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谜语人
硬币旋转的轻响声拉扯着科尔曼的感知，裹挟他的思绪，让他仿佛正在某个安详午后的树下，平静地等着身上的血液流满脚边的蚂蚁洞。
一切都被静止，抬起半只脚的服务生，即将摔在地面上的玻璃杯，溅起在半空中的面条酱汁，他们被命运单独拿出放置成为一副定格画，让时间的过去和未来成为相同的现在。
所有人都在盯着科尔曼，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他的血流满那个看不见的蚂蚁洞。
艾尔微笑着看着科尔曼，缓缓起身，从他的身上拿出那本童话书，随意地翻看起来。
“科尔曼，现在的你太弱了。”艾尔伸出手指，勾画着童话书上稚嫩的简笔画“我不懂为什么命运会选择你走上舞台，即便是最富戏剧性的剧本，也不会让拉车的马夫拉动斩向国王的铡刀。”
科尔曼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树叶，他看见阳光被树叶切成琐碎的星，洒在他的身上。
“雨皇帝是最后一任皇帝，属于人的皇帝，终结了所有皇帝的皇帝。自那以后，人们只有王，没有帝。”
“他留下了只属于人，却不属于人的东西作为他的遗产，同样的，自那以后，也再没有除了人以外的神。”
“命运不喜欢没有平仄的语调，希望你可以唱出欢快的歌，让一切生灵用他们的死亡为你赞扬。”
耳廓微动，蚂蚁爬上科尔曼的脸庞，它爬上山丘，站在科尔曼的鼻尖，俯视家园被血液注满，族群逃散。
一只手轻轻捏住它，科尔曼坐起身，将它放在掌心，他好像忘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一刻特别安宁，无数的瞬间凝固在他的掌心，让他不愿放走身上任何一缕破碎的光。
“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这是他们的命运，而杀死他们，则是你的命运。”
“你要在众人的诅咒中走上舞台。”
“你要点燃火把，看着他们燃烧自己的血肉狂舞，你要用他们的心脏斟酒，你要用他们的头骨雕刻盛放的花。”
“你会成为命运的奴隶，成为暴君，成为灾祸的根源，成为一切诅咒和恶毒的本源，唯独不会成为你自己。”
艾尔合上书“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无意识的呢喃打碎了信徒的唱诗，如风信子轻晃的花蕊。
科尔曼将掌心的蚂蚁放在地上，阳光钻进血肉，树叶凋零飞散，血液流回身躯，声音重新流淌，树下的科尔曼和餐厅中的科尔曼同时站起身，过去现在和未来再次糅杂成流动的意识，共同奏响欢快的歌。
科尔曼轻轻抬头，与诧异的艾尔对视。
“嗯？你说什么？”
“我说。”科尔曼双耳流血，手中还把玩着自己的一只眼珠“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傻狗谜语人。”
“好吧。”艾尔轻挑眼角，打量了一会科尔曼，将童话书随手扔在桌上“那你可得保护它，这可是唯一能开启皇帝遗产的钥匙了。”
噗的一声轻响，科尔曼手指用力，在艾尔‘变态，自虐狂’之类的嘟囔声中捏碎了自己的眼珠。
桌上的硬币停止旋转，抬起半只脚的服务生重心偏移摔倒在地，杯子撞击地面发出脆响，面条的酱汁飞溅在对面人的脸上，一切都开始流动，一切都在命运中不曾偏移。
科尔曼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盘中的一只鸡腿和那枚硬币，沉默不语。
眼珠还在眼眶中，耳廓也没有血，他的时间仿佛从未走动过。
桌上的硬币，打碎的杯子，摔倒的服务生，一切又都在告诉他，时间的的确确流动了。
餐厅门口，门角挂着的铜制铃铛轻响，艾尔闲庭信步般推开门走进餐厅，身后跟着满脸警惕的洛克。
“嗨，科尔曼。”艾尔笑着向科尔曼摆摆手，极为自然地坐到了科尔曼对面，就像是早就约好的朋友。
科尔曼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艾尔。
服务生识趣地拿来菜单询问是否需要加菜，科尔曼拿过菜单，从头到尾点了个遍，对着艾尔和洛克留下句请你俩吃饭后，便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从后门离开了餐厅。
走在巷子中，科尔曼轻轻抚摸怀中的童话书，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陷入那种奇怪的安详状态以后，科尔曼其实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那种安详不属于自己，失去意义的虚无感包裹着他，宁静和祥和让他感觉呼吸困难，让他想割开自己的皮肤，吞咽苦涩的药。
这反而让他从艾尔奇怪的能力中挣脱了出来。
至于艾尔的那一通谜语发言，科尔曼没总结出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艾尔和洛克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很明显，洛克就是冲着童话书，也就是皇帝遗产来的，艾尔表面上和洛克是同伙，却私自将他拉入奇怪空间，发表谜语讲话，并且嘱咐他保护好皇帝遗产。
双方实力差距大到无法感受差距的程度，自己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无论艾尔目的是什么，也只能跟着对方的剧本演下去，这让科尔曼心中的危机感直接拉满。
但这也是他博弈的机会。
就像艾尔说的，他太弱小了，弱小到随便什么势力都可以随手杀掉他，就好像塞满了黄金的玻璃杯，当无论是谁都可以摔碎杯子取走黄金的时候，人们要提防的一定不是杯子划破手，而是杯子旁的其他人，其他想要争抢杯子的人。
那接下来如何暗中发育，拉拢周旋远交近攻，就看自己怎么操作了。
毕竟这种事一个玩不好就相当于自己送上门的肥肉，还自带葱姜蒜的那种。
再结合商队的被灭口和身上的皇帝遗产钥匙，逻辑似乎通顺了，商队因为窃取皇帝遗产的唯一钥匙出逃被团灭，作为皇帝遗产唯一钥匙的童话书被强盗劫持，被当做垃圾一股脑的批发到塔格利亚市，而自己则作为商队的唯一幸存者，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件物品之间的特殊联系，同样的当晚被火焰蝴蝶等人追踪到住处，艾尔和洛克应该也是同时期接到追杀自己的命令。
至于洛克那边，态度就很奇怪了，科尔曼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毕竟这对表面兄弟中，艾尔已经偷摸出轨了，洛克也没第一时间对他动手，估计也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科尔曼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那位暗中之人能找个二五仔来做，还一次找了俩，难道说其实这玩意没自己想象中的重要？
整理思绪间，一滴清凉点在科尔曼眉心，他抬头看了看高悬空中的太阳，透亮明澈的空中折射着清盈，太阳雨来了。
科尔曼看着远处高耸的春笋钟，雨水点滴溅落，转眼变为瓢泼大雨，雨滴急促密集地砸落人间，鞭挞着一切喧闹。
一切忽然又离得很远，科尔曼任由着人们从身边逃离奔跑，或是抢收衣服，或是躲进屋檐。
心绪之间，科尔曼似有感悟的伸出手，放任体内灵力伴随着雨滴和人群的节奏流窜，雨滴的坠落和心跳在某一瞬统一，潜意识中随着时间缓缓流淌的河流在意念之间短暂停滞。
几颗雨滴悬浮在了他的掌心之间，如同那突然停滞的意识河流，仿佛是要对抗着毫不讲理突然降落的太阳雨。
他停滞了掌心的雨滴的时间。
在那几滴悬浮的雨之间，一股看不见的波纹随之微弱扩散着，缓慢着他们周围雨滴的降落速度。
这种状态只维持了短短毫秒，科尔曼身上的灵力便被彻底抽干，科尔曼失去了对雨滴的控制的同时，几滴雨就像被世界抹除般瞬间消失，又在他们被停住之前的位置重新降落，在科尔曼的掌心间聚成一汪小小的湖。
科尔曼倾斜手掌，让水流顺着掌间纹路缓缓流淌，自己仅仅只是暂停了几滴雨不足一呼吸的时间就差点被抽成人干站都站不稳，那艾尔得强大到什么程度，他又想制衡什么，目的是什么。
科尔曼再次感受到了能力者之间天堑般的差距和能力的诡谲莫测，这个世界的危险永远都不会让当事人察觉到危险。
但是往好处想，自己又多了一项保命手段，科尔曼嘴角带笑，往巷子深处走去，在找韦恩之前，他打算先给自己找个帮手。
一切都被静止，抬起半只脚的服务生，即将摔在地面上的玻璃杯，溅起在半空中的面条酱汁，他们被命运单独拿出放置成为一副定格画，让时间的过去和未来成为相同的现在。
所有人都在盯着科尔曼，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他的血流满那个看不见的蚂蚁洞。
艾尔微笑着看着科尔曼，缓缓起身，从他的身上拿出那本童话书，随意地翻看起来。
“科尔曼，现在的你太弱了。”艾尔伸出手指，勾画着童话书上稚嫩的简笔画“我不懂为什么命运会选择你走上舞台，即便是最富戏剧性的剧本，也不会让拉车的马夫拉动斩向国王的铡刀。”
科尔曼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树叶，他看见阳光被树叶切成琐碎的星，洒在他的身上。
“雨皇帝是最后一任皇帝，属于人的皇帝，终结了所有皇帝的皇帝。自那以后，人们只有王，没有帝。”
“他留下了只属于人，却不属于人的东西作为他的遗产，同样的，自那以后，也再没有除了人以外的神。”
“命运不喜欢没有平仄的语调，希望你可以唱出欢快的歌，让一切生灵用他们的死亡为你赞扬。”
耳廓微动，蚂蚁爬上科尔曼的脸庞，它爬上山丘，站在科尔曼的鼻尖，俯视家园被血液注满，族群逃散。
一只手轻轻捏住它，科尔曼坐起身，将它放在掌心，他好像忘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一刻特别安宁，无数的瞬间凝固在他的掌心，让他不愿放走身上任何一缕破碎的光。
“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这是他们的命运，而杀死他们，则是你的命运。”
“你要在众人的诅咒中走上舞台。”
“你要点燃火把，看着他们燃烧自己的血肉狂舞，你要用他们的心脏斟酒，你要用他们的头骨雕刻盛放的花。”
“你会成为命运的奴隶，成为暴君，成为灾祸的根源，成为一切诅咒和恶毒的本源，唯独不会成为你自己。”
艾尔合上书“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无意识的呢喃打碎了信徒的唱诗，如风信子轻晃的花蕊。
科尔曼将掌心的蚂蚁放在地上，阳光钻进血肉，树叶凋零飞散，血液流回身躯，声音重新流淌，树下的科尔曼和餐厅中的科尔曼同时站起身，过去现在和未来再次糅杂成流动的意识，共同奏响欢快的歌。
科尔曼轻轻抬头，与诧异的艾尔对视。
“嗯？你说什么？”
“我说。”科尔曼双耳流血，手中还把玩着自己的一只眼珠“不会说人话可以不说，傻狗谜语人。”
“好吧。”艾尔轻挑眼角，打量了一会科尔曼，将童话书随手扔在桌上“那你可得保护它，这可是唯一能开启皇帝遗产的钥匙了。”
噗的一声轻响，科尔曼手指用力，在艾尔‘变态，自虐狂’之类的嘟囔声中捏碎了自己的眼珠。
桌上的硬币停止旋转，抬起半只脚的服务生重心偏移摔倒在地，杯子撞击地面发出脆响，面条的酱汁飞溅在对面人的脸上，一切都开始流动，一切都在命运中不曾偏移。
科尔曼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盘中的一只鸡腿和那枚硬币，沉默不语。
眼珠还在眼眶中，耳廓也没有血，他的时间仿佛从未走动过。
桌上的硬币，打碎的杯子，摔倒的服务生，一切又都在告诉他，时间的的确确流动了。
餐厅门口，门角挂着的铜制铃铛轻响，艾尔闲庭信步般推开门走进餐厅，身后跟着满脸警惕的洛克。
“嗨，科尔曼。”艾尔笑着向科尔曼摆摆手，极为自然地坐到了科尔曼对面，就像是早就约好的朋友。
科尔曼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艾尔。
服务生识趣地拿来菜单询问是否需要加菜，科尔曼拿过菜单，从头到尾点了个遍，对着艾尔和洛克留下句请你俩吃饭后，便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从后门离开了餐厅。
走在巷子中，科尔曼轻轻抚摸怀中的童话书，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陷入那种奇怪的安详状态以后，科尔曼其实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那种安详不属于自己，失去意义的虚无感包裹着他，宁静和祥和让他感觉呼吸困难，让他想割开自己的皮肤，吞咽苦涩的药。
这反而让他从艾尔奇怪的能力中挣脱了出来。
至于艾尔的那一通谜语发言，科尔曼没总结出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艾尔和洛克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很明显，洛克就是冲着童话书，也就是皇帝遗产来的，艾尔表面上和洛克是同伙，却私自将他拉入奇怪空间，发表谜语讲话，并且嘱咐他保护好皇帝遗产。
双方实力差距大到无法感受差距的程度，自己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无论艾尔目的是什么，也只能跟着对方的剧本演下去，这让科尔曼心中的危机感直接拉满。
但这也是他博弈的机会。
就像艾尔说的，他太弱小了，弱小到随便什么势力都可以随手杀掉他，就好像塞满了黄金的玻璃杯，当无论是谁都可以摔碎杯子取走黄金的时候，人们要提防的一定不是杯子划破手，而是杯子旁的其他人，其他想要争抢杯子的人。
那接下来如何暗中发育，拉拢周旋远交近攻，就看自己怎么操作了。
毕竟这种事一个玩不好就相当于自己送上门的肥肉，还自带葱姜蒜的那种。
再结合商队的被灭口和身上的皇帝遗产钥匙，逻辑似乎通顺了，商队因为窃取皇帝遗产的唯一钥匙出逃被团灭，作为皇帝遗产唯一钥匙的童话书被强盗劫持，被当做垃圾一股脑的批发到塔格利亚市，而自己则作为商队的唯一幸存者，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件物品之间的特殊联系，同样的当晚被火焰蝴蝶等人追踪到住处，艾尔和洛克应该也是同时期接到追杀自己的命令。
至于洛克那边，态度就很奇怪了，科尔曼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毕竟这对表面兄弟中，艾尔已经偷摸出轨了，洛克也没第一时间对他动手，估计也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科尔曼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那位暗中之人能找个二五仔来做，还一次找了俩，难道说其实这玩意没自己想象中的重要？
整理思绪间，一滴清凉点在科尔曼眉心，他抬头看了看高悬空中的太阳，透亮明澈的空中折射着清盈，太阳雨来了。
科尔曼看着远处高耸的春笋钟，雨水点滴溅落，转眼变为瓢泼大雨，雨滴急促密集地砸落人间，鞭挞着一切喧闹。
一切忽然又离得很远，科尔曼任由着人们从身边逃离奔跑，或是抢收衣服，或是躲进屋檐。
心绪之间，科尔曼似有感悟的伸出手，放任体内灵力伴随着雨滴和人群的节奏流窜，雨滴的坠落和心跳在某一瞬统一，潜意识中随着时间缓缓流淌的河流在意念之间短暂停滞。
几颗雨滴悬浮在了他的掌心之间，如同那突然停滞的意识河流，仿佛是要对抗着毫不讲理突然降落的太阳雨。
他停滞了掌心的雨滴的时间。
在那几滴悬浮的雨之间，一股看不见的波纹随之微弱扩散着，缓慢着他们周围雨滴的降落速度。
这种状态只维持了短短毫秒，科尔曼身上的灵力便被彻底抽干，科尔曼失去了对雨滴的控制的同时，几滴雨就像被世界抹除般瞬间消失，又在他们被停住之前的位置重新降落，在科尔曼的掌心间聚成一汪小小的湖。
科尔曼倾斜手掌，让水流顺着掌间纹路缓缓流淌，自己仅仅只是暂停了几滴雨不足一呼吸的时间就差点被抽成人干站都站不稳，那艾尔得强大到什么程度，他又想制衡什么，目的是什么。
科尔曼再次感受到了能力者之间天堑般的差距和能力的诡谲莫测，这个世界的危险永远都不会让当事人察觉到危险。
但是往好处想，自己又多了一项保命手段，科尔曼嘴角带笑，往巷子深处走去，在找韦恩之前，他打算先给自己找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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