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心学医

    吃饱喝足，父子两吹去火烛，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天蒙蒙亮，永胜和展中两人拿着斗笠茶水壶等器具下田插秧，铆足了劲，两人弯腰从早上干到傍晚，终于将家里几亩的水田插完秧，二人累的洗净身上的泥污后，胡乱扒了两口稀饭，就躺床板上呼呼入睡了。

    展中直睡到天光大亮，浑身腰酸背痛的起身，捏着肩膀，出门寻找永胜。永胜此时已在水井旁磨刀，一只老母鸡已去毛洗净，看见展中出来了，便把老母鸡拎回屋里，放进碗橱内，擦手取下香烛纸钱，让展中与自己一同上山，去给桂英的坟前烧点纸钱，磕个头。

    展中跟着永胜从柴房的斜坡往山上走，永胜已将通往桂英坟的路清理了出来，把那些蕨草都割了干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桂英的坟地。来到坟前，永胜点燃两根香烛插在坟前，又点燃三支香，让展中举着三支香叩头，叩后把香插进土里。永胜放了点熟花生，熟玉米粒，熟黄豆，又摆上三个小杯子，分别盛上一点黄酒。摆完这些东西以后，永胜跪坐在地上，念叨着：“桂英啊，展中回来了，他去隔壁镇子当学徒去了啊，以后啊，就当个医生，救死扶伤的，是个好人啊。。。。。。”念叨了一会儿，又让展中在桂英坟前跪下。展中磕了三个头，也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在药铺当学徒的事情，说了好一会儿，想到自己前几天晚上，围着火炉，想念桂英的样子，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睛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出来，话也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抽噎着，永胜叹了一口气，搂住了展中的肩膀。

    时候差不多了，两人下山回家去，一前一后，默默无声。到家后，永胜把鸡拿到井边，让展中在一旁摇打水器，把水泵上来，拿桶接着水。永胜在鸡脖子下方划一刀，把鸡嗦囊取出，又在鸡嗦囊上划一刀，让展中把嗦囊里面的谷子倒到鸡食盆里去。永胜从腹部把鸡肚剖开，用刀把鸡胸骨斩开，手伸进去，把鸡内脏全掏出来，又抠出鸡肺，让展中拿着鸡肺去喂狗。

    展中来到柴房，小狗看到有人来了，打圈摇尾巴，高兴的举起前腿。展中嘴里发着嘬嘬嘬的声音，把鸡肺丢到小狗面前，小狗立马叼进嘴里啃食起来，展中也趁机摸小狗脑袋，毛茸茸的怪可爱。回到水井边，永胜已经把鸡剁成块盛在盆里，看到展中回来了，让展中回里取出个筷子和盐巴出来，把鸡内脏清理干净，待会儿煮个鸡杂酒喝。展中把东西取出来，永胜就回屋子里先把鸡给炖了。展中先把胆摘掉扔在一边，然后把鸡肝鸡心鸡脾摘出来放碗里，把鸡肠的薄膜撸去，鸡肾摘下来放在一边，用食指和中指两个手指头夹住鸡肠，从上往下把鸡肠里的屎撸出来，然后把筷子插进鸡肠的一端，全部塞进筷子后，用力一挤，鸡肠爆开，就用水把鸡肠冲洗干净，又把鸡肾剖开，水冲掉里面的石子草渣，撕去黄膜，然后把鸡肠，鸡肾用盐巴抓洗干净。再把鸡肠切开，鸡肾打上刀花，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拎回屋里去的，省的让猫给叼去了。

    永胜这边已经把鸡放进锅里去，又加了些党参枸杞一起炖，此时香味已经飘出来了。永胜接过鸡杂，让展中烧火，把锅烧的红彤彤的，鸡油下下去煸出油，盛起一部分，用锅里剩下的鸡油炒鸡杂，又放了些姜片下去，等到香味出来了，倒上三四碗黄酒，让它在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热着。等到饭菜做好后，父子两各自盛了一碗鸡杂酒，坐在小桌上美滋滋的喝着，简直和过年一样，然后又让展中盛上一盆鸡肉鸡汤送到爷爷奶奶老人那边去。展中送过去后，回来接着喝鸡汤，啃鸡腿，吃的那叫一个香喷喷。

    吃完，展中把骨头收起来，又去喂那只小狗。再回到屋子里，时间也差不多该回药铺去了，永胜又塞个展中几块银元，又叮嘱展中，以后不要经常回来，家里一切都安好，不要担心。在老医生那边好好的学学这门手艺，一定要学精，学透，将来也要成为一名的德高望重的医生。展中点点头，接过永胜给打包的一些豆干，炒花生，转身走上大路。

    回去的路上，早已没有了回家时的那般欢快，展中此时也是在思考，思考自己以后的路。这两天干农活，把自己干的精疲力尽，想想前几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春耕秋收，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这几亩田地早出晚归，勉强能混个囫囵饱，田里的活干完了，地里也得干，锄地，铲草，松土。。。。。。自己愿意一直干这种重复性的农活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填饱自己的肚子，天天抓着锄头。展中摇摇头，心里很清楚，不愿意。他喜欢在药铺的生活，喜欢药铺里的中药味儿，喜欢各式的药名，甚至连磨药的臼，称药的称都喜欢，他喜欢那些病人在老医生面前感激涕零的样子，自己恨不得也成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受人尊重。展中想，哑巴娘和桂英娘知道自己想成为一名医生，一定也是高兴的。想到这，展中的步伐都变得着急起来，恨不得快点到店铺里，翻出那些医书，好好的，一点一点的把它看完，学懂，学透。他一定要好好的跟着老医生，学老医生悬壶济世，把老医生的医术学过来，让自己也成为下一位老医生。步履越走越急，眼前的路开始变得又宽又阔，他感觉到整个天地都为他敞开了胸怀，忍不住张开双臂，跑起来，还吼了一嗓子。路边田里插秧的人起身看着展中，感觉很是怪异，展中丝毫不以为意，只想跑快点，回到药铺里去。。。。。。

    展中跑的气喘吁吁，终于冲到药铺店门口，扶住店门的门框，看到老医生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自己踉踉跄跄走到老医生躺椅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喊到：“师傅，我回来了。”老医生正闭目养神呢，被这动静吓了一个大跳，赶忙扶起展中问道：“怎么了这是？”展中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一字一句的对老医生说道：“师傅，我一定好好学，学出真本事。”老医生舒了口气，笑出了声，心想，不知这小子回去受什么打击了，突然给老夫跪下下，吓老夫一大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老医生拍了拍展中的肩膀，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好学，认真学，我也将这一生所学都教授于你。”展中点点头，嘴里答道嗯，便回库房把东西放下，开始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