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午夜凶案
李音、青洛、雨弦三人还未落地，就看见三个身着绿色衣服的人早就在门口等候，显然是玄机处的人。
李音发现青国人似乎特别喜欢绿色、青色，不仅官服是绿色的，街上的人也是绿色衣服偏多。
此外，除了青国之外，秦、萨、齐、苏、元、姜六国的国号都是没有任何字面意义的冷僻字，只有青国除外，青字本身就是一个常用字，也代表了这种颜色。
等候的三人看清来人，急忙上前拜见。
李音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明显年长，四十多岁的模样，另外一男一女则明显年轻一些，但也估计三十岁的样子。年长男子走在最前面，明显是其中领头的，边上前边说道：“参见公主、雨小姐，这位是？”
“这位啊，李音，我师……额……”青洛愣了许久，正不知怎么介绍李音。
“我是公主的随从，您叫我李音就好。”李音对着青洛微微笑了笑，他知道公主随便编一个随从、护卫什么的其实很简单，但她怕随从之类的称呼让她自己和李音有种距离感，编一个身份对等一点的又怕不好圆，才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青洛公主虽身居高位，但却让人意外地体贴，这种小心思也让李音对她有了淡淡的亲近感。
“李音兄弟你好，我叫张庆，是夜巡的小队长，这两位是我手下的巡夜——吕方、陈美。”他分别指了指身边的两人。
张庆询问李音的身份其实也是间接询问公主：需不需要让李音回避。既然公主没让李音回避，他也识趣地不问了。
张庆慢慢开始向青洛和雨弦详细讲述事件经过。李音之前也听到了公主和太傅的交谈，大致也能猜到应该是出了点“治安”事件。
“经过是这样，昨晚深夜，宵禁后，我手下的巡夜，吕方带着城内一位叫肖思的男性商人回家，快到肖思他家门口时，听到了一点动静。肖思觉得离家很近，可以自己回去，就让他前去查看，自己独自回家。
但是吕方刚走没多久，就传来了肖思的呼救声，等吕方找到他时，人已经死了。
而后吕方立刻向我报告，我也就立刻找人向您请示。”
青洛略一思索，看向那位年轻的巡夜“你有什么补充吗？还有，案发现场在哪里？”
“过程和张庆队长说的一样，至于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已经清理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线索，只有尸体周边有血迹，当时天又快亮了，我们怕造成恐慌，就匆匆清理了现场，将尸体带回了玄机处。”
“你们……算了。带我们去见尸体。”青洛显然对他们的做法有点不满，但他们也有一点道理，现在又没法挽回，只能暂时作罢。
在众人往屋内走时，李音却在思考一个和案件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巡夜小队长能派人向一国公主直接汇报，这样的方式虽然高效，但若是案件一多，青洛和雨弦两人能管得过来吗？
李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众人已经走进了“停尸间”。里面是一排整整齐齐6座石台，此时5座都是空的，只有一座石台上面有一具尸体，也就是死者肖思的尸体。
此外，令人意外的是，尸体旁有一位年轻的妇人，背对众人，正趴在石台边失声痛哭，那声音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撕心裂肺。
妇人一身白色宽松的丝质衣物，头发四散而开，显然是起床既没换衣物，又没整理仪容就赶到了这里。
此时已是冬季，早晨气温估计只有五六度，她却只穿着衣不蔽体的睡衣，手臂、肩膀、胸口、小腿全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冻得发青发紫。
六人见此，静静站在她身后，显然也被其悲伤的情绪所感染。
过了几分钟，李音实在觉得她可怜，默默地打开自己背上的包裹，将自己的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并轻轻道了声“节哀”。
妇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来，她涕泪俱下，脸颊上甚至还有一点从尸体上沾上的血迹，李音却丝毫不觉得丑陋，或许这就是真情的动人之处。
妇人此时才觉察到身后的六人，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青洛，连忙起身行礼，但大约是因为蹲着痛哭太久了，差点跪倒在地上，好在李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她此时也管不上别的，边抓着李音的手稳住身体行了一礼，边说道：“妾身叶柳，参见殿下，我夫君他……”还未说完便再次哭了起来。
“叶夫人节哀，也请相信本宫，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青洛见她如此，虽有些不忍，但仍继续说道：“现在还请夫人去隔壁平复心情，等我们的消息即可。”边说边给李音使眼色。
李音心领神会，扶着妇人走出房门，并在隔壁房间坐下。此时房间内除了李音两人，还有一位正在打扫的阿姨。
李音本想安慰妇人几句，奈何自己嘴笨，妇人反而越哭越凶，惹得一旁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拉开李音，轻车熟路地安抚起妇人来。不一会儿，妇人渐渐平静下来。
李音见此，也就回停尸房帮忙去了。
待他走到尸体跟前，竟发现青洛公主正在亲手检查尸体的伤口和伤痕。此时李音才意识到，这位公主真的有点不一样。
待青洛检查完，她已是满手鲜血。
李音刚才其实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尸体，只是当时被叶柳的哭声感染，注意力完全不在尸体上，现在近距离观察它，顿时有些生理不适。
待平复下来，看到比自己还小的青洛公主如此认真、沉稳，佩服之情涌上心头。
“你们说的没错，但不够仔细，致命伤在心脏上，被利器贯穿，后方肋骨断裂，前方没有，应该是从身后贯穿，面部有严重的刮痕，应该是和地面摩擦造成的，后脑有淡淡的脚印，左手骨断裂，原因不明。另外，现场附近没有找到凶器，应该是凶手带走了。”青洛慢慢说道，边说边清理手上的血液。
三位巡夜此时涨红了脸，显然是他们的尸检没让公主满意。
“张庆，本宫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宵禁时间，此人会在回家路上？”青洛继续问道。
“此事，小人来回答吧。”吕方，也就是带肖思回家的那位说道，“我和肖大哥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因为生意需要，他常常会在瓦舍陪客人到深夜，但他却很顾家，不想在瓦舍过夜，所以经常半夜从瓦舍回家。
我因为刚好是巡视这块区域的，所以他常常找我送他回家，也就认识了。此外，他也不缺钱，每次都是交足护送费。这些事叶夫人也知道，也曾劝过他，但他自己坚持，我和叶夫人都说不动他。”
在长青城，所谓的瓦舍就是城里娱乐场所集中的地方，酒楼、戏院、赌场、青楼等等都建在那里。而长青城是施行晚间宵禁的，一般情况下半夜是不允许在外游荡的，但瓦舍除外，毕竟娱乐场所晚上才是营业高峰，所以瓦舍内不实行宵禁。
但问题就在于，晚上要从瓦舍出来就得强制交护送费让夜巡人员护送，就算是高阶的修行者也不例外，由于长青城治安一直不错，绝大多数情况下宵禁时间在外也不会太过危险，所以对普通人来说护送费是给国家贡献财政收入的，而对修行者来说，护送其实是换一种方式的监视。
此外，护送费的价格甚至时常比在瓦舍的过夜费还高，自然没几个人愿意交这钱，长青城这么规定的意图其实很明显：晚上要么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要么在瓦舍里别出来。
青洛又问了肖思的人际关系，最近是否存在结仇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李音在穿越前也会涉猎一些悬疑电影，现在的情况其实能推断出一些情况，首先脸部的划痕和后脑的脚印几乎可以确定是凶手猛踩肖思的头部造成的，而这种动作大概率是一种泄愤行为。肋骨后断前不断的情况和脸朝下的状态也很符合身后袭击的推测。
在此基础上，手骨断裂则很可能也是凶手在肖思倒下后，用脚猛踢造成的。再结合肖思心脏上的致命伤，最合理的场景还原应当是：
凶手在巡夜离开后，靠近肖思，肖思发现后，发出呼救，并转身试图逃跑，却被凶手在身后左侧贯穿心脏，待肖思倒下后，又用脚踩其头部，踢其身体左侧泄愤，分别造成了脸部的刮伤和手骨的断裂。
青洛询问张庆，肖思最近的有没有和他人结仇，想必也是这个思路。
但这样的推测有个前提，那就是肖思是先被贯穿心脏致死，后被凶手泄愤。
不能排除肖思的脸和手是在和凶手搏斗时受伤，最后被刺穿心脏而死。
想要确定是哪种情况，本来很简单，只要查看肖思脸部区域地上的划痕即可。
若是地上的划痕是先深后浅，且脸部刚好在血迹的尽头，即是第一种情况。因为深的血迹是凶手踩肖思的头造成的，而浅的血迹则是凶手脚踢肖思尸体时，尸体滑动造成的。如此也就能判定是仇杀。
但现在尸体已经被移动，血迹也被清理，也就无法判断是哪种情况了。
李音发现青国人似乎特别喜欢绿色、青色，不仅官服是绿色的，街上的人也是绿色衣服偏多。
此外，除了青国之外，秦、萨、齐、苏、元、姜六国的国号都是没有任何字面意义的冷僻字，只有青国除外，青字本身就是一个常用字，也代表了这种颜色。
等候的三人看清来人，急忙上前拜见。
李音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明显年长，四十多岁的模样，另外一男一女则明显年轻一些，但也估计三十岁的样子。年长男子走在最前面，明显是其中领头的，边上前边说道：“参见公主、雨小姐，这位是？”
“这位啊，李音，我师……额……”青洛愣了许久，正不知怎么介绍李音。
“我是公主的随从，您叫我李音就好。”李音对着青洛微微笑了笑，他知道公主随便编一个随从、护卫什么的其实很简单，但她怕随从之类的称呼让她自己和李音有种距离感，编一个身份对等一点的又怕不好圆，才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青洛公主虽身居高位，但却让人意外地体贴，这种小心思也让李音对她有了淡淡的亲近感。
“李音兄弟你好，我叫张庆，是夜巡的小队长，这两位是我手下的巡夜——吕方、陈美。”他分别指了指身边的两人。
张庆询问李音的身份其实也是间接询问公主：需不需要让李音回避。既然公主没让李音回避，他也识趣地不问了。
张庆慢慢开始向青洛和雨弦详细讲述事件经过。李音之前也听到了公主和太傅的交谈，大致也能猜到应该是出了点“治安”事件。
“经过是这样，昨晚深夜，宵禁后，我手下的巡夜，吕方带着城内一位叫肖思的男性商人回家，快到肖思他家门口时，听到了一点动静。肖思觉得离家很近，可以自己回去，就让他前去查看，自己独自回家。
但是吕方刚走没多久，就传来了肖思的呼救声，等吕方找到他时，人已经死了。
而后吕方立刻向我报告，我也就立刻找人向您请示。”
青洛略一思索，看向那位年轻的巡夜“你有什么补充吗？还有，案发现场在哪里？”
“过程和张庆队长说的一样，至于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已经清理了，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线索，只有尸体周边有血迹，当时天又快亮了，我们怕造成恐慌，就匆匆清理了现场，将尸体带回了玄机处。”
“你们……算了。带我们去见尸体。”青洛显然对他们的做法有点不满，但他们也有一点道理，现在又没法挽回，只能暂时作罢。
在众人往屋内走时，李音却在思考一个和案件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巡夜小队长能派人向一国公主直接汇报，这样的方式虽然高效，但若是案件一多，青洛和雨弦两人能管得过来吗？
李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众人已经走进了“停尸间”。里面是一排整整齐齐6座石台，此时5座都是空的，只有一座石台上面有一具尸体，也就是死者肖思的尸体。
此外，令人意外的是，尸体旁有一位年轻的妇人，背对众人，正趴在石台边失声痛哭，那声音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撕心裂肺。
妇人一身白色宽松的丝质衣物，头发四散而开，显然是起床既没换衣物，又没整理仪容就赶到了这里。
此时已是冬季，早晨气温估计只有五六度，她却只穿着衣不蔽体的睡衣，手臂、肩膀、胸口、小腿全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冻得发青发紫。
六人见此，静静站在她身后，显然也被其悲伤的情绪所感染。
过了几分钟，李音实在觉得她可怜，默默地打开自己背上的包裹，将自己的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并轻轻道了声“节哀”。
妇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来，她涕泪俱下，脸颊上甚至还有一点从尸体上沾上的血迹，李音却丝毫不觉得丑陋，或许这就是真情的动人之处。
妇人此时才觉察到身后的六人，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青洛，连忙起身行礼，但大约是因为蹲着痛哭太久了，差点跪倒在地上，好在李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她此时也管不上别的，边抓着李音的手稳住身体行了一礼，边说道：“妾身叶柳，参见殿下，我夫君他……”还未说完便再次哭了起来。
“叶夫人节哀，也请相信本宫，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青洛见她如此，虽有些不忍，但仍继续说道：“现在还请夫人去隔壁平复心情，等我们的消息即可。”边说边给李音使眼色。
李音心领神会，扶着妇人走出房门，并在隔壁房间坐下。此时房间内除了李音两人，还有一位正在打扫的阿姨。
李音本想安慰妇人几句，奈何自己嘴笨，妇人反而越哭越凶，惹得一旁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拉开李音，轻车熟路地安抚起妇人来。不一会儿，妇人渐渐平静下来。
李音见此，也就回停尸房帮忙去了。
待他走到尸体跟前，竟发现青洛公主正在亲手检查尸体的伤口和伤痕。此时李音才意识到，这位公主真的有点不一样。
待青洛检查完，她已是满手鲜血。
李音刚才其实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尸体，只是当时被叶柳的哭声感染，注意力完全不在尸体上，现在近距离观察它，顿时有些生理不适。
待平复下来，看到比自己还小的青洛公主如此认真、沉稳，佩服之情涌上心头。
“你们说的没错，但不够仔细，致命伤在心脏上，被利器贯穿，后方肋骨断裂，前方没有，应该是从身后贯穿，面部有严重的刮痕，应该是和地面摩擦造成的，后脑有淡淡的脚印，左手骨断裂，原因不明。另外，现场附近没有找到凶器，应该是凶手带走了。”青洛慢慢说道，边说边清理手上的血液。
三位巡夜此时涨红了脸，显然是他们的尸检没让公主满意。
“张庆，本宫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宵禁时间，此人会在回家路上？”青洛继续问道。
“此事，小人来回答吧。”吕方，也就是带肖思回家的那位说道，“我和肖大哥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因为生意需要，他常常会在瓦舍陪客人到深夜，但他却很顾家，不想在瓦舍过夜，所以经常半夜从瓦舍回家。
我因为刚好是巡视这块区域的，所以他常常找我送他回家，也就认识了。此外，他也不缺钱，每次都是交足护送费。这些事叶夫人也知道，也曾劝过他，但他自己坚持，我和叶夫人都说不动他。”
在长青城，所谓的瓦舍就是城里娱乐场所集中的地方，酒楼、戏院、赌场、青楼等等都建在那里。而长青城是施行晚间宵禁的，一般情况下半夜是不允许在外游荡的，但瓦舍除外，毕竟娱乐场所晚上才是营业高峰，所以瓦舍内不实行宵禁。
但问题就在于，晚上要从瓦舍出来就得强制交护送费让夜巡人员护送，就算是高阶的修行者也不例外，由于长青城治安一直不错，绝大多数情况下宵禁时间在外也不会太过危险，所以对普通人来说护送费是给国家贡献财政收入的，而对修行者来说，护送其实是换一种方式的监视。
此外，护送费的价格甚至时常比在瓦舍的过夜费还高，自然没几个人愿意交这钱，长青城这么规定的意图其实很明显：晚上要么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要么在瓦舍里别出来。
青洛又问了肖思的人际关系，最近是否存在结仇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李音在穿越前也会涉猎一些悬疑电影，现在的情况其实能推断出一些情况，首先脸部的划痕和后脑的脚印几乎可以确定是凶手猛踩肖思的头部造成的，而这种动作大概率是一种泄愤行为。肋骨后断前不断的情况和脸朝下的状态也很符合身后袭击的推测。
在此基础上，手骨断裂则很可能也是凶手在肖思倒下后，用脚猛踢造成的。再结合肖思心脏上的致命伤，最合理的场景还原应当是：
凶手在巡夜离开后，靠近肖思，肖思发现后，发出呼救，并转身试图逃跑，却被凶手在身后左侧贯穿心脏，待肖思倒下后，又用脚踩其头部，踢其身体左侧泄愤，分别造成了脸部的刮伤和手骨的断裂。
青洛询问张庆，肖思最近的有没有和他人结仇，想必也是这个思路。
但这样的推测有个前提，那就是肖思是先被贯穿心脏致死，后被凶手泄愤。
不能排除肖思的脸和手是在和凶手搏斗时受伤，最后被刺穿心脏而死。
想要确定是哪种情况，本来很简单，只要查看肖思脸部区域地上的划痕即可。
若是地上的划痕是先深后浅，且脸部刚好在血迹的尽头，即是第一种情况。因为深的血迹是凶手踩肖思的头造成的，而浅的血迹则是凶手脚踢肖思尸体时，尸体滑动造成的。如此也就能判定是仇杀。
但现在尸体已经被移动，血迹也被清理，也就无法判断是哪种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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