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沈如意的苦日子

    “既然你有意留在此处，那便将这附在德妃身上的小妖交于你处置吧。”琅琊家主道，“既然世间已经又有妖物开始活动，万物相生相克，不知怎的仙术的修行反而受到了无形的禁锢，正如你我所怀疑，此事与猫眼灵石有关。”

    “若那位国师是轩辕仙家中人，莫非他入宫来也是为了探查猫眼灵石一事，而他要探查此事定会从霍承尹身上入手。”山野散人不无忧色地说。

    “所以你要从你那好徒儿的身上先下手，看他当日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情况还未讲出来。”琅琊家主拍拍山野散人的肩道，“而我则继续在外面探查此事。”

    山野散人一闪肩膀，“家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没承认霍承尹是我的徒儿，若国师当真是轩辕仙家中人，只要他不做危害人之事，不管我们两家仙家谁先探查到情况倒也无妨。”

    “除非你对现在的轩辕仙家足够了解。”琅琊家主目光逼视着山野散人道。山野散人在这家主威仪下无话可说了，轩辕仙家大隐隐于市，谁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好坏真难说。只是尽管他的江湖经验远比这位琅琊家主多，可是在小心谨慎和揣摩人心方面，山野散人承认自己永远比不过这位家主，或者说他总是习惯偷懒，以至于一刀切地简单认为仙家嘛，能有什么坏心思。其实他留在宫中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国师，因为霍承尹，还有一方面是宫中的酒真是香甜啊。他和琅琊家主以拜访皇宫，体验宫中生活也是一种修行为由，得到皇上允许参观了皇宫，受到了招待，除了开启耳朵功力，听来了许多消息外，还品尝到了宫中佳酿、美食，当真是快活。

    所以现在山野散人不敢对琅琊家主说一个不字，赶紧嘻嘻哈哈地应承下来，又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宫里，他掂了掂手中的香囊，轻飘飘的，里面却有一个妖灵，还是只花妖，惯会魅惑人，怪不得见到了风流倜傥的霍承尹就按捺不住本性了。这修行了四百年的花妖是从宫外而来，宫内的花卉时时翻新，宫人们调着花样地讨主子们欢心，哪儿有什么花能阴差阳错活四百年，成了妖形。现在他留下，琅琊家主将调查花妖的事交给了他，那这个小妖精的性命可就全凭自己做主了。山野散人吹了个口哨，晃晃荡荡地向宫内走去。走到皇上安置他的寝殿客居殿前，发现这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地命人将他的寝具抱着向外扔了，呵，咱们修仙人怎么也算人上人，怎么能这么不受待见？山野散人的脸抽搐了几下。看来得寻个什么由头了，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回来，面子岂不碎一地。

    沈府内一片萧条黯淡光景，宣旨太监刚刚转身离开，沈侯爷就将一个茶盏朝沈如意扔了过去。下人们一片噤声，这沈如意虽说不是沈侯爷亲生的，可到底是他奉旨领养的丫头，何曾这般对待过她。不过如今沈如意被皇家弃了婚，怕是从今往后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嫁了，这个闺女养好养坏皇家想必也不会关注了，毕竟是她不守付妇德，让皇家丢失了颜面在先。

    “把她给我关在阁楼中，莫要整日里再混乱出去给我丢人现眼了，从今往后，不准踏出侯府半步！”侯爷命道。

    沈夫人还算是厚道的妇人，平日里对沈如意多有呵护，此时见侯爷如此恼怒，无奈地摇了摇头，嫁与侯爷这些年，她对侯爷的性情颇为了解，侯爷最是凉薄。当年她是以宰相之女的身份下嫁给侯爷，侯爷待她如明珠，可父亲失势后，她才知晓她在侯爷的眼中也就是摆出来显眼的明珠而已，当这颗明珠蒙了尘，便会被丢弃在一旁。沈夫人这些不受宠，在侯爷面前空有一个名分，自知人微言轻，也很少忤逆侯爷，沈如意从未因此轻慢过她半分，不像侯爷妾室的一子一女，简直都要骑到她这个嫡母的脖子上去了。此时见了沈如意的处境，沈夫人不禁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悲从中来，“侯爷，这件事也不都是意儿的错。我相信意儿，她并没有有违妇德，背叛三皇子的意思……”

    “你不说话，我还真当了你是哑巴。怎么，教育她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平日里是怎么教导女儿家的？我还要拿你一并处罚，你倒先来插话了。”沈侯爷怒道。

    “意儿很感谢侯爷的养育之恩，沈夫人待意儿甚是好，一切作为皆是意儿不听沈夫人教导所致，还望侯爷莫要怪罪沈夫人。只是侯爷若是执意拘着意儿的话，意儿愿一死赎罪。”沈如意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称沈侯爷和沈夫人为父亲和母亲，而是疏离又决绝地说了这般话。从回府到现在沈如意的心情一直特别不好，沈侯爷看在眼中，只是她做事过于出格，沈侯爷不再惩处她已是格外开恩。现在又传下来与霍承尹取消婚约的圣旨，沈侯爷简直觉得颜面扫地。现在看沈意儿竟然以死相逼，沈侯爷也一时火起，“好！那你便去死！省的在府中碍眼。”

    沈如意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脚步虚浮地向房间的刀剑架上走去，沈侯爷虽然不会武，但并不妨碍他供一柄名剑冲门面，现在沈如意拔下了那柄剑，幸而她身边的翠儿眼疾手快，拼死跟小姐争夺起来。沈侯爷被气得在屋子里团团打转，沈夫人一边安慰沈如意，一边看着沈侯爷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甚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