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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典故

    李昱和李弘冀两人来到仪宁殿的时候,钟皇后已经等了很久,早早定好的膳食也吩咐人热了两趟。

    虽然大儿从小就分开,常年独居在外,不像李昱那么亲近,但舐犊之情深厚,思子心切,因此意外见到李弘冀和李昱一起前来,非常的高兴开心。

    吩咐侍女又添了食具与两人落席坐下。

    席间,钟皇后问询李昱身体状况如何,又问询了李弘冀近况如何,又谆谆殷嘱两人要兄友弟恭,相互念爱。在对两人的嘘寒问暖的话语中尽显慈母对两儿的关爱。

    一阵家常亲亲相隐话语后,李昱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着李弘冀:“咳咳。”的假咳了两声。

    李弘冀闻声侧目看了李昱一眼,沉吟了一会儿后趁钟皇后话毕后说道:“母后,儿臣有一事与您商量一下。”

    “哦?”钟皇后问道:“弘冀有何事情?”

    李弘冀看了一眼李昱然后对钟皇后说道:“母后,方才儿臣在六弟处已得知他前番遭难的缘由。我已规劝于他,但六弟年少心性不定,想必难于静心安处宫中,前番劫难皆因年少慕艾,喜好风流之故。”

    “恰逢,前些日子我于淮地得一女子,生的绝顶颜色,乃中原士族之后,因中原战乱朝局反复而阖家罹难,仅一小女子流落淮地。

    今我欲送其入宫,赠于六弟,亲近服侍,也好让他安于宫中,少些顽劣在外,无端惹来祸事让父皇母后担忧。”

    “弘冀有心了。”钟皇后略皱眉头后说道:“只是,你六弟他年尚幼,怕是不太合适。”

    李弘冀先是附和着对钟皇后说道:“确实是为时尚早,但。。。”

    又接着劝说道:“若由得他常外出宫中去那章台画舫寻那花月风流,人杂地喧,不甚安稳,尚且不如赐予清白知礼合意女子好留他于宫中,以宽父皇母后之心。

    待过得几年,六弟长得几岁明事理后,也就不会再让父皇母后操心于此了。

    且,六弟也应承于我,若得那女子,日后便少去那风月之地。”

    钟皇后闻言,转头望向了李昱。

    李昱见此,赶紧点点头。

    钟皇后无奈道:“也罢,你且把那女子送来宫中,母后观识一二,若确实是个好的,便姑且试试吧。”

    李弘冀对钟皇后说道:“母后安心,该女子乃士族大家之后,不仅颜色无双,还通文章,晓经义,识大礼,品性柔善温和。”

    “嗯,待母后看过再说吧。”钟皇后不置可否。

    李弘冀见状也不再多言,转到其他话题说道:“母后,再过月旬便是中秋时节,儿臣此番为探望六弟而来,已是擅离守地,因而中秋那时恐不便再来探望父皇母后了,便在此时先行告罪,望母后宽恕。”

    “唉~”钟皇后闻言叹了口气面带悲色说道:“怎会怪罪于你。你少小离宫,远居客地,这么多年长成不易,苦了我儿啊。”说完哀叹不矣。

    李昱见钟皇后坏了兴致,便说道:“母后,言及中秋,正好儿近日于方志中得一中秋时节的顽笑典故,儿觉得甚是有趣,且说与母后同乐。”

    李昱也不管钟皇后应不应,直接讲道:“话说时值中秋佳节,都中一小娘得了宫中祭月的中秋宫饼,以为美味,就食于路上。

    过一桥时,不慎失手让那宫饼掉入了河中,失了美味宫饼,小娘望着河水含泪欲泣,却见河水翻涌,冒上一人儿来,原是那水中河伯。

    河伯曰:汝饼吾已食之,无以为报,且收下此些小礼。说罢,河伯取出两块偌大金饼银饼赠予小娘,然后隐没河中。

    那小娘得了金银饼急急赶回了家,又取了好些个家中祭月的月团,跑至那河桥上,咚,咚,咚的把那些月团都投入河中,心盼着那河伯再来。

    过得一会儿那河伯果真又露出了水面,只是,这次那河伯。。。却是满头的包包昏死着浮上来的~~!”

    讲完,钟皇后看着装扮晕头转向样子的李昱,立刻噗嗤掩嘴笑了,对李昱说道:“嘉儿,真真古灵精怪,从何处看来这古怪典故,让母后难以忍笑。

    呵呵,宫中的宫饼精细味美,那河伯爱吃亦有缘由。可民间的月团虽是粗食简陋,却不至于如石丸那般吧。”

    李弘冀闻后则瞪了李昱一眼淡淡说道:“不好好读文史经义,整日看这些玩物杂书,将来如何出息,如何帮父皇解忧。

    不过,你能知彩衣娱亲,尽孝母后,也是难为你了。”

    李昱对着李弘冀说道:“不是有大哥你么,大哥你深研学问,又通武略,善弓马,有你襄助父皇,足矣。我才不要究什么学问,练什么刀兵。诗词歌赋,风流雅事才是我等所求。”

    坐在上首的钟皇后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

    李弘冀无奈的摇了摇说道:“唉,由得你吧,待你年长些再说吧。此时只是莫再惹得父皇母后担忧,其他,便随你了。”

    三人用完膳后,又转至偏厅坐着絮叨了些家常话。

    最后李弘冀对钟皇后说道:“母后,时辰不早了,儿臣还需尽快赶回润州,儿臣需得告退了。”

    说罢,行至钟皇后面前,跪伏行大礼拜别道:“儿不孝,不能常侍于母后身边,唯盼母后能长平久安,儿于润州定当常于礼佛,遥遥祈福父皇母后万寿无疆。”

    闻言,钟皇后难忍悲意,伤心说道:“弘冀,父皇母后愧对于你啊,你有如此孝道,母后甚喜。

    只是这仓促一晤,往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远在外地,没有至亲之人顾你冷暖,你万万要保重好自己。

    母后也会在宫中常常祈福佑你平安。若得机会,定要常来探望母后和你弟弟。”

    闻言李弘冀没有再多说什么,想是不欲再加重离别的气氛,默默的拜礼后,便要离去了。

    钟皇后执着李昱的手,相送李弘冀到前殿门口,望着李弘冀远去的背影,怔怔凝立。

    恍惚间又回想起了当初李弘冀被宫人牵着小手带离宫那时,小小的人儿也是默默无声的离去,只是那会儿小人儿却总是回头望向他的娘,往日的画面,现在的背影让钟皇后难忍悲伤,泪湿眼眶。

    李昱抬头看到了钟皇后的悲状,对钟皇后说道:“娘,你莫太伤心,大哥不便尽孝,儿我可以常伴您身边。且常言道,水无常形,世无常态。或许过得几年,境况便会不同,大哥他便能回来常驻江宁了。”

    虽然说着宽慰的话,但李昱自己却知道,这也只是说说罢了。今年年初,李昱的便宜老爸李璟封了他的三弟,李昱的三叔李景遂为齐王,并立他为皇太弟传他储位入主东宫。

    李弘冀的嫡长子身份就很尴尬了,因此,若不是什么重大缘由,李弘冀是不方便回到南塘都城的。

    而且李昱知道,如果按照历史正常轨迹发展,李景遂在储位上待了要十三年之久。

    听到李昱的话语,钟皇后缓缓收回心情,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拭去泪水,心想到:“是啊,走了个大的,还有一个让人心疼的小的。这个自己一定要顾好了。”

    钟皇后低头对李昱说道:“嘉儿现在也乖巧了,也懂得宽慰母后了,母后心喜。”

    “伤心亦伤身,母后莫耽于悲痛,此刻母后心宽否?若仍忧思难解,儿臣再讲个方志上的典故于您听听?”

    钟皇后笑着说道:“自打嘉儿上次遇灾后,怎变得如此顽皮精怪,不过母后喜欢你现在的性子。”

    “娘,儿臣再给您讲个砸石子的典故吧。”

    “好,嘉儿再说于母后听听。”

    “话说从前有一黑羽乌鸦,相中了一井底之蛙,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情深。

    却因那蛙深处井底而不得相聚,甚忧。枯思竭虑,终于想得个法子。

    那乌鸦唅了石子投于井中,孜孜不怠,夜以继日,那井水缓缓渐涨。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日,水满井口,那乌鸦急急向井口望去,却见一只蛤蟆蹦了出来。

    乌鸦忙问,蛙呢?蛙何在?蛙何在?却见那蛤蟆愤怨的对乌鸦说道:看你把我砸成什么样了。”

    “嘻嘻~~哈哈!”

    钟皇后边听着李昱耍嘴皮边牵着李昱的手,反身一起回到内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