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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源记酒楼

    烟换了一个地方,故技重施了几次,也有几人心里还存着一丝善念,看她孤苦无依,便主动询问了她的身世,她没有隐瞒。

    “那些坏人说,我爹犯了大罪,可我相信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还拿绳子捆我,把我像赶猪崽一样让我一直往前走。还好我聪明,半路上逃回来了,一路逃回了家,可是我的家已经没有了,身上也没有银子,我爹娘都不在了,他们以前最疼我的啊……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她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打哭嗝。

    旁人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叹息一声,道:“原来是陈大人的女儿,陈大人是个好官啊。”

    烟就这么一边假装哭泣,一边听他们说话,倒还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还不等她将这些消息跟邢宇分享,她就敏锐地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在这个高手如林的时代,烟不敢轻敌,路过一个糖人摊时,她假装挑糖人,正挑得起劲呢,忽然有人从后面递出一小粒碎银,朝老板道:“这几个糖人我家小姐全要了,都给我打包起来。”

    烟仰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子,见她看他,那人眼中竟含了泪,朝她满含激动地道:“小姐,我总算等到你了。”

    烟猜想,这人多半是陈琪的旧相识,可她一点陈琪的记忆都没有,只好故作惊讶地反问:“你怎么在这?”

    那人看烟的表情不似作假,连忙拿了小贩包好的糖人,一边拉着她,一边试图往巷子里走:“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小姐你跟我来。”

    烟可没那么好忽悠,虽然被他拉着,但她仍坚持问个明白,道:“府里的下人不是都跟着我爹娘一起被斩首了吗,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人倒是对答如流,回道:“抄家前几天我岳母正好病了,我陪夫人回去看望,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小姐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找您找得好苦啊,听闻您快到江城的时候逃了,我就一直埋伏在这儿等您消息呢。您快跟我来,我知道老爷当初是被人陷害的,他临死前托人将证据的藏匿点告诉了我,您快跟我去拿,拿到了就能给老爷翻案了。”

    虽然他说得情真意切地,可烟心里仍是半信半疑。

    但她也好奇这人在玩什么猫腻,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被他拉着进了巷子。

    闽州城的巷子七弯八绕,大晚上的又没有灯光,烟一边跟着中年男子走,一边屏气凝神,观察周围的动静。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烟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时候,她趁机将耳朵贴近地面,果不其然听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于是她坐起身,扶着自己的脚道:“我好像扭伤脚踝了,又这么晚了,不如下次再去吧。”

    那中年男子的声音里满是焦急,连声催促道:“好多人盯着那东西呢,去晚了我都怕被人拿走了,小姐我背您过去吧。”

    烟没有拒绝。

    然而,就在她趴到他背上的一瞬间,烟勾上他的脖子,一枚细小的银子悄无声息地刺进了他的皮肤。

    没走几步,男人跌倒在地。

    烟从他身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又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落脚点三下两下地爬上屋顶,埋伏在屋檐的阴影之中。

    眼见一小队人马脚步整齐地朝巷子走去,她屏住呼吸,凝神听下面的动静。

    领头的似乎是个官儿,见中年男人趴伏在地,便动了动手指指派一个小兵前去查看。

    小兵毫不客气地掀翻中年男人的身体,试了试他的鼻息,转头朝为首的道:“回校尉的话,还有气。”

    那校尉便不耐烦地挠了挠鼻子,命令人将那中年男人送去医馆,然后道:“那家伙跑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快去搜,挨家挨户地搜。”

    二十几人的队伍呼啦一下全散了,烟隐匿在黑暗中,依稀能听见附近居民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声音。

    烟的耐性极好,在保暖措施足够到位的情况下,她能在大雪中埋伏一天一夜,更何况现在这时节除了蚊子有点烦人外,没啥致命的威胁。

    于是大半个时辰后,那支二十几人的小队收兵了,烟也从黑暗中跳下来,顺着原来的路回了客栈。

    因着在那中年男人面前露了脸,烟这下不敢再从客栈的大门进了,便轻车熟路地绕到客栈后面,再趁着夜色爬上后院里的大树,纵身一跃,犹如一只轻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邢宇房间的窗沿。

    见她从窗户外跳进来,邢宇也不意外,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不走寻常路的样子,不过看到她脸上被蚊子叮的包,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去树林子里喂蚊子了?我还以为城里那么大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呢。”他一边说,一边拿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烟没有否认,她吐了口唾沫抹在脸上试图止痒,然后便毫不客气地拿过邢宇给她倒的凉茶,大口饮了起来。一杯还不够,她又连喝了几口,这才将她今晚的遭遇说了出来。

    说到那人骗她说他手里有关键性证据的时候,烟嘲讽道:“我爹都被关在牢里了,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哪能托人带口信告诉他证据藏哪啊?况且他衣衫整洁随手就能掏出一两碎银,这说明他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不错,作为陈家的下人,理应受到牵连,朝廷不找他秋后算账就不错了,他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出来找人,这不明摆着骗三岁小孩吗?”

    邢宇就爱看她这么洋洋得意自得自满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便摇摇头笑道:“刚巧我出去也得了个消息,与你说的那个中年男子也有关系,虽然没见过,但我怀疑他就是陈府的管家。”

    烟瞬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自古忠良被构陷,皆有府中的管家里应外合,不消邢宇细说,烟已经脑补出一场仆人与主人家不合,然后勾结贪官污吏,里应外合栽赃嫁祸,致主人一家于死地的情景小剧场了,便又喝了一口茶,叹息道:

    “还好我刺他的那银针里只是抹了药力极强的迷药,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物,这种渣滓,就应该在我父亲沉冤昭雪后交由官府处置,并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要是就这么死在我手上,不仅脏了我的手,也太便宜他了。”

    邢宇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以后这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事还是不要做了,达到目的的方式有千万种,不值得因此而将自己陷入险地。”

    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可她一直信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就连当初训练的时候,头儿教他们的也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因此当下也没应声,兀自拿着茶杯转移了话题。

    因着烟的打草惊蛇,闽州城内的戒备明显森严起来,二人也趁着官兵挨家挨户搜查之前,一大早就退了房,将马匹暂时寄养在客栈的马厩里。

    邢宇曾去城中转过一圈,发现许是有山川阻隔,他和烟被通缉的画像还没被传到闽地。烟得知这一消息时,计上心头,干脆也不给邢宇易容了,就自己简单装扮一番,让人看不出她是女孩子,便带着邢宇来了闽州最大的饭馆——源记酒楼。

    “俗称灯下黑嘛,况且我也打听过了,这源记的老板在闽地很出名,几乎每个城镇都有他的酒庄。而且,除了酒庄之外,他还经营丝绸布匹之类的,但最出名的,还是源记的茶叶,听说源氏一家是皇帝唯一钦定的茶商,因此他们在闽地也是一霸,是那种连闽州知府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人物,所以,我们来这准没错。”

    烟说得是言之凿凿,邢宇也没反对,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来到大堂,并要了一件雅间。

    能来得起源记的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手里肯定是有一定积蓄的,因此堂上众人看邢宇一身公子哥打扮,身边还带着一个小跟班,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随便看了一眼就兀自吃菜聊天去了。

    烟一边跟在邢宇身后上楼,一边找了间雅间坐下。

    这闽州城虽然不算富庶,但这源记酒楼却装修得精致而清雅,看得出来掌家人年纪不大,审美偏好还是向年轻群体靠齐的。

    两人在雅间落了座,跟上来的店小二在一旁殷勤服侍着,见烟无比自然地坐在邢宇对面,邢宇又无比自然地给她倒了一杯凉茶,小二便情不自禁地对这两人的关系犯了嘀咕,可他面上不显,依旧笑呵呵地询问二位要些什么菜。

    烟知道闽地的菜与其他地区有些不同,就算是同一道菜做出来的味道也与外地的不一样,便道:“随便来些招牌菜吧,两人份的就行,不要太多。”

    那小二满口应下,一边在本子上记些什么,一边又问道:“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