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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理想

    几日后的两仪殿内一场交锋如期而至。“秦王战败,当负首责!臣弹劾罢免尚书令一职。”也不知道是谁的授意,言官齐刷刷地要求李渊罢免李世民尚书令一职。

    李世民站在殿上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刘文静示意他不要开口,抢先上前跪下:“出军之时,秦王卧病在床昏迷不醒,臣急功近利想立功心切,急于出兵才导致全军败仗。请至尊明察!”

    “刘长史?你这是想替秦王撇清责任吧。谁都知道秦王在阵前一言九鼎。”有人试图激怒他。

    “秦王当时什么情况,有医者医案为证。在场臣僚都知道,如果不是及时回京让御医及时诊治,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那既然刘长史这么愿意替人受过,那就承担全部罪责。大军伤亡惨重,损失殆尽,臣等恳请至尊将刘文静削职除名,以儆效尤!”

    李世民自入京以来,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满脸怒气回到承乾殿,刚好撞见杨暄宁回到阁中。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至尊还是听了言官将刘先生罢免了。”李世民懊恼地把玉带解了甩到一边。

    “你心里先别急,才好一点身子要紧。急也没用,好在你的尚书令还在。至尊也并非没有给你留退路。”听他这话,杨暄宁便知李世民的尚书令一职还在,心中也便有了底。

    “大王,房记室他们来了。”杨誉在外告进,将秦王府的幕僚一并都带进了殿。众人给李世民和杨暄宁行了礼,都在一旁一一坐了。

    “你们来的正好,大王为刘先生的事正在犯愁,你们若有良策便可直言不必避讳。”

    “臣等想过了,我们这次吃了败仗,薛举定以为我们不敢再战。恰恰相反。我们要给他个措手不及。请大王再伐薛举!”杜如晦率先道。

    “臣听说薛举和薛仁杲来素父子不和。薛仁杲被立成太子一直担心薛举废掉他,最近我听说薛举又纳了几房夫人。我们需以静待变。恐他们内部会有很大变化。”

    “如此,不妨我们再推他一把,如何?”房玄龄捋了捋胡子继续道。

    “玄龄兄有何妙计?”

    “听说那薛举对占侯颇为迷信,每次出兵之前都要请巫者做法占卜,若是吉利才会发兵,若是不吉,就闭门不出。为此,他的手下也颇有微词。我们,不妨在这上面给他设一个局。”

    杨暄宁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这是她以前从未遇过的情景。以前,臣子们面见父皇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思前想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唯恐御前奏对失了分寸受到父皇责骂。虽然,有些时候并不是父皇有意如此,而是他性情使然,可还是能将臣子们吓掉一半魂。可秦王府议事完全不一样,李世民靠在塌上凝神静听,臣僚各抒已见,互补所长,每一个人都熠熠发光。即使坐在一边听他们谈话,都是一种享受。

    如果,她真的也有一种世俗的理想,这样的情景算是其中一个吧。

    薛举死了,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让杨暄宁觉得很吃惊。这薛举正当盛年,气势如虹想拿下长安。突然就这样死了,死的很是时候,也很蹊跷。而他的太子薛仁杲很快登基继位,成为新王。杨暄宁不得不想起房玄龄那日的说的设局,他究竟设的是什么局?

    李世民几日里经不住杨暄宁的追问,这才笑着道:“告诉你显得我们有点胜之不武。”“难道真是你们设的局?”听他这样一说,杨暄宁更肯定这薛举不是无缘无故死的。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寻了一个江湖术士潜到薛举的军中。在军中散布消息告诉他要取天下,就要废掉薛仁杲。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薛仁杲知道。谁能想到,这薛仁杲竟然将薛举毒害了!”杨暄宁看李世民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其实这背后需要何等的精确谋划和算计,每一步都不能出差池。而能算出的人又该是何等心机。

    “以前,总觉得那些三国谋士的事都有些夸大其词,没想到你这府上还真是能人异士不少。可以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倒是很有那时谋士的风采。”李世民本就因心中一个心腹大患除掉而卸下压力,见杨暄宁这样说,心中对战胜薛仁杲更有信心。

    薛举一死,他的儿子薛仁杲本就是个莽夫,此人刚愎自用,只知道一时的好勇斗狠,并不是李世民的对手。武德元年八月,李世民任元帅再度出征薛仁杲。这一次李世民一举消灭了薛仁杲在关中的势力,将他残部俘虏。大军回京那一天,长安城老百姓涌到了天街上,争相一睹秦王凯旋而归的风采。那薛仁杲被斩首于世,一代枭雄薛举父子从此从历史的洪流中谢幕。

    秦王的胜利让原本平静的东宫开始泛起一丝涟漪。

    “殿下,这薛仁杲一死,刘文静可就要从牢里放出来官复原职了啊。我听张婕妤说父皇近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对二哥提出的事都一一应允。连那个亡国的女人呆在秦王府也不走了。我看那杨家现在是要把宝全押到二哥这身上。想当初殿下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的美名,都没让那个杨侑将内臧的那批东西交给您。他秦王府凭什么全吞下了?拿着这些东西,他可出手阔绰,打赏手下那些将领替他效力?这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大哥,这事,我无论如何看不下去。”李元吉喝了一杯酒,说到这些日子受到的冷遇气愤的唾沫星乱飞。

    太子李建成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李元吉的话听没听进去,等李元吉都说完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他才悠悠说道:“那些东西给二弟也算是交了嘛,四弟也不必耿耿于怀,都是自家兄弟何分你我呢,都是为父皇出力罢了。”不过等这些虚话说后,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酅公对他态度格外不同,和他走的太近,这样下去会引起很多人的猜测,毕竟他是做过天子的人,还是有不少人念旧的,这对二弟不好嘛。”李建成也闷头喝了一杯酒,李元吉顿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某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