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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兄弟

    鹤漪怜眯起眼,他舔了舔嘴角。

    “哦,你说那个。味道不错。”他轻声笑着,唰地摊开银扇,静静的注视着那人。

    “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鹤漪怜踩过那摊在地上的肉泥,躲闪开他的锋锐剑光,向后退了半步。

    老东西发出了古怪的笑声,难听而刺耳,他不说话,他只是笑。“疯了?”槐安斩断他的一只手,抬手招着寒冰向他刺去。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没疯!!!我没疯!!!你吃了祂!!!你吃了我的孩子!!!你吃了我的神灵!!!”他尖叫着,向禽兽一样匍匐在地,四肢着地地向他扑来。

    鹤漪怜忙地抬起折扇阻挡,被那飞扑而来的冲力撞出去了四五米远。

    他凝了凝神,发狂了的老东西似乎更加不好对付。那家伙发疯似的用着身后所有的血肉武器向人砸去,摧毁了那房屋,街道,和这荒芜街区为数不多的居民。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他挥舞着利爪向鹤漪怜的脸上抓去,红发青年不得已向后仰起了头,躲开他的袭击,却不想脖颈上的那绸带被人勾了开去,掉落在地。

    幽红色的微芒亮着,一闪一闪,怪异的呓语一下子冲入脑海,似乎是那位邪神对他某些行为的不满。

    鹤漪怜双目充血,双眼又开始似有似无地发疼,但比起那先前又是好了不少。兴许自己已经习惯了,他想。

    但也没等他继续多想,那东西又是操持着刀枪棍棒向他冲来,剑光闪过,他身后的些许肢体被言槐安手中的长剑斩成碎块,稀稀拉拉地掉了一地。

    但这鬼东西貌似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只是对着鹤漪怜撕咬着,抓扯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鹤漪怜张了张嘴,脖颈的纹章亮着红色的微光,他不由自主地伸手,不知哪来的力气用那银扇将面前的人挥开,那种奇怪而诡异地声音不受控制地缓缓从他的口中吐出。

    “逆我者亡。”

    他站在原地,用冰冷而怜悯的眼神看着跌倒在地家伙,一如那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这万物众生。

    方块,眼前凌乱的肉块渐渐的化作无数黑色的方块掉落在地,只露出那家伙干瘪的身影。老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对着他嘶吼,尖叫。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鹤漪怜用着血色的重瞳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地分裂,崩解。他弯下腰,伸手拾起了一枚黑色方块。

    “谁派你来的?”言槐安的神色淡漠,他踩着脚下的血肉,长剑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肩膀。

    老头似乎愣了愣,随即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母神……母神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癫狂地笑着,他咧开嘴,剩余的那些血肉在脸上翻涌,膨胀。“母神……在上!!!!”

    血肉涌动,缠上了鹤漪怜的脚腕。

    言槐安顿时双瞳一缩。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感到肩上一沉。

    鹤漪怜抬手重击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赤色重瞳抬起,看向他。“你……”话音未落,那一掌便将他拍出数十米远,狠狠地撞在了残破的建筑上。

    “鹤漪怜!!!”黑发青年猛地站起,吼得撕心裂肺。

    “砰”

    爆炸的声响震荡,把这夜幕之中沉睡的城市,更是灯火通明。

    血肉飞溅,艳丽的红色像是鲜花一样绽放在这破损的战场之上,血色几乎要遮蔽双眼,鹤漪怜一只手捂着胸膛,剧烈喘息着。

    血肉穿刺从胸前穿过,又从背后伸出,将那道身影悬在半空之中。

    血液滴落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鹤漪怜……鹤漪怜!!!你是傻子吗!!!你在发什么疯啊!”黑发青年瞪大了眼,他疯了似的喊叫着,他奔跑。

    奔跑,他伸出手,他试图抓住些什么。

    血从眼前那人垂落的指尖上落下,砸出血花。“为什么……为什么……”金色的竖瞳迸发出暴虐的杀意,鹤漪怜抬了抬眼,他似乎听到,来自远古巨兽的嘶吼,几乎划破天际。

    “别……”染了血的手轻轻擦过那人的手背,留下殷红。“别这么做……”红发青年有些有气无力,脑子里的呓语疯狂,他艰难地勾了勾唇角,道:“记得……帮我……找一下……那根绸带……好吵啊……”

    血肉尖刺化作黑色的方块,掉落在地,又慢慢化成飞灰,言槐安咬着牙,魔能在周身肆虐。

    他抱起人,站直了身子,金黄的竖瞳反着光,终端的电子屏在他面前闪烁,他给萧云拟去了消息。

    “第七街区遭到生命母神信徒袭击,一人重伤……生死不明。”

    白日。

    萧云狠狠地把手里的报纸摔在了桌上,这年代似乎挺久远的桌子晃了晃,发出声响。

    “查,都**给我滚去查!”他压着声音,咬着牙怒吼,眼前的文职人员与各个队长都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从没见过萧云发这么大火。

    “从今天开始,神临戒严,一切街区的权利全部收规猎人司,给我**掘地三尺,找出来是谁干的!”

    萧云又是一拳砸在了桌上,那桌子终于是胡乱响了几下,轰地一声散了架,在飞扬的报告书页之中,宣告它的任期终结。

    猎人司,地下三层。

    秦淮笑眯眯地站在地牢之中,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把手术刀,他垂着眼,看着地上那些已经痉挛的人,眼神之中毫无感情。

    “啊,精灵,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抬起头,温和地看着那一笼子颤抖不堪的俊男靓女。

    “我不是什么坏人,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手术刀的寒芒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他笑着,道:“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剖开你们,把那些大脑,拿出来精神读取了。”

    “不……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三大家族……三大家族肯定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尖叫,哀嚎,痛苦。

    “哇,进入猎人司这么多年,我才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事。”乔里看着同伴们忙来忙去,也没敢停下手上的活。

    娜塔带着他们正收拾着第七街区的残局。

    “我也是。”舟荷神色凝重,用着灵能挪动那些石块。

    “别给我偷懒!都麻溜一点!”娜塔在中心那块地扯着嗓子吼道,目光死死地瞪着地上那爆裂开的血迹,心情格外不爽。

    “……舟荷,听说……西蒙他……”乔里悄悄扫了一眼自己的队长,见她没有察觉,便凑到了文静男人的身边,轻声咬着牙说到:“西蒙他……他没有来上班……”

    “别多想。”舟荷眼也不抬地继续清理着现场,道:“说不定只是睡迟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嗯……说的也对。”乔里点了点头,用着自己掌管的大地之权慢吞吞地填着地上的缝隙。

    “怎么不见弗雷迪?”他好奇地开口问着,转着头四下打量。

    “哦,他去清理建筑那一块,统计死亡人数了。”舟荷推了他一把,道:“别偷懒了,队长一会儿来收拾咱们了。”

    “是是是,好好好。”男子哼着歌,与这严肃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舟荷,乔里,你们俩过来。”

    没过几分钟,两人却听到了娜塔的大声呼喊,乔里立刻是哭丧起了脸,对着身旁的男人道:“喂……咱们没偷懒吧?怎么还被点名了啊……”

    “过去再说。”舟荷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每次娜塔找他们准没好事。

    哦不,是一定没好事。

    两人踏过那些发臭的血肉,越过冰川,有些蔫蔫地来到了女人面前。

    “呀,弗雷迪你也被叫来挨批了啊。”乔里看着人,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意外的,娜塔并没有批评他们,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弗雷迪也是站在那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乔里不解,他偏了偏头,他忽然的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说不清楚,但是……他很难受。

    “发生什么了?”舟荷顿时也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妙。

    娜塔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身,拍了拍弗雷迪的肩膀,从破旧的砖墙后边消失,走远,直到看不见为止。

    阳光似乎被掠过的阴云遮蔽了起来,显得有些暗沉。

    “弗雷迪……弗雷迪你说话啊!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了!”那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像是寒夜里的风,席卷。乔里的语调里带上了慌张,舟荷皱着眉,看着弗雷迪颤抖着,他颤抖着抬起了手。

    他慢慢地摊开。

    掌心里,淌着血,是弗雷迪的。掌心里,还有一只破碎的怀表,它已经,不再转动了。

    “西蒙……他……西蒙他……”眼泪从这位壮硕的中年男子脸上滚落,是炽热的,却也是冰冷的。

    “他被污染……变成诡物……殉职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个瞬间断裂,破碎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之中响起。

    “不可能……他……他还没讨到老婆!他还没有……还没有请我们喝酒!!他还欠我……还欠我们……”乔里瞪大了眼,冲了上去,眼瞳颤抖。他攥住了弗雷迪的领子,嘶吼着,哭嚎着。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你不要……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

    “弗雷迪……弗雷迪·加西亚………你快告诉我……你是在……你是在开玩笑啊!”

    “你说啊!!!!你说啊啊啊啊啊啊!!!!”

    那只陈旧的表,从弗雷迪的手里落下,掉在了地上,滚到了舟荷脚下。

    男人低下头,眼泪似乎已经模糊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真切。

    舟荷弯下腰,他的指尖颤抖着,捡起了那块怀表。那破碎的表盖在他面前弹开,表盖之下,他看见,一张叠得随意的,小小的便签。

    上面写着:

    娶最漂亮的老婆;请兄弟们喝最好的酒;哦,我好像还欠他们两杯……还是三杯?梦境来着。

    舟荷咬住了唇,任由眼泪从脸颊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