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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邪神殿

    “接下来呢?怎么查?给他先剖了吗?”红发青年皱着眉头,轻轻咬住手指尖。“啊,不是叫你来处理事情吗?问我做甚。”

    黑发的人转过头,跟他大眼瞪小眼,一瞬间有些无言。

    “……我失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失忆你又不是傻子。”

    “那就砍来剖了研究一下吧。”

    “你上吧。”

    “我还没恢复好呢,你去吧。”

    “我只是个柔弱的侍应生。”

    两个人相互对视。

    “我不觉得你柔弱,言槐安先生。”鹤漪怜用扇子抵着下巴,弯起唇角,浅浅的勾勒出一抹笑意,眯了眯眼。“你觉得呢?”“我觉得啊。”另一人也是笑意盎然。

    “剖了吧。”

    “你……”

    言槐安话音未落,二人脚下的血肉便是忽的刺起,向着胸膛叉去。两个人的身形灵活的向后翻身跃去。

    “看来它先动手了啊。”鹤漪怜站在血肉砌成的高墙上,看着脚下的土地扭曲,破碎开来,那刺出的血肉尖刺腐化开来,掉出数十个眼珠子。

    “搞它?”银扇燃起劫火,鹤漪怜斜过眼,看着言槐安在手心幻出长剑。“搞啊。”黑发青年挽了个剑花,寒冰在他身旁的空气里凝结,尖利地泛着寒光。

    意外的默契,说不清道不明。

    鹤漪怜偏头笑了笑,也不去纠结这些,他看着那些蠕动的肉块动弹了起来,无数的手从里头伸出,撑在了地上,忽的就快速地移动了过来。

    “这么快?”红发青年眼神忽的严肃,他能隐约地觉得,这些东西不好对付。

    金黄的龙角从红发间伸出,蜿蜒成漂亮的形状。银扇拆解而成的扇骨漂浮在周身,他飞速地向那冲来的肉块杀去。

    血肉大手带着恶心的黏液向他的脖颈抓来,这怪异的东西速度极快,几下便是向他脸上招呼来。

    鹤漪怜猛地压下身子,但又觉得哪儿不妙。像是本能一样的用奇怪而扭曲的诡异姿势向旁侧闪开。

    血肉尖刺从地底刺出,擦过了他的侧腰,划开几滴血珠。鹤漪怜看着溃烂在伤口那儿蔓延,毫不犹豫地用劫火按下,烧灼下那些腐烂。凄厉的尖叫从溃烂出响起,青年额上的汗珠落下,唇角仍然是挂着笑意。

    “有点疼啊。”他念着,身旁的扇刃斩下几只血肉大手,看着黑色的火焰将其焚烧殆尽。“自己这火……到底是什么……”他来不及深入思考,那大手又是向他抓来,但又分毫碍不住他的前进,被飞舞的扇刃切成碎片。

    鹤漪怜并起双指,似乎是刻在记忆深处的感觉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让他指挥着银扇,牵扯切割。

    身旁的肉块全都发了疯似的朝他奔涌而来,它们睁开了眼。

    那是无数的,奇怪的眼,骨碌碌转着,遍布血丝。

    不好。他当即闭上了眼,向一旁跳开去。地上的肉刺迸发,似乎是抓紧了这个好时机。

    “啧。”他摆过手,脚下升起那暗黑色的劫火,在诡物身上灼烧。一些肉刺猛地腾起,扎进了他来不及避开的小腿之中。

    数量太多了。

    眼系诡物和血肉系诡物,还有后面那不知道什么系的枯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向着他来。槐安那儿只是零零星星的几只,落了单的。而自己这儿……

    他看着自己跟前密密麻麻的诡物,有些头皮发麻。

    麻烦,这下麻烦可大了。

    鹤漪怜低头看着小腿上扎着的血肉,有些无言。

    来不及继续多想,那巨手飞快地向他拍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扭曲的大坑。鹤漪怜向后跳开了去,又默默地抬起眼,摸了摸脸颊,眼珠的形状在脸上凸起,好在并不是很严重。

    “该死。”

    这么多诡物,在被眼同化之前,他能解决的掉这些东西吗。

    银扇回到他的掌心,被刷的摊开去。他抬手又落下,扇出的风带着劫火席卷盘旋,面前的血肉块发出滋滋的声响,扭动着快要被焚烧殆尽。

    忽然间,那高大的火柱一下子在他面前消失了去,连同着那些肉块一起,不见了踪迹。

    鹤漪怜抓紧了折扇,腿上的伤还在淌着血,有些许行动不便。“当心那棵树!”槐安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他抬掌击碎被冻成冰块的诡物,向着鹤漪怜喊道:“那是呓语系诡物和空间系诡物!”

    “你能不能早点说!!!”青年暴躁地喊道。

    真是顶天的不靠谱。他再一次扬起劫火,但还未形成风暴,便在面前失了踪迹想也知道是那棵该死的树干的好事。

    “空间……”鹤漪怜咬了咬后槽牙,实在是麻烦,太麻烦了,他动用不了全力。

    毕竟他身上带着封印。

    ……封印?

    青年骤然地愣在原地,任着劫火在脚下焚烧。什么封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想尽力抓住些什么,但……无济于事。

    那些破碎的,被删除的记忆几乎是从他的指缝间淌过,抓不住分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他又忘了,他什么都忘了!

    烦躁。

    赤色的竖瞳中猛然爆发出暴虐的杀意,劫火从他的脚下燃起,点去了向他飞刺而来的血肉尖刺。

    打完再想,打完再想,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去触及自己的记忆。

    鹤漪怜拼命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种生死交错的时刻陷入昏迷!

    呓语,呓语呓语呓语呓语呓语呓语。

    乱七八糟的男声,女声混杂着灌入脑海,似乎偏偏要跟他找茬似的。青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跪倒在脚下的血海之中。

    糟了……他喘息着,用折扇斩碎靠近的两只诡物,有些发颤。不能想,不能想,会……

    “封印……封印他……祸害……祸害……拆解……他……死……”

    “归来……归来……离乡者……归来……”

    离乡者……封印……

    他快要不能思考。

    “封印……封印……”

    “不…不要……不要这样……为什么……该死……我想不起来!!!”鹤漪怜发狂般地用额头撞击着地面,溅起血花。

    血肉大手抓上了他的躯体,攥在手中,但也没有接下来的任何动作,它们攥着,也只是攥着,仿佛只是让他远离地面,不用再折磨自己的肉体。

    血肉长街在眼前铺开,延伸向那像是被揉成一团的宫殿。鹤漪怜沉默地看着长街上遍布奇形怪状的尸首,融化的血肉流淌,漫过脚踝。

    “该死的,这鬼地方,这又是哪。”红色的身影在长街上快速穿行,他得出去,他必须出去。

    奔跑,奔跑。

    长街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尽血色不断铺开。细碎的呓语,惨叫,哀求。仿佛是炼狱一般,血肉凝结成的手一只只抓着他的脚腕,向下拉扯。

    “滚开。”青年声音冰冷,费力地从血肉堆中抬起腿,长靴被血肉卷入,他咬着牙,赤着脚踩在那恶心的长街之上。

    溃烂在脚下蔓延,红发散乱,血肉攀附在他墨色的衬衣上。哪里是尽头?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劫火摇曳,在脚下绽放,道路宽阔,眼前却只剩血海沉浮。

    呓语,乱糟糟的呓语,密密麻麻的文字,在脊背上爬过。鹤漪怜挣扎着向前跑去,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血肉从他的身后攀附而上,无数的手哀嚎着向前伸去,想将他拽向身后的炼狱。

    青年回过头,狠狠地将劫火甩向身后的肉墙。

    肉墙发出了尖啸,痛苦,咒骂,不甘。

    这是什么地方?幻觉?虚假?还是真实?

    他看向那扭曲的宫殿,竖瞳骤然一缩。扭曲的建筑在他的眼中形成了那个邪神纹章。

    “邪神……”

    是……被注意到了吗?这个诡异的,说不清的世界。

    劫火在他脚下燃烧,却已然是有些微弱,勉勉强强地在他身边圈出了一个安全区。鹤漪怜喘着气,看着身后退却的肉墙,又看了看那轮转的宫殿。

    他必须离开,在那个邪神真正注意到自己之前,他必须离开。

    怎么离开?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假,他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惊悚的感觉一瞬间爬上了脊梁骨,鹤漪怜猛地回头看去,那宫殿正对称地向两旁咧开,流淌出脓水。腥臭的气味刺鼻,但是压不下他狂跳的心。

    混浊的眼在虚无之中睁开,红色的重瞳毫无章法地轮转着,让这个怪诞的区域更加疯狂。

    不管那是什么,绝对不能,不能碰上。但是身后的肉墙已经涌了上来,抓住了他纤细的手腕跟脖颈,烙下溃烂的印记。

    红发被血水浸染,鹤漪怜挣扎着,拼命地从肉墙的束缚之中逃脱而出,但又不能引起那只不知名眼睛的注意。劫火摇晃地燃烧上肉墙,但或许是因为那只巨眼的缘故,它不再向后退却,反而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腕与脖颈。

    “呃呜!!!”青年咬紧了下唇,用力拉拽着缠在身上的血肉,薄弱的血肉被拉扯断裂,但不断的,又有新的血肉触手缠绕上来,脖颈,手腕,脚踝,躯体。

    一道道腐化的红痕显露在白皙的躯体上,伤口的剧痛几乎要让他昏过去,但是他不能,他也不敢。

    血肉触手缠绕他的下颚,猛地窜入口中。“唔!”鹤漪怜惊慌地挣扎着,不行,再这样下去,在被那只眼睛发现之前他就会葬身在这肉墙之中了。自己的劫火几乎对这肉墙已经毫无作用了,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去引起那个东西……

    会死吗?

    怕吗?

    怕什么呢?在没找回记忆前就这样接受死亡,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他艰难地勾起了唇角。怎么能甘心啊。怎么能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