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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寻找呼仁律的躯体

    “你们想知大禹国为何发生那样的状况?我倒要问诸位仙家,你们可知有个小女孩儿幼时曾于琅琊仙家修行?”霍承尹道。

    轩辕仙家见是霍承尹,只当他是要胡言乱语拖延时间,转手将驭水术施了出去。他没料到,这次天魔教教主竟然抵挡了,驭水术强大,凭他受了重伤的身体自然不能百分之百挡回,还是要吃下一部分。但他怀中的猫眼灵石甚是听话,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后,光芒大盛,不仅帮主人将术法之力悉数抵挡了回去,还有一部分反扑向轩辕仙家。

    “好,不是认错领罚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魔教之人所言到底有几句可当真。”轩辕仙家家主吃瘪,嘴上却不肯服气。

    沈如意在青龙尊的带领下进入了魔教秘境,这里可真大啊,白茫茫的一片,“呼仁律的躯体在哪里?”沈如意问,却发现已不见了青龙尊和黑白无常。沈如意顿时慌了神,四野茫然,从哪里来,要去哪里。这种感觉就像沈夫人过世后,每每夜间入眠后,冥冥之中的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晨间醒来,往往一身的冷汗。

    “啊!”沈如意大声尖叫,然后她就看到了前方一处小树林,犹如城南的那一个,看到了寒潭。沈如意跑过去,却发现一切都是虚无,无法触碰。呼仁律闪现在寒潭边,他对着潭水轻轻许愿,“希望我找到猫眼灵石,让沈如意成为最快乐的女孩子。”沈如意感动地笑,她知道,这一定就是呼仁律当时入潭前的样子,可他会死去吗,沈如意的心骤然缩紧,果然,寒潭之中蹦出巨兽,一口咬住了呼仁律的脖颈,霍承尹瞬间没了声息。沈如意的心也随着停止了跳动,只在近乎麻木地勉强维持着呼吸,她扑过去,哪里有真正的寒潭,那寒潭之景又偏移了几分,巨兽继续在沈如意面前一口一口地吃掉呼仁律。没撕扯一下,就像撕扯在了沈如意的心上,她不得不靠尖叫来发泄。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谁能告诉我。一直讨厌、苛待她的紫姨娘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父亲总是万事利益为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可我还在,我爱你,不是吗?”霍承尹穿着浴血的战袍,在战场上,一手飒爽英姿地拿着长枪,一只手伸向沈如意,“跟着我,我忘了他,你就可以幸福了。”

    沈如意拼命摇晃自己的脑袋,唤回一丝清明,不对,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对,找呼仁律的躯体,他还可以复生。沈如意拼命奔跑,可她又看见了霍承尹与另外一名女子,他已然是帝王,那名女子是皇妃,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根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有声音在不断地说:“杀了他啊,杀了他,他背叛了你,他的心属于别人。”

    镇魂铃还被握在沈如意手中,强行让自己中断胡思乱想,神志清明,告诉自己我在说什么?在寻找呼仁律的躯体。

    “晃动镇魂铃,晃动了便可以召他的魂魄而来,他出不去这里,你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呀。心意相通难道不代表相爱吗?又有声音说。

    沈如意用力地晃晃脑袋,不,心意相通可以是知己,未必相爱,我们一定要,也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可是现在……“黑白无常,你们在哪里啊?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你爱错了人,你本该爱呼仁律,五百年前,你可曾为了他魂飞魄散。虽然也不完全为了他,那只是你目标的一部分……这说来有些话长。是猫眼灵石的灵力让你魂魄重聚,转世投胎。你不能这一世便全然变了,当年那凄美的爱情如此令人难忘,你怎么就忘了,看来这孟婆汤是太过管用了。”黑白无常的声音一前一后地传来。

    “将他的魂魄招来啊,招来你就可以弄清楚一切了。”那个声音又说。

    “不!”在这样让人窒息的环境中,还有这些幻象,沈如意觉得自己紧绷的心情就要到极限。她学着琅琊仙家调理内息的方法盘膝打坐,压制不住,想哭,想大声喊。霍承尹说过,不要压抑,做自己,大声哭,大声喊,可那还是我吗。沈如意跌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无助地呜呜叫,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可怜的流浪猫一般。

    “呼仁律,你要做什么!”尽管沈如意捂住了耳朵,霍承尹惊恐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沈如意睁开眼睛,看见呼仁律拿了一把刀,朝沈如意走来,“意儿,你没有发现吗,我若心中全心全意念着你,就会招来我的死期,你也一样,不然五百年前你就不会赴死。所以你消失啊,我们就是冤孽。”

    沈如意呼嚎着,心碎欲裂,这幻象似是道尽了前世今生的因果,这些谁又说得明白。他竟然要杀我,杀了我,就可换得心中安宁了吧。就在呼仁律的刀刺下来,沈如意出于本能,挥手打向他的脖侧。他若有什么恨意,让他发泄,她又怎么忍心打断,可是她也很怕疼啊,能不能先将他打晕。这是沈如意最后的想法,可无论结果如何,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又要前所未有地崩盘了。电光石火间,沈如意似乎看到一点红色光亮,她大声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啊!”这是她告诉自己的话,也是想告诉身边所有人的话。放下执念,向前看,是不是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她这样想着,将自己从情绪的漩涡中不断向上拉扯。

    听了沈如意的话,呼仁律在刀锋离她一寸的地方停下了动作,接着他越来越淡,消失了。沈如意大口地喘着气,她竟然越过了情绪的坎儿,万事万物,再绝望的时候都会有一抹亮色在呵,因为一切都将过去,未来总能让你看得见希望。

    周遭的白色迷蒙淡去,眼前豁然开朗,沈如意看到自己正端坐于一座宽阔的殿堂内,水榭石地,周围盈盈绕绕缠满藤树,九转石阶之上,一座貂皮大椅霸气地占据着方寸之地。黑白无常正立于一旁,呼仁律的躯体躺于一侧。另一侧还有青龙的尸体。沈如意拍拍自己的脑袋,努力分辨是真是假。

    “沈如意姑娘,你怎么了,好些了吗?”黑白无常的声音传进耳朵,这次能感觉到是真真切切的声音,不似刚才迷迷蒙蒙,只是让人相信那是真实的。

    “二位神祇刚才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或看到什么景象吗?”沈如意问道。

    黑白无常摇摇头,“似乎只有你一个人被青龙带进了秘境,而所谓秘境,可以大到藏屋纳物,也可小到聊胜于无,但却可让人陷入幻象。我想是走在前边的青龙做了手脚,改变了秘境,拿出霍承尹躯体,又让你深陷其中,被教主发现处死了,那就是个叛徒而已,怀璧其罪,大多人想必恨毒了这天魔教教主能拥有猫眼灵石,恨不得他被乱死。我们二人已经感受到人间的腾腾杀气,一场劫难也许就要来临,快晃动神魂铃,我们兄弟二人也许要有的忙了,不要再耽搁了。”

    沈如意点点头,晃动镇魂铃,可是无论怎么晃,就是不见呼仁律的魂魄有回应。

    “失算了,失算了,太远了,魂魄也招不回来。”白无常拍着额头急道。

    “怎么办?”

    “怎么办,你背上这躯体走啊,去找他啊。”

    “凭什么我背?”

    就在黑白无常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们听到了沈如意嘤嘤的装哭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一起抬起呼仁律的躯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