，还不满足，也像涂南一样伸出了自己带着小刺的鲜红小舌舔起了碗底。
“还有还有，碗拿过来，我再给你盛。”
涂贺很自然的伸过手，把相澄的汤碗拿了过来，又满满地盛了一大碗递了过去。
“其实你可以不用给我这么多......”相澄看着满满当当的汤碗，脸有点红，“我其实已经八分饱了。”
“确实，你今天刚醒，吃的太撑会对胃部产生负担，反而不好了。碗里的你先吃，如果吃不完倒给我就行。”
“嗯？！”
虽然全身大部分的毛都是黑的，但是相澄的耳朵尖还是隐隐看出一些红晕，她有点扭捏：“会不会不太好？”
“食物不充裕的时候大家有口吃的就好，没有什么讲究的。”
听见这话，相澄怔了一下，涂贺虽然用无所谓的口气说，但她知道这话背后其实意味着什么，也撕破了一点悠哉田园生活的幻觉。
“食物不充裕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的呢？”相澄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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