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板栗
许乃明和弟弟最后在地里找到了沈氏。
下午一两点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沈氏却带着草帽在地里拔草。
汗水不停地从沈氏的脸滑下，明明才三十九岁的沈氏在烈日下仿佛已经年过半百。
许乃明又想起午时主屋里的大伯母，不禁有些不忿。
明明都是儿媳妇他母亲每天又是做饭又是种地，他那大伯母天天跟着白氏唠唠嗑就行了。
许乃明出声道：“娘，你别干了！儿子给你带吃的来了。”
沈氏听到大儿子的喊声回头，看到两个儿子正往这里走来。
沈氏擦擦汗水站起了身。
许乃明将手里端着的板栗递给了母亲。
煮过的板栗果肉颜色变深，沈氏一开始并没看出来这就是山上的那果子。
进了口，沈氏感受着果子的香甜，想起出来前儿子说的煮果子吃，便问：“这就是那煮熟的果子吗？”
许乃明应是。
“这果子煮过之后竟是甜的，一会儿拿去给你爷奶尝一尝。”
许乃明沉默着没说话。
他正想着怎么和母亲说分家的事。
他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母亲，劝道：“娘，这太热了，回家吧，这地里的草一时也扒不完，等傍晚我和明洪一起来帮你。”
沈氏拗不过儿子，便跟着两兄弟回了家。
到了家，许乃明扶着母亲坐下，并将弟弟支出去，回来便道：“娘，怎么地里的活都是你一个人干？大伯他们呢？”
沈氏沉默了一会，“你大伯他们要照顾你大堂哥读书，没时间。”
许乃明看着母亲：“娘，大堂哥可都十九岁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能考试吗？大伯和大伯母还非得照顾他不可？”
许乃明继续道：“娘，现在大伯一家理所当然地使唤您，现在这样，以后呢？难道我们家要养他们家几十年吗？”
沈氏沉默着不说话。
许乃明看这事有门，便接着道：“娘，弟弟才十四岁啊，难道他以后长大也要赚钱养着大伯他们吗？”
沈氏听到这里抬起了头：“乃明，之前你没好，你弟弟还小，我就没说。”
沈氏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不知道，你们还有个三叔。”
“那时候还没有你，你爹有一次去一个镇上跑商，说是一个礼拜就回来，没想到二十多天了还没见到人影。”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情况，你三叔不放心就一个人跑去找你爹了。”
沈氏说到这顿了一下：，“没想到你三叔刚走两天你爹就回来了，说是在镇上出了点意外回来晚了。”
“但是你三叔却没有跟着回来，你爹当时立马回去找你三叔了。但是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你三叔。”
许乃明听到这没忍住打断了母亲：“那现在呢？”许乃明心里其实清楚还没找到三叔，因为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三叔。
沈氏摇摇头：“没找到，你爹现在跑商跑的越来越远也是想走的远一点，万一找到你三叔了呢。可是没有，这快二十年了，你三叔还是不知道在哪里。”
许乃明有些难受，原来他还有个三叔吗？原来许家还有一个记挂着他爹的人。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
许乃明开口道：“娘，那这跟您一个人种家里所有的地有什么关系啊？”
沈氏叹了一口气：“自从你三叔失踪，你奶奶便生病了。你爹和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爷奶，你三叔是他们最有出息的儿子，却为了找你爹失踪了。”
“你爹就拼了命的跑商赚钱，把赚的钱都给你奶奶，我也在家里多做些。”
“后来你大伯说你堂哥要去学堂念书，他和你大伯母没法种地了。你三叔当初便是咱们村唯一一个秀才，你爹和我说什么也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啊！就把活接了过来。”
沈氏看着儿子：“乃明啊，娘知道你心疼娘，其实种地也不怎么累，也就播种和收获的时候累一些，平时都不累人的。”
许乃明知道沈氏在安慰他，他也知道种地有多累。
沈氏接着道：“现在你爹和我也习惯了，忙点也好，就当帮你三叔尽孝道了。”
许乃明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爹一年年地跑商不在家，娘也认了命不想去反抗，难道他真的要就这样养着大伯一家吗？
不！他们家对不起的是三叔，跟他大伯有什么关系，就算大堂哥要念书那也是他的事，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三叔的儿子。
许乃明想到这便开口：“娘，咱们分家吧。”
沈氏一惊：“你说什么！你爷奶还活着呢！以后可别说这种话！”
许乃明坚持：“娘！这家再不分你们就要被大伯一家吸血吸死了！”
“我知道您和爹因为大堂哥和三叔一样是个读书人便想照顾他，但是娘，弟弟也十四岁了，连个字都不认识！”
“弟弟不能去读书吗？那大堂哥又不是三叔的儿子，这些年给他们家干的也够多了！”
“娘！咱家欠的是三叔，不是大伯啊！而且咱们年复一年的给他们做牛做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三叔！娘！”
许乃明希望喊醒母亲，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是慢性死亡，不如痛快点，大家都好。
沈氏嘴唇颤抖着：“......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便要出去。
许乃明也不愿意再逼着母亲了，他想循序渐进地让母亲接受分家这件事。
......
过了两天，许乃明和弟弟帮着母亲把地里的草拔完了。
许乃明今天和沈氏提出要把栗子煮了去镇上卖。
他现在手里没钱，什么都干不成。
沈氏只嘱咐儿子去镇上小心点便随他去了。
许乃明上午和弟弟又捡了一筐栗子回来，上次摘回来的已经被吃了大半。
许乃明和弟弟中午没去主屋吃饭，在自己家厨房里煮栗子。
许乃明说是煮栗子，其实是想把煮好的栗子做成板栗泥卖给点心铺。
如果直接卖煮好的栗子，凉栗子没有刚出锅的好吃不说，没两天也就被别人发现这东西满山都是了，这样可赚不了钱。
这次许乃明也没煮多，就煮了四五斤的样子。
他想先拿栗子泥去试试，而且还不知道这里的糕点铺会不会做带馅的酥饼，如果不会他还可以趁机卖个方子。
想着想着板栗煮好了，许乃明和弟弟将煮好的板栗都剥了皮，放进大盆里。
最后让弟弟给他找了一根木棍，洗干净用来捣泥。
光用木棍根本没法将板栗捣成细腻的泥，不过有颗粒感的板栗饼才好吃，因此许乃明将盆里的板栗捣到差不多就停下了。
许乃明将板栗泥取出了一点准备尝尝味道。
许乃明挖了一点放进嘴里，板栗泥微微甜，不腻，刚刚好。
许乃明便将板栗泥在盆里规整好，准备和弟弟去镇上卖卖看。
下午一两点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沈氏却带着草帽在地里拔草。
汗水不停地从沈氏的脸滑下，明明才三十九岁的沈氏在烈日下仿佛已经年过半百。
许乃明又想起午时主屋里的大伯母，不禁有些不忿。
明明都是儿媳妇他母亲每天又是做饭又是种地，他那大伯母天天跟着白氏唠唠嗑就行了。
许乃明出声道：“娘，你别干了！儿子给你带吃的来了。”
沈氏听到大儿子的喊声回头，看到两个儿子正往这里走来。
沈氏擦擦汗水站起了身。
许乃明将手里端着的板栗递给了母亲。
煮过的板栗果肉颜色变深，沈氏一开始并没看出来这就是山上的那果子。
进了口，沈氏感受着果子的香甜，想起出来前儿子说的煮果子吃，便问：“这就是那煮熟的果子吗？”
许乃明应是。
“这果子煮过之后竟是甜的，一会儿拿去给你爷奶尝一尝。”
许乃明沉默着没说话。
他正想着怎么和母亲说分家的事。
他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母亲，劝道：“娘，这太热了，回家吧，这地里的草一时也扒不完，等傍晚我和明洪一起来帮你。”
沈氏拗不过儿子，便跟着两兄弟回了家。
到了家，许乃明扶着母亲坐下，并将弟弟支出去，回来便道：“娘，怎么地里的活都是你一个人干？大伯他们呢？”
沈氏沉默了一会，“你大伯他们要照顾你大堂哥读书，没时间。”
许乃明看着母亲：“娘，大堂哥可都十九岁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能考试吗？大伯和大伯母还非得照顾他不可？”
许乃明继续道：“娘，现在大伯一家理所当然地使唤您，现在这样，以后呢？难道我们家要养他们家几十年吗？”
沈氏沉默着不说话。
许乃明看这事有门，便接着道：“娘，弟弟才十四岁啊，难道他以后长大也要赚钱养着大伯他们吗？”
沈氏听到这里抬起了头：“乃明，之前你没好，你弟弟还小，我就没说。”
沈氏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不知道，你们还有个三叔。”
“那时候还没有你，你爹有一次去一个镇上跑商，说是一个礼拜就回来，没想到二十多天了还没见到人影。”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情况，你三叔不放心就一个人跑去找你爹了。”
沈氏说到这顿了一下：，“没想到你三叔刚走两天你爹就回来了，说是在镇上出了点意外回来晚了。”
“但是你三叔却没有跟着回来，你爹当时立马回去找你三叔了。但是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你三叔。”
许乃明听到这没忍住打断了母亲：“那现在呢？”许乃明心里其实清楚还没找到三叔，因为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三叔。
沈氏摇摇头：“没找到，你爹现在跑商跑的越来越远也是想走的远一点，万一找到你三叔了呢。可是没有，这快二十年了，你三叔还是不知道在哪里。”
许乃明有些难受，原来他还有个三叔吗？原来许家还有一个记挂着他爹的人。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
许乃明开口道：“娘，那这跟您一个人种家里所有的地有什么关系啊？”
沈氏叹了一口气：“自从你三叔失踪，你奶奶便生病了。你爹和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爷奶，你三叔是他们最有出息的儿子，却为了找你爹失踪了。”
“你爹就拼了命的跑商赚钱，把赚的钱都给你奶奶，我也在家里多做些。”
“后来你大伯说你堂哥要去学堂念书，他和你大伯母没法种地了。你三叔当初便是咱们村唯一一个秀才，你爹和我说什么也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啊！就把活接了过来。”
沈氏看着儿子：“乃明啊，娘知道你心疼娘，其实种地也不怎么累，也就播种和收获的时候累一些，平时都不累人的。”
许乃明知道沈氏在安慰他，他也知道种地有多累。
沈氏接着道：“现在你爹和我也习惯了，忙点也好，就当帮你三叔尽孝道了。”
许乃明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爹一年年地跑商不在家，娘也认了命不想去反抗，难道他真的要就这样养着大伯一家吗？
不！他们家对不起的是三叔，跟他大伯有什么关系，就算大堂哥要念书那也是他的事，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三叔的儿子。
许乃明想到这便开口：“娘，咱们分家吧。”
沈氏一惊：“你说什么！你爷奶还活着呢！以后可别说这种话！”
许乃明坚持：“娘！这家再不分你们就要被大伯一家吸血吸死了！”
“我知道您和爹因为大堂哥和三叔一样是个读书人便想照顾他，但是娘，弟弟也十四岁了，连个字都不认识！”
“弟弟不能去读书吗？那大堂哥又不是三叔的儿子，这些年给他们家干的也够多了！”
“娘！咱家欠的是三叔，不是大伯啊！而且咱们年复一年的给他们做牛做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三叔！娘！”
许乃明希望喊醒母亲，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是慢性死亡，不如痛快点，大家都好。
沈氏嘴唇颤抖着：“......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便要出去。
许乃明也不愿意再逼着母亲了，他想循序渐进地让母亲接受分家这件事。
......
过了两天，许乃明和弟弟帮着母亲把地里的草拔完了。
许乃明今天和沈氏提出要把栗子煮了去镇上卖。
他现在手里没钱，什么都干不成。
沈氏只嘱咐儿子去镇上小心点便随他去了。
许乃明上午和弟弟又捡了一筐栗子回来，上次摘回来的已经被吃了大半。
许乃明和弟弟中午没去主屋吃饭，在自己家厨房里煮栗子。
许乃明说是煮栗子，其实是想把煮好的栗子做成板栗泥卖给点心铺。
如果直接卖煮好的栗子，凉栗子没有刚出锅的好吃不说，没两天也就被别人发现这东西满山都是了，这样可赚不了钱。
这次许乃明也没煮多，就煮了四五斤的样子。
他想先拿栗子泥去试试，而且还不知道这里的糕点铺会不会做带馅的酥饼，如果不会他还可以趁机卖个方子。
想着想着板栗煮好了，许乃明和弟弟将煮好的板栗都剥了皮，放进大盆里。
最后让弟弟给他找了一根木棍，洗干净用来捣泥。
光用木棍根本没法将板栗捣成细腻的泥，不过有颗粒感的板栗饼才好吃，因此许乃明将盆里的板栗捣到差不多就停下了。
许乃明将板栗泥取出了一点准备尝尝味道。
许乃明挖了一点放进嘴里，板栗泥微微甜，不腻，刚刚好。
许乃明便将板栗泥在盆里规整好，准备和弟弟去镇上卖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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