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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界

    余依影得到的指令很奇怪:“将井口恢复原样,于隐蔽区域架设监控,仅进行每天一次的巡查,不安排人长期驻守。”

    虽然不太理解,但她也只能按指示办。深井里的的秘密,连同倒在那里的无生,随着井口的重新盖紧,草地的重新移植,渐渐离她远去。

    那天出现在望城山,是特勤局局长杨柳青向特勤五组组长杨鹤宇安排的临时任务,事件起因、背景等,没有人向五组一队的队长余依影说得很详细。在办理好井口恢复和监控的相关工作后,她接到杨柳青直接打来的电话,叫她赶回局里有重要的事情。

    走进局长办公室,会议的其他两名成员已经恭候多时,分别是局长杨柳青和前任特勤七组组长慕绪。

    她眼前的这位杨柳清,是特勤局成立以来第二年轻的局长。因为在此前的一次重要案件中表现突出,接任退休的李运乾局长担任这一职务。但在该案件中同样表现突出,年龄比杨柳青稍小的的慕绪却在案件结束几周后不辞而别。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个人原因辞职,没想到竟然是被安排执行隐秘任务,身份也更换成了一名叫慕东起的汽车设计师。

    衣着朴素,精神饱满的杨局长简单介绍了一下碰面的目的:经过对目前形势的分析,望城山深井事件与慕绪正在执行的机密任务“越世”行动可能存在重要联系,为加强慕绪特别行动小组的力量,保证任务顺利进行,局里决定将余依影抽调至行动小组,由组长慕绪直接管理。同时免去特勤五组一队队长职务,由杨鹤宇主任向局里推荐的人选暂时接任。行动小组成员,目前只有慕绪、黄昊宇和余依影三人,其他人员将陆续到位。

    关于越世行动的目标具体是什么,杨柳青只字未提,只宣布了行动小组的名字:“无界”。这个名字不仅与神秘的越世行动有关,也代表了小组被授予高度的行动自主权,在一定范围内可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采取包含且不限于武装暴力等手段,保障任务的顺利进行和小组成员的人身安全,但必须严谨低调行事,避免造成社会影响。

    关于深井事件的相关后续工作,继续由特勤五组直接负责,但总体纳入越世行动,接受“无界”小组直接指挥。

    碰面结束后,余依影同时带着激动和困惑离开了办公室,这里只剩下杨柳青和慕绪两个人。

    杨柳青站起身来,走到慕绪侧面说:“慕绪啊,现在连我都有点看不懂你了。”

    慕绪爽朗地笑了一下:“按照任务的部署和我本人的职责,好像也确实没必要向你坦白一切。杨局长,这可是你对我的严格要求。”

    杨柳青会心一笑:“看来你已经正式进入角色了。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你我身上的担子,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啊。”

    慕绪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有点沉重地说:“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感谢你这段时间做的诸多外部协调工作。”

    不抽烟的杨局长拿起一个纸杯,倒了一点纯净水后递到慕绪面前:“还好你出门在外也没忘了我这个坚强后盾。谭清雅处理完霞阳市的事情之后,也会直接找你报道。”

    “霞阳那边,结果出来了吗?”慕绪接过纸杯,抖了抖烟灰。

    “目前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杨柳青拉开了窗帘,外面一片阳光明媚。

    双环市区,白影公司办公大楼。

    蓝莓和斯坦森,笔直并排着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李嘉伟坐在侧面的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新闻热点。

    一个略微瘦削,皮肤紧致的中年男子,坐在属于李嘉伟的豪华座椅上。他面带微笑,颖慧的双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李嘉伟暂时放下手机说:“王总,这样会不会太不低调了?”

    王总看起来文质彬彬,谈吐优雅:“嘉伟呀,特殊时期,就该用特殊手段。我们都知道目标就在特勤局手里。既然这个慕东起邀请你与目标进行接触,那他自然就是特勤局的人,而不是你了解的什么汽车设计师。你亲眼见到目标后,一个简单的信号就能让我们锁定位置。剩下的事,就交给眼前的两位专家和那个人来处理。你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继续做你的企业高管。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已经花费了大量成本。这次不能再唯唯诺诺了,必须重拳出击。”

    “那也用不着让那个人也一起去吧?我上次见他一面连做了三天噩梦。”李嘉伟想起那个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冷汗直冒。

    “对方一个不认识的小子,就把斯坦森上尉的人打得七零八落,说明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并且重要目标周围,肯定是重兵把守,不得不小心应对。光靠我们的常规力量,我还是不放心。这次的甲方安排他来协助我们,就是为了应对这种需要暴力升级的场面。如果连他都拿特勤局没办法,那正好说明这个项目难度极大,我们就可以顺势要求甲方增加合同金额。不管成败,这个行动都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你说是吧,嘉伟?”王总说完,品了品杯中的茶,用锐利的眼神着注视李嘉伟。

    李嘉伟琢磨了一下,王总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虽然李嘉伟具体负责这个项目,但王总是他直接上级,现在王总直接介入此事,说明对他此前的表现已经有所不满。他不得不点了点头,不再提出意见。

    见李嘉伟应允,王总示意蓝莓将一副眼镜递给了他:“你进入特勤局之后,肯定会被进行安全检查甚至没收手机。这副眼镜上面装有微型定位和发信装置,常规的安检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你确认目标位置后摸一摸眼镜架桩头那颗蓝色的金属颗粒,我们就会得知你的准确位置,立即展开行动。”

    李嘉伟接过眼镜,仔细观察了起来。

    余依影花了一整天时间才读完慕绪给她的越世行动档案资料,这一大摞文件记录了这个隐秘行动的起因、“无界”小组的成立过程以及迄今为止的阶段性成果。此时,她才得知这个行动难度之大、路途之远、影响之深,均远远超出她的预计。摆在一帆风顺的余依影面前的,是空前的考验。

    黄毛,是根据特勤局的上级主管部门安排,从军方抽调来支援特勤局越世行动的,同时也和慕绪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关于他的过往经历,资料里一片空白。余依影知道能参与这个行动的人,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心里暗自对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年轻人,多了几分好奇。

    此时的慕绪,正在为另一件事情而伤脑筋。

    因为行动的需要,慕绪化名慕东起进入了双环绝影汽车有限公司,身份是汽车设计师。在深井事件前夕,他已基本完成在这里的行动所需工作,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

    对机械电子和汽车文化颇有研究的他,之前可能是过于进入角色,在公司里申请了一个叫“绝影MX”的概念车研发项目,并且顺利立项。行动之余,他倾尽自己掌握的知识,花了几张天马行空的草图。没想到,这几张草图在公司高层引起了强烈反响,立即抽调精英人员协助制作初期方案和比例模型,更离谱的是,目前已经进入了概念车的试制阶段。

    慕绪虽然见多识广,但他毕竟不是汽车行业的资深专家。他设计的草图,只是根据自己的几何审美,然后把现有汽车科技中他觉得最有效和有趣的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这样的汽车真要量产,成本将是不可思议的高,所以他根本没觉得汽车公司高层会有下一步的安排。

    但没想到,精于成本控制的产品专家们竟然打算把这辆梦想之车真的给做出来,作为企业高端形象的一个象征。慕绪也因此被邀请出席公司内的设计交流会,作为主讲人介绍绝影MX的设计思路。

    慕绪,你可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儿呀!他一边内心责备自己,一边看着旁边坏笑的黄毛。

    华灯初上,装在不甚合身的西服里的慕东起设计师,站在主席台上打开了连夜赶制的PPT,用略显疲惫但尽量中气十足的嗓音喊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今天,一场汽车工业界的革命,将由绝影开启!”

    慷慨激昂的慕绪没有想到的是,百里之外,杨柳青局长也正通过屏幕兴致盎然地观看着设计交流会的直播。在他旁边,坐着一位面容英俊,西装革履的中分头男性。

    杨柳青聚精会神盯着屏幕,问起旁边这人:“你这个同学真有点意思。听说你们读书的时候就老干架,你和他谁比较能打?”

    英俊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打过,平手。”

    数日之后,到了李嘉伟与胡迪婕两人见面的时候。

    约定的地点是市区郊外的一栋别墅。李嘉伟沿着青青台阶一路向上走到楼内,并没有看到预计中的重兵驻守,也没有安全检查,更没有人没收他的手机。

    等候在此的慕绪将他带到一个宽敞的房间,李嘉伟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目标A和目标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