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了火药的宋袅袅
“……如此这般一躺就是两个月了。还好有几个忠心耿耿的管事，替我隐瞒了病情，勤勤恳恳，我们徐氏的那些产业才能正常运营。……如此也好，忙碌的大半辈子了，如今总于能闲下来了。就是闲下来就会想一些陈年旧事，想起我们兄妹三人每日在一起识字背书时候的事情。你娘啊，是我们三人中最聪明的，每次她都能得到先生的夸奖……”
“我们徐家人丁萧条，你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早，你舅母进门没两年也病逝了，我的两个妹妹，你母亲难产死了，你姨母远在北方的动乱之地杳无音讯，唯一在身边的你吧，又……唉！我时常想啊，我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要以此种方式还债……”
“舅舅莫要如此说，都是袅袅不好！”宋袅袅已然泪眼盈盈，“袅袅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然听舅舅的话！”
“你不懂经商，你姨母也心不在此。故而这几日，我正打算将徐家的产业一一变卖，除去给在徐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管事们和工人们的钱外，一半留给你，一半给你的姨母，也算是全了我们血脉相连的这点亲情……”
舅舅这是在交代后事？宋袅袅怒了。
“袅袅只想要舅舅好起来！一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我就不信偌大庆国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你！庆国没有的话我们就去边陲国家找！还是说舅舅你已经心灰意冷，没了求生的欲望？袅袅自知做错了事情，让舅舅您对我失望至极。可舅舅您不能因为袅袅做了错事而惩罚自己。您若死了，您觉得还能留一半家财给我姨母？我定然全夺走了！有这么多钱财傍身我什么事不能做？我甚至可以雇江湖杀手把萧敬呈给绑了，让他天天给我端茶送水敲背揉腿！哼，到那时萧敬呈又算个什么？我还要张榜，重金寻找肤白貌美的男子为我弹琴吹箫，沐浴暖床！”
“你这个不羞不臊的傻孩子！你这是要气死你舅舅啊！咳咳咳……”徐慎又咳了起来，宋袅袅忙给他拍背顺气，虽还在说着气话，但语气却缓和下来：“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真的没人管我了，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喽。反正名声什么的，早已经烂得透透的了。您两眼一闭，还能插手阳间的事儿？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我已故的娘亲吧！”
“咳咳……”门口传来一声适时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谁人在外面？”宋袅袅朝外头喊了一声。
“额……就是那个你方才说要‘天天给你端茶送水敲背揉腿’的萧敬呈。”
萧敬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表情怪异，神情惊悚，他盯着宋袅袅看，那目光如同仰望天神。
就冲那句“重金寻找肤白貌美的男子为其弹琴吹哨沐浴暖床”的话，若是传出去绝对能震惊整个钱塘！不，是整个庆国！
原本她还怀疑宋云樱转了性子，甚至还暗搓搓地怀疑过如今的宋云樱是假的，今日听了这一席话，果真是宋云樱，如假包换！
宋袅袅本就压着火气，如今有人撞到了枪口上，她宋袅袅不追上去咬两口就不是她宋袅袅了。
“我前脚来了钱塘萧公子后脚就跟来了，我倒是不知萧公子对我如此念念不忘。不过如今我改了口味，可不喜欢萧公子这款的。”
“我来钱塘是有正事，谁跟着你来了？再说我两日前就到了，比你还早。”
“哦。”宋袅袅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知道我要来钱塘，提前来钱塘候着了。我不就是在赌坊里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你一次么？萧公子有必要如此穷追不舍？”
萧敬呈：……
就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我一次这么简单吗？你对我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
负心女！
徐慎轻咳一声：“无论如何，萧公子来我徐府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在下无意偷听你们谈话……”萧敬呈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正了正神色，“我本是上门寻徐老板谈生意，府中管家让我在客厅等候。奈何人有三急，我寻茅厕路过这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主要还是因为宋大小姐中气十足，声音清脆洪亮，是以——”
宋袅袅冷笑：“怎的？耗子来吃你家米粮，你不去打杀耗子反而去怪家人为什么把米粮放于家中？”
萧敬呈摸摸鼻子，这宋家大小姐吃火药了？
“……是在下唐突了。”
“既然知道唐突了就劳烦萧公子移步前厅品茶！我与舅舅还有要事相商！好走，不送！”
见宋袅袅一言不合就赶人，徐慎忍不住惊讶万分，没想到素来对萧敬呈爱慕有加的侄女竟然能像如今这般对他横眉以对咄咄逼人，难道她真的已经想通了？不过现下也不是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
“侄女娇纵，让萧公子见笑了！”
“宋大小姐的娇纵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萧敬呈忍不住瞥了宋袅袅一眼，一年多不见，宋大小姐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哪知才看过去就被宋袅袅瞪了回来，这小妮子还憋着气呢！心中忍不住好笑，面上又只能憋着，只道，“不过宋大小姐是真性情，比京城里那些装模作样矫揉造作的小姐好多了。”
宋袅袅无语：我花痴恨嫁，还试图爬你的床是真性情？为了拍舅舅的马屁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确认过眼神，是要拉着我舅干大事的人！
徐慎眼皮子跳了跳，如今眼见自家侄女对萧敬呈淡了心思，但好似萧敬呈对袅袅留了意，不但从京城追到了钱塘，竟然当面夸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因为袅袅真性情，所以萧公子才从京城追到了钱塘？”
“……”
萧敬呈发现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其实我是特意来找徐老板做生意的！”萧敬呈再次强调。
徐慎正了正神色：“萧公子想与徐某做什么生意？”
萧敬呈欲言又止，瞥了宋袅袅一眼，宋袅袅假装看不懂，脚下如同生了根。
“萧公子有话直说。”
萧敬呈不由得多看了宋袅袅一眼，看来即便她做出那样的糗事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徐慎还是很顾念亲情的。
这样更好，重感情的人更让人放心。
“徐老板是江南首富，把控着江南道大部分的布匹绸缎、米粮的经营，最懂经商，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威望。然而在下却了解到，徐老板的产业虽以布匹绸缎粮食为主，但副业也涉及各行各业，却唯一没有涉及行船码头，可有此事？”
徐慎面色微变，钱塘是一个水陆交通均发达的城镇，作为江南第一富商，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一点。他的所有产业均不涉及此处，那是因为码头行会的会长温尚元是他的死对头。此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看来，萧敬呈多半知晓此事。
萧敬呈接着道：“我想与徐老板做的生意就是这个。在下不才，在行船码头这一块有一些人脉，可助徐老板当上码头行会的会长，只是希望日后在船舶往来停靠卸货的管理费用中能分几成利罢了。”
通商码头是朝堂的重点管辖范围，码头行会的会长可不是有钱就能当的，上头有人才行。徐家有钱但无权，是以行商码头这一块，他才被温尚元压制了这么多年。萧世呈竟然开口就说能让他当上行会的会长。
“生意倒是个好生意，若在以前，徐某必然会心动，可你看我如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舅舅又说胡话！”宋袅袅不满地打断他的话。
徐慎笑了笑，接着道：“萧公子不妨找找其他的商户，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是个商人都会心动。”
“奈何此事也不是谁人都能做成的，我看中的是徐老板的能力与人品。徐老板不妨再考虑考虑，我倒是不急。”萧敬呈自信一笑，“在下还会在杭城逗留十日，徐老板若是想通了都可来城南的一品居。如此便不多加叨扰了，告辞！”
萧敬呈离开时多看了宋袅袅几眼，看得徐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袅袅啊，你老实同舅舅说，你和这萧敬呈，当真没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宋袅袅眨眨眼：想睡没睡成的关系？
“没有关系他从京都追你追到这里？”
宋袅袅：……
我的好舅舅，你还真以为他是追着我来的？
“没有关系他和舅舅说话的时候会频频看你？”
宋袅袅：……
可能是被你这不成器的侄女怼得精神错乱了吧……
不过精神损失费我可不赔！
眼见徐慎还欲纠缠此事，宋袅袅忙道：“舅舅您从商多年，您想想您每年要花多少钱用于打通关系？您不是一直苦于无法打入权利内部么？这是个好机会！”
“袅袅呀，你也知道舅舅的身体，”徐慎有些无奈，“家里的那些米行、绸缎庄都无暇管顾，哪有精力再进入新的行业？况且不知道何时就撒手人寰了，还是莫要去坑外人了。”
“若是不是萧敬呈突然闯入，您的身体我方才就想和您说了。我且问您，您除了头晕咳嗽，是不是还嘴中泛苦，饮食无味？是不是晚上睡觉还易惊厥？是不是手脚冰冷心窝却总感燥热？”
徐慎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们徐家人丁萧条，你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早，你舅母进门没两年也病逝了，我的两个妹妹，你母亲难产死了，你姨母远在北方的动乱之地杳无音讯，唯一在身边的你吧，又……唉！我时常想啊，我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要以此种方式还债……”
“舅舅莫要如此说，都是袅袅不好！”宋袅袅已然泪眼盈盈，“袅袅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然听舅舅的话！”
“你不懂经商，你姨母也心不在此。故而这几日，我正打算将徐家的产业一一变卖，除去给在徐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管事们和工人们的钱外，一半留给你，一半给你的姨母，也算是全了我们血脉相连的这点亲情……”
舅舅这是在交代后事？宋袅袅怒了。
“袅袅只想要舅舅好起来！一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我就不信偌大庆国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你！庆国没有的话我们就去边陲国家找！还是说舅舅你已经心灰意冷，没了求生的欲望？袅袅自知做错了事情，让舅舅您对我失望至极。可舅舅您不能因为袅袅做了错事而惩罚自己。您若死了，您觉得还能留一半家财给我姨母？我定然全夺走了！有这么多钱财傍身我什么事不能做？我甚至可以雇江湖杀手把萧敬呈给绑了，让他天天给我端茶送水敲背揉腿！哼，到那时萧敬呈又算个什么？我还要张榜，重金寻找肤白貌美的男子为我弹琴吹箫，沐浴暖床！”
“你这个不羞不臊的傻孩子！你这是要气死你舅舅啊！咳咳咳……”徐慎又咳了起来，宋袅袅忙给他拍背顺气，虽还在说着气话，但语气却缓和下来：“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真的没人管我了，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喽。反正名声什么的，早已经烂得透透的了。您两眼一闭，还能插手阳间的事儿？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我已故的娘亲吧！”
“咳咳……”门口传来一声适时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谁人在外面？”宋袅袅朝外头喊了一声。
“额……就是那个你方才说要‘天天给你端茶送水敲背揉腿’的萧敬呈。”
萧敬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表情怪异，神情惊悚，他盯着宋袅袅看，那目光如同仰望天神。
就冲那句“重金寻找肤白貌美的男子为其弹琴吹哨沐浴暖床”的话，若是传出去绝对能震惊整个钱塘！不，是整个庆国！
原本她还怀疑宋云樱转了性子，甚至还暗搓搓地怀疑过如今的宋云樱是假的，今日听了这一席话，果真是宋云樱，如假包换！
宋袅袅本就压着火气，如今有人撞到了枪口上，她宋袅袅不追上去咬两口就不是她宋袅袅了。
“我前脚来了钱塘萧公子后脚就跟来了，我倒是不知萧公子对我如此念念不忘。不过如今我改了口味，可不喜欢萧公子这款的。”
“我来钱塘是有正事，谁跟着你来了？再说我两日前就到了，比你还早。”
“哦。”宋袅袅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知道我要来钱塘，提前来钱塘候着了。我不就是在赌坊里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你一次么？萧公子有必要如此穷追不舍？”
萧敬呈：……
就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我一次这么简单吗？你对我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
负心女！
徐慎轻咳一声：“无论如何，萧公子来我徐府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在下无意偷听你们谈话……”萧敬呈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正了正神色，“我本是上门寻徐老板谈生意，府中管家让我在客厅等候。奈何人有三急，我寻茅厕路过这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主要还是因为宋大小姐中气十足，声音清脆洪亮，是以——”
宋袅袅冷笑：“怎的？耗子来吃你家米粮，你不去打杀耗子反而去怪家人为什么把米粮放于家中？”
萧敬呈摸摸鼻子，这宋家大小姐吃火药了？
“……是在下唐突了。”
“既然知道唐突了就劳烦萧公子移步前厅品茶！我与舅舅还有要事相商！好走，不送！”
见宋袅袅一言不合就赶人，徐慎忍不住惊讶万分，没想到素来对萧敬呈爱慕有加的侄女竟然能像如今这般对他横眉以对咄咄逼人，难道她真的已经想通了？不过现下也不是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
“侄女娇纵，让萧公子见笑了！”
“宋大小姐的娇纵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萧敬呈忍不住瞥了宋袅袅一眼，一年多不见，宋大小姐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哪知才看过去就被宋袅袅瞪了回来，这小妮子还憋着气呢！心中忍不住好笑，面上又只能憋着，只道，“不过宋大小姐是真性情，比京城里那些装模作样矫揉造作的小姐好多了。”
宋袅袅无语：我花痴恨嫁，还试图爬你的床是真性情？为了拍舅舅的马屁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确认过眼神，是要拉着我舅干大事的人！
徐慎眼皮子跳了跳，如今眼见自家侄女对萧敬呈淡了心思，但好似萧敬呈对袅袅留了意，不但从京城追到了钱塘，竟然当面夸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因为袅袅真性情，所以萧公子才从京城追到了钱塘？”
“……”
萧敬呈发现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其实我是特意来找徐老板做生意的！”萧敬呈再次强调。
徐慎正了正神色：“萧公子想与徐某做什么生意？”
萧敬呈欲言又止，瞥了宋袅袅一眼，宋袅袅假装看不懂，脚下如同生了根。
“萧公子有话直说。”
萧敬呈不由得多看了宋袅袅一眼，看来即便她做出那样的糗事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徐慎还是很顾念亲情的。
这样更好，重感情的人更让人放心。
“徐老板是江南首富，把控着江南道大部分的布匹绸缎、米粮的经营，最懂经商，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威望。然而在下却了解到，徐老板的产业虽以布匹绸缎粮食为主，但副业也涉及各行各业，却唯一没有涉及行船码头，可有此事？”
徐慎面色微变，钱塘是一个水陆交通均发达的城镇，作为江南第一富商，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一点。他的所有产业均不涉及此处，那是因为码头行会的会长温尚元是他的死对头。此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看来，萧敬呈多半知晓此事。
萧敬呈接着道：“我想与徐老板做的生意就是这个。在下不才，在行船码头这一块有一些人脉，可助徐老板当上码头行会的会长，只是希望日后在船舶往来停靠卸货的管理费用中能分几成利罢了。”
通商码头是朝堂的重点管辖范围，码头行会的会长可不是有钱就能当的，上头有人才行。徐家有钱但无权，是以行商码头这一块，他才被温尚元压制了这么多年。萧世呈竟然开口就说能让他当上行会的会长。
“生意倒是个好生意，若在以前，徐某必然会心动，可你看我如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舅舅又说胡话！”宋袅袅不满地打断他的话。
徐慎笑了笑，接着道：“萧公子不妨找找其他的商户，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是个商人都会心动。”
“奈何此事也不是谁人都能做成的，我看中的是徐老板的能力与人品。徐老板不妨再考虑考虑，我倒是不急。”萧敬呈自信一笑，“在下还会在杭城逗留十日，徐老板若是想通了都可来城南的一品居。如此便不多加叨扰了，告辞！”
萧敬呈离开时多看了宋袅袅几眼，看得徐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袅袅啊，你老实同舅舅说，你和这萧敬呈，当真没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宋袅袅眨眨眼：想睡没睡成的关系？
“没有关系他从京都追你追到这里？”
宋袅袅：……
我的好舅舅，你还真以为他是追着我来的？
“没有关系他和舅舅说话的时候会频频看你？”
宋袅袅：……
可能是被你这不成器的侄女怼得精神错乱了吧……
不过精神损失费我可不赔！
眼见徐慎还欲纠缠此事，宋袅袅忙道：“舅舅您从商多年，您想想您每年要花多少钱用于打通关系？您不是一直苦于无法打入权利内部么？这是个好机会！”
“袅袅呀，你也知道舅舅的身体，”徐慎有些无奈，“家里的那些米行、绸缎庄都无暇管顾，哪有精力再进入新的行业？况且不知道何时就撒手人寰了，还是莫要去坑外人了。”
“若是不是萧敬呈突然闯入，您的身体我方才就想和您说了。我且问您，您除了头晕咳嗽，是不是还嘴中泛苦，饮食无味？是不是晚上睡觉还易惊厥？是不是手脚冰冷心窝却总感燥热？”
徐慎一愣：“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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