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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秋暝驷季和袁文轩并不缺吃食,随意杀戮,他们也做不到,索性互为倚仗,只呈戒备之势,并不主动攻击。

    短靴男子先是静静观望,只躲开些,而后朝着秋暝驷季和袁文轩示好地轻笑,一如刚开始在灌木从中那般,显得毫无恶意。

    若非他昨日分肉时,挑唆过黑须男子和死了的狼爪伤脸那位,秋暝驷季都要被他骗过。

    但他还是表明了态度,“我们不主动伤人。”

    粗壮男子攻击十分强势,似乎不惧蛇毒。

    黑须男子苦力支撑,虽然自己手里的腿骨上也沾过蛇毒,但是始终难有攻势。

    短靴男子似乎看破了结局,先是连声轻笑,意图避开战局,却在黑须男子仓皇往他退去时,突然出手。

    手上锐利的腿骨自后心刺入,而后以其为倚仗,躲开粗壮男子气急败坏地攻击,朝着崖上高声喊道:“我先得手的。”

    “这是自然。”崖上有人应道。

    但腿骨毕竟不是利刃,黑须男子并未立刻命毙,粗壮男子见状,想再次夺回机会,举起腿骨朝着黑须男子脖颈间划去。

    短靴男子哪里会肯,握住黑须男子持腿骨的手,就朝粗壮男子面门划去。

    因为大家的利器上都曾染过蛇毒,粗壮男子无奈躲过。

    短靴男子却顺势借着黑须男子自己的手,让腿骨深深划过了黑须男子自己的脖颈,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血柱。

    秋暝驷季抬头看着发白且炙热的阳光,午时三刻,气血上涌,正是行刑的最好时辰。

    眼见黑须男子再难活命,粗壮男子只能心有不甘地退开。

    短靴男子则高兴喊道:“我得手了,我得手了!”

    崖上的人平淡回道:“赏肉一块。”

    “我还要水,还要药!”

    崖上的人轻笑,“这是学乖了呀!”

    短靴男子看向粗壮男子,眼神不复刚才的狠厉,反而拿出先前和气地作派,轻笑说道:“我不占你便宜,肉、水和药都分你一半!”

    粗壮男子即刻明白他的用意,转而看向秋暝驷季和袁文轩,两个人手持滴着鲜血的腿骨,慢慢走近,表情都有些狰狞。

    秋暝驷季握紧手中的粗树枝,淡淡说道:“一炷香快到了,比起你俩的善于鏖战,我俩胜算更大。”

    两人合力猎杀黑须男子,都耗费了这么久时间,如今势均力敌,面对的还是互有信任的两人,难度可想而知。

    “我偏不信这邪!”因为错失了黑须男子,粗壮男子终究心有不甘,奔着他以为稍逊一筹的袁文轩而去。

    自感受到轻辱的袁文轩一声怪叫,竟然迎了上去,“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爷爷是病猫啊!”

    他与秋暝驷季都家学渊源,精于剑术拳法。只不过从未以杀戮为乐,心里那关过不去而已。

    如今生死相搏,别人主动挑衅,也顾不上许多。

    几招下来,粗壮男子竟然未见上风。

    短靴男子本已起势,却突然缓缓后退,态度不言而喻,他已目的达成。

    成功骗得粗壮男子成了炮灰。

    相信在两人合力之下,粗壮男子难逃厄运。

    哪知秋暝驷季并未动手相助,反而和他一样,选择做了壁上观。

    任由袁文轩和粗壮男子独自厮杀。

    出乎预料的短靴男子总算变了脸色,重新开始戒备看向秋暝驷季。

    “我说了,我不主动伤人。”秋暝驷季再次表明态度。

    真实情况是,袁文轩需要释放,相比之下,他在凌湘阁的遭遇,比自己凄苦数倍。

    况且以现在的形势,尚不需自己援手。

    袁文轩与他一样,不想主动杀人,所以双方一直胶着对战,粗壮男子除了衣衫被划得稀烂,并无性命之忧。

    崖上终于响起哨声,袁文轩松了口气,立即往后跳出。

    粗壮男子恨恨退后,直接在秋暝驷季和袁文轩惊㤞的眼神中,被短靴男子从后面,用两根同样锋利的腿骨,右手划破脖颈,左手刺入后心,最后不甘不愿地摔倒在地。

    短靴男子立刻抬头喊道:“依旧是我得手!”

    崖上的人淡淡说道:“看着呢。”

    短靴男子接着说道:“老规矩,我要水要药要肉!”

    没过多久,崖上放下竹篮,一小瓶药,一个水囊,两块肉。

    短靴男子着急忙慌地揣入怀里,戒备地看着他俩,“哨声已响,你们不能抢。”

    秋暝驷季和袁文轩默默退开,表明态度。

    短靴男子低头看着手里的两根腿骨,“没想到,他的竟比我的称手。”

    他方才拾起黑须男子的腿骨,而后默默观战,原来一直在等这个时机。

    算计别人的人,最怕被人算计,短靴男子拿起竹篮中的东西塞入怀里,就开始远远避开。

    袁文轩反而松了口气,“总算消停了。”

    秋暝驷季却轻声说道:“你我皆未杀一人,又是结伴历练,恐怕他们仍有后招。”

    袁文轩郁闷说道:“杀人这关确实难过,方才我就是如此。”

    这种两难的局面,却是最残酷的现实。

    死去的两人就近在眼前,他俩只得舍弃了这最好的防守位置,慢慢朝着远离短靴男子的方向摸索。

    最后选择在系着红绸的位置停下,这里未经杀戮,只有陈旧的痕迹。远好过方才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但是隔壁的动静却能听到,时不时传出孩童惊惧的喊叫声,比他们亲自历险更加渗人。

    想起灵境仙子曾经说过,她与孤峰煞有自幼的情谊在,想必就在此处结成的。

    孤峰煞说过的话,更在此刻无比清晰,在里面遇见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想要取你性命的,你是动手还是手下留情?

    你的留情又会带给自己什么危机?

    所以她才会苦练,凭着傲人的本事,让所有人自觉退避,不敢招惹。

    袁文轩见他居然在此时出神,轻轻推他,“那边都是小孩,不会让我们过去历练。不如我们好好想想,明日是最后一日,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折腾人。”

    第二日,崖上的人天一亮就在上面发话,让山谷中剩下的三人,俱往另一处红绸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