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风语
当弯月带着牛角，跟着反斧来到切罗基酋长的帐篷前时，他是很惊讶的。
因为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酋长——不论是伊利诺伊的山猫，还是卡霍基亚的使徒，又或者是某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倒霉蛋阿比冈部落酋长，其实都是住在棚屋里的。
但这位切罗基酋长不一样，住在了一间帐篷内，如果不是反斧带着，他还以为这是普通部落民的家。
“想来定是位亲民的仁慈酋长吧？”弯月想。
思索间，反斧已经带着他们闯入了帐篷内——
“酋长，有重要的事要向您——————
“……”
“……”
“……”
看着正抱着孩子喂养的女子诧异地向自己等人看来，弯月也算明白为什么反斧突然沉默了下来。
“看你媽呢？赶紧出去！”
直到女人出声呵斥，一男一少一小儿这才反应过来，腼着红脸溜了出去。
“弯月哥……”牛角拉了拉弯月的腰带：
“我们是不是应该向那位母亲道歉？”
离开神子之后，这里最熟悉和亲近的也只有大自己差不多十岁的弯月了。
“这……”说真的，弯月还从没道过歉，今天这回可能是第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应该那么做的事件。
“想死吗你们？道歉！？”反斧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咱不小心看到的那位就是酋长她本人啊，刚刚！”
一听这话，弯月顿时来劲了，再度杠精附体：
“你怎可这么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没有做好，我们应当为此而道歉！”
“懂你个头啊你！”反斧有些气恼地伸手在弯月头顶猛揉了一圈：
“你若道歉，就是在主张这事发生过。你不道歉，风语酋长也不会提这事的，也就相当于这事没发生过！”
“岂有此理？！”
弯月从未想过还有这种理论，也感到完全不能接受。
但反斧才不管这些，他双手搭在弯月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好了你，酋长风语是惹不起的，把你打晕过去的那个男子你记得吧？上次酋长她一拳就把他给揍飞，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你绝不能拿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她，觉得她肯定会接受你这自以为是的道歉，实际上这是会害你被打成肉饼的！”
然而弯月双手交叉抱臂，平常就一张苦闷脸变得更严峻了。
显然，他很不服气：
“那又怎样？我绝不能容许我的错误于不顾！”
“去道歉将会成为你最大的错误！”
“那也掩盖不了这份错误的存在！”
“……”反斧对此无话可说，只好撒手扔下了一句：
“那尽管道歉去吧你，被揍成湿肉饼可别怪我。”
——这样的话，随即背过身抱臂冷哼一声，就一言不发了。
一旁的小牛角都慌慌张张地想要劝慰两人停下争吵。
然而，弯月头铁得能去当个勃艮第公爵了。
只见他也受不了这个气，直接一跺脚，接着也转过身要往帐篷里闯。
牛角想要去拉住他的手，阻止他。
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反斧。
“别过去，”反斧说，“免得待会儿让血溅到你身上。”然后彻底拉住了牛角。
而此刻，弯月已然闯入了帐内，一进来就竭力高呼了起来：
“切罗基酋长！我对方才的冒失行为感到万分抱歉！！！”
然后他诧异地看着还在抱着孩子喂养的女酋长诧异地看向自己……
“……”
“……”
一阵短暂的寂静。
他不知所措。
他眼见着她将孩子放下；
眼见她穿好衣服；
眼见她给双手缠上布条；
眼见她一拳轰来——
“你牠蚂故意的是吧？！！！！”
砰！
一击命中，纵使弯月能够观测到风语酋长的这一次出击，身体却仍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小腹。
只见弯月倒飞出去，突破帐门之外、撞在另一座帐篷上，却没能被兜住拦下来，反把那帐篷一起带着飞走了。就这么接连掀飞数座帐篷后，才堪堪落地。
此刻，弯月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虚无——
我的躯体在哪里……
我的四肢怎么不能动……
我的重量为何变得轻飘飘的……
……
……我存在吗？
——仅仅是一拳，便把弯月打得怀疑人生。这就是切罗基的大酋长：风语！
而如此大的动静，也自然而然地引来了一批吃瓜群众，一些受到了波及而蒙受损失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阵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这个B，飞那么高一定是惹了大酋长！”
“惹谁不好偏偏惹大酋长？！害得我家塌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涌入弯月的耳中，这让他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如同受惊的婴儿要大声哭嚎那样要张口驳反，然而连那份力量也失尽了，只有虚弱的无意义呢喃着。
没人能听到他的呻吟，仅有发自心里所想的讥讽和恶意正自主萦绕而来……
直到一声洪亮的怒呵破空而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牠蚂的，不干活了是吧？！！”
“！”
吃瓜群众大骇：“是酋长！”
扭头就见气势汹汹的风语大步流星赶来，等她到场，除了伤者弯月以外，皆已四散而逃。
“唉，虫豸一群，何去何从啊未来的切罗基。”
她摇了摇头，走到了弯月身边，俯身端详起了这个还没仔细看过的少年。
“这小鬼……”
看着弯月那虚弱却没有因一丝畏惧而动摇的瞳孔，风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年轻、无畏、而且帅小伙还是个……
“那么，丈夫也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在弯月的视线中，风语在日光的笼罩中向自己伸出了手，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好像正背负着天空与太阳——
“做我儿子吧。”她说。
弯月原本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并引发13级大地震：“？？？？？？”
而风语在说完了那句话后，又突然愣了愣，哑然失笑着拍了下脑门：
“嘿，傻了，该先送你就医的。”
说完，便弯腰把他扛在了肩上。
却如方才她怎样斥退那帮乌合之众的一样，一道稚嫩的声音焦急地传来：
“请你等一等！”
虽然有种怯懦的感觉，但敢于说出来，值得赞赏！风语一脸慈祥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名看来不过5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挥手奔来。
风语记得他，前几分钟跟手上这个少年一同突然闯进来的。看他这着急样，可能和这少年关系不差吧。
思索间，男孩已然来到她的面前：
“请……请您原谅他，好嘛？”男孩说话断断续续，不是因为恐惧，只是累了而已。
在风语欣慰的微笑中，男孩缓过气来，挺直了腰板：
“弯月哥哥他，只是想向您道歉，他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所以……”
抬头对上风语的视线时，男孩的眼里还是流露出明显的畏惧，脚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又马上冷静下来，满脸坚毅地说道：
“……所以请你放过他，不要抓走他，好吗？！”
风语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笑颜不同于神子，都有一种关爱的感觉，却没有神子姐姐那样的给人一种自在感。
很不舒服。
这是他第三次想要逃避了，可这样好吗？
第一次他怯懦地逃避了，没能说出自己的心声，事态理所应当地事与愿违了；
第二次他听从了别人的意见，没有同弯月哥站在一起，现在弯月哥受伤了，如果自己当时一同前往，那么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这一次，还有以后，我不会再逃避了！”
男孩的坚毅不再是单纯强撑出来的表面现象，而是由自于内心扩散发至眼底的真实。
这一变化发生的期间，风语突然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牛角。”男孩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密西西比河那边的？”她听出男孩的口音后，换上了密西西比一带通用的语言。
“……”
牛角张了张嘴，又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卡霍基亚，我们从卡霍基亚而来。”
“上游吗……”
风语稍微耸耸肩，她拍了拍抗在肩上的弯月，又问道：
“你监护人不是这家伙吧？”
借着深吸一口气的时间思索着，此刻已颇有其所向往之人风范的牛角回应道：
“是的，我和他一起来找你，就是为了请您与她见面！”
“她？”不是所有语系会把人称代词不分性别物种地统称一个读音。
风语稍微有点诧异，即便是切罗基，出远门时的监护者往往选择为男性，向这样选择为女性……
【那个女人一定很强大吧。】
风语不禁笑了笑：
“哼，凭啥？”
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瞬间将小牛角积攒起的思路与气势给击溃，他面色看起来很是惊慌，风语等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因……因为没时间了！”
“时间？啥？说。”风语漫不经心地凑上前，轻轻拍了拍牛角的后脑勺，有意撵着他走。
牛角也像极了被赶着的牛一样，恍恍惚惚着起了步，一边与她同行，一边结巴着说道：
“奇…奇克索，好…要打过来了！”
“哦？灰鸢治下的那个？”
“额…呃……是的……”
闻言，风语仰天大笑，声音洪亮，怕是方圆几百里都能听见，以至于牛角当场两眼一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在她也没笑几声，很快就收敛住了。
然而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另一种的、自信的笑容：
“哼，灰鸢？
“定叫他有来无回！”
可惜牛角正捂着耳朵，而且还因为刚刚的噪音而耳鸣，没听到。
当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松开双手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正位于一座牛角从未见过的建筑、是石头打造的建筑。
“到了，小朋友。”风语仍咧着嘴笑着。
“这……这里是……？”
“有个伤员啊这不是，”风语再次拍了拍肩上已经被她的大笑吵晕过去了的弯月，“这住的咱切罗基最好的医生——
“天际杏！”
说到一声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又大喊了一声。面前这座石头搭建的房子竟然都因此而被撼动，震下一片灰尘。
然而，久久不见门开。
“搞毛啊，天际杏这个……！！！”
抱怨着，风语扭过头想对牛角说啥……
然后就看到了可怜的倒霉孩子正躺在地上安详睡眠的画面……
“天际杏！你赶紧给我出来！！！”
风语一脚踹开了门并更大声的嚷着，她的左肩扛着弯月，她的右臂搂着牛角，满脸急躁。
然后她就看到了可怜的留守老人和可怜的孤儿躺在地上安详睡眠、一只筋肉女孩跟一条猛男在趴一旁呕血挣扎的画面……
风语：“……ん？”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际，那个肌肉少女已经站了起来，看向“挟持”弯月与牛角的风语，满眼都是怒火：
“你……”
她是强撑着站起来的，还没完全缓过劲来，但这一声也唤醒了风语，不禁看向了她。
少女大口喘息着，目光却死死锁在风语身上，如钉在稻草人上的五寸钉：
“你牠蚂的……
“你！牠！螞！的——！！！
“你牠蚂的做了什么啊混账！！！！！！”
……
因为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酋长——不论是伊利诺伊的山猫，还是卡霍基亚的使徒，又或者是某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倒霉蛋阿比冈部落酋长，其实都是住在棚屋里的。
但这位切罗基酋长不一样，住在了一间帐篷内，如果不是反斧带着，他还以为这是普通部落民的家。
“想来定是位亲民的仁慈酋长吧？”弯月想。
思索间，反斧已经带着他们闯入了帐篷内——
“酋长，有重要的事要向您——————
“……”
“……”
“……”
看着正抱着孩子喂养的女子诧异地向自己等人看来，弯月也算明白为什么反斧突然沉默了下来。
“看你媽呢？赶紧出去！”
直到女人出声呵斥，一男一少一小儿这才反应过来，腼着红脸溜了出去。
“弯月哥……”牛角拉了拉弯月的腰带：
“我们是不是应该向那位母亲道歉？”
离开神子之后，这里最熟悉和亲近的也只有大自己差不多十岁的弯月了。
“这……”说真的，弯月还从没道过歉，今天这回可能是第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应该那么做的事件。
“想死吗你们？道歉！？”反斧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咱不小心看到的那位就是酋长她本人啊，刚刚！”
一听这话，弯月顿时来劲了，再度杠精附体：
“你怎可这么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没有做好，我们应当为此而道歉！”
“懂你个头啊你！”反斧有些气恼地伸手在弯月头顶猛揉了一圈：
“你若道歉，就是在主张这事发生过。你不道歉，风语酋长也不会提这事的，也就相当于这事没发生过！”
“岂有此理？！”
弯月从未想过还有这种理论，也感到完全不能接受。
但反斧才不管这些，他双手搭在弯月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好了你，酋长风语是惹不起的，把你打晕过去的那个男子你记得吧？上次酋长她一拳就把他给揍飞，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你绝不能拿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她，觉得她肯定会接受你这自以为是的道歉，实际上这是会害你被打成肉饼的！”
然而弯月双手交叉抱臂，平常就一张苦闷脸变得更严峻了。
显然，他很不服气：
“那又怎样？我绝不能容许我的错误于不顾！”
“去道歉将会成为你最大的错误！”
“那也掩盖不了这份错误的存在！”
“……”反斧对此无话可说，只好撒手扔下了一句：
“那尽管道歉去吧你，被揍成湿肉饼可别怪我。”
——这样的话，随即背过身抱臂冷哼一声，就一言不发了。
一旁的小牛角都慌慌张张地想要劝慰两人停下争吵。
然而，弯月头铁得能去当个勃艮第公爵了。
只见他也受不了这个气，直接一跺脚，接着也转过身要往帐篷里闯。
牛角想要去拉住他的手，阻止他。
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反斧。
“别过去，”反斧说，“免得待会儿让血溅到你身上。”然后彻底拉住了牛角。
而此刻，弯月已然闯入了帐内，一进来就竭力高呼了起来：
“切罗基酋长！我对方才的冒失行为感到万分抱歉！！！”
然后他诧异地看着还在抱着孩子喂养的女酋长诧异地看向自己……
“……”
“……”
一阵短暂的寂静。
他不知所措。
他眼见着她将孩子放下；
眼见她穿好衣服；
眼见她给双手缠上布条；
眼见她一拳轰来——
“你牠蚂故意的是吧？！！！！”
砰！
一击命中，纵使弯月能够观测到风语酋长的这一次出击，身体却仍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小腹。
只见弯月倒飞出去，突破帐门之外、撞在另一座帐篷上，却没能被兜住拦下来，反把那帐篷一起带着飞走了。就这么接连掀飞数座帐篷后，才堪堪落地。
此刻，弯月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虚无——
我的躯体在哪里……
我的四肢怎么不能动……
我的重量为何变得轻飘飘的……
……
……我存在吗？
——仅仅是一拳，便把弯月打得怀疑人生。这就是切罗基的大酋长：风语！
而如此大的动静，也自然而然地引来了一批吃瓜群众，一些受到了波及而蒙受损失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阵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这个B，飞那么高一定是惹了大酋长！”
“惹谁不好偏偏惹大酋长？！害得我家塌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涌入弯月的耳中，这让他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如同受惊的婴儿要大声哭嚎那样要张口驳反，然而连那份力量也失尽了，只有虚弱的无意义呢喃着。
没人能听到他的呻吟，仅有发自心里所想的讥讽和恶意正自主萦绕而来……
直到一声洪亮的怒呵破空而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牠蚂的，不干活了是吧？！！”
“！”
吃瓜群众大骇：“是酋长！”
扭头就见气势汹汹的风语大步流星赶来，等她到场，除了伤者弯月以外，皆已四散而逃。
“唉，虫豸一群，何去何从啊未来的切罗基。”
她摇了摇头，走到了弯月身边，俯身端详起了这个还没仔细看过的少年。
“这小鬼……”
看着弯月那虚弱却没有因一丝畏惧而动摇的瞳孔，风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年轻、无畏、而且帅小伙还是个……
“那么，丈夫也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在弯月的视线中，风语在日光的笼罩中向自己伸出了手，看不清她的样貌，她好像正背负着天空与太阳——
“做我儿子吧。”她说。
弯月原本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并引发13级大地震：“？？？？？？”
而风语在说完了那句话后，又突然愣了愣，哑然失笑着拍了下脑门：
“嘿，傻了，该先送你就医的。”
说完，便弯腰把他扛在了肩上。
却如方才她怎样斥退那帮乌合之众的一样，一道稚嫩的声音焦急地传来：
“请你等一等！”
虽然有种怯懦的感觉，但敢于说出来，值得赞赏！风语一脸慈祥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名看来不过5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挥手奔来。
风语记得他，前几分钟跟手上这个少年一同突然闯进来的。看他这着急样，可能和这少年关系不差吧。
思索间，男孩已然来到她的面前：
“请……请您原谅他，好嘛？”男孩说话断断续续，不是因为恐惧，只是累了而已。
在风语欣慰的微笑中，男孩缓过气来，挺直了腰板：
“弯月哥哥他，只是想向您道歉，他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所以……”
抬头对上风语的视线时，男孩的眼里还是流露出明显的畏惧，脚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又马上冷静下来，满脸坚毅地说道：
“……所以请你放过他，不要抓走他，好吗？！”
风语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笑颜不同于神子，都有一种关爱的感觉，却没有神子姐姐那样的给人一种自在感。
很不舒服。
这是他第三次想要逃避了，可这样好吗？
第一次他怯懦地逃避了，没能说出自己的心声，事态理所应当地事与愿违了；
第二次他听从了别人的意见，没有同弯月哥站在一起，现在弯月哥受伤了，如果自己当时一同前往，那么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这一次，还有以后，我不会再逃避了！”
男孩的坚毅不再是单纯强撑出来的表面现象，而是由自于内心扩散发至眼底的真实。
这一变化发生的期间，风语突然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牛角。”男孩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密西西比河那边的？”她听出男孩的口音后，换上了密西西比一带通用的语言。
“……”
牛角张了张嘴，又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卡霍基亚，我们从卡霍基亚而来。”
“上游吗……”
风语稍微耸耸肩，她拍了拍抗在肩上的弯月，又问道：
“你监护人不是这家伙吧？”
借着深吸一口气的时间思索着，此刻已颇有其所向往之人风范的牛角回应道：
“是的，我和他一起来找你，就是为了请您与她见面！”
“她？”不是所有语系会把人称代词不分性别物种地统称一个读音。
风语稍微有点诧异，即便是切罗基，出远门时的监护者往往选择为男性，向这样选择为女性……
【那个女人一定很强大吧。】
风语不禁笑了笑：
“哼，凭啥？”
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瞬间将小牛角积攒起的思路与气势给击溃，他面色看起来很是惊慌，风语等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因……因为没时间了！”
“时间？啥？说。”风语漫不经心地凑上前，轻轻拍了拍牛角的后脑勺，有意撵着他走。
牛角也像极了被赶着的牛一样，恍恍惚惚着起了步，一边与她同行，一边结巴着说道：
“奇…奇克索，好…要打过来了！”
“哦？灰鸢治下的那个？”
“额…呃……是的……”
闻言，风语仰天大笑，声音洪亮，怕是方圆几百里都能听见，以至于牛角当场两眼一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在她也没笑几声，很快就收敛住了。
然而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另一种的、自信的笑容：
“哼，灰鸢？
“定叫他有来无回！”
可惜牛角正捂着耳朵，而且还因为刚刚的噪音而耳鸣，没听到。
当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松开双手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正位于一座牛角从未见过的建筑、是石头打造的建筑。
“到了，小朋友。”风语仍咧着嘴笑着。
“这……这里是……？”
“有个伤员啊这不是，”风语再次拍了拍肩上已经被她的大笑吵晕过去了的弯月，“这住的咱切罗基最好的医生——
“天际杏！”
说到一声名字的时候，她突然又大喊了一声。面前这座石头搭建的房子竟然都因此而被撼动，震下一片灰尘。
然而，久久不见门开。
“搞毛啊，天际杏这个……！！！”
抱怨着，风语扭过头想对牛角说啥……
然后就看到了可怜的倒霉孩子正躺在地上安详睡眠的画面……
“天际杏！你赶紧给我出来！！！”
风语一脚踹开了门并更大声的嚷着，她的左肩扛着弯月，她的右臂搂着牛角，满脸急躁。
然后她就看到了可怜的留守老人和可怜的孤儿躺在地上安详睡眠、一只筋肉女孩跟一条猛男在趴一旁呕血挣扎的画面……
风语：“……ん？”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际，那个肌肉少女已经站了起来，看向“挟持”弯月与牛角的风语，满眼都是怒火：
“你……”
她是强撑着站起来的，还没完全缓过劲来，但这一声也唤醒了风语，不禁看向了她。
少女大口喘息着，目光却死死锁在风语身上，如钉在稻草人上的五寸钉：
“你牠蚂的……
“你！牠！螞！的——！！！
“你牠蚂的做了什么啊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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