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中毒
【1】
天亮了。
眼里出现抹着古铜色油漆的天花板、雪白的枝形灯，登水子从沙发上支愣起来，头一撇看见布满树根纹路的墙壁、粗糙碎石的地面，再一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空无人影的客厅，手忙脚乱地从餐桌上拾起皮革袋。
小华从烤炉里叼出布丁半成品，扔进午餐盒。
登水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它，忽然想到一件事：
凭它现在的身体，到底能活多久？有没有什么忌口？
“你今天，跟我来！”
登水子拎起小华的身子，匆忙地跑出小树屋。终于赶到车站，在人堆里看到了候车的缇娅。
“呼、呼”
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登水子这才顾得上吃面包片。
“登水子你跑过来的？”
缇娅说，指指广告牌上的图案：“看看这个？”
缇娅将手贴近广告牌，牌上的指示灯闪了闪，一张纸片滑落到缇娅手里。
“自走载货机
售价2000伦布”
登水子看见那串价格时，瞳孔震动：
“还是不要了。”
开玩笑，现在餐厅实习打工的钱一天也才30伦布，还要扣去住宅费车费，这还建立在缇娅帮登水子交学费的基础上。
“你带了“它”？”
“德兰特学院不是有医务室吗？今天想带它去做体测。”
小华在登水子手里挣扎个不停，口吐芬芳；
当她冲进二楼走廊时，外边的钟楼刚刚好敲响。
走廊这头：
“你们俩在鬼混什么？”
弗丽可严声发问，贝伦斯和姚黛莉捂嘴偷笑着跑开。
“啊！你干嘛！”
弗丽可正走着，伸出手去旋教室门把，毛忽地一炸，兔耳朵又显现出来，左右看看门框，只见上面别着个黑色方块。此情此景吓得登水子一滞，半天不敢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尼尔科夫从走廊那头过来。于是两位少女拽着弗丽可看热闹，没想到尼尔科夫先走一步，前脚踏进教室，右手推开门。
“……”
怎么啥事都没有？
“噢，我差点忘了，小叶子是树人，木质不导电……”贝伦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好笑吗？”弗丽可阴着脸，左手扯贝伦斯的角、右手拎正准备溜回座位的姚黛莉猫尾巴：
“居心不良的家伙，那可是尼尔科夫哎！”
“都说了不要这样胡闹，你们在门上装了什么？”洛贝塔抬眼一看，拆下了静电感应装置，登水子也就悄悄地从旁边溜进去；
“弗丽可，你和两个小跟班策划的？”
“不关我事，是她俩！”弗丽可汗颜地摆摆手。
“呵呵”，洛贝塔笑几声，同时将黑色的小方块放进口袋：
“你们得给我好处，不然这个感应器就交给魔药教授了。”
“什……”贝伦斯先说：“不行，你这……”
话音未落，缇娅已经从门边走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没，没有，”三个学生顿时失了语；又听见洛贝塔在后面不怀好意地笑：“上午考虑清楚。”
【2】
这次魔药课教授的是洁净灵的合成配方：磺酸、片碱、盐和迷迭香，最后一种通常香水也能替补。它的效果是能迅速消除衣物等的污迹；好家伙，登水子想，这下洗衣服的材料不用愁了。
上完一节魔药课，登水子等人前来教学楼顶的花园温室，这是学生们口中的‘自习屋’。静坐的学生四周随处可见鲜嫩欲滴的香水百合，阳光下的露珠熠熠生辉。
透明天窗边上爬满了向学生头上汇来的翠色花藤，园艺工每隔几天修剪一次。这时，一些方块状的纸板盒从那天窗外飞进来，登水子再仔细一看，这些纸板盒上都有一只类似螺旋桨的生物在抓着它们飞行，只见这些生物外形似章鱼，各长着两只果核状的细长眼睛，用八只触手吸附在四面纸板上；它们就是弗丽可说的“快递员”。
登水子认出这应该就是名为飞蜓的生物，只是它们比那时在路灯下看见的体型更大；
飞蜓们在花园中心的圆桌上放下纸板盒，再依次从天窗飞出；
拆开纸板盒上的封条，是几杯调制好的饮料。
“双层芝士奶昔的那个，是我请洛贝塔的。”弗丽可上前去，取过自己的冰绿抹奶茶，放入吸管：“转校生，我记得你喜欢喝果汁？这杯柠檬水怎样？”
登水子看向圆桌上的那杯饮料，一只有着奇怪纹理的深褐色蝴蝶于边缘上挠动触角，她正待上前，蝴蝶翅膀一张飞走了，剩下饮料杯中静止的柠檬片。
“谢谢！”
“你肩膀上那个是什么啊？”贝伦斯说，用手指戳了戳小华那只硕大的眼睛：
“是朋友。”
“太怪了，还是说宠物吧。”小华说道；
“它在说什么？”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问，
“它说要叫它宠物。”登水子尴尬地说。奇怪，以前小华不会介意这个啊，难道是因为和邻里动物混熟，生疏了？
“哦，挺少见的，”姚黛莉又喝了一口饮料：“我家养的是四耳猫，和我差不多大。”
“我的是獒犬，和我家房子一样高，”贝伦斯争抢着炫耀道，
“啊？”登水子惊恐地多看她们几眼，柠檬水差点从手中摔下来，
“这有什么？宠物大才有安全感嘛，”说着，几个人拿起羽毛笔开始写画作业，
更远的圆桌边上，几个别班生捂嘴小声议论：
“哎，听说了吗，那个前几天的呆毛转校生，还在车站遇袭了呢！”
“对啊，你看报纸背面写的。”
“她是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登水子迷惑地环视一圈四周的学生，小声话又停止了，有人尾巴抓着一包薯片，一边推导炼金方程式一边伸手从包装里挑一片。
视线转回课本，窃语声又嘈杂起来。
她啥也没听见，只觉得乱哄哄一团声音很刺耳，啜着柠檬水继续翻书。
翻着，眼前的小华、长着异形尾巴、耳朵的学生身影都扭曲起来，世界天旋地转。登水子直到失去意识前都在疑惑一件事：
这柠檬水，怎么没味啊？
“转校生！你没事吧！”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3】
“咚——咚——”
朦胧的心跳声愈发清晰。几位学生围在明亮的诊室里，门外倚着树人少年。刺鼻的药水味袭来，登水子忍不住呛了几口，察觉到脸上的分量。一睁眼，小华从脸上弹起来，跳到地上，
“您听我说！我和呆毛头点的是同一批饮料，怎么就……”
是弗丽可的声音，伴随着桌面的敲打声。
“首先，不要给新生起奇怪的绰号。其次，这杯子里的蝴蝶鳞粉是从巨翼蛇纹蝶身上掉的。”
缇娅的声音很清冷，可登水子依稀听出几分愠怒；
“这种蝴蝶在莫尔城很少见，是谁投进来的？噢你醒了，登水子，感觉如何？”
“有点晕……”登水子从床垫上爬起来：“我不是在花园里看书吗？怎么……”
“刚才的柠檬水，再多喝一口就没命了。”
缇娅白了登水子一眼：“该说你运气糟？还是坏？”
“额……”
艾琳抱着胸走进医务室。
“我查到是谁动的手脚了。”
“嘁，又是个蒙面人，”艾琳将照片扔到登水子眼前：“在德兰特学院外围50米左右，他先用激光筒照射目标纸盒，再从怀里张开渔网，放飞了一只巨翼蛇纹蝶。这只蝴蝶会自动追踪被激光标记的盒子。目前此人还在追踪中。”
“现在去抓还来得及吗？”
“你傻啊，来得及还用得着在这讨论这些？”
门外的三五位学生讨论着。
弗丽可奇怪地凑近脸去看照片：
“这人怎么都黑乎乎一团，真够怪的。艾琳教授，这张照片您是怎么拍下来的？”
“我记得我在开学时说过吧，【追本溯源】，换句话说，其实是这饮料里的鳞粉在可视环境中‘见证’过的画面。”
“啊，不愧是艾琳老师！”
“不过有这能力，为什么不去调查局……”弗丽可话还没说完，头上先被艾琳敲了一下：
“在调查局里用这能力风险太高了，在学院查你们这些小鬼有没有作弊刚刚好。”
贝伦斯托腮，眯着眼举起那张照片，忽然“啊”的一声：
“蒙面人的脸上没有戴面具，是被不知名手段糊掉了，怪瘆人的。”
“如此说来，”缇娅拾起照片，将它们塞回艾琳手中，朝登水子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刺客都猖獗到这个地步了，说不定‘他们’手上有我们尚未查明的信息。”
天亮了。
眼里出现抹着古铜色油漆的天花板、雪白的枝形灯，登水子从沙发上支愣起来，头一撇看见布满树根纹路的墙壁、粗糙碎石的地面，再一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空无人影的客厅，手忙脚乱地从餐桌上拾起皮革袋。
小华从烤炉里叼出布丁半成品，扔进午餐盒。
登水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它，忽然想到一件事：
凭它现在的身体，到底能活多久？有没有什么忌口？
“你今天，跟我来！”
登水子拎起小华的身子，匆忙地跑出小树屋。终于赶到车站，在人堆里看到了候车的缇娅。
“呼、呼”
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登水子这才顾得上吃面包片。
“登水子你跑过来的？”
缇娅说，指指广告牌上的图案：“看看这个？”
缇娅将手贴近广告牌，牌上的指示灯闪了闪，一张纸片滑落到缇娅手里。
“自走载货机
售价2000伦布”
登水子看见那串价格时，瞳孔震动：
“还是不要了。”
开玩笑，现在餐厅实习打工的钱一天也才30伦布，还要扣去住宅费车费，这还建立在缇娅帮登水子交学费的基础上。
“你带了“它”？”
“德兰特学院不是有医务室吗？今天想带它去做体测。”
小华在登水子手里挣扎个不停，口吐芬芳；
当她冲进二楼走廊时，外边的钟楼刚刚好敲响。
走廊这头：
“你们俩在鬼混什么？”
弗丽可严声发问，贝伦斯和姚黛莉捂嘴偷笑着跑开。
“啊！你干嘛！”
弗丽可正走着，伸出手去旋教室门把，毛忽地一炸，兔耳朵又显现出来，左右看看门框，只见上面别着个黑色方块。此情此景吓得登水子一滞，半天不敢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尼尔科夫从走廊那头过来。于是两位少女拽着弗丽可看热闹，没想到尼尔科夫先走一步，前脚踏进教室，右手推开门。
“……”
怎么啥事都没有？
“噢，我差点忘了，小叶子是树人，木质不导电……”贝伦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好笑吗？”弗丽可阴着脸，左手扯贝伦斯的角、右手拎正准备溜回座位的姚黛莉猫尾巴：
“居心不良的家伙，那可是尼尔科夫哎！”
“都说了不要这样胡闹，你们在门上装了什么？”洛贝塔抬眼一看，拆下了静电感应装置，登水子也就悄悄地从旁边溜进去；
“弗丽可，你和两个小跟班策划的？”
“不关我事，是她俩！”弗丽可汗颜地摆摆手。
“呵呵”，洛贝塔笑几声，同时将黑色的小方块放进口袋：
“你们得给我好处，不然这个感应器就交给魔药教授了。”
“什……”贝伦斯先说：“不行，你这……”
话音未落，缇娅已经从门边走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没，没有，”三个学生顿时失了语；又听见洛贝塔在后面不怀好意地笑：“上午考虑清楚。”
【2】
这次魔药课教授的是洁净灵的合成配方：磺酸、片碱、盐和迷迭香，最后一种通常香水也能替补。它的效果是能迅速消除衣物等的污迹；好家伙，登水子想，这下洗衣服的材料不用愁了。
上完一节魔药课，登水子等人前来教学楼顶的花园温室，这是学生们口中的‘自习屋’。静坐的学生四周随处可见鲜嫩欲滴的香水百合，阳光下的露珠熠熠生辉。
透明天窗边上爬满了向学生头上汇来的翠色花藤，园艺工每隔几天修剪一次。这时，一些方块状的纸板盒从那天窗外飞进来，登水子再仔细一看，这些纸板盒上都有一只类似螺旋桨的生物在抓着它们飞行，只见这些生物外形似章鱼，各长着两只果核状的细长眼睛，用八只触手吸附在四面纸板上；它们就是弗丽可说的“快递员”。
登水子认出这应该就是名为飞蜓的生物，只是它们比那时在路灯下看见的体型更大；
飞蜓们在花园中心的圆桌上放下纸板盒，再依次从天窗飞出；
拆开纸板盒上的封条，是几杯调制好的饮料。
“双层芝士奶昔的那个，是我请洛贝塔的。”弗丽可上前去，取过自己的冰绿抹奶茶，放入吸管：“转校生，我记得你喜欢喝果汁？这杯柠檬水怎样？”
登水子看向圆桌上的那杯饮料，一只有着奇怪纹理的深褐色蝴蝶于边缘上挠动触角，她正待上前，蝴蝶翅膀一张飞走了，剩下饮料杯中静止的柠檬片。
“谢谢！”
“你肩膀上那个是什么啊？”贝伦斯说，用手指戳了戳小华那只硕大的眼睛：
“是朋友。”
“太怪了，还是说宠物吧。”小华说道；
“它在说什么？”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问，
“它说要叫它宠物。”登水子尴尬地说。奇怪，以前小华不会介意这个啊，难道是因为和邻里动物混熟，生疏了？
“哦，挺少见的，”姚黛莉又喝了一口饮料：“我家养的是四耳猫，和我差不多大。”
“我的是獒犬，和我家房子一样高，”贝伦斯争抢着炫耀道，
“啊？”登水子惊恐地多看她们几眼，柠檬水差点从手中摔下来，
“这有什么？宠物大才有安全感嘛，”说着，几个人拿起羽毛笔开始写画作业，
更远的圆桌边上，几个别班生捂嘴小声议论：
“哎，听说了吗，那个前几天的呆毛转校生，还在车站遇袭了呢！”
“对啊，你看报纸背面写的。”
“她是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登水子迷惑地环视一圈四周的学生，小声话又停止了，有人尾巴抓着一包薯片，一边推导炼金方程式一边伸手从包装里挑一片。
视线转回课本，窃语声又嘈杂起来。
她啥也没听见，只觉得乱哄哄一团声音很刺耳，啜着柠檬水继续翻书。
翻着，眼前的小华、长着异形尾巴、耳朵的学生身影都扭曲起来，世界天旋地转。登水子直到失去意识前都在疑惑一件事：
这柠檬水，怎么没味啊？
“转校生！你没事吧！”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3】
“咚——咚——”
朦胧的心跳声愈发清晰。几位学生围在明亮的诊室里，门外倚着树人少年。刺鼻的药水味袭来，登水子忍不住呛了几口，察觉到脸上的分量。一睁眼，小华从脸上弹起来，跳到地上，
“您听我说！我和呆毛头点的是同一批饮料，怎么就……”
是弗丽可的声音，伴随着桌面的敲打声。
“首先，不要给新生起奇怪的绰号。其次，这杯子里的蝴蝶鳞粉是从巨翼蛇纹蝶身上掉的。”
缇娅的声音很清冷，可登水子依稀听出几分愠怒；
“这种蝴蝶在莫尔城很少见，是谁投进来的？噢你醒了，登水子，感觉如何？”
“有点晕……”登水子从床垫上爬起来：“我不是在花园里看书吗？怎么……”
“刚才的柠檬水，再多喝一口就没命了。”
缇娅白了登水子一眼：“该说你运气糟？还是坏？”
“额……”
艾琳抱着胸走进医务室。
“我查到是谁动的手脚了。”
“嘁，又是个蒙面人，”艾琳将照片扔到登水子眼前：“在德兰特学院外围50米左右，他先用激光筒照射目标纸盒，再从怀里张开渔网，放飞了一只巨翼蛇纹蝶。这只蝴蝶会自动追踪被激光标记的盒子。目前此人还在追踪中。”
“现在去抓还来得及吗？”
“你傻啊，来得及还用得着在这讨论这些？”
门外的三五位学生讨论着。
弗丽可奇怪地凑近脸去看照片：
“这人怎么都黑乎乎一团，真够怪的。艾琳教授，这张照片您是怎么拍下来的？”
“我记得我在开学时说过吧，【追本溯源】，换句话说，其实是这饮料里的鳞粉在可视环境中‘见证’过的画面。”
“啊，不愧是艾琳老师！”
“不过有这能力，为什么不去调查局……”弗丽可话还没说完，头上先被艾琳敲了一下：
“在调查局里用这能力风险太高了，在学院查你们这些小鬼有没有作弊刚刚好。”
贝伦斯托腮，眯着眼举起那张照片，忽然“啊”的一声：
“蒙面人的脸上没有戴面具，是被不知名手段糊掉了，怪瘆人的。”
“如此说来，”缇娅拾起照片，将它们塞回艾琳手中，朝登水子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刺客都猖獗到这个地步了，说不定‘他们’手上有我们尚未查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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