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逊雪为梅
稍矮一些的汤逊雪在中间，白文成在左谢无锋在右。往后多年，他们一直以这样的位置排布同行，他们走过高山、走过大漠，也走过尸堆。
这第一次，他们走在中城热闹的街道上。
白文成满脸兴奋，不停左顾右盼。张灯结彩的街道，以及各楼门前嬉笑的少男少女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快活，也更期待汤逊雪所说的骨头变酥的感觉。
一旁的谢无锋则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因为这些场面他见得太多了。在当捕快的时候，他虽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去找商家要孝敬钱，但别人主动送来的他也不会拒绝，一是为了让商家安心，二是为了让同僚安心。
商家中送钱的居多，送人的也不少。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院里的头牌，他不敢说都试过，但至少试了十之七八。
这小小中城里，还没有能勾起他兴趣的人。
“怎么了你？开心点儿嘛！”白文成越过汤逊雪的脑袋对谢无锋道。
“我就是觉得把钱叔一个人扔家里不太好。”谢无锋道。
“那你想怎么样？把钱叔叫来？你觉得凭钱叔那把老骨头他能行吗？别到时候死在人家床上。”
“钱叔身体可比你好……”谢无锋小声嘟囔。
三人没走多久，便到了中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名叫“上水阁”。
上水阁高四层，一层主歌舞，二层主吃喝，上面两层则是快活处。
进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台子，台上此刻正有佳人随着律动翩翩起舞。台下各处摆着方桌，早已人满为患。
“哎哟汤小姐，好久没来了您。”一小厮带着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迎了上来，“汤总镖头今天没来啊？”
“没，就我跟我俩朋友。”汤逊雪道。
小厮看着谢无锋和白文成，往后退一步，瞪眼夸张道，“哎哟这二位爷真是俊啊！不知道咱这儿哪几位姑娘今天晚上要享福了！”
“行了。”汤逊雪笑笑，“别拍马屁了，楼上还有座吗？”
“瞧您说的，您来还能没座啊？要是没座我就趴地上让您座……来来来，楼上请。”
小厮领着三人穿过一楼大厅，越过表演的台子往二楼走去。
这汤逊雪没少来啊，谢无锋想，就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来妓院做些什么。
再看白文成，两只眼睛放着精光，看什么都带着股新鲜劲。
谢无锋无奈摇头，心想明天医馆怕是要关门一天了。
二楼的布置略有些奇怪，分为两圈，外面一圈桌子靠窗，里面一圈则是一个个小房间，从房间内正好将整个一楼收进眼底，台上表演的姑娘们正扭动腰肢，媚眼四挑。
进了房间，小厮记下几人点的东西，道声“稍等”就关门退了出去。
汤逊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提壶酒，一只手剥着花生，“这地方不错吧？”
谢无锋点点头，“你对这里倒挺熟悉的。”
“哎呀说那么多干嘛！能把人骨头变酥的姑娘呢？”白文成急不可耐道。
汤逊雪哈哈一笑，放下酒壶花生，“啪啪啪”拍了三巴掌，房门应声而开，门外春意盎然，花正娇艳。
白文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这些都是？”
“你要受得了，你可以都带走。”汤逊雪往嘴里扔一颗花生，道。
白文成咽了口唾沫，长呼一口气后起身，走到其中一个姑娘身前，那小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看白文成一眼后就羞怯一笑，低下了头。
白文成“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拍拍那小姑娘肩膀，柔声道，“晚上陪哥哥，好吗？”
那小姑娘抬头再看白文成一眼，顿时红晕染面，声音细不可闻，“嗯。”
白文成一路观花，又见玫瑰。这次的姑娘年龄稍大，一颦一笑都带着火热与诱惑，与白文成对视丝毫不见退缩。
“呼～”白文成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抖了几抖，“晚上陪弟弟，可以吗？”
那姑娘嘴角上扬，伸手拂了拂白文成肩膀，又摸上他的脸蛋，“只要弟弟听话。”
“听话！一定听话！”
一圈下来，白文成挑了两人，汤逊雪让谢无锋也挑几个，谢无锋摆手推辞，“我对姑娘不感兴趣。”
汤逊雪道，“小伙子也有，我给你叫来？”
谢无锋苦笑道，“不用！谢谢你。”
小厮端来菜肴，换了新酒，四人在房中饮酒吃喝，白文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白文成带着自己的姐姐妹妹上了楼，房内只剩汤逊雪和谢无锋两人。
“你经常来这儿？”谢无锋喝下一杯酒，问。
汤逊雪眼睛看着下面仍在继续的歌舞，“老汤经常来这儿，我怕他喝醉了出事，也就跟着他来呗。”
谢无锋想起先前来风镖局门口的大汉，想必那人就是汤逊雪所说的老汤，也就是她的养父。
“哎对了，之前在来风镖局，我听他叫你‘小梅’，你不是叫汤逊雪吗？应该叫小雪才是啊。”
汤逊雪拿着酒壶倒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又拿一壶新的，“别提了，汤逊雪是别人给我后取的名字，老汤给我取的名字叫‘汤小梅’，俗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上水阁赚男人钱呢。除了老汤之外没人叫那个名字，也没人喜欢。”
“照你这么说，这‘逊雪‘二字应该是取自‘梅须逊雪三分白’一句，‘小梅’和‘逊雪’都是指代同一种东西。”谢无锋道，“这老汤还真是喜欢梅花，就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取得名字太过直白。”
“肚子里的确没什么墨水，大老粗一个。”汤逊雪饮尽一杯，“那你呢，你这名字又是什么意思，‘无锋’，怎么说？”
谢无锋笑笑，“我爹娘希望我锋芒不露，做人低调，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汤逊雪恍然大悟，长长“哦”了一声。
爹娘的期望是好的，可是谢无锋这么多年一直在让他们失望，他从不知道怎么掩藏锋芒。
“嗯？”汤逊雪盯着外面。
“怎么了？”谢无锋问。
“谢大哥，你今天有福气了，上水阁的头牌等下会出来选客。”汤逊雪道。
“什么意思？”
汤逊雪下巴扬起来指了指对面二楼的房间，“君子钊也在这儿，他铁定是为了那头牌来的。”
谢无锋一眼望去，只见对面的房间里有三个人，两人站立，一人端坐。端坐之人须发花白，却丰神俊朗不见老态，其双目如炬，身姿出尘，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只是给人的感觉他不像是在欣赏，而是在俯视凡间。
那人正是天权文曲君子钊。
这第一次，他们走在中城热闹的街道上。
白文成满脸兴奋，不停左顾右盼。张灯结彩的街道，以及各楼门前嬉笑的少男少女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快活，也更期待汤逊雪所说的骨头变酥的感觉。
一旁的谢无锋则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因为这些场面他见得太多了。在当捕快的时候，他虽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去找商家要孝敬钱，但别人主动送来的他也不会拒绝，一是为了让商家安心，二是为了让同僚安心。
商家中送钱的居多，送人的也不少。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院里的头牌，他不敢说都试过，但至少试了十之七八。
这小小中城里，还没有能勾起他兴趣的人。
“怎么了你？开心点儿嘛！”白文成越过汤逊雪的脑袋对谢无锋道。
“我就是觉得把钱叔一个人扔家里不太好。”谢无锋道。
“那你想怎么样？把钱叔叫来？你觉得凭钱叔那把老骨头他能行吗？别到时候死在人家床上。”
“钱叔身体可比你好……”谢无锋小声嘟囔。
三人没走多久，便到了中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名叫“上水阁”。
上水阁高四层，一层主歌舞，二层主吃喝，上面两层则是快活处。
进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台子，台上此刻正有佳人随着律动翩翩起舞。台下各处摆着方桌，早已人满为患。
“哎哟汤小姐，好久没来了您。”一小厮带着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迎了上来，“汤总镖头今天没来啊？”
“没，就我跟我俩朋友。”汤逊雪道。
小厮看着谢无锋和白文成，往后退一步，瞪眼夸张道，“哎哟这二位爷真是俊啊！不知道咱这儿哪几位姑娘今天晚上要享福了！”
“行了。”汤逊雪笑笑，“别拍马屁了，楼上还有座吗？”
“瞧您说的，您来还能没座啊？要是没座我就趴地上让您座……来来来，楼上请。”
小厮领着三人穿过一楼大厅，越过表演的台子往二楼走去。
这汤逊雪没少来啊，谢无锋想，就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来妓院做些什么。
再看白文成，两只眼睛放着精光，看什么都带着股新鲜劲。
谢无锋无奈摇头，心想明天医馆怕是要关门一天了。
二楼的布置略有些奇怪，分为两圈，外面一圈桌子靠窗，里面一圈则是一个个小房间，从房间内正好将整个一楼收进眼底，台上表演的姑娘们正扭动腰肢，媚眼四挑。
进了房间，小厮记下几人点的东西，道声“稍等”就关门退了出去。
汤逊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提壶酒，一只手剥着花生，“这地方不错吧？”
谢无锋点点头，“你对这里倒挺熟悉的。”
“哎呀说那么多干嘛！能把人骨头变酥的姑娘呢？”白文成急不可耐道。
汤逊雪哈哈一笑，放下酒壶花生，“啪啪啪”拍了三巴掌，房门应声而开，门外春意盎然，花正娇艳。
白文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这些都是？”
“你要受得了，你可以都带走。”汤逊雪往嘴里扔一颗花生，道。
白文成咽了口唾沫，长呼一口气后起身，走到其中一个姑娘身前，那小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看白文成一眼后就羞怯一笑，低下了头。
白文成“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拍拍那小姑娘肩膀，柔声道，“晚上陪哥哥，好吗？”
那小姑娘抬头再看白文成一眼，顿时红晕染面，声音细不可闻，“嗯。”
白文成一路观花，又见玫瑰。这次的姑娘年龄稍大，一颦一笑都带着火热与诱惑，与白文成对视丝毫不见退缩。
“呼～”白文成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抖了几抖，“晚上陪弟弟，可以吗？”
那姑娘嘴角上扬，伸手拂了拂白文成肩膀，又摸上他的脸蛋，“只要弟弟听话。”
“听话！一定听话！”
一圈下来，白文成挑了两人，汤逊雪让谢无锋也挑几个，谢无锋摆手推辞，“我对姑娘不感兴趣。”
汤逊雪道，“小伙子也有，我给你叫来？”
谢无锋苦笑道，“不用！谢谢你。”
小厮端来菜肴，换了新酒，四人在房中饮酒吃喝，白文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白文成带着自己的姐姐妹妹上了楼，房内只剩汤逊雪和谢无锋两人。
“你经常来这儿？”谢无锋喝下一杯酒，问。
汤逊雪眼睛看着下面仍在继续的歌舞，“老汤经常来这儿，我怕他喝醉了出事，也就跟着他来呗。”
谢无锋想起先前来风镖局门口的大汉，想必那人就是汤逊雪所说的老汤，也就是她的养父。
“哎对了，之前在来风镖局，我听他叫你‘小梅’，你不是叫汤逊雪吗？应该叫小雪才是啊。”
汤逊雪拿着酒壶倒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又拿一壶新的，“别提了，汤逊雪是别人给我后取的名字，老汤给我取的名字叫‘汤小梅’，俗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上水阁赚男人钱呢。除了老汤之外没人叫那个名字，也没人喜欢。”
“照你这么说，这‘逊雪‘二字应该是取自‘梅须逊雪三分白’一句，‘小梅’和‘逊雪’都是指代同一种东西。”谢无锋道，“这老汤还真是喜欢梅花，就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取得名字太过直白。”
“肚子里的确没什么墨水，大老粗一个。”汤逊雪饮尽一杯，“那你呢，你这名字又是什么意思，‘无锋’，怎么说？”
谢无锋笑笑，“我爹娘希望我锋芒不露，做人低调，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汤逊雪恍然大悟，长长“哦”了一声。
爹娘的期望是好的，可是谢无锋这么多年一直在让他们失望，他从不知道怎么掩藏锋芒。
“嗯？”汤逊雪盯着外面。
“怎么了？”谢无锋问。
“谢大哥，你今天有福气了，上水阁的头牌等下会出来选客。”汤逊雪道。
“什么意思？”
汤逊雪下巴扬起来指了指对面二楼的房间，“君子钊也在这儿，他铁定是为了那头牌来的。”
谢无锋一眼望去，只见对面的房间里有三个人，两人站立，一人端坐。端坐之人须发花白，却丰神俊朗不见老态，其双目如炬，身姿出尘，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只是给人的感觉他不像是在欣赏，而是在俯视凡间。
那人正是天权文曲君子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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