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站前众生相
终于到了！
三个人同时感慨道。
互相看了一眼，这一刻，男人之间的友情莫名得到了升华。
同甘还没机会，共苦倒是一起走了一回。
这20多个小时挤在狭窄拥挤的车厢里，腰酸背痛不说，光是那汗臭、脚臭以及屁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就让他们难以忘怀。
两个未经社会锤打的年轻人和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人，都感到身心疲惫。这下走出火车站，来到广阔的广场前，小风一吹，顿感解脱。
花都火车站不愧是全国最大的火车站，大楼中央摆着一座巨型电子钟，很是气派。大钟之上，是郭沫若亲笔写下的“花都站”三个大字，红得耀眼。
广场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人群之中。地上散落着一堆堆小山般的包裹，人们或站或坐，等待着火车的到来。还有不少摊贩在广场周边摆摊设点，出售各种小吃和纪念品，煞是热闹。
川流不息的人群带来了繁荣，但也让火车站成为每个城市中最乱的地方，尤其是花都站。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
8、90年代，这句顺口溜传遍了神州大地，也激荡着无数打工者南下淘金的雄心。花都火车站，便成为了直面滚滚人潮的第一道闸门。和人潮一并涌入的，除了廉价劳动力和腾飞的经济之外，还有肉眼可见的混乱、肮脏与犯罪。
本地长大的80、90后，大多被家长叮嘱过——看到花都站，经过都要绕着走。
陈先立三人从出站口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两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妈走过来，其中一个笑眯眯地问道：“小伙子，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王大勇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而张彪明显意会，没有白白痴长几岁，不过看了几眼后毫无兴趣。
看到对方疑惑地打量自己，大妈赶忙解释：“放心吧，我那的姑娘可都靓得很。离这也不远，就在火车站旁边。”
“不去，我们还有事要办。”陈先立一口拒绝。
这年头还是在这种地方，谁知道有没有病，就算没病说不定还有其他套路，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两个大妈看到对方态度坚决，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转移对象，朝着一个刚出来的单身小伙走去。
知道来意后，小伙连连摆手拒绝，扭头就要走。可没想到，两个大妈二话不说，一拥而上笑嘻嘻地围住他。大妈虽然胖了点，手上力气却不小，一左一右地架着小伙子就朝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开导他。
“你们干什么？我不去，放开我。。。。。。”小伙子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人影也慢慢消失不见。
第一次出远门的王大勇看到这幅场景，瞠目结舌：“这，这也行？”转头看向好友。
陈先立摇了摇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可是花都站，要是胡乱插手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心中庆幸，幸好这趟让张彪一起跟过来，要不就自己跟胖子两个小鲜肉，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于是，招呼其余两人，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一个年轻人身穿一件褐色夹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陈先立警惕地看着他。
“要不要片？正宗的港台CD、VCD。”
年轻人说完，环顾四周后才神神秘秘地掀开衣角，露出里面一闪一闪的碟片，然后又迅速遮住。
“我这里什么都有，物美价廉，要不要？”
陈先立心想自己要买VCD，碟片肯定少不了。但现在VCD的下落还没谱，等搞定以后再来询问碟片也不迟。于是，好言谢绝：“不好意思，这东西我们暂时不需要，谢谢！”
年轻人很好说话：“没事，需要的时候找我，我的店就在旁边的站前路上。”
三人继续向前走，终于走出了人群。
陈先立环顾一周，终于找到了省汽车站和流花汽车站的指示标牌，顺着指引看过去，汽车站跟火车站一样，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陈先立有点记不清省内是坐省汽车站还是流花汽车站了，需要去确认一下。但汽车站里人太多，三个人都过去的话太折腾。于是，嘱咐两人待在原地，自己先去探查一番。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买到了去香山市的长途汽车票，80多公里竟然要40块钱，果然是经济发达地区，物价就是高。差不多的距离，从彭城县到淮海市也才25块。
陈先立一边吐槽一边返回，刚刚回到原地，却傻眼了。
“人呢？”
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陈先立左右看了一圈，是这个地方啊，刚才就是在这根路灯前分手的。
可是，人呢，这才多久怎么就不见了？
陈先立环顾四周寻找着同伴的身影，终于在一个报摊前看到了张彪，于是赶紧跑过去。
张彪正涨红着脸，跟一个大爷拉拉扯扯，周围围了一圈吃瓜群众。
“怎么回事？”陈先立问道。
张彪抬头一看，见是同伴来了，脸上一喜：“你可总算来了，你看看这人多无耻，平白无故就要讹我25块钱。”
大爷一听说他讹人，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什么讹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说完，抬起胳膊，露出一个满是油腻的红袖章。
“我管你什么人，凭什么给你钱。”张彪满不在乎。
“嘿，你吐痰还有理了，你个乡下仔，你系唔系痴线嘅？”大爷更激动了，后面说的话连会唱粤语歌的陈先立都没听明白。
好在是，看到他的红袖章后，又听了几句，陈先立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张彪随地吐痰，被大爷抓个正着，非要罚款。而来自小地方的张彪从没见过这种规矩，再加上人高马大，自然不愿束手就擒，于是就争执了起来。
知道原委后陈先立细细思量，可不能在这里纠缠不清，胖子还没找到呢。再说了，确实是张彪吐了痰，挨打就要立正，没什么好争的，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真的。
至于这钱是否会上缴，为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出份力，还是落在大爷的口袋里，就不得而知了。
“行，我们认罚。”
陈先立痛快地掏出钱递给大爷，然后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同伴走开。
“你给他钱干嘛，大不了我们一跑了之，他年龄这么大又追不上我们。”走远几步后，张彪还在抱怨。
陈先立没工夫跟他辩个明白，连忙问道：“我问你，胖子去哪了？”
“胖子？不是让他呆在原地嘛，怎么，人找不到了？”说着，张彪朝原来的路灯看去，自然什么也没找到。
“这能去哪呢？”
看到张彪也不清楚，陈先立有点着急了，胖子可是第一次出远门，穿得还很扎眼，既不像自己经验丰富，也不像张彪人高马大。可别出点什么事啊，要不回去没法交代了。
两人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着王大勇的身影。
可惜茫茫人海，胖踪难寻。
三个人同时感慨道。
互相看了一眼，这一刻，男人之间的友情莫名得到了升华。
同甘还没机会，共苦倒是一起走了一回。
这20多个小时挤在狭窄拥挤的车厢里，腰酸背痛不说，光是那汗臭、脚臭以及屁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就让他们难以忘怀。
两个未经社会锤打的年轻人和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人，都感到身心疲惫。这下走出火车站，来到广阔的广场前，小风一吹，顿感解脱。
花都火车站不愧是全国最大的火车站，大楼中央摆着一座巨型电子钟，很是气派。大钟之上，是郭沫若亲笔写下的“花都站”三个大字，红得耀眼。
广场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人群之中。地上散落着一堆堆小山般的包裹，人们或站或坐，等待着火车的到来。还有不少摊贩在广场周边摆摊设点，出售各种小吃和纪念品，煞是热闹。
川流不息的人群带来了繁荣，但也让火车站成为每个城市中最乱的地方，尤其是花都站。
“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
8、90年代，这句顺口溜传遍了神州大地，也激荡着无数打工者南下淘金的雄心。花都火车站，便成为了直面滚滚人潮的第一道闸门。和人潮一并涌入的，除了廉价劳动力和腾飞的经济之外，还有肉眼可见的混乱、肮脏与犯罪。
本地长大的80、90后，大多被家长叮嘱过——看到花都站，经过都要绕着走。
陈先立三人从出站口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两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妈走过来，其中一个笑眯眯地问道：“小伙子，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王大勇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而张彪明显意会，没有白白痴长几岁，不过看了几眼后毫无兴趣。
看到对方疑惑地打量自己，大妈赶忙解释：“放心吧，我那的姑娘可都靓得很。离这也不远，就在火车站旁边。”
“不去，我们还有事要办。”陈先立一口拒绝。
这年头还是在这种地方，谁知道有没有病，就算没病说不定还有其他套路，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两个大妈看到对方态度坚决，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转移对象，朝着一个刚出来的单身小伙走去。
知道来意后，小伙连连摆手拒绝，扭头就要走。可没想到，两个大妈二话不说，一拥而上笑嘻嘻地围住他。大妈虽然胖了点，手上力气却不小，一左一右地架着小伙子就朝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开导他。
“你们干什么？我不去，放开我。。。。。。”小伙子的声音渐渐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人影也慢慢消失不见。
第一次出远门的王大勇看到这幅场景，瞠目结舌：“这，这也行？”转头看向好友。
陈先立摇了摇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可是花都站，要是胡乱插手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心中庆幸，幸好这趟让张彪一起跟过来，要不就自己跟胖子两个小鲜肉，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于是，招呼其余两人，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一个年轻人身穿一件褐色夹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陈先立警惕地看着他。
“要不要片？正宗的港台CD、VCD。”
年轻人说完，环顾四周后才神神秘秘地掀开衣角，露出里面一闪一闪的碟片，然后又迅速遮住。
“我这里什么都有，物美价廉，要不要？”
陈先立心想自己要买VCD，碟片肯定少不了。但现在VCD的下落还没谱，等搞定以后再来询问碟片也不迟。于是，好言谢绝：“不好意思，这东西我们暂时不需要，谢谢！”
年轻人很好说话：“没事，需要的时候找我，我的店就在旁边的站前路上。”
三人继续向前走，终于走出了人群。
陈先立环顾一周，终于找到了省汽车站和流花汽车站的指示标牌，顺着指引看过去，汽车站跟火车站一样，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陈先立有点记不清省内是坐省汽车站还是流花汽车站了，需要去确认一下。但汽车站里人太多，三个人都过去的话太折腾。于是，嘱咐两人待在原地，自己先去探查一番。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买到了去香山市的长途汽车票，80多公里竟然要40块钱，果然是经济发达地区，物价就是高。差不多的距离，从彭城县到淮海市也才25块。
陈先立一边吐槽一边返回，刚刚回到原地，却傻眼了。
“人呢？”
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陈先立左右看了一圈，是这个地方啊，刚才就是在这根路灯前分手的。
可是，人呢，这才多久怎么就不见了？
陈先立环顾四周寻找着同伴的身影，终于在一个报摊前看到了张彪，于是赶紧跑过去。
张彪正涨红着脸，跟一个大爷拉拉扯扯，周围围了一圈吃瓜群众。
“怎么回事？”陈先立问道。
张彪抬头一看，见是同伴来了，脸上一喜：“你可总算来了，你看看这人多无耻，平白无故就要讹我25块钱。”
大爷一听说他讹人，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什么讹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说完，抬起胳膊，露出一个满是油腻的红袖章。
“我管你什么人，凭什么给你钱。”张彪满不在乎。
“嘿，你吐痰还有理了，你个乡下仔，你系唔系痴线嘅？”大爷更激动了，后面说的话连会唱粤语歌的陈先立都没听明白。
好在是，看到他的红袖章后，又听了几句，陈先立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张彪随地吐痰，被大爷抓个正着，非要罚款。而来自小地方的张彪从没见过这种规矩，再加上人高马大，自然不愿束手就擒，于是就争执了起来。
知道原委后陈先立细细思量，可不能在这里纠缠不清，胖子还没找到呢。再说了，确实是张彪吐了痰，挨打就要立正，没什么好争的，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真的。
至于这钱是否会上缴，为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出份力，还是落在大爷的口袋里，就不得而知了。
“行，我们认罚。”
陈先立痛快地掏出钱递给大爷，然后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同伴走开。
“你给他钱干嘛，大不了我们一跑了之，他年龄这么大又追不上我们。”走远几步后，张彪还在抱怨。
陈先立没工夫跟他辩个明白，连忙问道：“我问你，胖子去哪了？”
“胖子？不是让他呆在原地嘛，怎么，人找不到了？”说着，张彪朝原来的路灯看去，自然什么也没找到。
“这能去哪呢？”
看到张彪也不清楚，陈先立有点着急了，胖子可是第一次出远门，穿得还很扎眼，既不像自己经验丰富，也不像张彪人高马大。可别出点什么事啊，要不回去没法交代了。
两人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着王大勇的身影。
可惜茫茫人海，胖踪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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