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瘟疫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翠儿试探着问道。

    本以为这个丫头是个傻子，没想到讲起话来思路倒是挺清晰，“我叫南果，是从湘中那边逃难来的，不不不，我的身上可没染上瘟疫，你们一定要放心。我……五六岁时被过继给湘北那边的舅舅家，因家乡的那个村子里有人染了瘟疫，还将瘟疫传给了外面的人，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人就成了被人人喊打的对象。不是谁从哪里听说我本来是湘中人，也就自然成了被排挤的人，原本的婚事也告吹了。”

    “喔，这么说，你不是个傻子。”翠儿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后说。

    “翠儿！”沈如意责备道。她看出来这丫头只是惊慌失措，不经世事。“那你又回去了湘中吗？从湘中的哪个村子传开了瘟疫？”

    “婚事告吹后，我伤心地想回家乡看看，但刚进湘中就被大批的逃难的人裹挟而出了，然后城门就被关上了，现在那里是进出不得。我们家乡的那个村子是桃李村，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这么说着，南果就泣不成声起来。沈如意望着她感觉胸腔之中莫名的情绪在翻涌。她吩咐侍卫对后辆马车的沈紫云说今日就先不去纸鸢会了。

    沈紫云听了这个消息哪能行，她可是精心设计好让那些大家小姐提前知晓这位如意公主已经被悔婚，等着看她的笑话的。沈紫云叫停沈如意的车，亲自过来看，“姐姐，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她便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丫头，厌恶地捂住了鼻子，“姐姐，这是你刚刚停下马车捡来的丫头吗？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带回府。”

    正说着话，街上开始混乱起来，有大批以面纱遮住口鼻的官兵朝这边奔来，他们在街上专抓衣冠不整，衣衫褴褛之人。

    “这是怎么回事？”沈紫云叫住一位官兵问道。官兵一看是侯府的小姐，赶紧毕恭毕敬小声对沈紫云道：“湘中桃李村有瘟疫发生，周边有大批躲避瘟疫的流民逃攒至京城。小姐们还是小心为妙，近期谨慎出门。皇上下旨带走流民，正是怕他们身上被沾染了病毒，感染京中百姓，凡跟流民有过密切接触者也应一并带走。”

    沈紫云一听这话，一声惊叫，指着沈如意和南果道：“他们，快将他们带走！”

    官兵知晓车里坐的也是沈府小姐，轻易不敢造次，也问沈如意道：“敢问小姐，这位姑娘从何而来？”

    “湘中。”沈如意淡定答道。

    既然这位沈府小姐都这么答了，官兵也就公事公办，挥手命人给沈如意和南果、翠儿，还有刚刚与南果讲话的侍卫带上面纱，也将他们带走了。

    沈紫云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一来，这收获可比去纸鸢会大多了，不虚此行。而后又嫌弃在面前挥挥手，生怕刚刚与他们讲话时被瘟疫感染了。“来呀，这辆马车不要了，速速销毁了吧。”

    皇宫内皇上冷眼见山野散人又回来，大言不惭地命宫女将被褥拿回住下，被气得用膳都没了滋味。修仙之人怎能如此无耻，可他又能拿他们怎么样，术法在身，做的又是行善积德的事儿，何况来日若是真给他们修成了仙人，还要求他们庇佑呢，身为皇上摆摆脸色也就是他能做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了。于是皇上便决定跟这个无耻的修仙人继续摆脸色，除了默许宫女又去给他送了条被子，让合宫上下将他当空气就好，修仙之人哪来让凡人时时伺候的道理。

    山野散人倒也不见外，他饿了，就自己去御膳房找东西吃。御膳房守卫自然是不让人擅入的，于是他就死乞白赖让御膳房的太监、宫女给他拿。好在这些太监、宫女也不敢轻易得罪修仙的，这种关头还是愿意帮他拿一拿的。

    “修仙的，你们管不管瘟疫啊。”一位给他拿了点心的小太监问道。

    “不管，瘟疫是病，我们要是连治病都能管，那就不叫修仙的，叫神医了。”山野散人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拍了拍腰间香囊里蹦跳不止的妖灵道。

    “那倒是，唉。”小太监叹息一声，要离开，被山野散人叫住了，“怎么回事？可是哪里有瘟疫了？”

    “是我给皇上进膳时无意间听到的，有大臣紧急来报，湘中发生瘟疫，患病者肚穿肠烂，甚是吓人。当地官员瞒报了朝廷，现在有流民涌出了，瞒不住了，这才被紧急报到京城。”小太监道。

    山野散人一听，叹息一声，这皇上还真是耳目闭塞，真不知这皇位是被他如何保下来的。可是流民一事与他又何干，那是皇上要处理的事情，他现在酒足饭饱之后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个妖灵。他发现香囊里的妖灵在他与小太监讲话之后活跃更甚了，他一把拍在香囊上，小声道：“消停点吧，对你够仁慈了，还特意给花精你准备了香囊。”他这一巴掌力道可大可小，但山野散人敢保证，绝对够把这只小妖震慑得头晕眼花了，一般小妖应该知难而退，不敢再妄动了，可是这只不一样，反而动得越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