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雨夜追击
夜无月，又在下雨，又是雨夜。
这已是离开武都的第二天，两天以来，镖队都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这傍晚时分开始，突然下起了急雨，好在虞柳和金元宝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烤着火炉喝着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刷——’
车窗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头戴斗笠的镖师在窗外道：“老大，雨有点急，前面不远有间寺庙，我们先去庙里避避雨，待雨小一些，再行赶路如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兄弟们都淋透了要。”
穿着湿衣服，可是容易得风寒的，看似只是寻常小毛病，但不少人都因为这落下了病根。
金元宝思索了下，开口道：“还有多远到下一间驿站?”
“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雨天大家都行的慢些。”
听着车顶乒乒乓乓雨珠砸碎的声音，看着那镖师脸上不断流下的雨水。
金元宝点点头：“进庙里避一会儿。”
那镖师抱拳称是，放下车窗帘，驰马向前。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所有人进庙避雨！雨停出发！！注意警戒！！！”
……
“驾！”
马鞭声、马蹄声由远渐近，一男一女两骑在雨中疾驰。
顶着大雨，陈泱泱将湿漉漉的刘海拢至耳边，大声道：“秦叔，贼人还在追吗？”
风声如涛，雨声嘈嘈。
秦进摇了摇头，同样大声吼道：“不知道！我们还是先走远些！到了官驿再休息！”
他是陈家供奉，本来早上天气晴朗，随少主泱泱外出踏青，没曾想竟遇到了贼人。
那伙贼人设下埋伏，目标极其明确，似乎就是少主陈泱泱，且各个身手不差，几个回合下来陈家的护卫便死伤大半。
若不是他拼了命，用以伤换伤的打法吓退了几个，他们两人也决计闯不出来的。
一路奔逃，秦进一刻也不敢停，雨天的泥泞会清晰地显示他们逃离的方向，那伙贼人有马，其中两匹蓝棕色毛发、瞳孔血红、四肢粗健修长，乃是北方名种“血月”。
他和少主骑的马也是名种，但“布老虎”虽通体艳红，额上有‘王’字虎纹，却是实打实的观赏型坐骑，据说颇通人性，但并不擅长脚力。
奔逃一天，可怜的布老虎似是已到了强弩之末，蔫头耷脑，每踏出一步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轰隆！
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随后是闷雷炸响！
这声惊雷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进胯下的这匹布老虎受惊之下，四肢发软，猛地向前跌飞出去！
滑马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骑手的脚在马镫里，若是反应慢了，轻则被压断一条腿，重则脑袋撞在地上，当场死亡。
眼下就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秦进的脑袋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地面抢去，眼看下一秒就要脑浆迸裂！
嘭！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闷响，秦进的双手已砸在布老虎宽厚的脊背上，布老虎的脊梁骨立时坍塌下去，一匹价值千金的名马就这样暴毙荒野，而秦进则顺着这股反震的力道，跃上空中！
只见他于空中仿佛踩梯子般连蹬三下，人已缓缓落至地面，陈泱泱的马这时才堪堪停下来。
“秦叔！没事吧？！”
陈泱泱大喊一声，焦急地跳下马，向秦进这边跑过来，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秦叔，快，咱俩骑一匹，只要到了龙江城，我们就安全了！”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陈泱泱的舅舅就是龙江城的城守，只要到了那里，点齐兵马，反过来追杀那伙贼人也不在话下。
但秦进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陈泱泱向身后看。
陈泱泱转过身，只见她那匹布老虎正撒了欢地疾驰而去，比先前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它大步向着官道旁的林子奔去，三拐两拐就消失在陈泱泱的视线中，显然是跑路了。
“……”
陈泱泱哭丧着脸转过来，委屈地看着秦进，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秦叔…这可怎么办呐.….”
秦进也是无奈道：“这畜生太通人性，看我杀了它同伴，心中害怕，抓住机会一定会溜走的。”
他缓了缓心情，忽然蹲到地上，研究起什么东西。
“嗯?这是……?”
陈泱泱这才注意到，地上竟有一道道车轮的压痕和马蹄印记，且从痕迹上看还是新的！
只见秦进对着马蹄印比划了几下，又在车辙印里戳了戳。
他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自顾自道：“一共五辆车，两辆车宽三米，三辆车宽两米五。”
“三米宽的车辙印大概半指深，两米五宽的车辙印有一指深，所以宽的车应该是坐人的，宽敞舒服，窄的车辙距短、承重好，应该是拉货的。”
“五辆马车，两辆坐人，三辆拉货，周边还有骑士随行，不是大家族迁徙，就是镖局走货。”
秦进抖了抖斗笠上的雨水，继续自言自语道：“大家族迁徙一定会在白天赶路，如果遇到大雨，也不会急着前行。”
他顿了顿，给出判断：“在晚上，还冒雨赶路的，一定是镖局走货！”
“镖局走货?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寻求他们的保护?”陈泱泱顿时感觉有些希望，镖局不就是收钱护送财物和人的吗?
秦进却摇摇头：“不是所有镖局都是好人，不少镖局明面上押镖送人，但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比山贼马匪还要残忍。”
他看了看陈泱泱，叹息道：“少主若是落到那种人手里……”
陈泱泱听了这话，吓得缩成一团，脸上满是焦急道：“那…那可怎么办呀？”
秦进没答话，而是再次蹲下身子，一个一个马蹄印看了过去。
看了约有一分钟，他站起身道：“马蹄中趾凸出而边趾短，前后蹄距两米，应是有西北名种‘鬼马’的血统。”
他顿了顿，又道：“这种马多是西北的镖局在用，因为西北荒凉，驿站间隔较远且气候恶劣，这类马耐力好又皮实，刚好合适。”
“但是……”
他稍加思索，又嘀咕起来：“但是这里已是出了武都，往东北去了，西北镖局历来都是靠人脉吃饭，不接远活儿的……”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家开在武都的镖局，既走西北路线，又走东北路线！”
武都走西北路线的镖局一共只有三家！他秦进刚好与其中一家的镖头有几分交情！
想到这里，他招呼陈泱泱：“走！我们顺着马蹄印找过去！我们会没事的！”
风雨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飘摇。
这已是离开武都的第二天，两天以来，镖队都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这傍晚时分开始，突然下起了急雨，好在虞柳和金元宝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烤着火炉喝着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刷——’
车窗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头戴斗笠的镖师在窗外道：“老大，雨有点急，前面不远有间寺庙，我们先去庙里避避雨，待雨小一些，再行赶路如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兄弟们都淋透了要。”
穿着湿衣服，可是容易得风寒的，看似只是寻常小毛病，但不少人都因为这落下了病根。
金元宝思索了下，开口道：“还有多远到下一间驿站?”
“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雨天大家都行的慢些。”
听着车顶乒乒乓乓雨珠砸碎的声音，看着那镖师脸上不断流下的雨水。
金元宝点点头：“进庙里避一会儿。”
那镖师抱拳称是，放下车窗帘，驰马向前。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所有人进庙避雨！雨停出发！！注意警戒！！！”
……
“驾！”
马鞭声、马蹄声由远渐近，一男一女两骑在雨中疾驰。
顶着大雨，陈泱泱将湿漉漉的刘海拢至耳边，大声道：“秦叔，贼人还在追吗？”
风声如涛，雨声嘈嘈。
秦进摇了摇头，同样大声吼道：“不知道！我们还是先走远些！到了官驿再休息！”
他是陈家供奉，本来早上天气晴朗，随少主泱泱外出踏青，没曾想竟遇到了贼人。
那伙贼人设下埋伏，目标极其明确，似乎就是少主陈泱泱，且各个身手不差，几个回合下来陈家的护卫便死伤大半。
若不是他拼了命，用以伤换伤的打法吓退了几个，他们两人也决计闯不出来的。
一路奔逃，秦进一刻也不敢停，雨天的泥泞会清晰地显示他们逃离的方向，那伙贼人有马，其中两匹蓝棕色毛发、瞳孔血红、四肢粗健修长，乃是北方名种“血月”。
他和少主骑的马也是名种，但“布老虎”虽通体艳红，额上有‘王’字虎纹，却是实打实的观赏型坐骑，据说颇通人性，但并不擅长脚力。
奔逃一天，可怜的布老虎似是已到了强弩之末，蔫头耷脑，每踏出一步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轰隆！
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随后是闷雷炸响！
这声惊雷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进胯下的这匹布老虎受惊之下，四肢发软，猛地向前跌飞出去！
滑马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骑手的脚在马镫里，若是反应慢了，轻则被压断一条腿，重则脑袋撞在地上，当场死亡。
眼下就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秦进的脑袋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地面抢去，眼看下一秒就要脑浆迸裂！
嘭！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闷响，秦进的双手已砸在布老虎宽厚的脊背上，布老虎的脊梁骨立时坍塌下去，一匹价值千金的名马就这样暴毙荒野，而秦进则顺着这股反震的力道，跃上空中！
只见他于空中仿佛踩梯子般连蹬三下，人已缓缓落至地面，陈泱泱的马这时才堪堪停下来。
“秦叔！没事吧？！”
陈泱泱大喊一声，焦急地跳下马，向秦进这边跑过来，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秦叔，快，咱俩骑一匹，只要到了龙江城，我们就安全了！”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陈泱泱的舅舅就是龙江城的城守，只要到了那里，点齐兵马，反过来追杀那伙贼人也不在话下。
但秦进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陈泱泱向身后看。
陈泱泱转过身，只见她那匹布老虎正撒了欢地疾驰而去，比先前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它大步向着官道旁的林子奔去，三拐两拐就消失在陈泱泱的视线中，显然是跑路了。
“……”
陈泱泱哭丧着脸转过来，委屈地看着秦进，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秦叔…这可怎么办呐.….”
秦进也是无奈道：“这畜生太通人性，看我杀了它同伴，心中害怕，抓住机会一定会溜走的。”
他缓了缓心情，忽然蹲到地上，研究起什么东西。
“嗯?这是……?”
陈泱泱这才注意到，地上竟有一道道车轮的压痕和马蹄印记，且从痕迹上看还是新的！
只见秦进对着马蹄印比划了几下，又在车辙印里戳了戳。
他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自顾自道：“一共五辆车，两辆车宽三米，三辆车宽两米五。”
“三米宽的车辙印大概半指深，两米五宽的车辙印有一指深，所以宽的车应该是坐人的，宽敞舒服，窄的车辙距短、承重好，应该是拉货的。”
“五辆马车，两辆坐人，三辆拉货，周边还有骑士随行，不是大家族迁徙，就是镖局走货。”
秦进抖了抖斗笠上的雨水，继续自言自语道：“大家族迁徙一定会在白天赶路，如果遇到大雨，也不会急着前行。”
他顿了顿，给出判断：“在晚上，还冒雨赶路的，一定是镖局走货！”
“镖局走货?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寻求他们的保护?”陈泱泱顿时感觉有些希望，镖局不就是收钱护送财物和人的吗?
秦进却摇摇头：“不是所有镖局都是好人，不少镖局明面上押镖送人，但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比山贼马匪还要残忍。”
他看了看陈泱泱，叹息道：“少主若是落到那种人手里……”
陈泱泱听了这话，吓得缩成一团，脸上满是焦急道：“那…那可怎么办呀？”
秦进没答话，而是再次蹲下身子，一个一个马蹄印看了过去。
看了约有一分钟，他站起身道：“马蹄中趾凸出而边趾短，前后蹄距两米，应是有西北名种‘鬼马’的血统。”
他顿了顿，又道：“这种马多是西北的镖局在用，因为西北荒凉，驿站间隔较远且气候恶劣，这类马耐力好又皮实，刚好合适。”
“但是……”
他稍加思索，又嘀咕起来：“但是这里已是出了武都，往东北去了，西北镖局历来都是靠人脉吃饭，不接远活儿的……”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家开在武都的镖局，既走西北路线，又走东北路线！”
武都走西北路线的镖局一共只有三家！他秦进刚好与其中一家的镖头有几分交情！
想到这里，他招呼陈泱泱：“走！我们顺着马蹄印找过去！我们会没事的！”
风雨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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