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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宫里宫外

    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与汉石堆砌的城墙,远远观之,甚是雅致,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上闪着耀目的光泽,威仪且辉煌。

    仁明殿内,妇人盛服浓妆,韶颜雅容,手里捧着一件青灰色的软丝寝衣,满目悲切。

    “娘娘,宣王殿下求见。”宫女来报。

    皇后将寝衣放好,理了理心绪,淡淡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一位身形修长,面容刚毅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双眼漆黑如墨,深邃如鹰般的眼眸锐利逼人,下巴有淡青色的胡茬,剑眉入鬓,薄唇轻抿,让人瞧着很是畏惧。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路舟车劳顿,不回府邸好生歇息,怎的这么早来请安了?”皇后一脸慈颜。

    “九弟薨逝,儿臣悲痛不已,又怕母后忧思过度,特来探望。”袔淅缓缓开口,面色并无半分悲切,眸子里燃起挑衅的光芒。

    皇后缓缓收起脸上的笑,面若冰霜,搭在扶椅上的手慢慢收紧,握得生疼。

    “那你就很该去祭奠他。”皇后强忍着悲痛与愤恨一字一句道。

    “这是自然,不过儿臣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谢恩,若无母后从中作梗搅了儿臣的婚事,儿臣也不会被罚至商禹,更不会有此机会大败北狄,得此高升,加官进爵。”

    看皇后脸色铁青气,袔淅愈加猖獗。

    “母后如今只剩孤身一人,儿臣奉劝母亲好生安养,切莫将手伸得那般长,省的机关算尽最后却得不偿失。”

    袔淅说完便转身离开。

    皇后强忍着悲痛站起身开,胸腔一起一伏地喘着气,咬牙切齿道。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闻言,袔淅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道。

    “是天收的。”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皇后恼恨地将桌案上的物什扫摔在地,抱着寝衣呜咽地哭了起来。

    从仁明殿出来,袔淅从下人手中接过两包茶饼,直直的向三友轩去了。

    宸阳帝有七子,太子袔冗,二子袔煜,三子袔淅,五子袔晟,七子袔轶,八子袔溟,和薨逝的九子袔彦。其中除了太子和二殿下均开府别住,太子居于东宫,而二殿下缘于病体孱弱之由一直居于内宫幽处的三友轩。

    再说这二殿下宥王,是除了宣王殿下和桓王殿下外拥有封号的第三位王爷,宥王殿下一无康健体魄,二无社稷功绩,能与另两位居于同位,靠的不仅是宸阳帝的怜爱,还有自身的工事之才与心智谋算。

    三友轩不似其他殿宇,楼阁高下,玉栏朱墙,互相连属,回环四合,倒是轩窗掩映,幽房曲室,别有一番古朴雅意。

    入室深觉温暖非常,阳春三月,屋里还烧着暖炉,屋内陈设清雅简朴,独有股淡淡的药香。

    屋内随侍的宫人极少,往内室走去,只见一着青色软锦叠月白缎衫的男子于塌上阖眼休憩,宥王身量高挑却也纤瘦单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色却是病态的苍白,唇间也无甚血色。

    袔淅并无让下人通传,而是待宫人上了茶后在茶几前慢慢品茶候着,直待袔煜睡醒。

    约莫一个时辰,袔煜转醒,袔淅走上前去将他从塌上扶起靠在一旁的软枕垫子的,又笑着递上一杯热茶。

    袔煜看着他来也不奇怪,只接过了茶,满饮一口才开口道。

    “何时来的?”

    “刚到。”言毕,袔淅抬手将茶几上的两包茶饼递给袔煜:“这是我收来的双井绿,费了不少功夫,你尝尝,可是好东西?”

    袔煜是个极爱茶之人,他缠绵病榻,体弱力薄,素日里无甚乐趣,加上常年吃药,身心皆苦,唯有茶才能使他有些许滋味。

    袔煜拆下绳子,展开茶纸闻了闻道:“果然是好茶。”

    言毕,又将茶饼包好重新放回袔淅面前的茶几上。

    袔淅握着衣袖的手不自然的捻了捻,面色依旧是恭谨之态。

    “二哥…”

    “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不待袔淅说完,袔煜便冷语打断他。

    袔淅嘴微张,继而又抿了抿唇,敛眸直视着袔煜,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

    “那可是六十万玄甲骁骑。”

    大圊除了正统收编统一调度的正规军,还有当日圣武帝留下的一支训练有素攻无不克的隐军,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这六十万玄甲骁骑,可一直无果,如凭空消失一般,袔淅相信,除了自家二哥,没人能做到。

    “我没几年要活了,六十万,六万,哪怕六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袔煜呼吸急促起来,气息断断续续。

    袔淅在走上前来为他顺背,又一手将茶递给他。

    袔煜喝了一口又道:“你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同七弟怎样争,怎样斗都可以,我管不着,东西不在我这,哪怕你将我逼死也无济于事。”

    袔淅见说他不动,只得先行离去,临走时又回身看了袔煜一眼。

    “双井绿你留下吧,真的费了我好大的辛苦。”

    袔煜看着三弟出门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

    三月十二日,桓王殿下归京,各地征收余税也暂时告一段落,那日正是八王爷袔溟前去相迎,其实袔溟心中颇为苦恼,当日三哥打了胜仗回京父王不让迎,如今七哥只是去田间地头访问一番,收收银子,便叫他携众人相迎。父亲同三哥置气,让他当出头鸟!他巴不得离老三老七远些,随他们怎么争权夺势,他一不工于治世,二不擅带兵打仗,他就爱治水,他这辈子就这么点也是唯一的报负与理想。

    果不其然,第二日宣王便找他喝茶了,虽然整个过程真的只是在喝茶,但他还是冷汗涔涔,苦闷异常。

    袔溟:“三哥,这事儿你得信我,都是父王叫我这么干的,谁叫你那妾侍闹事,下了郡主好大的面子,不如下次你回来,我叫着五哥来迎你!我出城门!出清峪关!实在不行,我携我一家迎你,我那侧夫人又给我添了个儿子,我带着你侄儿一齐迎你!”

    袔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