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杨阁老高见！

    浙江会馆是很大的，还有戏台，不过谁也不能天天听戏，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在这里当然也是有租金的，但比外面还是要便宜的，同乡人不骗同乡人。\t\t\t\

    此时已经有了从浙江来赶考的举人，但是陆钟一个都不结交，因为不知道哪一个大礼仪就被罚了，他怕受牵连。陆釴大礼仪是不称嘉靖的心的，但有自己在，应该能帮他躲过一劫。\t\t\t\t\t\t\t\t\t\t\t\t\t\t\t\t\

    安置好，就给小东楼的吴必写了一封信，写上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对他们的问候。接人是不可能接人的，都是看科举的结果再接人的。\t\t\t\t\t\t\t\t\t\t\t\t\t\t\

    \t就这样沉默寡言的陆钟在这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大家都传这位“陈布衣”高傲得很，北京城很冷，然而还没有下雪，说实话，陆钟上辈子和这辈子见雪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很期待一场洋洋洒洒的雪。\t\t\t\t\t\t\t\t\t\t\t\t\t\t\t\t\t\t\t\t\t\t\

    大约是十月底，一场北风来得紧，天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陆钟还没见过这样的雪，便在门口踩雪，很好玩。只看见白茫茫一片世界，远远只走来三两马车，上面都有明晃晃的黄旗，陆钟想是来人了，又不确定，在门口徘徊着。\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地很滑，那马走得也小心，短短一段路，竟然想是过了一个季度，车到了眼前，陆釴，孔乙己和王相纷纷下来。\t\t\t\t\t\t\t\t\t\t\t\t\t\t\t\t\t\t\t\

    “三哥。”陆钟跑了过去。“钟弟，恭喜。”陆釴道。\t\t\t\t\t\t\t\t\t\t\t\t\t\t\t\t\

    孔乙己和王相也纷纷恭喜，在路上就知道了陆钟遇难得救，约为终身的故事。\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外面实在有些人，陆钟带着陆釴、孔乙己和王相进了这浙江会馆，温了一壶黄酒，暖暖身子。\t\t\t\t\t\t\t\t\t\t\t\t\t\t\t\t\t\t\t\

    \t喝着酒，讲起路上的见闻，说江彬这些贼人为了阿谀奉承，把沿路那些不好看的房间全给推了，只为了好看，那些房屋被毁坏的可怜人却无家可归，被迫离开故土，衣食无着，流离于秋山恶水之见，竟然最终“不食周粟”，白白送了姓名。\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陆钟道：“太平成象了。”\t\t\t\t\t\t\t\t\t\t\t\t\t\t\t\t\t\t\t\t\t\t\

    陆釴等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典故来自唐朝，唐朝时期唐文宗问宰相牛僧儒：“天下何时当太平？”牛僧儒答：“太平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亦谓小康。”意思是说所谓太平，并没有具体的现象，当时的那种情况也就算可以了。\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牛僧孺说“太平无象”，陆钟说太平成象自然是反话。孔乙己年龄大了，虽然读圣贤书，但心气已经没有那么高了，陆釴可还年轻，王相虽然年纪也大一点，但是为人豪迈，长思报国，在场的人没有不对这个现象扼腕叹息的。\t\t\

    话聊着聊着，这酒也就没了滋味，大明朝不是莫谈国事的朝代，可是天子冥顽不灵，谁都觉得聊得没有意思，一切的豪言壮语到了最后都像是牢骚。\t\t\t\

    陆钟讲起他的落水奇遇记了，当然是三分真实，七分虚构，讲得是群峦叠嶂，洪波涌起，听得陆釴、孔乙己和王相是心潮迭起。\t\t\t\t\t\

    一片欢乐里，正德十四年入了冬月。时光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些许人的言语影响不了大明朝，即使是个别人的奇遇，影响也是有限的。\t\t\t\t\t\t\t\t\t\t\t\t\t\t\t\t\t\

    \t整个北京的中心在天子，可天子现在在南方。在京主持大局的内阁首辅杨廷和看着刚加上少师兼太子太师的兵部尚书王琼，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宁王之乱，应该说杨廷和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他收了宁王的贿赂，给了他被革去的拥有护卫的权力。\t\t\t\t\t\t\t\t\t\t\t\t\t\t\t\t\t\t\t\t\t\

    时人不知，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宁王造反了，王琼安排的王守仁到立了大功，自己成什么人了。杨廷和也就是在正德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风评才变好了，在此之前，人们都认为他没有建树，是碌碌无为的人，（这段见当时人唐枢的描述，他说：“杨石宅（廷和号）久入阁，满无建白，人易之。”）\t\t\t\t\t\t\t\t\t\t\t\t\t\t\t\

    王琼的本事越大，越显得他无能，杨廷和看着王琼，心里说不出来的生气，他的心胸不大，即使是后人美化过的记载里，他也是一个结党营私，睚眦必报的人。（杨廷和睚眦必报，他的那些政敌全被他收拾了（王阳明就是因为是王琼举荐的，平定宁王叛乱那么大的功劳，最后因为赏赐不公，搞得王阳明很生气，王阳明之所以生气，倒不是因为没给他赏，而是参加平叛的其他人通通没有赏。）\t\t\t\t\t\t\t\t\t\t\t\t\t\t\t\t\t\t\

    \t当然这里讲得睚眦必报，结党营私不是贬义词，政治就是分敌我的嘛。总之杨廷和的肚量是不怎么大的，是他的人，他就捧，不是他的人，他就不待见，就那么简单。\t\t\t\t\t\t\t\t\t\t\t\t\t\t\t\t\t\t\t\t\t\

    现在内阁正在和六部尚书们议政，其中有一个人是特殊的那就是蒋冕，他是户部尚书，又是内阁阁臣，特殊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别的，他是跟随正德南征的，可是现在他回来了。\t\t\t\t\t\t\t\t\t\t\t\t\t\t\t\t\t\t\t\t\

    杨廷和问蒋冕道：“敬之，陛下有什么交代。”\t\t\t\t\t\t\t\t\t\

    蒋冕道：“陛下只说让阁老多负责国事，注意身体，陛下要先去南京，告慰太祖。”\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告慰太祖爷，天经地义，大家也不好多说。\t\t\t\t\t\t\t\t\t\t\t\t\t\

    礼部尚书毛澄道：“阁老万万写信，一定要让陛下回朝，‘守在四方，要在中央’嘛。”\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阁

    “阁老现在请不要写，陛下现在正恼着呢，那王守仁自作主张，把那反贼宸濠贿赂官员的名册给烧了。”蒋冕反对了。\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一时间这些大佬全部都眼观鼻，鼻观心，整个朝廷没有收受贿赂的人很少，谁也难免有几个手下被急破了。\t\t\t\t\t\t\t\t\t\t\t\t\t\t\t\t\t\

    \t还是兵部尚书王琼打破了沉默道：“烧得好，王伯安识大体，这账册就该烧了。”\t\t\t\t\t\t\t\t\t\t\t\t\t\t\t\t\t\

    “王尚书这话却是错了，我大明朝的官员大部分还是清的嘛，何至于一本账册就乱了大体呢。”大学士毛纪道。\t\t\t\t\t\t\t\t\t\t\t\t\t\t\t\t\

    王琼肚子里面感到好笑，朝廷的官，他实在清楚。\t\t\t\t\t\t\t\t\t\t\t\t\t\

    只听吏部尚书陆完这个时候道：“烧得好，就该烧了，这宁王狼子野心，不定写了什么构陷朝臣呢。”\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一群人五六十岁的人都想去彼此的眼神里面看出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兵部尚书王琼和大学士梁储是其中最干净的两个，他们的眼神也只能浑浊起来，和光同尘了起来。\t\t\t\t\t\t\t\t\t\t\t\t\t\t\t\t\t\t\t\t\

    最终还是杨廷和发话了，他指出：“这本册子就该烧了，免得让江彬这些人来大做文章，没得也成有得了。”\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

    这就话得到与会同志的一致拥护。“杨阁老高见。”\t\t\t\t\t\t\t\t\t\t\t\t\t\t\t\t\t\t\t\t\t\t\t\

    内阁会同六部的会议还研究了其它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