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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黄金万两

    虞柳的剑很快。

    但再快的剑,右手被人拽住时,也是使不出来得。

    阳光照在铁斧上,又折射进虞柳眼中。

    铁斧已斩到他身前。

    樵夫脸上的笑容更加残忍,他好像已看到虞柳被斩为两段、痛苦哀嚎、鲜血飞洒的下场。

    因为他知道,化解自己这一斧的办法只有一个。

    而这个办法需要用剑。

    但虞柳的右手被紧紧拽住,连剑柄都摸不到,又谈何用剑?

    所以他已死定了!

    嗤!

    鲜血在飞洒!

    沈梦之的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又迅速转为愕然。

    樵夫脸上的表情也一样。

    只因飞洒的鲜血不是虞柳的,而是他自己的!

    虞柳左手正按在剑柄上,刚刚一抹剑光正是由此发出。

    他的左手居然也能用剑?!

    而且他的左手剑和右手一样快!

    樵夫捂着喉咙慢慢倒下,眼中充满不解与懊悔。

    他怎地还会左手剑?

    秋风送爽,樵夫却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闷,最后再也支撑不住,闭合了双眼。

    世界一片黑暗。

    ……

    ……

    葫芦镇,悦来客栈。

    因为整个葫芦镇就这么一家客栈,所以悦来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相较以往的吵闹喧嚣,今天客栈内却显得有些冷清,偶尔有人说话,也只是低声细语,不足为旁人听。

    客栈内的三张大桌,坐了三伙各不相同的人。

    靠门边的一桌,坐了四个江湖客。

    最惹眼的是一个穿着白衫,坦胸露乳的精壮汉子,一柄金背阔刀放在他身旁,斜倚在桌子上。

    刀背上打了九个孔,每个孔都拴了一个金环,风一吹便叮铃铃地响,少说也有个二十来斤重。

    就算没练过武的人,也不难看出:他那柄阔刀抡起来,一定刚猛至极、霸道至极。

    他就是西北江湖赫赫凶名的独行大盗,“九环刀”薛大龙。

    坐在薛大龙右边的是一个老者,须眉皆白,手里擎着一个黄铜烟斗,时不时嘬上两口,烟丝明灭。

    他穿着短衣粗布,看上去就和田间休憩的农汉没什么两样。

    但他确是客栈内唯一一个蹲在椅子上的人。

    悦来客栈虽说名字不错,但到底是开在葫芦镇这种乡下地方,比不得大城里那些招待富贵老爷们的酒楼。

    这里的桌椅装饰,已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换过了。

    说是椅子,其实就是条凳。

    四根长钉,三根木头,两竖一横,就钉成了条凳子。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损侵蚀,人坐在上面都晃晃悠悠,得靠两脚找一个平衡。

    可这老者双脚并拢,两臂盘膝,如同一只大鸟一般,蹲在这条凳上,自顾自地抽烟袋,竟纹丝不晃!

    任谁都能看出,他腿上的功夫一定不差。

    他便是西北徐家,“白眉鹰王”徐鹰!

    徐鹰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略显单薄的白面汉子,他端着茶杯喝茶,身上也不见有什么兵器,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最平庸的一个。

    但真正的练家子却不难看出,这白面汉子的手,极稳。

    他又嘬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哚’的一声响。

    若是此时有人凑近了观察,便会明白:这位,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因为那茶碗里的茶,竟没起半点儿涟漪!

    这双手拿茶杯能做到如此稳定,用兵器又会差到哪里呢?

    他用兵器当然不差,且各种兵器、各种暗器都用的很好。

    好到你若是想在西北武林中讨口饭吃,就不能不认识他!

    因为西北武林中的巨无霸便是沈城沈家,而他叫林千手,是沈家麾下的四大金刚之一!

    但就算他的手上功夫这样稳,他的来头这样大,他却仍不是坐在主座的那个人!

    这座位一说,无论你是高居庙堂,还是远处江湖,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官职最高的坐在主座,次一点的陪于两旁,再次一点的负责说学逗唱,活弄气氛。最次的则只能负责端茶倒酒,与佣人无异。

    偏偏这种人还以自己能端茶倒酒为荣,实在令人钦佩。

    庙堂如此,江湖亦然,坐在主座上的人,往往是最有权势之人。

    一位穿着青衣,腰系圆玉,手执玉笛的翩翩公子此刻就坐在这张布满划痕的木桌主座上。

    说是主座,并非椅子有什么特殊,这客栈里的条凳都相差无几,一样的破烂腐朽。

    只是这个位置既可以看到店内其余几桌的动静,又可以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街上的人流,视野最为开阔。

    这位俊俏公子没有浪费这个位置,他的眼睛狭长而有神,看向门外,观察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他是在找人么?

    不时有人从门口路过,也不时有人从客栈大门进出。

    他的眼神从未停滞,不断地从一个人身上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他到底在找什么样的人?又或只是无聊在闲看?

    若这张桌子上有位好奇的孩童,准是要开口问一问他的。

    只可惜没有。

    于是徐鹰仍‘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林千手仍不时地举杯喝茶。

    那薛大龙无事可做,除了发呆,便只能时不时地帮忙添些茶水。

    添茶倒水这种活本来他打死也不肯做的。

    但若喝茶的人是林千手,那便不一样了。

    独行盗虽然有独行二字,看起来自由无比,但终究沾了个盗字。

    盗为下九流,江中漂,自然得给地头蛇面子。

    在他再一次举起茶壶时,俊俏公子的眼睛,突然凝住了。

    于是他放下茶壶,徐鹰低下烟枪,林千手也压好杯盖。

    三人都顺着公子哥儿的目光望去。

    一男一女正从门口走进来。

    正是虞柳和沈梦之。

    他们二人一走进来,店内至少有十来双眼睛亮了起来,就像小偷看到黄金宝玉一般。

    他们二人,不,确切来说是沈梦之,确实已和黄金宝玉无二。

    因为沈城沈二爷,沈梦之的父亲,在其被绑架后,已开出一万两黄金的悬赏。

    只要谁能将这位大小姐救回去,便可拿到这一万两黄金。

    所以眼下客栈内聚集的这些江湖客,眼睛第一时间都盯在这位沈大小姐身上。

    但转瞬便落在虞柳身上。

    这小子是谁?他已把沈大小姐救出来了?

    难道沈二爷的一万两黄金就要归了他?

    正在许多人心思沉浮时,坐在另一张大桌上的人说话了。

    那是个圆滚滚的胖子,生的白白胖胖,挺个大肚子,头上戴了一顶元宝帽,十根手指上都带了大金戒指,金戒指上又镶着不同颜色的宝石,各个都有鹌鹑蛋大小。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一定是个极富裕的富翁,且一定没什么武功。

    不富裕的人,生不了那般白胖,也戴不起那一手戒指。

    而练武功的人,不会练得那般圆滚,也绝不会戴着满手金疙瘩碍事。

    他开口道:“沈小姐,这位兄弟,如若不嫌,可以来我这桌坐坐,吃些酒菜,休息一下。”

    他的话并非客套,也确实是虞柳二人眼下所需。

    这客栈内大桌小桌都坐满了人,且好些人目光灼灼,分不清善恶。

    只有他坐的大桌上仅有三个人,说是三个人,其实只坐了两个人的位置,所以刚好还有两条凳子空着。

    虞柳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胖子,他实在太圆太大,只要长眼睛的,就一定会看到他。

    而第二眼看到的,便是坐在胖子腿上的女人。

    这女人不高,却两腿修长。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却不错:该满的地方满,该瘦的地方瘦,再富裕的男人,带着她这样的女人出去,也不会觉得失了面子。

    只要你喜欢女人,就很难不注意到她。

    她对着虞柳抛了个媚眼,虞柳看到了,却不知道那胖子看没看到?

    那张桌上的第三个人是个独眼龙,戴着黑色眼罩遮住左眼,身形雄壮,双手抱怀坐在条凳上,不吃也不喝,似乎是那胖子的侍卫。

    一个不会武功的富家翁,出门带着侍卫,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这护卫的功夫应该差不到哪去。

    比起客栈中的其他人,这桌人看起来还算和善。

    于是虞柳和沈梦之走过去坐下。

    “来,小兄弟,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胖子将桌上的酒壶推到虞柳面前,笑着道。

    这秋天的风吹起来虽说凉爽,但吹的久了,难免有些潮寒,这时候来杯酒暖暖身子,再舒服不过了。

    于是虞柳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他并不怕这酒中有毒,不知道是梦到那少年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的原因,现在他对各种威胁敏感的很。

    酒入喉,虞柳只觉得像有一道冰火顺着食道灌进胃里,从上到下是又冷又热。

    无论是感觉冷还是热,人总要张开嘴哈口气,虞柳也不例外。

    于是他坐在那,身子紧绷,脸色微红,薄唇稍张:“嘶——哈——”

    这口气儿一吸一吐,虞柳只觉得先前的凉意、疲惫都一扫而空,整个人仿佛刚从滚烫的浴池中钻出来一般,精神焕发!

    胖子只觉得他再抬起头看着自己时,两眼精光爆射,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

    他已有些不敢去看虞柳的眼睛。

    他已有些后悔让虞柳喝了那杯酒!

    但他还是看着虞柳,笑着道:“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如此年轻,便可从贼人手中救出沈小姐,果然是少年英雄!”

    他的笑容一露出来,自信也跟着回来了,他又可以直视着虞柳双眼。

    他的笑容和蔼,眼中也满是欣赏与鼓励。

    在这样的眼神下,虞柳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谦虚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小事?这可不是小事!沈二爷已开出万两黄金悬赏,只要谁将他的宝贝女儿带回去,便可拿到这笔巨款!”

    “西北江湖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在为此事四处奔走!”

    “但却是你救回了沈小姐,你不但马上要得到一笔巨款,还将成为沈二爷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