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归去

    李真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长大后更是越发的出挑。按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下，秦楚存在近水楼台的优势，没可能不对李真动心，但事实上也是因为李真长得太漂亮了，爱慕他的男生特别多，小时候因为与李真过于亲密，而总被其他男生有意地欺负或疏远，这对秦楚来说是段痛苦的经历，在那个时候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诉说，等到上初中的时候李真搬了出去，这反而让秦楚松了口气，初高中开始学校严抓早恋，两个人不可能像小时候举止上那么亲密了，但两家人的关系放在哪里，私底下也没有过于生疏。不能怪秦楚见色忘义，当轮船侧翻的时候，只顾着去拯救乔薇薇，而是秦楚压根不知道李真也在那艘船上，李真高考结束后选择去国外留学，那个时间段应该已经到国外了，班长在班级群里提出集体旅行时，李真也没有回复，所以秦楚以为李真不会去。两人穿越后首次在酒楼见面，秦楚不可能认不出这就是李真本人，而不是空有李真容貌的“李十二娘”，双方的默契跟双胞胎有的一拼，反过来李真也是如此。

    李真穿越后选择卧床装病，尽量不要在人前露面，但一直也没放弃过逃跑的想法，“做舞姬没问题，但做舞姬的前提不是应该会跳舞吗，但我不会啊！广播体操也算吗？”这是李真最真实的想法。李真前几次都让人推脱掉了包荣星的邀约，直到最后一次，中人提到了秦楚的名字，李真就在想，假设“李真”穿越到了“李真”身上，那么“秦楚”会不会也穿越到“秦楚”的身上呢，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赴的宴，没想到真给李真赌对了。虽然席间没有刻意说话，但李真一直在用眼睛给秦楚发送摩斯密码，因为内容太多差点害得李真眼皮抽筋，这就变成了包荣星眼里的暗送秋波。摩斯密码是李真和秦楚童年时期在看完一部间谍电影后定下来的，并且一直要求秦楚单方面坚持练习，“听着，秦楚，左眼眨一下代表1，右眼眨一下，代表0，所以左边眨三下，右边眨三下，左边眨三下，就代表SOS，意思就是老子现在有危险，不指望你这乖儿来救我，但你必须要学会报警。”

    李真见秦楚求了饶，便松开了手，又开始自顾自梳起头发来，开口问道：“怎么出去那么久，街上现在很乱吗？”

    秦楚没有开口，而是先打开包袱，里面都是些吃食，从里面挑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李真，说道：“不都在意料之中嘛，任谁拐带了你这个大美人，不都得闹个天翻地覆，现在出城是绝对出不去的，还是按照原计划来，我们就呆在这里先跟他耗着，城里找不着自然而然就会出城去找，等到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就大大方方走出去”。

    李真笑得像个小狐狸，不知是因为糖葫芦，还是因为秦楚夸她是个大美人。

    秦楚现在的屋子在陶家巷，离楚家大宅狮子园所在的朱衣巷不算近也不算远，是座一进的院落，院里有棵经年的桂花树，是前主自己私下攒钱买下来的，事情做得足够严密，楚家上下都没人知道。要问前主为什么放着大宅不住，非要在外面买个小院子，那也是被逼的，谁逼的？他爸逼的。秦怀古出身寒门，其实寒门已经是好听的说法了，说白了就是一破落户，但他自幼读书极其刻苦再加上天赋异禀，九岁取了秀才，十五岁中了举人，二十二岁得了探花，“考运”这方面可谓开了挂一般。但他为人古板守旧，对秦楚的教育可以用“严苛”形容。虽然秦楚自三岁起便随母亲住在狮子园，但秦怀古依旧每月给秦楚布置功课，安排专人送到杭州并让专人把上月做好的功课带回给秦怀古批阅，秦楚自童年到成年，几乎天天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写作业上面。而楚家家主楚南山自辞官后就主抓下一代的教育，更是把秦怀古树立成了标杆，每次开课都要将秦怀古的履历复述一遍，对别人也许是激励，对秦楚来说那是压力山大。所以“离家出走”并不是现任的临时起意，事实上前主也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并付诸了实际行动，而且已达一年之久。他先是隐秘地购置了这件屋子，然后像蚂蚁搬家一点点把东西搬进来，金银、古董、字画、衣服、家具什么样的都有，还包括粮食和酒水，堆满了大半间屋子，甚至还制定好了逃离楚家大宅的路线图和楚家大宅家丁的值班表，但却没有规划出城和出城后的路线。之所以准备这么多东西，说到底他的“离家出走”并不是真的“离家出走”，其实就想一个人能在外面舒舒服服地呆一段时间，等秦家和楚家怕了急了，到时候才出去。不过这些准备的东西对于秦楚来说可谓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正是时候”。秦楚制定的“出走计划”就是在前主的计划上稍作加工，重要的还是一个“等”字。

    糖葫芦一共六颗，李真吃了三颗，递回给了秦楚，秦楚接过后自然而然地啃了起来，亦如他们的小时候，李真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她今天不想再梳那繁杂的发髻，而是选择将头发披散在肩上，如同前世那样，如果可以，想以后都这样。如果可以，想以后跟秦楚都这样。

    想到以后，她脑海里就蹦出一个问题，“秦楚，我们还能回去吗？”

    秦楚扔掉竹签，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但看着李真那清澈的眼神，还是说道“理论上是可行的。根据泡泡宇宙假说，嗯，你可以想象有一个杯子，我们把苏打水倒进去，透过杯子就可以看到很多气泡，而每一个气泡都是相互独立的，有的气泡会膨胀，有的气泡会坍缩直至消失。在这每一个气泡里面都存在一个世界，我们可以将我们之前存在过的世界命名为气泡A，将现在的世界命名为气泡B，既然我们可以从气泡A穿越到气泡B，那么理论上也是可以从气泡B穿越回气泡A的。但是很难，不过总有希望。其实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研究过这个问题，目前只想到三种方法：1.科技；2.变异；3.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