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霍承尹入宫

    沸黄散，在呼仁律的记忆中便有这样一味药物，此药为北疆秘制，解药是一种黄色带锯齿状的草，也是独生长在北疆高山地区的一种草。呼府的密室内不仅有一些医病救人，又耐保存的中原稀缺药材，还有几种毒药和解药，其中就包括这种黄麻散。霍承尹摇头，怪不得呼仁律对药这么感兴趣，倒也是受了家庭熏陶。只是从太子那件事上霍承尹发现，呼仁律的记忆似乎有难以调动而出之处。在呼府密室上更有残缺，想是被他的魂魄入侵时，他的魂魄有零星破碎，毕竟被魔手派攻击时，还有零零星星的碎裂魂光从他的身体中被击出，这该偶尔记忆存在漏洞的原因。而他当时在寒潭边，虽受重伤，魂识片刻微弱到能被外来魂魄入侵的地步，毕竟不是魂魄受损，尤其现在魂魄又强大到恢复了主导地位，所以该属于他的记忆依然属于他，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感觉身子比从前弱了些罢了。

    霍承尹消失两日再毫发无损回到京中众人面前时，人人都疑惑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明显这位三皇子的心情并不好，所以谁都不敢触这个眉头去慰问。皇上那晚派李公公去“请”三皇子，是因为皇上也知晓了寒潭中事，但彼时皇上知晓的只是呼仁律在寒潭中遇害，霍承尹在场。联想到这位皇子近来与沈如意的婚事因为呼仁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皇上从前也对霍承尹送过沈如意什么物件之类的有所耳闻，便以为霍承尹这番要娶沈如意，难不成不是因为要替大禹朝分忧，而是纯属出于私人感情，而现在他因为这份私人感情杀了呼仁律？虽然在着大理寺办这装案子，但皇上心中清楚，他们不敢轻易将事情牵扯到这位三皇子身上。皇上派了李公公前去，将霍承尹如此押到宫中，打算给霍承尹一个教训，也让呼府看看他们对皇子的追究之心，北疆莫因此事与中原生龃龉，毕竟皇上的救命药还未从北疆王的手中拿到。

    霍承尹去府邸换好衣服后，就去宫中拜见了父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他已经有法子，不会让自己死，也不会让自己亡，还会让自己好好地活着，从长计议，他愿入呼府为子。

    霍承尹进了宫中，不顾宫中人侧目，直奔皇上的御书房，见了皇上便跪在下首。皇上此时已经知晓了寒潭中事并非那么简单，要怪只怪他身为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却依然未能收复南疆、北疆，又有难忍的头疾，自然忽略了对中原的治理和经营自己独特的耳目，常年禁锢在京城最奢华的庞大庭院中，反倒成了最闭塞的那个人。想到这儿皇上的头疾便又要犯了，什么智慧囊，皇上也知御医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是在拍马屁，瞎讲话，但他就是爱听。这天下，如果连关于他的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说都没有了，他有心无力的生活中还剩多少可使他安心。

    只是这位三子为何被魔手派之人掳走？皇上望了望跪在下首的皇三子，站起身来，“是父皇错怪孩儿了，而今父皇已经清楚寒潭之事并非你有意害呼仁律，知晓你实属清白。”

    霍承尹诧异，父皇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因为猫眼灵石派李公公如此那般押解他，太子都灵通八面获得的消息，深宫中，居于最高位的父皇竟然迟迟未得知全貌。霍承尹抬起头来看父皇，他白发暗生，又多了几分憔悴，患了无从治愈的疾病，还被北疆趁机揩油，这样的父皇不禁让人心生几分悲凉。不过也许被北疆王一番欺骗，他还能在所剩无多的时日之中快活几日。想到这儿霍承尹微微叹息，站起身来。

    “只是你可有什么要讲？”上首的父皇又成了威严的皇上，每当他换上威严的语气，便是在与儿子划清父子君臣的情谊，霍承尹心中明了这份父子情谊尚且复杂，君臣之间又岂有清水情谊，自古利益熏心场，尤其深宫大内，这些所谓的情谊只是一层复杂过一层罢了。

    “儿臣那日从呼府出来后并非不配合李公公，随他回宫，而是被魔手派之人以刁钻的法子掳走了。正如父皇所知，当日有看起来似是千年猫眼石的物件被呼仁律从寒潭之中带出，而后为人所劫，并将呼仁律射杀。儿臣侥幸保下一条命来，却被魔手派这等邪门江湖门派怀疑猫眼灵石的去向与儿臣有关。他们见儿臣身上确实未被沾染上什么灵力后，又不想惹到朝廷，就将儿臣放了回来。”霍承尹道。

    皇上点点头，对他这个回答无从不相信，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好好的，那神出鬼没，人神不敬的魔手派怎会轻易将触手伸到皇子身上来。纵然这天下是皇家的，可是对于这种邪门歪派，对于修仙者，对于精灵鬼怪，皇家往往束手无策，他们更像是超脱普通人间的存在，只能相生相克，而皇家所能统辖的是身无异能的平民百姓罢了。想到这儿，皇上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也定然是受惊不少，这段时日好生府内修养。”

    “谢父皇。”如此可见这次进宫，不管他是否提出入呼府的请求，都是有惊无险，这与霍承尹最初的预想不符，那招更可韬光隐晦，暗中布局的险棋也就作罢了，毕竟断然没有无缘无故皇子自动抛弃皇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