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高能反应
【1】
“报告长官，今天‘壳状卫星’距离地面最近为1200公里，按照这个位置引爆核弹连锁装置，仍然可能在几分钟后将电磁脉冲传回地球，高能电子在大气层中产生的碰撞将以电离辐射的效果干扰地球上的所有无线和电子设备。”
“告诉他，‘天线’是不会被影响的。”
反卫星作战武器也已于星环背面组装完毕，拦截卫星、反卫星导弹、天基动能武器和定向能武器等已于各自轨道上装配完毕。
地面上的人们看见了天空中数十颗巨大的火球。它们的光芒穿透云层，透过临时避难所的广播台画面；
这些火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膨胀为巨大的球形云团，外部边缘呈现明亮的粉、橙、紫色，伴随着闪烁的光芒和奇诡的闪电形状。高能电子在大气层中与原子和分子间发生碰撞，云团在白日里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环，令阳光也黯然失色。
白色闪光灯燃烧，迅速转变为不断扩大的绿色辐射球，
放射性碎片和核裂变产物扩散到大气各处，
星环站与太空电梯的供电系统‘全面告停’，大量事先未接到消息的工人蜂拥进避难所，广播通知‘半小时后光辐射即将来临，请迅速前往避难。’
民用电力电缆瘫痪了、公用广播设备也遭遇障碍。
太空中核弹爆炸产生的光辐射、放射性和贯穿辐射，它们以一种绚丽的方式出现；
一个以壳状卫星为中心均匀扩展的辐射气泡，高能伽马射线向四周爆散，轻量级电子沿着地球的磁力线快速流动，并坠落到高层大气中。在约50-100公里的高度，它们被地球大气中的原子和分子所阻挡，这些原子和分子吸收电子的能量并通过发光作出反应，形成流光溢彩的极光现象。
“上校，我们成功击毁了‘壳状卫星’的17台粒子加速器，剩余一台也因电路故障无法启动。现在流线方军队正在与我方太空军陷入苦战。”
“好，作战继续，”
军官挂断了电话，其他军官也多少表现出局促不安，或来回走动，或在挂电话的瞬间破口大骂，将作战压力借机发泄出来：
“前线有胜利的希望，但是这鬼辐射，到达地球我们还能活吗？”
“先不说这了，支援前线用的反卫星部队现在也遭遇了外星人，别忘了，它们用的虽然是极微量正反物质湮灭武器，但是与那东西的子弹接触，人体会瞬间蒸发，每分每秒都有太空军在死去或死去的路上。即使我们能赢，也会有上万张人的表皮留在太空里，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纽约州曼哈顿地区时间六点半，所有太空电梯已关闭，陆军队用高火力压制入侵者，流线们在眩目的黄白相间火光中烧成烟灰。
局势陷入短暂的平稳。
太空军以一万多的伤亡遏制了外星人的进攻，现在他们正乘驱动飞船前往壳状卫星。
美国科学家不愿放弃研究机会，他们身穿防辐射服出来，第一时间收集了现场的流线遗骸，快速返回附近的研究室。
一般人见到此景或许会觉得是魔术师开的小小玩笑，但研究员们在显微镜下看清了少许存活的外星人细胞：
那是种美丽的灰色晶体。它们在浮动，即使放在玻璃片上，也在缓慢地分裂。
一名生物研究员正在严谨地查看这个成果，站在她一旁的、亲眼见识现场的崔磊想到什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摘下防辐射面罩：
“要是这只是开端呢？”
“不可能！”研究员卡普尼的目光还紧盯着显微镜：
“外星人的通知是那么回事，所有太空电梯也封锁了。”
“我在想，”
崔磊回想粒子加速器的细节：
“它们的构成都和我们不一样，它们的结构很‘原始’、以目前人类观察而言没有任何有关艺术的创作，却有制造黑洞这种超前的技术，应该很容易发现数字生命才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比如那个……可以读取生命数据的虚拟现实。它们可能已经发现了人类的密谋，还有别的隐患。”
“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啦！”
卡普尼眼睛离开桌面，愤愤地一拍桌子。然后猛然注意到查理佩戴的，带天线的‘耳机’，它们各有一条垂直向上、10公分左右的天线；
“这不是军方用具吗？”
“超感器。”崔磊尽量保持从容不迫，可是他的言语分明激动，防辐射面罩上是呼出的白汽：“我是主动申请使用的，从申请成为联合国议员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我要‘亲眼看见’流线是如何因为失去决定性武器而失去还手之力。”
“我一个搞微生物测量的可不懂这个。”
卡普尼笑了笑，将长头发撩起来喝一小口咖啡，指指旁边的旋转椅：
“小坐片刻？”
“这是战时，我就当您在开玩笑了。”
崔磊重新戴上防辐射面罩：
“此次外星人如此快停战很蹊跷，我要回军事委员会了，可有的忙。”
“噢，实在抱歉。”她朝崔磊摆摆手：“Goodbye。”
走出研究室没多久，空中的防空警报拉响了。
远处的黑烟一片片腾起，偌大的研究所里传来惊惶的人声。
【2】
史上第二场决定人类存亡的战争开始了，就在卡普尼和崔磊结束谈话不久。
细胞突然放出强烈生命信号，卡普尼走动一小会的片刻，实验室遭到了来自天空的正反物质湮灭打击。
崔磊回头一看，身后的研究室腾起黑烟，许多人正快速逃窜出来。
几分钟前还在喝着咖啡工作的卡普尼，此时倒在闪烁火花的电脑桌边上，头上赫然是半个窟窿。看见跑过来的崔磊，她吃力地抬起手朝门外指了指：
“快，离开这，”
崔磊艰难地将她抬起来，其他赶回来的研究员接过卡普尼：
“这里的事你别管了，快去避难所。”
“那就拜托你们了，”
崔磊顺着研究员指引，从研究室里下到地铁站。那里挤满了许多前来避难的人。崔磊向乘车员说明身份，于是先一步坐上地下的士前往联合国军事委员会。
打开‘超感器’的感应天线，眼前遂出现许多张网格。
这是借‘数字生命’之眼，观察外星人的一举一动，海量的信息随着画面加载。
过数十秒，那些网格愈发清晰，3d投影技术生成，现在只差音画同步就能读取场景信息。
这个外形酷似耳机的‘超感器’发明原理是用碳基生物的‘蛋白质’溶液提取物衔接人脑思想与网络。
‘超感器’可以自动读取佩戴者的思想意识，从而在人眼视网膜上投映同一空间中不同时间下发生的事件。
但是它会对人脑造成巨大负担，这些超感器只能由身体素质较强的成年人佩戴，且不能超过5分钟。
事态紧急，崔磊匆匆赶回军事委员会，有许多军官和领导人从开战时就没离开过这。
开启音画同步，耳膜和视网膜几乎被超感器复原出来的场景炸裂：
单在曼哈顿地区，人行道上已乱成一团，流线有借助一只细胞也能复活的能力，因此它们已经分裂成数只。流线们的速度很快，它们用勾状腿击碎阻拦路人的脑壳，上卡车时司机早不知吓到哪里去了。左右摆弄一下方向盘，载着小山似沙袋的车子跌跌撞撞地开起来，朝人群中冲去。
普通武器不足以击退它们，只有陆军、空军的集中重火力轰炸才能将它们摧毁。
埃伯伦打开‘同声传译器’：
“怎样可以驱逐你们？”
“人类，我们也无可奈何。”
翻译板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你们的老实和信任的确令我们感动，但这次反击完全击碎了我们对人类的信任。按照预期，只要你们老实接受我们传递的科学技术，我们有期望在未来演化为同一物种。”
“人类是地球的原住民，而你们是侵略者，从你们使用黑洞技术粉碎我方飞船开始，这场战争就注定不会以和平收场。”
“哔。”
传译中断。
会议室里挤满了军官们指挥前线的口令。
埃伯伦平静的目光扫视着监控屏，再看向正在测试超感器的军官：
距离最近的超感器使用者是个美裔白人，体质指数是20，他按下手上的‘耳机’按钮，几微秒的功夫，这信号沿着‘耳机线’流入超感器，眼前瞬间出现边长为21x30，2000万像素的场景，它们分别是：美国民政局，临时避难所。这些场景会各以x10倍速向使用者脑中灌输前25分钟、后25分钟的正序播放彩色画面，以‘微型摄像头’为视角。由于这些对使用者的身体、心理素质要求严苛，人们最后决定由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官使用。
美裔白人从视网膜上的画面里依次找出有流线痕迹的异常，并且将数十个坐标有条不紊地通知给前线军队。
发现及时，在街上袭击民众的流线们还来不及二次分裂，就被陆军们发出的重火力炮火碾成液状。
“根据卡普尼女士的研究结论，这种‘流线’生物分裂性极强，平时靠摄入蛋白质溶液加强增殖能力，但它们身体对环境水分要求极高。”
“这么说，它们的原住星球环境是海？”
另一个议员试探地问，
“也有可能是充满风暴的海，”
就在议论间，5分钟过去。美裔白人大喊一声‘stop’，满脸通红地取出超感器，将它甩在地下。与此同时，他翻起眼白，口里流下咽沫。
另一位接通超感器的是个拉美地区的黑人，体质指数是23，长得像个胖子。
经过6分钟的高强度作战指挥，胖子也大汗淋漓地脱下了超感器，他看起来比6分钟前瘦了一圈。
他们的视线跟随埃伯伦望向大屏幕，现在被清除隐患的地面地区还剩下二十来个。
第三个使用超感器的是华裔黄人，时间4分21秒，因体力不支昏迷。
这时，观测‘壳状卫星地区’的军官将刚才收到的语音播放：
“报告，A17纵队已到达流线基地控制室，这里有重大发现！”
现场影像通过‘超感器天线’投映于军事委员会偌大的监控屏上：
只见一间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指挥厅’外围，数位太空军正在破解‘射线屏障’，他们从基地上萎缩的、正在蒸发的流线残骸中间找到了方块形的权限卡；
进入‘指挥厅’，正中间一只呈放射状的生物占了指挥厅几乎百分之九的地盘；它的外观像个荧光绿的神经细胞，但是它中间的‘核’有人头大小，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正在放大收缩的‘嘴’，有如一张皮肤上的扭动的千疮百孔；而它那数根呈放射状的，神经末梢似的‘手’正在以均匀的速度操作五面工作台上的按钮。
一位太空军走上前，定向能枪口瞄准了它的‘核’；
巨型‘神经中枢’崩解的一瞬间，地面上所有流线的动作都随之一滞，仍然继续行动，然而它们的前进路线变成了直线状，勾状‘手’上的湮灭武器也始终对着一个方向瞄准发射；陆军们轻而易举地清除了剩余的敌对势力。
同时，位于‘壳状卫星’上的太空军们也发来通讯，宣告太空基地‘清理完毕’。
人类胜利了，然而现在，他们正为另一件事而惴惴不安。除了避难所里收到‘捷报’而欢呼的群众外，没人高兴得起来。
巨量的辐射已经朝陆地上扑来；同时，如军事委员会中的预言，全球各地的‘自然能见光’正在消失。
……
崔磊从使用超感器的晕眩中回过神，刚才他借助这种设备，在中国地区的外星残党到达避难所前，指挥陆军用重火力清除了它们。
然而这还不是问题，
崔磊眼前的‘网格’、‘坐标’消失了，海量信息带来的‘头脑风暴’状态也已消退，剩下的只是不同频道上的人类通讯语音。
很快，其他军官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人类与‘数字生命’的联系通道中断了。
“报告长官，今天‘壳状卫星’距离地面最近为1200公里，按照这个位置引爆核弹连锁装置，仍然可能在几分钟后将电磁脉冲传回地球，高能电子在大气层中产生的碰撞将以电离辐射的效果干扰地球上的所有无线和电子设备。”
“告诉他，‘天线’是不会被影响的。”
反卫星作战武器也已于星环背面组装完毕，拦截卫星、反卫星导弹、天基动能武器和定向能武器等已于各自轨道上装配完毕。
地面上的人们看见了天空中数十颗巨大的火球。它们的光芒穿透云层，透过临时避难所的广播台画面；
这些火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膨胀为巨大的球形云团，外部边缘呈现明亮的粉、橙、紫色，伴随着闪烁的光芒和奇诡的闪电形状。高能电子在大气层中与原子和分子间发生碰撞，云团在白日里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环，令阳光也黯然失色。
白色闪光灯燃烧，迅速转变为不断扩大的绿色辐射球，
放射性碎片和核裂变产物扩散到大气各处，
星环站与太空电梯的供电系统‘全面告停’，大量事先未接到消息的工人蜂拥进避难所，广播通知‘半小时后光辐射即将来临，请迅速前往避难。’
民用电力电缆瘫痪了、公用广播设备也遭遇障碍。
太空中核弹爆炸产生的光辐射、放射性和贯穿辐射，它们以一种绚丽的方式出现；
一个以壳状卫星为中心均匀扩展的辐射气泡，高能伽马射线向四周爆散，轻量级电子沿着地球的磁力线快速流动，并坠落到高层大气中。在约50-100公里的高度，它们被地球大气中的原子和分子所阻挡，这些原子和分子吸收电子的能量并通过发光作出反应，形成流光溢彩的极光现象。
“上校，我们成功击毁了‘壳状卫星’的17台粒子加速器，剩余一台也因电路故障无法启动。现在流线方军队正在与我方太空军陷入苦战。”
“好，作战继续，”
军官挂断了电话，其他军官也多少表现出局促不安，或来回走动，或在挂电话的瞬间破口大骂，将作战压力借机发泄出来：
“前线有胜利的希望，但是这鬼辐射，到达地球我们还能活吗？”
“先不说这了，支援前线用的反卫星部队现在也遭遇了外星人，别忘了，它们用的虽然是极微量正反物质湮灭武器，但是与那东西的子弹接触，人体会瞬间蒸发，每分每秒都有太空军在死去或死去的路上。即使我们能赢，也会有上万张人的表皮留在太空里，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纽约州曼哈顿地区时间六点半，所有太空电梯已关闭，陆军队用高火力压制入侵者，流线们在眩目的黄白相间火光中烧成烟灰。
局势陷入短暂的平稳。
太空军以一万多的伤亡遏制了外星人的进攻，现在他们正乘驱动飞船前往壳状卫星。
美国科学家不愿放弃研究机会，他们身穿防辐射服出来，第一时间收集了现场的流线遗骸，快速返回附近的研究室。
一般人见到此景或许会觉得是魔术师开的小小玩笑，但研究员们在显微镜下看清了少许存活的外星人细胞：
那是种美丽的灰色晶体。它们在浮动，即使放在玻璃片上，也在缓慢地分裂。
一名生物研究员正在严谨地查看这个成果，站在她一旁的、亲眼见识现场的崔磊想到什么，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摘下防辐射面罩：
“要是这只是开端呢？”
“不可能！”研究员卡普尼的目光还紧盯着显微镜：
“外星人的通知是那么回事，所有太空电梯也封锁了。”
“我在想，”
崔磊回想粒子加速器的细节：
“它们的构成都和我们不一样，它们的结构很‘原始’、以目前人类观察而言没有任何有关艺术的创作，却有制造黑洞这种超前的技术，应该很容易发现数字生命才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比如那个……可以读取生命数据的虚拟现实。它们可能已经发现了人类的密谋，还有别的隐患。”
“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啦！”
卡普尼眼睛离开桌面，愤愤地一拍桌子。然后猛然注意到查理佩戴的，带天线的‘耳机’，它们各有一条垂直向上、10公分左右的天线；
“这不是军方用具吗？”
“超感器。”崔磊尽量保持从容不迫，可是他的言语分明激动，防辐射面罩上是呼出的白汽：“我是主动申请使用的，从申请成为联合国议员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我要‘亲眼看见’流线是如何因为失去决定性武器而失去还手之力。”
“我一个搞微生物测量的可不懂这个。”
卡普尼笑了笑，将长头发撩起来喝一小口咖啡，指指旁边的旋转椅：
“小坐片刻？”
“这是战时，我就当您在开玩笑了。”
崔磊重新戴上防辐射面罩：
“此次外星人如此快停战很蹊跷，我要回军事委员会了，可有的忙。”
“噢，实在抱歉。”她朝崔磊摆摆手：“Goodbye。”
走出研究室没多久，空中的防空警报拉响了。
远处的黑烟一片片腾起，偌大的研究所里传来惊惶的人声。
【2】
史上第二场决定人类存亡的战争开始了，就在卡普尼和崔磊结束谈话不久。
细胞突然放出强烈生命信号，卡普尼走动一小会的片刻，实验室遭到了来自天空的正反物质湮灭打击。
崔磊回头一看，身后的研究室腾起黑烟，许多人正快速逃窜出来。
几分钟前还在喝着咖啡工作的卡普尼，此时倒在闪烁火花的电脑桌边上，头上赫然是半个窟窿。看见跑过来的崔磊，她吃力地抬起手朝门外指了指：
“快，离开这，”
崔磊艰难地将她抬起来，其他赶回来的研究员接过卡普尼：
“这里的事你别管了，快去避难所。”
“那就拜托你们了，”
崔磊顺着研究员指引，从研究室里下到地铁站。那里挤满了许多前来避难的人。崔磊向乘车员说明身份，于是先一步坐上地下的士前往联合国军事委员会。
打开‘超感器’的感应天线，眼前遂出现许多张网格。
这是借‘数字生命’之眼，观察外星人的一举一动，海量的信息随着画面加载。
过数十秒，那些网格愈发清晰，3d投影技术生成，现在只差音画同步就能读取场景信息。
这个外形酷似耳机的‘超感器’发明原理是用碳基生物的‘蛋白质’溶液提取物衔接人脑思想与网络。
‘超感器’可以自动读取佩戴者的思想意识，从而在人眼视网膜上投映同一空间中不同时间下发生的事件。
但是它会对人脑造成巨大负担，这些超感器只能由身体素质较强的成年人佩戴，且不能超过5分钟。
事态紧急，崔磊匆匆赶回军事委员会，有许多军官和领导人从开战时就没离开过这。
开启音画同步，耳膜和视网膜几乎被超感器复原出来的场景炸裂：
单在曼哈顿地区，人行道上已乱成一团，流线有借助一只细胞也能复活的能力，因此它们已经分裂成数只。流线们的速度很快，它们用勾状腿击碎阻拦路人的脑壳，上卡车时司机早不知吓到哪里去了。左右摆弄一下方向盘，载着小山似沙袋的车子跌跌撞撞地开起来，朝人群中冲去。
普通武器不足以击退它们，只有陆军、空军的集中重火力轰炸才能将它们摧毁。
埃伯伦打开‘同声传译器’：
“怎样可以驱逐你们？”
“人类，我们也无可奈何。”
翻译板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你们的老实和信任的确令我们感动，但这次反击完全击碎了我们对人类的信任。按照预期，只要你们老实接受我们传递的科学技术，我们有期望在未来演化为同一物种。”
“人类是地球的原住民，而你们是侵略者，从你们使用黑洞技术粉碎我方飞船开始，这场战争就注定不会以和平收场。”
“哔。”
传译中断。
会议室里挤满了军官们指挥前线的口令。
埃伯伦平静的目光扫视着监控屏，再看向正在测试超感器的军官：
距离最近的超感器使用者是个美裔白人，体质指数是20，他按下手上的‘耳机’按钮，几微秒的功夫，这信号沿着‘耳机线’流入超感器，眼前瞬间出现边长为21x30，2000万像素的场景，它们分别是：美国民政局，临时避难所。这些场景会各以x10倍速向使用者脑中灌输前25分钟、后25分钟的正序播放彩色画面，以‘微型摄像头’为视角。由于这些对使用者的身体、心理素质要求严苛，人们最后决定由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官使用。
美裔白人从视网膜上的画面里依次找出有流线痕迹的异常，并且将数十个坐标有条不紊地通知给前线军队。
发现及时，在街上袭击民众的流线们还来不及二次分裂，就被陆军们发出的重火力炮火碾成液状。
“根据卡普尼女士的研究结论，这种‘流线’生物分裂性极强，平时靠摄入蛋白质溶液加强增殖能力，但它们身体对环境水分要求极高。”
“这么说，它们的原住星球环境是海？”
另一个议员试探地问，
“也有可能是充满风暴的海，”
就在议论间，5分钟过去。美裔白人大喊一声‘stop’，满脸通红地取出超感器，将它甩在地下。与此同时，他翻起眼白，口里流下咽沫。
另一位接通超感器的是个拉美地区的黑人，体质指数是23，长得像个胖子。
经过6分钟的高强度作战指挥，胖子也大汗淋漓地脱下了超感器，他看起来比6分钟前瘦了一圈。
他们的视线跟随埃伯伦望向大屏幕，现在被清除隐患的地面地区还剩下二十来个。
第三个使用超感器的是华裔黄人，时间4分21秒，因体力不支昏迷。
这时，观测‘壳状卫星地区’的军官将刚才收到的语音播放：
“报告，A17纵队已到达流线基地控制室，这里有重大发现！”
现场影像通过‘超感器天线’投映于军事委员会偌大的监控屏上：
只见一间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指挥厅’外围，数位太空军正在破解‘射线屏障’，他们从基地上萎缩的、正在蒸发的流线残骸中间找到了方块形的权限卡；
进入‘指挥厅’，正中间一只呈放射状的生物占了指挥厅几乎百分之九的地盘；它的外观像个荧光绿的神经细胞，但是它中间的‘核’有人头大小，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正在放大收缩的‘嘴’，有如一张皮肤上的扭动的千疮百孔；而它那数根呈放射状的，神经末梢似的‘手’正在以均匀的速度操作五面工作台上的按钮。
一位太空军走上前，定向能枪口瞄准了它的‘核’；
巨型‘神经中枢’崩解的一瞬间，地面上所有流线的动作都随之一滞，仍然继续行动，然而它们的前进路线变成了直线状，勾状‘手’上的湮灭武器也始终对着一个方向瞄准发射；陆军们轻而易举地清除了剩余的敌对势力。
同时，位于‘壳状卫星’上的太空军们也发来通讯，宣告太空基地‘清理完毕’。
人类胜利了，然而现在，他们正为另一件事而惴惴不安。除了避难所里收到‘捷报’而欢呼的群众外，没人高兴得起来。
巨量的辐射已经朝陆地上扑来；同时，如军事委员会中的预言，全球各地的‘自然能见光’正在消失。
……
崔磊从使用超感器的晕眩中回过神，刚才他借助这种设备，在中国地区的外星残党到达避难所前，指挥陆军用重火力清除了它们。
然而这还不是问题，
崔磊眼前的‘网格’、‘坐标’消失了，海量信息带来的‘头脑风暴’状态也已消退，剩下的只是不同频道上的人类通讯语音。
很快，其他军官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人类与‘数字生命’的联系通道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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