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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列车上的登场戏(一)

    与村民告别,莲选择跟随艾丽丝一同离去。一个雪后放晴的早晨,两人踏上了旅途。

    耗时三个月,莲随同艾丽丝步行走过了数个城市。

    虽然赶路算不上辛苦,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两人从不走大路,走的都是少有人烟的偏僻路径。

    莲问过原因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莲,我现在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让你陪同我出现在世人视线下,会为你招致危险。况且,在外界眼中,我姑且还在因为朋友的离去,伤心难过到闭门不出。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用失去队友伤心的借口远离世人的视线。可如果当时全员生还,我们这些干掉魔王的人,究竟是去天空岛开旅馆,还是被看不见的刀子捅死,谁也不清楚。”

    有空闲聊时,艾丽丝对莲说过这样的话,“莲,记住,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很多,靠武力从来都是最野蛮的方式。同样是要一个人死,有人会溅得自己满身是血,有人却可以做到片叶不沾身。这种人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你的命,事后还能满怀伤感地去参加你的葬礼。莲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学校里鱼龙混杂,我相信你能看清一个人到底如何。我只希望你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到时候,不仅是我,吟茗也会对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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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结束了白天的旅途,两人寄宿在一家旅馆中。

    艾丽丝把莲叫到了桌前,确认没人偷听后,抓起了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包袱。

    “啪嗒!”一声,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响起,细长布包被艾丽丝放在了桌面上。

    莲略显疑惑,“艾丽丝姐?”

    “打开看看。”

    “...里面不是艾丽丝姐的法杖吗?”

    莲听从艾丽丝的话,抖开卷起来的长布,露出来其中包裹的东西。一柄通体深蓝的长枪,长枪浑然一体,枪身似有星光闪烁其间,枪尖仿佛含有一片深邃星空。这番奇幻景象,一时间让莲看的入迷。

    艾丽丝笑着说,“吟茗让我转交给你,我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试试吧,莲。”

    吼,是给我的武器啊。莲兴奋地双手举起长枪,上手略微沉重,这质感既非木头也非金属,还能感受到淡淡的魔力气息。体会着手中的冰凉,莲感叹到,“真漂亮。”

    艾丽丝煞有介事,手指在空中转着圈,“漂亮吧,这样的武器我也是第一次见。”

    “它有名字吗?”

    “吟茗给它取名为‘圣女心脏’。”

    “圣女心脏?品味好差。”

    “嗯,有吗?我觉得吟茗的品味挺好的,至少在某方面还是挺准确的哦。”

    听到某方面还挺准确的这句话,莲心中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并且,他莫名觉得这预感会实现。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艾丽丝姐,这长枪是哪儿来的......”

    “它来自圣女的心脏。”

    莲心中更加不安了,他转过头笑着对艾丽丝说,“艾丽丝姐,这种玩笑不好笑唉......姑且问一下,不是从圣女的心脏中蹦出来的吧......”

    艾丽丝胸有成竹地说到,“当然是!我亲眼看到它从希蒙的胸口刺出。那个场面,鲜血飞溅,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啊,别看它诞生的场面比较残忍,但是一柄好武器哦!吟茗也说过,‘圣女心脏’会非常的好用!”

    于是,莲的笑容凝固了,他的内心在悲鸣,这东西不妙啊.......还有名字真的恶趣味!

    “虽然我对枪是一窍不通,但我敢肯定它很厉害。之前出于好奇用手指碰了碰枪尖,没想到一下就流血了。”

    听到这句话,莲心想,别毫无防备去碰武器啊,很危险的!

    艾丽丝完全不知道莲心中的翻腾,继续说到,“不过别担心,有好好处理过伤口哦。”

    原来有好好处理伤口啊...不对!又不是小孩子,完全不必为这点小伤担心!现在该担心的是我手上的东西。

    看着手中的蓝色长枪,莲觉得它像刚出炉的面包一般烫手。他终于忍不住了,把手中的长枪扔回了桌上,一下蹦的老远,大声喊,“艾丽丝姐!这东西不妙,相当不妙!这是吟茗转换过后的魔力结晶!我不要,我绝对不要!这是遗体,是圣女的遗体!要是用它战斗的话,肯定会被诅咒的!”

    “唉!什么,果然会被诅咒吗!?”

    “你也觉得会被诅咒啊!”

    见莲如此抵触,艾丽丝在心中合计:希蒙的灵魂还被封印在长枪中,这种事还是别告诉莲了。

    第二天清晨,空气清爽,清风徐来。

    一头金发在林间飞舞,少年在草地上辗转腾挪,转瞬间将自己的猎物斩落。

    停下步伐,看着眼前的魔物尸体,再看向手中的蓝色长枪,莲的脸色阴沉。

    远处的艾丽丝甚至还在悄俏鼓掌,“哇,好厉害好厉害。“

    莲忽然捶地痛哭,“该死的!为什么会这么好用,一不留神已经舞地虎虎生风了!”回想起手中长枪的触感,仿佛为他而生量身定做的舒适感,他堕落了,“可恶!至少要给它换个名字!“

    “噢,要换名字。“

    莲突然抓起长枪,大喊到,“决定了,我要叫它贯穿星。“

    “哇,好帅好帅。”远处的艾丽丝鼓着掌,笑容灿烂。是不是该告诉他这个名字和吟茗想的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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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开阔的平原上,两人停下了脚步。

    “抱歉,莲,我还有些事需要绕一趟远路,这最后一段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两周后达欧西里学院就会开学,想要在那之前赶到学院,只能乘坐魔导列车了。前方城市就有列车站,你在那里乘坐列车前往达欧西里学院。抱歉,说好到达学院前我都会陪着你,却临时变卦。”

    “怎么会!这一路上艾丽丝姐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我对你只有说不尽的感谢。只是乘坐交通工具而已,我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你安心去做其他事吧。”

    艾丽丝脸上扬起了笑容,眼神温柔的注视着莲。心想: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己要是有弟弟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如吟茗所说,你是他自豪的弟弟,也是我自豪的徒弟。”

    艾丽丝轻轻揉了揉莲的头,“对了,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她将一个口袋递给了莲,入手沉甸甸的,传来了金属的碰撞声,里面装的是货币。

    “口袋里有十二万厄斯,是你接下来一年的生活费。除去食宿,正常开销应该够了。”

    听到这两个数字,莲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惊呼,“十二万厄斯!”

    艾丽丝脸上露出歉意,说到,“我就知道,我也觉得十二万少了,但吟茗说不能再多给了。在某些方面他意外的很抠门,真是的,又不是让他出钱。年轻人难免会有想多一点的念头,况且皇城还有那么多美味的小吃。十二万厄一定不够用!果然应该再多给你一些,还是再加十二万吧。啊,对了,别给吟茗说哦。”

    艾丽丝又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放在了莲的手掌上。

    莲的双手瞬间颤抖了起来,二十四万!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个人在村里时,他既种菜又打猎,除去自己食用和储存下来的部分,剩余的都会拿去贩卖,每个月勤俭持家,也只能赚到几百厄斯,如今二十四万厄斯轻而易举地摆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不!艾丽丝姐,吟茗他说的很对,十二万够了!这一袋你拿回去!”

    “唉,真的吗?你别不好意思收下这笔钱,我好歹是位公主,这点零用钱还是出得起.....”

    莲在心里嘀咕,不愧是一国的皇女,金钱观念和平民完全不同!这点‘零用钱’我要工作好多年才能赚到啊。

    “十二万就够了!”大喊着,莲一把将那袋钱币递了回去。

    看着送出去又被还回来的小口袋,艾丽丝还有些犹豫,“真的够了吗,不用担心吟茗那边,虽然他说了十二万厄斯就够了,但只要我们都瞒着不说,他就不会知道的!”说着说着,艾丽丝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些秘密话题。

    “真的够了!艾丽丝姐。”

    “当真?”

    “当真。”

    “好吧,这十二万我先收下吧。之后要是不够的话就给我写信......啊,差点忘了,这几个月我应该很难收到信封了。如果有需求,去贝克街三十七号一个叫狸猫小屋的咖啡厅,和学院相隔四个街区,店面开在路边显眼的位置,走进贝克街一眼就能看到。我和那里的老板是朋友,不论是钱还是其他东西,只有不是特别困难的要求,他们应该都能帮助到你。对了,这个要交给你。”

    这次放在莲手上的,是一只小巧的木头印章,整体是黑棕色,散发着清幽的印泥的香气。印章上刻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狸猫,大概使用过很久了,印泥的红色已经深深浸进了木头纹路里。

    看着红色的印章面,莲心想,哈口气能不能直接使用呢。

    艾丽丝继续说到,“有了这个印章,向他们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就会相信你。狸猫小店的老板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个好人,有需求尽管找他,告诉他账记在我头上就行。”

    “明白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拜访山猫小屋的。”

    “那就好,差不多也该分别了。”

    莲向艾丽丝深深鞠了一躬,说,“艾丽丝姐姐,再次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艾丽丝温柔地微笑着,“抬起头,我自豪的弟子。我只是带着你走了一段路,能教给你的实在有限,还有太多东西你需要在学院里学到,要好好学习哦。”

    “我会的,师傅。”

    “那么,下次再见,莲。”

    “再见!艾丽丝姐姐。”

    莲前往城市走去,走出去很远后,听到了艾丽丝在后面大喊,“下次我会去学院玩的哦!”

    转过身,艾丽丝在朝他使劲挥手,他也开始挥手大喊,“我会期待艾丽丝姐姐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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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别后,莲在城里的旅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下午,莲坐上了前往达欧西里学院所在城市的列车。

    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列车内的布置。木质的地板,铁皮的墙面,暗红色的椅子,坐起来很舒服。对于第一次乘坐列车的莲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有趣的。

    正当莲思索头顶的灯为何会白天也会点亮时,他瞥见了窗外走过的一行人。一位粉发少女踏步走过,少女目不转睛,在几位黑衣人的陪同下走向了车头方向。

    看到这幅画面,莲的心里产生了疑问,是哪里贵族家的大小姐吗,行事真高调。

    而正在他走神之际,身边传来了呼喊。“先生,先生....”

    “啊!抱歉小姐,有事吗?”莲应声转头,向他搭话的是一位有着紫色眼眸的黑发少女。好漂亮的眼睛,莲在心里感叹。

    黑发少女手持折扇,站在走廊中,察觉到了莲的视线,微微一笑,“失礼了,先生。请问旁边的座位有人吗?”

    “没有,小姐请坐。”莲一边为她腾出座位,一边想,奇怪,这不是还有很多空位吗。

    少女优雅入座,直勾勾地盯着莲天蓝色的眼眸,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眯眯的说到,“先生是好奇我为什么偏要坐你旁边吗?”

    莲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哇,别是被麻烦的人盯上了啊,他沉声说到,“不好奇,小姐。”

    少女像是没听到他所说的话一般,继续说到,“先生是要去达欧西里学院吗。”

    莲心里确信,少女的到来是有目的性的。他犹豫了一下,却又不忍心拒绝这样美丽的女孩,还是说到,“是的,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少女嫣然一笑,说,“这个时期独自搭乘列车前往皇都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前往学院求学的人,我的目的地是那里,就猜想先生的目的是是不是也哪儿呢?”

    “真厉害.....”

    桃木折扇轻轻拍在手心,少女微笑着说,“既然目的地一样,我们何不结伴而行呢。我叫林紫阳,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先生可以叫我小花。”

    莲的心中却敲响警钟,哪有女孩第一次就让叫地这么亲切的!这是遇上怪人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啊哈哈,是的这样吗。那就一同去达欧西斯学院吧。小花小姐叫我莲就行”

    少女依旧微笑着,“不用加上小姐,请多指教,莲同学。”

    “...请多指教,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