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难幸者名洛丽 相逢眷从谓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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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生的约莫十七八九，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了。
何老员外一边说，一边给崔少三人讲诉白洛丽的过往，这个跟着被白村捡到的孩子，从小跟着白村颇有威望的长者学习医术，学有所成后，不仅拒绝了各个寒门学士的求取，反而独自往远方云游，一路行医救难，直到听说家乡有瘟疫，这才赶了回来，哪知道村里早就瘟疫横行了。
是个命苦的人。
说着，何老员外看着正在洗衣的少女，咳了一声，道：“洛丽，这是仙门公子，过来帮我们驱邪来了。”
清晨微凉，水更凉，一手冻得疼红的少女这才抬起头来，不徐不疾，遇上了三个穿着各有特征，亦是人间潇洒的少年郎，却也无多少变化，只是缓缓起身，理了理袖口，朝着三人微微欠身，口中喊了句公子好。
赵秋明对着少女压了压手，然后抱拳行了一礼，黄沙阁弟子无所谓的看着远处，怕是觉得这并不能对接下来的驱邪工作有多少帮助。
倒是崔少注意起了一侧的柴房，还有放在柴房处，堆在柴火上的那口……红漆皮大红底子的棺材。
棺材板没有合上，虚掩的盖了三分之二，空下三分之一处透着气，便是隔着一些距离，三人都能将棺材里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神识延伸，也能看见那棺材盖上，并没有出现抓痕，不是抓挠声传来的源头。
赵秋明轻笑一声，拱手问道：“何老，不知道这柴房怎还立着一口棺材？”
何员外解释道：“白村瘟疫闹死了人，要不是他们来投奔我，这事压根都没人知道，唉……”
“他们兄妹两，扛着这口棺材走到了城门下，我们才知道白村瘟疫死了那么多人，本来大家都不愿意接见他们的，可毕竟是我夫人家的亲戚，也是命苦的娃，老夫也不忍心……”
说着，何老员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只能是叹了口气，道：“幸好洛丽云游行医多年，通晓医理，不然这瘟疫传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白洛丽站在洗衣盆后，双手手搭着手放在身前，低头不语。
老员外又道：“至于这棺材，也是最后的家什了，好像是用来给白老收尸的……”
“滴答……”
水珠落在了洗衣盆中，混着脏水溅起了涟漪，三人寻声望去，看到了洗衣盆中荡开的涟漪。
赵秋明又问道：“白老他们……”
何老员外抬手拍了大腿一下，低着声音，道：“都没了。”
赵秋明又问：“何老可曾往那村子去过？”
何老摇了摇头，道：“没人敢去，之前有货郎去过白村的方向，再没有回来过，再后来……便是洛丽她们来洛河郡之后，有人曾去过，回来直说都没了，变成了一片灰。”
这时，那沉吟不语的白洛丽开口了，道：“是我和阿哥放的火，火能烧尸成灰，亦能灭去瘟疫。”
三人不语，各有沉思。
唯有崔少还看着那一口棺材，脑海回想起曾经的一个个画面，正隐约勾连起之间的各类线索，明显是有了些苗头。
崔少看了一眼白洛丽，想要用魂术催眠对方，让对方说出所知实情便可，只是略微一想之后，又断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凡人用魂术伤了根基，怪是可惜了，倒不如让她自己吐露，只是……这会无端生上了不少变数。
崔少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正是日照愈发充足时，那东西应当不会出来作祟。
喜寒厌阳，便是有变数也要到夜深之时了，倒也不惧，时间尚且充足。
崔少这才开口，道：“还有个阿哥，可也是白村生还者？”
白洛丽缓缓抬头，看了崔少一眼，只是轻微摇头，道：“阿哥是我云游时遇上的猎户，他在山中杀了一只拦路的大虫，救我一命，而后我们便一路走到今日。”
“喵？”
崔少脚边，那只不被外人所觉察的橘橙花猫正舔着爪子呢，忍不住喵的叫了一声，抬爪看向了不远处的白洛丽。
赵秋明和黄沙阁弟子同时看了一眼崔少脚边的花猫，猛的一颤身子，之前……他二人之前竟然忽视了这一只花猫的存在，简直匪夷所思。
崔少不喜的瞪了那猫咪一眼，又缓缓开口：“不知阿兄何在？”
何老员外这才开口，回道：“他来之后，我便把后厨的菜肴配备都交给他了，醒早后，自是去东市买菜去了。”
这不，才说着呢，便听见有木轨车轮碾过青石地砖的咔擦声响从院外缓缓传来。
众人望去，那浑身虬结发达，穿一件兽皮背心，便是清晨微凉的水汽落在他身上，呼呼往外飘着白气，可见这壮汉血气之方刚。
壮汉右眼上立着一道疤痕，右眼处的眉毛也不知如何被削去了半截，就连臂膀上也是伤痕累累，他虽不说，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身上写满了故事的人。
见着了老员外和几名衣着打扮极其锦绣的少年郎，壮汉稳妥的放下手中的独轮车扶手，朝着几位公子抱拳行礼，道了句：“小的张强，见过员外，见过几位公子。”
几人也客气的回礼，只是崔少目光依旧提留在壮汉身上，目光往他每一寸皮肤上尽是扫过，甚至用神识探查他的每一个角落。
那种窥视感让壮汉有些不适，壮汉回眸迎上了崔少的视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崔少一步上前，抬手把住了壮汉的手腕。
这是白师交给崔少的医术，可以听凡尘疾病，人间疾苦。
可便是这一小小的动作，却是让白洛丽往前迈了一步，便是一步后，又定住了身子，不在动弹丝毫，生怕被人瞧出了端倪。
把脉过后，崔少放下壮汉的手腕，笑了一声：“我见兄台方才浑身白雾蒸腾，想来是吃了些补阳的灵药吧？”
壮汉不解，问道：“灵药？”
说着，壮汉看了一眼白洛丽，又道：“白医师有给我配置药食，用以修补我年少时身上打猎留下的顽疾，故有用药，只是不知道公子所说的灵药是何种药物。”
崔少不疾不徐，回道：“自然是能让死者起死回生的仙家灵药了。”
此言一出，那白洛丽身子颤了颤，却明显又抑制住了这变化，倒是那壮汉皱了皱眉，缓缓摇头不语，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但是，那眼神中的忌惮却是逃不过崔少的感观，猎户壮汉……他分明是在说谎，为那白洛丽掩盖着真相。
“若是真有这种灵药，怕得称得上一声仙药了。”
赵秋明感慨了一句，神色有些怪异的看向崔少，或许他不明白崔少话语中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神庠的弟子，明显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老员外也是笑哈哈的点头，肯定道：“也对，若真有也是仙药了，便是我那颗地魂参与之相比，与凡间草木一般无二。”
众人这才回神，猛的想起了地魂参这玩意，说到底，也是冲着这东西才来的洛河郡。
崔少回头，又瞧了那白洛丽一眼，跟着何员外临走时，又说了句：“便是仙药，那也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世上种种，可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处。”
……
回到厅堂，三人在何员外的招待下落座，赵秋明只盯着崔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崔少却浑然不觉，心中在一次又一次回想刚刚的脉象。
那似是人脉，又浑然不似，像是死物……可死物怎来的脉象，尽管虚浮，可终究是人脉不差。
难不成还有人白天为人，夜晚为阴祟邪物？
崔少又想起了荒山老村的那群尸仙，待到太阳西下之后，那群闻声而动的尸仙们，便是白昼为尸，夜晚为仙，着实有此种表现。
可人和尸……又是如何装换的？
怪哉怪哉！
众人商议无果，便是提议各自去何老员外宅院各处走走，寻些蛛丝马迹，待到大日落下时，再来汇合，毕竟那抓挠声也要到半夜才会显现。
离开时，崔少又问了句：“那林三的尸首如何处理了？”
何员外答道：“正送回家眷处，预计是晚些时候入葬了。”
三人同时开口，道：“不能土葬，虚得火葬才是。”
赵秋明叹了一声，道：“阴祟邪物致死，需要土葬，若是土葬，恐致尸变，那时候又要害死些人。”
何员外额头冒汗，连连说到就去吩咐，就去吩咐。
……
三人分别，各自各处去寻些蛛丝马迹，哪曾想，崔少刚到白洛丽住处，就遇上了赵秋明，赵秋明似乎预料中见到了崔少，手中青罡剑一抬行了一礼，道：“崔兄又来此处，莫不是有所发现。”
崔少漠然回礼，却是不曾正面回赵秋明的话语。
抬手敲了敲白洛丽住处大门，不多时，是那猎户张强为两人开了门。
张强瞧见了崔少，他向崔少点了点头，又示意二位屋内一坐。
“两位公子，请！”
便是跨步进屋，一抬眼就看见了屋内立起的丹炉，以及正在丹炉前正行炼丹之举的白洛丽。
那女子生的约莫十七八九，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了。
何老员外一边说，一边给崔少三人讲诉白洛丽的过往，这个跟着被白村捡到的孩子，从小跟着白村颇有威望的长者学习医术，学有所成后，不仅拒绝了各个寒门学士的求取，反而独自往远方云游，一路行医救难，直到听说家乡有瘟疫，这才赶了回来，哪知道村里早就瘟疫横行了。
是个命苦的人。
说着，何老员外看着正在洗衣的少女，咳了一声，道：“洛丽，这是仙门公子，过来帮我们驱邪来了。”
清晨微凉，水更凉，一手冻得疼红的少女这才抬起头来，不徐不疾，遇上了三个穿着各有特征，亦是人间潇洒的少年郎，却也无多少变化，只是缓缓起身，理了理袖口，朝着三人微微欠身，口中喊了句公子好。
赵秋明对着少女压了压手，然后抱拳行了一礼，黄沙阁弟子无所谓的看着远处，怕是觉得这并不能对接下来的驱邪工作有多少帮助。
倒是崔少注意起了一侧的柴房，还有放在柴房处，堆在柴火上的那口……红漆皮大红底子的棺材。
棺材板没有合上，虚掩的盖了三分之二，空下三分之一处透着气，便是隔着一些距离，三人都能将棺材里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神识延伸，也能看见那棺材盖上，并没有出现抓痕，不是抓挠声传来的源头。
赵秋明轻笑一声，拱手问道：“何老，不知道这柴房怎还立着一口棺材？”
何员外解释道：“白村瘟疫闹死了人，要不是他们来投奔我，这事压根都没人知道，唉……”
“他们兄妹两，扛着这口棺材走到了城门下，我们才知道白村瘟疫死了那么多人，本来大家都不愿意接见他们的，可毕竟是我夫人家的亲戚，也是命苦的娃，老夫也不忍心……”
说着，何老员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只能是叹了口气，道：“幸好洛丽云游行医多年，通晓医理，不然这瘟疫传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白洛丽站在洗衣盆后，双手手搭着手放在身前，低头不语。
老员外又道：“至于这棺材，也是最后的家什了，好像是用来给白老收尸的……”
“滴答……”
水珠落在了洗衣盆中，混着脏水溅起了涟漪，三人寻声望去，看到了洗衣盆中荡开的涟漪。
赵秋明又问道：“白老他们……”
何老员外抬手拍了大腿一下，低着声音，道：“都没了。”
赵秋明又问：“何老可曾往那村子去过？”
何老摇了摇头，道：“没人敢去，之前有货郎去过白村的方向，再没有回来过，再后来……便是洛丽她们来洛河郡之后，有人曾去过，回来直说都没了，变成了一片灰。”
这时，那沉吟不语的白洛丽开口了，道：“是我和阿哥放的火，火能烧尸成灰，亦能灭去瘟疫。”
三人不语，各有沉思。
唯有崔少还看着那一口棺材，脑海回想起曾经的一个个画面，正隐约勾连起之间的各类线索，明显是有了些苗头。
崔少看了一眼白洛丽，想要用魂术催眠对方，让对方说出所知实情便可，只是略微一想之后，又断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凡人用魂术伤了根基，怪是可惜了，倒不如让她自己吐露，只是……这会无端生上了不少变数。
崔少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正是日照愈发充足时，那东西应当不会出来作祟。
喜寒厌阳，便是有变数也要到夜深之时了，倒也不惧，时间尚且充足。
崔少这才开口，道：“还有个阿哥，可也是白村生还者？”
白洛丽缓缓抬头，看了崔少一眼，只是轻微摇头，道：“阿哥是我云游时遇上的猎户，他在山中杀了一只拦路的大虫，救我一命，而后我们便一路走到今日。”
“喵？”
崔少脚边，那只不被外人所觉察的橘橙花猫正舔着爪子呢，忍不住喵的叫了一声，抬爪看向了不远处的白洛丽。
赵秋明和黄沙阁弟子同时看了一眼崔少脚边的花猫，猛的一颤身子，之前……他二人之前竟然忽视了这一只花猫的存在，简直匪夷所思。
崔少不喜的瞪了那猫咪一眼，又缓缓开口：“不知阿兄何在？”
何老员外这才开口，回道：“他来之后，我便把后厨的菜肴配备都交给他了，醒早后，自是去东市买菜去了。”
这不，才说着呢，便听见有木轨车轮碾过青石地砖的咔擦声响从院外缓缓传来。
众人望去，那浑身虬结发达，穿一件兽皮背心，便是清晨微凉的水汽落在他身上，呼呼往外飘着白气，可见这壮汉血气之方刚。
壮汉右眼上立着一道疤痕，右眼处的眉毛也不知如何被削去了半截，就连臂膀上也是伤痕累累，他虽不说，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身上写满了故事的人。
见着了老员外和几名衣着打扮极其锦绣的少年郎，壮汉稳妥的放下手中的独轮车扶手，朝着几位公子抱拳行礼，道了句：“小的张强，见过员外，见过几位公子。”
几人也客气的回礼，只是崔少目光依旧提留在壮汉身上，目光往他每一寸皮肤上尽是扫过，甚至用神识探查他的每一个角落。
那种窥视感让壮汉有些不适，壮汉回眸迎上了崔少的视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崔少一步上前，抬手把住了壮汉的手腕。
这是白师交给崔少的医术，可以听凡尘疾病，人间疾苦。
可便是这一小小的动作，却是让白洛丽往前迈了一步，便是一步后，又定住了身子，不在动弹丝毫，生怕被人瞧出了端倪。
把脉过后，崔少放下壮汉的手腕，笑了一声：“我见兄台方才浑身白雾蒸腾，想来是吃了些补阳的灵药吧？”
壮汉不解，问道：“灵药？”
说着，壮汉看了一眼白洛丽，又道：“白医师有给我配置药食，用以修补我年少时身上打猎留下的顽疾，故有用药，只是不知道公子所说的灵药是何种药物。”
崔少不疾不徐，回道：“自然是能让死者起死回生的仙家灵药了。”
此言一出，那白洛丽身子颤了颤，却明显又抑制住了这变化，倒是那壮汉皱了皱眉，缓缓摇头不语，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但是，那眼神中的忌惮却是逃不过崔少的感观，猎户壮汉……他分明是在说谎，为那白洛丽掩盖着真相。
“若是真有这种灵药，怕得称得上一声仙药了。”
赵秋明感慨了一句，神色有些怪异的看向崔少，或许他不明白崔少话语中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神庠的弟子，明显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老员外也是笑哈哈的点头，肯定道：“也对，若真有也是仙药了，便是我那颗地魂参与之相比，与凡间草木一般无二。”
众人这才回神，猛的想起了地魂参这玩意，说到底，也是冲着这东西才来的洛河郡。
崔少回头，又瞧了那白洛丽一眼，跟着何员外临走时，又说了句：“便是仙药，那也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世上种种，可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处。”
……
回到厅堂，三人在何员外的招待下落座，赵秋明只盯着崔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崔少却浑然不觉，心中在一次又一次回想刚刚的脉象。
那似是人脉，又浑然不似，像是死物……可死物怎来的脉象，尽管虚浮，可终究是人脉不差。
难不成还有人白天为人，夜晚为阴祟邪物？
崔少又想起了荒山老村的那群尸仙，待到太阳西下之后，那群闻声而动的尸仙们，便是白昼为尸，夜晚为仙，着实有此种表现。
可人和尸……又是如何装换的？
怪哉怪哉！
众人商议无果，便是提议各自去何老员外宅院各处走走，寻些蛛丝马迹，待到大日落下时，再来汇合，毕竟那抓挠声也要到半夜才会显现。
离开时，崔少又问了句：“那林三的尸首如何处理了？”
何员外答道：“正送回家眷处，预计是晚些时候入葬了。”
三人同时开口，道：“不能土葬，虚得火葬才是。”
赵秋明叹了一声，道：“阴祟邪物致死，需要土葬，若是土葬，恐致尸变，那时候又要害死些人。”
何员外额头冒汗，连连说到就去吩咐，就去吩咐。
……
三人分别，各自各处去寻些蛛丝马迹，哪曾想，崔少刚到白洛丽住处，就遇上了赵秋明，赵秋明似乎预料中见到了崔少，手中青罡剑一抬行了一礼，道：“崔兄又来此处，莫不是有所发现。”
崔少漠然回礼，却是不曾正面回赵秋明的话语。
抬手敲了敲白洛丽住处大门，不多时，是那猎户张强为两人开了门。
张强瞧见了崔少，他向崔少点了点头，又示意二位屋内一坐。
“两位公子，请！”
便是跨步进屋，一抬眼就看见了屋内立起的丹炉，以及正在丹炉前正行炼丹之举的白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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