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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大鹏大朋鸟飞翔,潘姨嘎侄卖酒忙

    事情和谢七所料的差不了多少。

    小九在城外做流民的时候,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龄朋友。

    她爹的尸体,还是小伙伴合力给抬到西市的。

    进城之前大家伙便约好了,不管谁差谁好,都在约好的地方一起聊聊。

    小九算是运气最好。

    这不,她便省下每日的饭食,天天到这里和小伙伴们一起吃。

    直到昨天,小伙伴们却没有出现。

    “他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理我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七哥哥帮你去找,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老是吹风会头疼的。”

    将小九带回家,谢七正考虑着接下来怎么做。

    赶巧了,殡仪铺那边,竟是有了不错的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

    咱接着往下说。

    纸人分身今天替谢七接了活。

    这尸主啊,是一个泼皮流氓。

    用酆城本地话来讲。

    二流子,滚龙。

    泼皮名叫冯大鹏,常年混迹于西城北城之中。

    占便宜,耍骰子,抢东西...那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精通。

    冯大鹏没啥文化,书给他便是耳聋眼瞎。

    但从小啊,他一直记得一句话:

    “大鹏飞天终化龙!”

    所以呐,冯大鹏尽管叫大鹏,但道上的兄弟,都喊他一声阿龙。

    辈分小的,得叫龙哥!

    前几日,龙哥钱耍光了,正发愁再去哪弄,一狐朋狗友给支了一门路。

    “近日上面有个大主顾,大量收小孩,男的女的都要,三十两一个。”

    “三十两?!”龙哥顿时心动了。

    要知道,就算正儿八经地去西市买,一个孩子市场均价也就二十两左右。

    “嗯,货得干净。”

    其实一个是五十两,这兄弟可不得中间抽点给自己的犒赏。

    听其这样一讲,龙哥立马知详。

    这市场买的,那得衙门登记,用作正途。

    “龙哥,这可是好买卖呢,眼下不正赶上平川王爷大寿,要送八百女子小孩进来...”

    就这两天,龙哥绑了三票。

    兄弟耿直,直接给了他两个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元宝。

    有钱不花豆腐渣。

    拿到钱,龙哥先去八大胡同吃海鲜。

    临入夜,又醉醺醺的,赶去赌坊耍牌面。

    在这半道上啊,欸,出了事。

    平时谁在西城北城见了龙哥不客客气气,退避三舍?

    今个拐弯过巷的时候,跟一和尚蹭了一下。

    好家伙,差点没给龙哥撞地上。

    和尚无视他,继续走,没开腔。

    龙哥酒在腔,这能忍,把路挡。

    “死秃驴,撞了你龙哥就想这么走了?!”

    和尚依旧没说话,头戴斗笠黑罩纱,着了一身黑袈裟。

    “臭秃驴,爷跟你说话呢,赔钱,道歉,对了,先给龙哥我跪下!”

    和尚估计见这家伙灌多了黄汤,又有事赶趟,便不想计较,变了方向。

    谁想龙哥不依不饶,又把路挡。

    “哟!敢在酆城不给我龙哥面子的可不多!”

    嚣张跋扈本习惯,龙哥怎能气势短。

    说着,便抽出腰间的马刀,朝着和尚的脑袋就劈了一招。

    和尚轻描淡写地那么一挡,一转,一搪,刀尖刺入龙哥的腹腔。

    紧接着,喃喃佛音回荡:

    “佛不要你皈依,佛只要你欢喜...”

    龙哥死了,连带着二弟也失踪了。

    冯大鹏,变成了冯大朋。

    而这和尚,跟那夜杀死韦武林的,打扮一样。

    有人私下出高价大量买小孩?

    嘱咐小九别乱跑,谢七打算先去北城瞧瞧。

    要问打听消息呐哪灵通?

    自然是茶楼酒肆欢楼中。

    这不,谢七来到北城最大的一家茶馆。

    台下的茶客们窃语纷纷。

    台上的老先生正休息呢,吨吨吨吨吨...

    啪!

    惊堂木一拍,堂内霎时安静下来。

    “男人卖酒女卖花,赚得银钱笑哈哈。若问哪家顶呱呱?十里胡同潘与嘎。”

    “好!再来一个!”

    定场诗毕,说书人笑着捋了捋铮亮的头皮。

    “再来一个可不行,就会这一个,九十九头案咱昨个刚说完,半载时间有了吧。”

    “六个月十七天!”下面有人喊道。

    “得,您这位是真听书的,之前讲了那么长的一个故事,那咱接下来就挑个短的,半日说完,明介咱再来个长的。”

    “好!”

    “好!”

    “好!”

    “...”

    “新开一短书,《潘嘎酒业奇谈》!”

    “嘎入酒业,潘为姨,谓嘎缺水,不知其深,劝其退,嘎听而退之,感激涕零。

    姨续入其业,大卖!嘎恍悟,然之晚矣!嘎泣,无言以表,各堂皆以此为笑。

    遂呼曰:潘嘎之交淡如水,破瓶烂罐全靠嘴!

    第一回:嘎兄弟强势入酒业,好潘叔苦劝雅蠛蝶...”

    一边听着说书,谢七一边将五感放到最大,收集茶楼上下的杂七杂八。

    “喂,你听说了吗?韦武林那狗东西死了,听说死得可惨了,鸟都被人给薅走了。”

    “死得好啊,就该他狗曰的断子绝孙。”

    ...

    “东城那边听闻又有哪家小姐被骗了身子,大着肚子没脸见人呢。”

    “东城那群狗大户的死活关咱们什么事,倒霉催得越多越好,我偷偷告诉你们,家里有小孩的最近可得注意了,听说这段时间老有小孩不见呢...”

    “我也听说了,就我隔壁老张,他的二小子就不见了。”

    “报官了吗?”

    “报了,但顶个锤子用啊,就给你记个名,要是没孝敬,衙门那群狗一样的官差会去找?”

    “唉...”

    临近日暮,说书先生终于将《潘嘎奇谈》讲完。

    “各位,明介咱给大伙说个顶有意思的新故事,书名叫《苞谷贼与寿司狼》。”

    “先生,这书名听着好怪呐?”

    “哈哈...”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先生先透露一点呗,明我一准时到!”

    “就是就是!讲什么的啊?先讲一点!”

    一人起头,众人开吼。

    老先生这是起了扣了,若是不露些底,茶客们可不兴他走。

    都是老熟人喽。

    “行!”

    老先生扫了大堂一眼,目光在谢七位置稍作停顿。

    “北城新娘为何丢孩失郎?

    东城姑娘为何大肚剜肠?

    西城更夫为何落入冤堂?

    南城大人为何不慌不忙?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兽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望?这一切的真相,尽在明日新书,《苞谷贼与寿司狼》!”

    “好!”

    “好!”

    “好!”

    “听起来好刺激啊。”

    “明一早就来!”

    “先生这就挖坑得...”

    听了说书先生之言,谢七被震慑当场。

    这,讲的这些东西?!

    他现在就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