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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花相似

    14

    每个人都有众多选择,也并非某人不可。

    可为什么一生都在纠结着某人。

    以至于老年也无法抹出。

    哪怕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记忆深处还是那个某人呢?

    或许是在情窦初开遇见了,便成最好的存在。

    至此,心心念叨。

    无法忘怀。

    我在想啊,人是什么奇怪的生物。

    在遥远的距离,也要想方设法的拉近。

    可突然间的近距离,却只遗留恐慌,想方设法的拉远。

    反复摩擦,再粗的绳索,也会断裂,出现划痕。

    宫关哭红了双眼,抹着颗颗饱满泪珠,模样楚楚惹人怜。

    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扭绞,丢下老和独自回来的上了阁楼痛苦睡去。

    我也从顶峰回来,抱着小羊羔,趴在木走廊上观赏着星空。

    我虽无言,但也自然是看得明白。

    宫关只会因老和高兴,气恼,必然也只会因老和而哭泣,痛苦。

    我便不再过问,继续懒懒散散的趴俯着。

    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

    不久,老和也回来了。

    人是那么精神萎靡,忧心忡忡,真是沉重啊,这可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老和。

    他的笑属于宫关。

    他的忧伤也属于宫关。

    可他又与宫关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两人如此这般。

    “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宫关也哭了,真是心疼死我了。”

    老和忧郁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第一次。

    他没有理会我的问话,病殃殃的回了房间。

    我也用不得在意什么,毕竟他们两人的秘密也不用告诉我这个外人。

    我紧紧抱着小羊羔。

    原是习惯久了,也会孤独横生。

    我又抚摸着太郎。

    我也多希望,有一个人,也像你这样等着我。

    可是我是多么的害怕。

    看到他又如你这般的伤心。

    你活着不开心,可我活着,也很痛苦。

    但命运就是在推着我们前进,又推着我们走线死亡。

    我习惯了自怨自艾,以至于生出许多忧伤之情。

    可我又需要用无所谓来打破这些孤寂。

    不一时,我听见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看着再无先前那样其乐融融的氛围。

    一盏孤灯,一张空桌,四把空椅子。

    空空荡荡的房子。

    人也劳累了更多,也越发没有精神,目光苍苍的盯着远方,寻找着某样东西。

    小羊羔想要陪着太郎,却也找不到让太郎开心的趣事。

    我想,似乎没有谁是无忧无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伤。

    虽日间天热,夜间天气却很凉。

    我折返回去的裹上毛毯,又茫然的折返回来。

    迷迷糊糊的。

    因此没回房间的在门外走廊处又睡着了。

    似乎只要有一块可以容身之处,我都可以睡得很安稳。

    我也从不奢求些什么,一切回归自然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照应了我想要遁入空门的心。

    随着日光初升,光影打在了我的眼前。

    梦中的黑暗也瞬间被照亮,我也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

    见着了老和与宫关身影。

    两人虽一起刷着牙,漱着口,洗着脸,但是氛围很却很尴尬,很窘迫。

    一瞬间,成了主人与客人,成了萍水相逢之人,成了陌生人。

    身为主家的老和会时不时的瞟向身为客家的宫关,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慌张局促。

    我呆呆的看着。

    倒也竟一时分不清谁是客谁是主。

    宫关眼睛依然红肿,对我来说有着一种唯美。

    一种破碎怜爱的唯美。

    我多想抚摸着他,画下这样一副画。

    它的存在,会叫月光也暗淡,会叫晴空也下雨。

    只可惜宫关呆板着,少了光与彩的孕照,竟一次也未曾看向老和。

    还换了他心心念叨的牙杯,真是稀奇事。

    侬本多情人,受了无情伤。

    喝了忘忧水,快快上武当。

    我为自己的押韵感到好笑。

    噗呲一声的笑出了声。

    却不见他们扭头看我,也无趣了。

    无聊的观看着两人痴痴傻傻的举动。

    不是这边哐当响,乱了思绪,就是那边哐当响,慌了神经。

    不多时,宫关与老和就这样奇奇怪怪,手脚不一的离开了。

    我也伸了伸懒腰,简单的捧了一摊水敷于脸上,逐渐精神起来。

    到房间去了颜料,画笔,持着画板,慢慢悠悠的去了后山作画。

    而我之所以说人是奇怪的生物。

    只是因为我以普通人的视角,观看这一出矛盾。

    矛盾的导火索是宫关,可老和选择了逃避,弃了宫关一片好意。

    而一切又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反转。

    想想两人也应该散了去,可事情又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宫关不再在意老和时,也许是彻底放下时,老和却又开始在意起了宫关,开始对宫关放不下了,关心着宫关。

    宫关还是会跟着老和学习灌木知识,用心记录着笔记,每一个字依然写得那么秀气,那么不敷衍,你们谨慎。

    许这就是他自身的素养。

    父母对他的教导。

    想来也神奇,彼此不知疲倦,死气沉沉的干着,走着。

    老和一直偷偷瞧看着宫关的一举一动,见宫关心不在焉,但仍做着笔记,速度是慢了些。

    “需要休息吗?”

    宫关不言,但自觉的离了老和一段距离,坐在树阴下用枯树枝在泥地上不停的画着。

    由于距离过远,老和也不知道宫关在做些什么,画些什么,或是写些什么。

    但又由于愧疚自责的不好意思过去询问一二,明明以前交谈是这么随心所欲,现在却是畏畏缩缩。

    然而,老和不知道的是,在那一时间,他早已在宫关眼中久久睡去了。

    可现今的他却是这般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这样也加深了宫关对老和的肯定,他也就再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老和没有真正睡去,他只是不喜欢他而已,一点也不,那怕半点,所有种种都是他的独角戏。

    他的独角戏,他的暗自神伤。

    休息一刻,老和慢慢起身,宫关也丢掉了枯枝的跟着起了身。

    老和也就得以看得清楚,泥地上写着与画着的都是关于医学方面的结构知识。

    老和诧异的看向宫关,然而宫关已经呆板无神,如同行尸走肉。

    坐在树下休息的那一段时间。

    宫关突然很后悔自己只带来了林业方面的专业书,没有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选择。

    虽然时间匆匆,但他意识中依然有着医学方面的知识,如果他愿意努力一把,他也是可以学成这一门专业。

    或许,他真的应该听妈妈的话,这样妈妈也不会伤心,他也不会为此感到这么心如刀绞。

    老和不由得内心烦闷,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力气,不顺心,懒散疲惫。

    因他久久盼来的宫关,还未多待一刻,就要离他而去了。

    十三年的努力。

    因为他,粉碎了宫观的一切,可宫关还是一言不发的与他走着,记录着。

    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可什么都在改变。叫人痛苦不堪。

    我回至木屋时,本能的认为两人还未归来。

    因实在不习惯原本热闹欢腾的木屋,瞬间空空荡荡,可偏偏两人都在,只是默不作声,各自待在房屋。

    想想我与老和是交谈不了的,他一直都那么待我,既不说真话,也不说假话。

    平平淡淡的叙述,从不会对我带有感情与情绪。

    这叫我无从下手。

    而宫关倒是可以。

    毕竟在我眼中,他还是一个孩子模样,小孩子嘛,总是很好哄的。

    就像我总是在他口中套话,他都不留余地的告知于我。

    想到这里。

    我放完画册,也就大摇大摆的走上了阁楼,见宫关低头记录着。

    “嗨,小鬼,人来了都不招呼,多么不礼貌啊。在写些什么?”

    宫关并未回复我。

    亏得我故作轻松呢。

    但对于我的靠近,他是无动于衷。

    我也就得以低头看了他记录的东西,顿时瞪大了双眼。

    真是不可思议。

    他为什么可以在无任何参考书的前提下,他可以完美的记下一篇又一篇医学药物,人体构造也画得比我好上不是一点半点。

    “我真不敢相信,宫关,你就是一个天才,一个医学天才。你为什么不选择去学医呢?这不是……”

    “暴殄天物”四字还未说出。

    我便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要怪也只怪自己实在惊叹。

    本以为要被宫关生气的赶下阁楼,却不曾想,宫关也突然的开了口。

    “真是这样吗?”

    “嗯?什么?”

    我一时并未反应过来。

    “我学医或许会更好一些。”

    这就叫我陷入绝境了。

    “呃,怎么说呢,还是看你喜欢吧。”

    我因老和,还是有所顾虑。

    “我曾经喜欢林业,可是母亲不让我学,所以我一直都在学习医学方面的知识。林业是我挤出来的时间,当我上了大学,我也在林业方面取得了优异成绩,获得了学校颁发的许多奖章,每一年的奖学金也多得数不胜数。学校实习期间,也有人特意来找过我,给的待遇羡慕了不少人,可是我都给一一拒接了。现在我想来,当时的自己可真傻。”

    宫关悔恨的继续低头写着,不再顾忌我。

    而我也再找不到其他话题。

    该明白的,我也明白了。

    老和是真的伤透了小鬼的心。

    可我却不能劝说小鬼去改变他专业。

    因我知道,我的一言带给老和的又会是无尽的伤痛。

    我陷入纠结。

    终是满是遗憾的走下了楼梯。

    长吁短叹之际,我见到了老和往着阁楼上瞧望的身影。

    见我时,一脸痛苦模样,想是听见了我与宫关的谈话。

    而我,又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安慰他吗?

    那我又成了阻断他们的银河。

    因老和是害怕的,由此,也害怕了我。

    他们像是老鼠,而我是猫。

    他们只能藏匿在暗处,而我的一举一动,只能撕毁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