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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此商议

    听到父亲如此说道,江言便想起前世历史长河中的那些典故,于是询问道:“皇帝给了我们多少时间期限?父亲又是什么想法?”

    “西宁州距离京城巍京甚远,即便是最快的马车,路途上也要耗费一年之久,而朝廷给了三年之期,可是为父断然不会送你去巍京为质,只是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事到如今朝廷势必对我已早有防范!”

    见父亲江兴岳话里藏话,江言便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于是几步向前,靠在他身侧压低嗓音说道:“父亲是想起兵?缙国虽不是军事强国,但却以注重工农商为主,历来国库充盈,先不说京城那二十万精锐禁军,与四大亲王的四十万兵力,就算是朝廷花费些许银两,请来雇佣军与收编诏安山匪都足以将我们消耗殆尽。”

    江兴岳见江言竟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况且凭他小小年纪,便能分析如此利弊,惊讶的同时也深感欣慰,顿了顿他便问道:“不知言儿有何见解?若是为父不起兵,家族难逃厄运,若是起兵也确实如你所言,镇西都护府的兵力不足以撼动缙国。我江兴岳保家卫国纵横沙场一生,当局却无力护全妻儿,唉。”

    听到江兴岳重重的叹气,近旁的周丹云也是眉头紧促道:“以卵击石实为下下策…不如,我们举家出境,都护府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也足够我们一家在别处安稳渡过一生了。”

    “皇帝下旨召我进京,便说明已然提前布好局,不说能不能逃到其他国家,想来单单这西宁州,我们如今都走不出去,朝廷此时必然早已在父亲身边安插好眼线,若逃,必被伏兵所杀,若战,便坐实了父亲谋逆之罪,兔亡走狗死,鸟尽良弓收,历史走向而已,父亲不必过分悲伤。”

    说不悲伤是假的,江兴岳始终郁郁寡欢,周丹云亦是忧心忡忡,而江言这时便默默分析起当前局势。

    如若起兵,失败只是时间问题,虽说四大亲王与朝廷并不是铁板一块,但与他们合作的风险太大,况且就算起兵成功,事后也大概率会被当做弃子。

    而逃跑则更是不可能实现,不论伏兵还是追兵都不是他们三人能应付的,何况镇西都护府的军官们,大部分早已在当地成家,愿意背负叛国罪名,并且一起逃离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有忠心之士愿意护送同行,难免不会半路见财起意,将他们三人抹了脖子。

    江言将心中所想悉数转达给父母二人。

    江兴岳即使心中不甘,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结果和江言的判断会相差无几,顿时感到头昏脑胀。

    待几息之后,见江兴岳有所平复,江言则后退了两步,正服理冠后深行一长礼。

    “为报舐犊之情,言儿自愿前往巍京为质!”待江言说完此话,会议厅内的时间都仿若凝固。

    “嗵!嗵!嗵…”

    江兴岳起身就是几拳重重的敲在了议事桌上。

    “黄口小儿,你可知此去的是什么龙潭虎穴!”

    话音未落周丹云便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江兴岳见状紧忙弯腰去扶,却迎上了周丹云成串落下的眼泪。

    “老爷,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叫我怎么舍得!”

    江言也心头一惊,大步朝向周丹云打算伸手去扶,却一下被周丹云拉进怀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言就这么任凭周丹云抱着他,而江兴岳只能不停的叹息,会议厅内则都是周丹云的呜咽声。

    “父亲母亲,稍安勿躁,此事我们需从长计议。”待周丹云心情略微平复,江言又开口道。

    “望父亲谨记两点。其一、我去往巍京只是去做质子,只要父亲没有谋逆,孩儿便性命无忧。其二、我身为质子朝廷必然不会苛待我,亦是防父亲发兵谋反。而父亲要做的便是待我到达京城后便大力扩兵,屯粮磊堡,给朝廷造成父亲随时要起兵的反差错觉,这样朝廷为了避免与你造成摩擦,反而会优先保住孩儿性命。”

    “言儿,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周丹云止不住担心道:“若是圣上受奸人蛊惑极力劝说开战,那么你便是首当其冲!”

    “非也,缙国立国至今十八年,根基未稳,而明道皇帝作为前朝周国的节度使,夺取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国家现如今整体步入平稳发展期,又怎么敢拿未来的国运,去发动一场内乱战争?北有天风草原各部虎视眈眈,西有忘归山脉妖兽蛰伏,而我们江家在西宁州已经根深蒂固,朝廷若是真敢派兵跟我们拼一下刀枪,那么四大亲王就如同悬在明道皇帝头上的一把利刃!”

    江兴岳边听边思索着,指尖不时敲着桌面。

    “只要父亲不主动放弃兵权,对朝廷一如既往,同时明面上交好四大亲王,暗地里则与天风草原各部互往书信,尤其要提防身边眼线。而我作为掣肘父亲的棋子,朝廷必会保我安然无恙。”

    说完江言看着父母二人,等待着答复,这是目前唯一破局的方法,同时也能保全住自身,虽说风险很大,但总好过任人宰割,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思索了半晌,江兴岳与周丹云对视后,随即点头看向江言说道:“言儿,你从来聪慧异于常人,如今你所言皆有理有据,只是...眼下性命倒是得以保全,你岂不是困在那京城无法脱身?”

    江言这时负手而立:“至于孩儿如何脱身,按照书籍记载,忘归山每三十年左右便有一次大规模兽潮,上一次则是缙国建国之初,而距离下一次兽潮还有十二年,那时父亲便可按兵不动,调集兵力固守本府,让妖兽流窜到各城、各镇、各乡,兽潮则会逐渐威胁到其他州府。”

    听闻江言这般提议,江兴岳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震怒道:“不行!此举定会让妖兽伤及到平民百姓,这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况且就算我不出兵,朝廷也会钦点其他州府官兵前来支援!”

    “父亲心怀百姓,孩儿由心钦佩,只是父亲若派兵越府,保家护国为实,而在圣上眼中僭越是真。”

    江兴岳顿时心中颓然,随后低声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便依你所言,到那时百姓我能护了多少,便护多少...”

    江言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西宁州本就山高路远,若到那时皇帝自然是来不及派出亲兵,便只能调派临近州府兵力前去平息兽潮。而这时调度书信往来,已经不知浪费多少时日了,妖兽下山四下流窜,临近州府早已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顾及西宁州。”

    “咳咳。”江言清了清嗓,装模作样的道:“此时圣上亦会如我刚才推论所想,直接传令于父亲,届时父亲便回禀圣上:‘独子为质多年,老臣惶恐多年,不敢丝毫僭越,恐君臣离心。’圣上定会为了安抚父亲而放我归来。那时父亲再联合临州军官一同平息兽潮,事后将所有珍贵的妖兽材料赠予军官与士兵,那时父亲兵锋正盛,又因平息兽潮收获民心,便可逐步摆脱当前窘境。”

    “好!”江兴岳再一次拍桌站起来,眼中难掩兴奋之色,周丹云也在一旁有所宽心,他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既然父亲母亲没有异议,那便叫人为我收拾行囊,明日孩儿便出发赴京!”

    江言走出会议厅,天色已晚,他此刻抬头看着浩瀚星空,这片世界的夜晚很是清澈,仿佛那深邃的黑暗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