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白雾汹涌
十月十三日，五更天，天还未亮。
俞水县的城门已打开，供送货的商人或是着急赶路的旅客通行。
一辆马车从城里缓缓驶到门口，经过守军的简单盘查，便出了城。
马车里，三个男人有些疲惫地躺在矮床上，心情不错地闲聊交谈。
“我今晚好像杀了六个，你们杀了几个？”一个面上有刀疤的男人问道。
“你杀六个？巧了，我也杀六个。”另一个男人道。
“就吹吧，一共十六个人，你俩一人杀六个？何着我就杀了四个是吧？我还杀七个呢！”最后一个男人嗤笑道。
他们即是于廉忠派出的杀手，趁着这月黑风高夜，一晚便将名单上的十七个人杀了十六个，只有那白衣老者没有找到，许是什么时候出城了，躲过一劫。
回去复命后，于廉忠安排马车，待城门一开，就将三人送出了城。
要是送的晚了，待天亮尸体被陆续发现，恐怕想走也走不掉了。
此时三人经过一夜的忙碌奔波，怀里揣着于堂主刚刚给的两万两白银好处费，心里有些放松，也有些困倦。
三人聊着聊着，车厢里说话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有一人已打起了呼噜。
吴二听着同伙的呼噜声，暗道一声失策，早知道自己先睡了，现在这呼噜声如雷贯耳，不做点防护措施恐怕是睡不着了。
他坐起身，想找团棉花塞到耳朵里。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
嗯？怎么回事？马车怎地停了下来？
作为黄金寺中的‘破戒僧’，吴二不止这一次亡命跑路，每次都是专门马车接送，每过一站换车夫换马不换车，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往黄金寺去的，他还从未遇到过没到站就停车的情况。
“喂，怎么停车了？”吴二起身上前，透过车帘，小声地向外面的车夫问道。
他紧贴着车帘，想听听车夫的回答，可听到的只有茫茫的风声。
有些不对劲.....
吴二手握刀柄，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却发现车夫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怎的没听到半点声响？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十米外就看不真切了。
他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四下张望，却并没见到那车夫的身影，叫喊几声，也没听到回话。
不知怎得，他忽然有种感觉，这辆马车好像被这层雾包裹着，已与外面的世界隔断开来。
感受着这有些诡异的氛围，他心下慌乱，赶忙回去将两个已经入睡的同伴叫醒。
······
清晨，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虞柳洗漱完毕，简单喝了一碗黄粥，吃了一叠猪肉锅贴，便随着金元宝的镖队一起上路了。
经过昨晚的一顿晚餐，他现在又和金元宝成为了好朋友，所以他现在还是坐在第二辆马车里，车厢里还是只有他、金元宝、沈梦之三个人。
马车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三人还是下棋，只不过先前多是虞柳和沈梦之下，现在则变成了虞柳和金元宝下，虞柳还得变换棋路，以防金元宝从落子上看出些什么，这让他本就不高明的棋艺更是雪上加霜。
沈梦之好像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虞柳不太感冒，连话也没说几句，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看着眼前两个还算熟悉的人都没能认出自己，虞柳心中隐隐有些自得，凭着这易容术，六扇门的人是绝抓不到他头上了。
只要把这沈梦之送到柳家，到时候自己无事一身轻，凭着自己一身武艺和满怀金银，游山玩水，天下大可去得！
心中这般想着，棋路也愈发尽兴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已是连输了七盘。
“先不下了，歇一会儿，出去透透气。”
虞柳输的有些累，他端起茶杯，掀开车帘，坐到外面，腿悬在空中，随着马车前进一晃一悠，好不自在。
入眼已是官道，两旁皆是山林，显然他们已驶出了俞水县。
虞柳脸上不知不觉泛起笑容：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满眼绿意，这样的环境，总是能让人不自觉地轻松下来。
也许这就是踏青的乐趣。
就在虞柳惬意地欣赏眼前风景时，官道旁，一个白衣男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笑着凝神看去，想看看对方是否也同自己一样，也在享受这秋日的风光。
但当他看清那人时，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
因为那人并没有看什么风景，而是睁着一对死鱼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任何人，被一个穿着大号白袍，仿佛孤魂野鬼一般的家伙，用那样瘆人的眼神盯住，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虞柳也不例外，他已感觉身上有些起鸡皮疙瘩，想回到车里去了。
好在周围忽然起了雾，一层淡淡的、薄薄的雾，但也足以将那白袍人挡在视线外。
于是虞柳决定再在车外面坐一会儿，平复一下被刚刚那家伙影响到的心情。
雾，越来越大。
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只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虞柳已只能看到十米左右的距离。
秋天的雾，会起的这般快吗？
虞柳没有天气这方面的常识，便想开口问下赶车的车夫。
就在他要张口时，忽地愣住！
因为他刚刚匆匆一扫，看到几个白袍人站在浓雾边缘！站在他刚好能看清的地方，好像同样用几双死鱼眼瞪着他！
他隐隐约约觉得其中一个就是先前看到的那白袍人！
但当他凝神细看，想确认一下的时候，雾气忽然更浓了，茫茫白雾再次将那几人的身影席卷而过。
‘咕嘟。’
不知是不是空气湿润的原因，虞柳额上不知不觉流下几滴冷汗，他悄悄咽下一口口水，转身掀开门帘进了车厢。
“金兄，外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人在缀着我们！”
金元宝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笑道：“吴兄莫慌，我金钱镖局，在这条线上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我去看看是哪家的兄弟。”
金元宝笑着起身，走到近前，掀开车帘。
看着车外的景象，他与虞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车外雾茫茫的一片，连驾车的车夫都看不清了，白雾裹挟着寒气，顺着掀开的车帘，拍打在二人脸上。
起了这样浓的雾，为什么车夫一句话也没说？！为什么马车还在往前行进？！
现在驾马的，究竟还有没有人？！
或者说.....还是不是人！！？
看着眼前翻腾汹涌、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白雾，虞柳已双手曲指成爪，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但冷汗还是湿透了他的脊背！！
俞水县的城门已打开，供送货的商人或是着急赶路的旅客通行。
一辆马车从城里缓缓驶到门口，经过守军的简单盘查，便出了城。
马车里，三个男人有些疲惫地躺在矮床上，心情不错地闲聊交谈。
“我今晚好像杀了六个，你们杀了几个？”一个面上有刀疤的男人问道。
“你杀六个？巧了，我也杀六个。”另一个男人道。
“就吹吧，一共十六个人，你俩一人杀六个？何着我就杀了四个是吧？我还杀七个呢！”最后一个男人嗤笑道。
他们即是于廉忠派出的杀手，趁着这月黑风高夜，一晚便将名单上的十七个人杀了十六个，只有那白衣老者没有找到，许是什么时候出城了，躲过一劫。
回去复命后，于廉忠安排马车，待城门一开，就将三人送出了城。
要是送的晚了，待天亮尸体被陆续发现，恐怕想走也走不掉了。
此时三人经过一夜的忙碌奔波，怀里揣着于堂主刚刚给的两万两白银好处费，心里有些放松，也有些困倦。
三人聊着聊着，车厢里说话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有一人已打起了呼噜。
吴二听着同伙的呼噜声，暗道一声失策，早知道自己先睡了，现在这呼噜声如雷贯耳，不做点防护措施恐怕是睡不着了。
他坐起身，想找团棉花塞到耳朵里。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
嗯？怎么回事？马车怎地停了下来？
作为黄金寺中的‘破戒僧’，吴二不止这一次亡命跑路，每次都是专门马车接送，每过一站换车夫换马不换车，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往黄金寺去的，他还从未遇到过没到站就停车的情况。
“喂，怎么停车了？”吴二起身上前，透过车帘，小声地向外面的车夫问道。
他紧贴着车帘，想听听车夫的回答，可听到的只有茫茫的风声。
有些不对劲.....
吴二手握刀柄，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却发现车夫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怎的没听到半点声响？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十米外就看不真切了。
他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四下张望，却并没见到那车夫的身影，叫喊几声，也没听到回话。
不知怎得，他忽然有种感觉，这辆马车好像被这层雾包裹着，已与外面的世界隔断开来。
感受着这有些诡异的氛围，他心下慌乱，赶忙回去将两个已经入睡的同伴叫醒。
······
清晨，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虞柳洗漱完毕，简单喝了一碗黄粥，吃了一叠猪肉锅贴，便随着金元宝的镖队一起上路了。
经过昨晚的一顿晚餐，他现在又和金元宝成为了好朋友，所以他现在还是坐在第二辆马车里，车厢里还是只有他、金元宝、沈梦之三个人。
马车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三人还是下棋，只不过先前多是虞柳和沈梦之下，现在则变成了虞柳和金元宝下，虞柳还得变换棋路，以防金元宝从落子上看出些什么，这让他本就不高明的棋艺更是雪上加霜。
沈梦之好像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虞柳不太感冒，连话也没说几句，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看着眼前两个还算熟悉的人都没能认出自己，虞柳心中隐隐有些自得，凭着这易容术，六扇门的人是绝抓不到他头上了。
只要把这沈梦之送到柳家，到时候自己无事一身轻，凭着自己一身武艺和满怀金银，游山玩水，天下大可去得！
心中这般想着，棋路也愈发尽兴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已是连输了七盘。
“先不下了，歇一会儿，出去透透气。”
虞柳输的有些累，他端起茶杯，掀开车帘，坐到外面，腿悬在空中，随着马车前进一晃一悠，好不自在。
入眼已是官道，两旁皆是山林，显然他们已驶出了俞水县。
虞柳脸上不知不觉泛起笑容：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满眼绿意，这样的环境，总是能让人不自觉地轻松下来。
也许这就是踏青的乐趣。
就在虞柳惬意地欣赏眼前风景时，官道旁，一个白衣男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笑着凝神看去，想看看对方是否也同自己一样，也在享受这秋日的风光。
但当他看清那人时，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
因为那人并没有看什么风景，而是睁着一对死鱼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任何人，被一个穿着大号白袍，仿佛孤魂野鬼一般的家伙，用那样瘆人的眼神盯住，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虞柳也不例外，他已感觉身上有些起鸡皮疙瘩，想回到车里去了。
好在周围忽然起了雾，一层淡淡的、薄薄的雾，但也足以将那白袍人挡在视线外。
于是虞柳决定再在车外面坐一会儿，平复一下被刚刚那家伙影响到的心情。
雾，越来越大。
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只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虞柳已只能看到十米左右的距离。
秋天的雾，会起的这般快吗？
虞柳没有天气这方面的常识，便想开口问下赶车的车夫。
就在他要张口时，忽地愣住！
因为他刚刚匆匆一扫，看到几个白袍人站在浓雾边缘！站在他刚好能看清的地方，好像同样用几双死鱼眼瞪着他！
他隐隐约约觉得其中一个就是先前看到的那白袍人！
但当他凝神细看，想确认一下的时候，雾气忽然更浓了，茫茫白雾再次将那几人的身影席卷而过。
‘咕嘟。’
不知是不是空气湿润的原因，虞柳额上不知不觉流下几滴冷汗，他悄悄咽下一口口水，转身掀开门帘进了车厢。
“金兄，外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人在缀着我们！”
金元宝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笑道：“吴兄莫慌，我金钱镖局，在这条线上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我去看看是哪家的兄弟。”
金元宝笑着起身，走到近前，掀开车帘。
看着车外的景象，他与虞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车外雾茫茫的一片，连驾车的车夫都看不清了，白雾裹挟着寒气，顺着掀开的车帘，拍打在二人脸上。
起了这样浓的雾，为什么车夫一句话也没说？！为什么马车还在往前行进？！
现在驾马的，究竟还有没有人？！
或者说.....还是不是人！！？
看着眼前翻腾汹涌、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白雾，虞柳已双手曲指成爪，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但冷汗还是湿透了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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