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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在这陪我

    只是少许时刻,那缕神识便粗壮了许多。

    见此变化,易寒将整个神识全部刺入红色能量中去。

    顿时,他眼前一片血红,神识深处更是生出舒畅无比的快感。

    天灵果虽小,炼化的能量却一点也不少,将其能量全部吸收,易寒整整用去三个时辰。

    他满意地看着壮大许多的神识,隐隐有一种即要突破束缚的感觉。

    易寒又吞下一颗天灵果,继续让神识吸收着能量。

    三个时辰后,易寒全身一震。

    啪!

    一声脆响从神识中传来,犹如金蚕破茧,又如幼雏破壳,微弱却清晰可闻。

    一根乳白色触须从他神识中探了出来。

    易寒一脸茫然,不知这是什么变化。与此同时,须弥戒中竟传来一股奇异的躁动。

    他不明所以地将神识探入须弥戒去,和往常一样须弥戒中的景象瞬间出现在易寒脑海中。而此时却异变突起,只见那玄武印金光一闪便消失无踪。

    咚!

    一声悠扬的钟声在易寒脑海中荡开。

    易寒寻声望去,在他识海上空,一方巨大的金印正悬浮在那里,正是方才消失的玄武印。

    易寒只觉脑袋猛然刺痛,一股信息涌入脑海,竟是《玄武录》功法第一章内容。原来他一直修炼的却是玄武仙尊根据《玄武录》提炼出来的神识筑基之法。也就是说,要想修炼真正的《玄武录》,神识必须达到通灵境。

    通灵幻须,印悬太极。

    比及根生,万源可御。

    短短两句刚要便解答了易寒的困惑。

    而以现在情形来看,他的神识显然已突破至通灵境。

    咦?

    易寒展开的眉头又聚了起来。

    不知何故,他丹田中的真元突然减少了一半之多,冥冥中,他觉得丹田有了些许变化。

    易寒带着隐隐的兴奋,翻手拿出一颗蟠桃吃下。一直到丹田又被真元填满,真元波动稳定之后,易寒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他的修为竟也突破至通灵境一层!

    这种喜悦无以言表,心中的激动使他双手微微颤抖。

    原来如此!

    至此,易寒已经明白,他的修为是依赖于神识的强弱!他以后只需要努力增强神识,修为境界自然也就相应提高。

    他迫不及待地继续吞下一颗天灵果,随着神识吸收能量,那根乳白色的触须渐渐生长,直直向着丹田伸展。

    直到第五颗天灵果吸收完毕,触须还离丹田有一段距离,易寒越发想知道它到底能变化到何种地步。

    剩下四颗天灵果是宇文白的,虽然两人处于敌对的立场,但易寒也绝不会失信于人。

    他从药箱中挑出可以温补神识的药材来,将它们全部炼化,产生的能量倒也抵得上两颗天灵果。

    ……

    不知不觉间,易寒已在禁闭室渡过了半个月。

    他终于从打坐中醒来,微微叹了口气,神识修炼起来真是艰辛异常。

    如今没有药材的辅助,神识虽有增长,却是无比缓慢,可谓微乎其微。

    易寒经过数天的修炼,那根乳白色触须已抵达丹田,他平复一下焦躁的情绪,又渐渐进入冥想状态。

    ……

    一束阳光照在易寒脸上,石门缓缓打开。

    易寒退出冥想,他微眯着双眼,深深地吸着气,想将阳光吸入肺里。

    一个月的禁闭,就此结束。

    他将真元散去,站起身来,钻出石室,走出思过斋。

    思过斋门口站着一排人,皆一脸笑意地看着走来的易寒。

    “小六子真是个变态!”永释笑骂道:“一个月的禁闭不见消瘦,反而面色愈发红润了。”

    上官轻羽叹道:“从来没有人是从思过斋走出来的,小六子是第一个。”

    “这要是传出去,华山六公子的名号往后应该会更响亮了吧。”唐睿憧憬道。

    如他们所说,思过斋门前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思过思过,莫要惹祸,走入此斋,躺着出来。

    多年来,弟子间流传的一句话,竟然被易寒打破了!

    看着易寒昂首跨出思过斋大门,那些弟子们不由让开一条道来。

    汉琦收回已打开的担架:“得,这担架还是留给有需要的各位吧。”

    来到一行人面前,易寒对众人拱手道:“烦劳诸位挂念。”

    他转向李元昊道“之前没来得及跟元昊兄道谢,托他们今日叫你来,就是想第一时间将这些东西交于你,还请务必收下。”

    说着,易寒将一个木盒递与李元昊。

    李元昊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他推脱道:“这实在太过贵重,李某受之有愧。”

    易寒阻止道:“这些药材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心意,你可自取一些,余下的或许对兄弟们会有帮助。”

    李元昊点头道:“那我就替兄弟们感谢各位了。”

    永释道:“三天后就是东洲盛典,我们得提前去帝都。既然易寒无事,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一路无话。

    当众人赶到帝都时已是傍晚时分。

    易寒婉拒了大家的邀请,跟着永释来到刘臻天为他预定的皇家客栈,御龙客栈。

    御龙客栈坐落在永安街上,永安街直通皇城城门,宽有十丈,地面由青砖琉璃铺成,可谓是帝都最奢华的街道。

    送走了永释,易寒吃了些膳食便走出了御龙客栈。虽然到东苍学院将近一年之久,但他来帝都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里的一切对他还相当陌生。

    帝都的夜晚繁华依旧,街道两旁挂着精致的灯笼,微黄的灯光抹开黑暗,洒在沿街的建筑上,将它们渲染的富丽堂皇,又映在油光发亮的青砖琉璃地板上,延伸向远方,汇聚到那座威严霸气的皇宫城门上。

    东洲盛典是东苍帝国举办的隆重庆典,受邀人员涉及整个东洲大陆的国家与宗派。此时,街道上挤满了行人,他们着装打扮各具特色,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给帝都增添了许多异域风情。

    本来就热闹非凡的帝都,此刻更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易寒的丹药早已用完,他走进一家苏氏丹药铺,打算卖些药草换点丹药备用。

    药铺里面有十几个人在购买丹药,生意甚是红火。

    见易寒进入店中,一名前台少女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微微欠身道:“公子想办理何种业务?”

    “我来售卖一些药材。”易寒道。

    少女伸了个手势道:“请跟我来。”

    见易寒有些犹豫,少女歉意解释道:“平日里自有掌柜在柜台验药,昨日来了位新掌柜,由于长途劳顿,这验药的地方便改到后院去了。”

    易寒点了点头,跟着少女进了后院,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两人在一处厢房前站定。

    少女轻叩厢门:“掌柜的,有人前来售药。”

    “请客人进来。”

    一个微弱却不失婉转的声音从厢房中传来,是个女人。

    厢门从里面打开,门缝中探出一颗脑袋,上下打量了易寒一番,不满道:“夜已深,我家小姐累了,你明天再来吧!”

    易寒询问的眼神望向前台少女。

    那少女冲他莞尔一笑,表示无奈。

    “你家小姐说请我进去。”易寒纠正那小丫鬟道。

    “你这人甚不讲理!”小丫鬟怒道:“你不休息,别家也不得休息吗?若是把我家小姐累出个好歹,你可赔不起!”

    她踏出门槛,指着易寒大骂:“什么事不能昼间处理?深更半夜来售药,望你鬼鬼祟祟,准没好事!再不离去,当心我报官!”

    易寒愕然,这小丫头一张嘴好生厉害。

    反正街上也不止这一家丹药铺,既然人家不欢迎,易寒也不再停留,当下转身要走。

    “璃儿,休得放肆!”婉转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更是加大了些许。

    停了片刻,那声音又恢复如初:“快请客人进来。”

    “哼!”

    小丫鬟怒瞪易寒一眼,气鼓鼓地摔门而入。

    前台少女冲易寒欠了欠身,悄悄退去。

    易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脚迈进了厢房。

    进得屋中,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直达胸腔。易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冲那青纱帐后的女子拱手道:“深夜打扰,烦劳大驾。”

    “璃儿,你出去守着。”帐内女子吩咐道。

    小丫鬟满不情愿,但还是欠身退了出去。

    经过易寒身旁时,她威胁道:“售完药最好速速离去,莫要有他样想法,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待门阖上,那帐中女子轻轻唤道:“公子请进得帐来。”

    易寒稍作犹豫,便撩起纱帐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易寒便被一双眼睛吸引,这双眼睛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睫毛长长,黑白分明,犹如纯净的宝石,水润之极,灵动之间带着些轻柔,而右眼角处的一颗泪痣,又给它平添了几分媚色。

    它只是轻轻阖动就能融化了人的心,却又无法生出半点亵渎之情,唯有怜惜与呵护充斥着整个大脑与心脏。

    无论是谁,看到这么一双眼睛,都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面戴白纱,披着一头乌发,身着蓝衣白纱裙,虽是初秋,却已早早的披上了一件貂皮大衣,身旁还摆着两炉炭火,她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就像一个高贵神秘的公主。

    良久,易寒才回过神来,因自己的失态而略显尴尬。

    那双眼也在直直地望着他,闪着亮光,有些不可置信。

    “你来了。”

    终于,那女子先开了口,语气像是陈述,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三个字,让人听着心中发苦,让人觉着,她已等待着他,许久许久。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无迹可寻。

    “我来了。”易寒轻轻地回道。

    “你坐。”

    易寒绕过碳炉,来到女子身旁坐下。

    那女子轻轻地拉起易寒的左手,轻轻地把它放在桌案上,然后她轻轻地将头靠了上去。

    易寒皱了皱眉头,她的手,冰凉,她的脸,冰凉。

    她的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是冰凉。

    “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女子平静道。

    “不会。”易寒怜惜道。

    “为什么?”

    “你冷。”

    过了许久,那女子又开口道:“我希望你来,又希望你不来。”

    “我想过明天,后天,明年,后年。”女子轻轻道:“我没想过今天。”

    一滴泪,落在易寒手背,透着丝丝凉意。

    “今晚陪我,好吗?”

    易寒颤抖着手帮她理顺乱发,柔声道:“好。”

    等了好久,不见那女子言语,易寒又试探道:“我扶你去歇息吧。”

    “……”

    “趴在这里会着凉的。”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闯进屋来,照在两人身上。

    易寒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坐姿,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

    她放开易寒的手:“这是我睡过最舒服的一晚。”

    易寒看着她道:“也是最令我难忘的一晚。”

    女子羞赧道:“公子现在便可离去。”

    “我其实是想来售卖一些药材……”易寒提醒道。

    女子歉意道:“实在抱歉,耽误了你的正事。不知公子要售卖什么药材?”

    易寒从须弥戒中拿出一堆药材,道:“喏,有些我也不太认得,你看着给就行。”

    女子整理着桌上的一堆药材,边看边道:“这几株五彩灵芝品质不错,只可惜年限不到,市场价值一千两,若是能长到七彩,那价值能翻百倍。”

    易寒汗颜道:“七彩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女子点头道:“也是,若是让它长成七彩,至少还要几十年呢。”

    她翻到其中几株时,眼睛一亮,道:“这几株青棘、仙兰和虞美人倒是珍贵的很,公子可以拿去拍卖。”

    “拍卖?你们做丹药铺的不收吗?”易寒诧异道。

    “自然是收的,不过从来没人来丹药铺售卖这些珍品罢了。”女子道。

    “为何?”易寒道。

    “珍品药材往往有价无市,丹药铺给出的都是固定价格,而拿到星河商会拍卖可得到更高的价格。”女子耐心解释道:“所以丹药铺一般就做普通药材与丹药的生意,而珍品药材与丹药,更多的是在拍卖行交易。”

    易寒了然,他收起珍品药材,将剩下药材售卖。

    “那就不打扰了。”接过女子写好的取款条,易寒起身离去。

    “你,还会来吗?”身后女子轻轻问道。

    不等易寒回应,她又幽幽道:“你还是莫要再来了。”

    易寒停住开门的双手,默默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在下易寒。”

    说完,他推开门走出了厢房,又回身把门关好。

    易寒揉着酸痛的腰背,刚一转身,面前便闪出个人来,把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