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白菜与猪

    虽然谈崩了，但也没有不欢而散。像陆方舟这样有能量的朋友，那还是要交的。对陆方舟来说，沈昊一样是不能随意丢掉的朋友。要知道她在报社几次让她长脸的报道，都与沈昊有直接或者间接有关。她确实派人查过沈昊的祖宗三代，结果发现真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可是沈昊这个人却让她觉得深不可测，他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能量，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帮她作出最佳的选择，并因此而得利。她认为沈昊这是种天赋，一种懂得审时度势的能力，而这往往是成大事的基础条件之一。也有人靠运气误打误撞就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大多数人，还是靠的卓越的远见和坚强的毅力才能取得成就的。所以陆方舟认为，沈昊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结果第二天上午，汪泽思告诉沈昊，易途又上报纸了。而且他接到了森市有线电视台都市频道的邀请，让他带领团队去参加都市频道《感动在身边》栏目的录制。沈昊赶紧跑去买了一张《南海法制报》来看，证实了汪泽思说的是真的。报导的还是那件事，但这一次报道的侧重点是易途这个团队集体当自愿者在圣诞那天晚上执勤的事。文章写的还不错，不是特别客观，但很煽情，一看就是女性的手笔。署名也是本报记者方舟，方舟是陆方舟的笔名。正看着呢，陆方舟打电话过来了。“沈老板，报道出来了，广告款什么时候打过来？”“你不是不同意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沈昊问。“我没有说不同意啊，我只是说我的条件是司南陪我吃饭，既然条件满足了，我就把报道登出来了啊。”“条件满足了？司南陪你吃饭了？”“是啊，陪我吃饭了啊！”“什么时候？”“昨天和你分开后，我就打电话给她，跟她说了情况，她就同意了啊。饭还是她请的呢，食堂麻辣小火锅，味道还不错，就是辣了一点点！”“我去！”“把广告文案和款打过来，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也不是最后一次，痛快一点！”沈昊本来想说点‘你以后离司南远一点’之类的话，但想想还是算了。饭都吃了，事也办成了，现在说这种话没什么意义。“行，我会让人和你们广告部对接。都市频道的那个录节目的机会也是你帮我们争取的？”沈昊问“那不然呢？你以为谁都有上电视的机会哦？”“行吧，那谢了。”“好像还很勉强的样子？”“没有，不勉强。”……沈昊来到师大，找到了小勺子。小勺子看到沈昊，眼神都是虚的，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你昨天和陆方舟吃饭了？”“嗯。”司南低下了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和她见面吗？”“她，她说如果我请她吃饭，她就帮你办一件事。对你很有利的事，所以我就答应她了……”“她说你就信，那她要是给你卖了，你是不是还帮着她数钱？”“她对我没有恶意的，我看的出来，我又不是傻瓜。”“你还不傻？”司南噘起了嘴，不说话了。在她内心里，是不承认自己是傻瓜的。傻瓜能考上师大嘛，傻能当上辅警嘛？沈昊会喜欢傻瓜嘛？“吃饭去吧，我饿了。你昨天请陆方舟吃的什么，今天就请我吃什么。”沈昊有点赌气地说。司南弱弱地瞥了一眼沈昊，咋隐约有股子醋味？一定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去食堂的路上，沈昊强行拉着司南的小手。司南挣了几次，见沈昊板着脸，她也就不敢再挣扎了，老实让他牵着。看得出来，认识司南的人已经不少。有些男生想和司南打招呼，但看了看她身边的沈昊，就闭嘴了。有一个男生走过去后还说：“又一棵好白菜被猪拱了！”沈昊想追过去问丫的谁是猪，但被司南拉住。“我晓得你不是猪就好啦……”这安慰怎么都让人觉得怪怪的。森市天气阴冷，这种天气吃麻辣小火锅最爽了，几口下去，身上就热乎起来，非常舒服。“昨天你和陆方舟都聊些什么了？”沈昊一边吃一边问。司南专门放下筷子，认真回答沈昊的问题。沈昊示意她继续吃，又不是向领导汇报工作，不必如此。“她说你找她办事，然后她的条件就是要我请她吃饭，但你没有答应，她就不帮你办事了。然后我就答应她，请她吃饭，就是这样。”“然后呢？”仟仟尛哾“然后她说今年想和我一起跨年，说元旦节带我出去玩儿。”“你答应了？”“当然没有了，我说元旦节我要和你一起去泡温泉。”“这你也和她说了？”沈昊急道。“不，不能说吗？”沈昊摆了摆手，“算了，说都说了。然后她怎么说？”“她没说什么，说让我放心，只要我开口，她会把你的事办的妥妥的。”司南说这话的时候，还模仿了陆方舟的神态，看着有点搞笑。陆方舟倒也没有忽悠，她确实是把事儿办妥了，相当的妥。“除此之外，她还对你说什么了？”沈昊还是不放心。“她说她妈妈是外国人，所以长成这样，她还问我她好看不好看。”“你怎么说。”“我说好看。”“然后呢？”“就闲聊，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没有对你提什么特别的要求？”司南摇头，“没有。”那就真是奇怪了，陆方舟到底想干什么？司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就因为她长得好看？“总之你要和他保持距离，知道吗？虽然目前来看，她对你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恶意，可是江湖险恶，该防还得防。主要是她的行为特别奇怪，她和你不是个圈子的人，却对你这么好，我实无是难以理解。”“这个我也问过她，她说我长得像她妹妹。”沈昊一听就笑了，“你看她成那样，一张外国人嘴脸，你可能像她的妹妹吗？”司南点头，“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又不像外国人。但她说，气质上像。”神他妈气质上像！你咋不说大家都是同一种猴子变的，所以有亲切感呢。“以后别听她胡说八道！”“噢噢。”……录节目的时候，汪思泽和齐小安分别作为公司和校方代表接受了单独访问，也就是有单独的特写。而普通员工代表就是孟娆了。首先是孟娆自荐，同时也得到了齐小安和汪泽思的认同。孟娆也确实是这群员工中最为合适的，她漂亮，大方，社会，能面对镜头不慌，把准备好的词说得清楚，还显得很自然。记者问她，当自愿者是她们自己同意的，还是公司强制要求的。她说普通员工的意志和公司的意志是一致的，并没有冲突。无论是个人还是团队，都应该为社会的和谐作贡献。作为新世纪的大学生，更要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高度拔得很高，相当牛逼。还说她们的老板也是大学生，是一个热心公益的人，因为受老板的影响，她们全公司的人都热心公益。只是她们老板不贪名利，所以藏在了幕后。沈昊没去电视台参加录制，但易途的老板是个低调神秘的大学生，还是在江湖中传开来。孟娆情商是真高。节目播出后，再加上纸媒的广告推出，易途的知名度一下子起来了。广告文案是齐小安亲自定的：选择易途，让出行更简单。……周一例会。这是2001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元旦，学校和公司都放假。虽然天冷，但大家情绪都很高。一是因为要放假可以浪了，二是因为这几天公司的业绩实在是太好了。原本几家没有开出代理商的高校，有学生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加入。不只是学校，社会层面也有人打电话来寻求合作。公司的电话从早开始，一直响到晚上，接线员已经完全忙不过来。汪泽思的意思是，趁热打铁，再继续招人，扩大规模。但齐小安的意思是，既然是校企业联办的项目，那主要还是先把学校做好，不急于扩张。汪泽思情绪激动，“我们现在风头正盛，当然要趁机扩张。学校的市场虽然也大，但学生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我们应该把商务团体这一块做起来，那才是消费主力，利润也会更高。只局限于学校，那我们很难做大做强。”齐小安倒是显得很淡定，“虽然我不是专业做企业的，但我们是商学院，我也学过商科，并非门外汉。企业的大和强是两回事对吧？咱们很多国企虽然体量很大，但亏损严重，全靠补贴苟活。就像一个虚胖的胖子，在市场上毫无竞争力，大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一点上，沈昊是赞同齐小安的。就连汪泽思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齐老师，我们也不只是追求大，我们也追求强。而大本身就是强的基础。机会转瞬即逝，如果错过做大的窗口期，等别的同行先做大了，那我们再去跟随，就非常困难了！行业只认老大，不认老二老三，要做就做第一，不然就别做！”汪泽思道。沈昊心里给汪泽思点了个赞！前世能成为行业龙头的高级副总，确实是有道理的。没有这野心和霸气，坐不了高位。但齐小安的务实当然也没有错，她们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两人一齐看向了沈昊，都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当领导嘛，不能急着站队，更不要急于表态，不然显得浅薄。“我认为太过保守是不对的，因为确实战机稍纵即逝。”沈昊道。汪泽思面露喜色，只要沈昊支持他，那就好办了。“但盲目扩张带来的后果，对企业的打击则是毁灭性的。不然贾老板也不会一直说下周回国，却一直回不来了。”卧槽，窜台了，罪过罪过。“哪个贾老板？”汪泽思问。“不重要不重要，总之保守会限制一个企业的发展，但太过激进的扩张，则会直接拖死一家企业。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保守地活着，而不是激进地死去。”沈昊的态度很明确了，其实就是支持齐小安。一方面是给齐小安面子，另一方面沈昊也有自己考量。扩张最需要什么？当然是资金。自己现在缺资金。之前靠黄金期货赚了几百万，以为是很多钱了。结果投资以后，发现少得可怜，早就花得差不多了。智胜商贸那边现在盈利很猛，但也一直在扩张之中，所有盈利都投进去了，一个子儿没落入沈昊的腰包。顺达速运那边现在业务量也上去了，但依然没能实现盈利。要想做大，也不能追求短期的盈利，不然就直接开个店卖牛肉面好了。而且齐小全那边嚷嚷着要启动运动俱乐部的项目，自己肯定也得资金跟进，这样一来，就真没钱了。不但没钱，还得借钱。目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引入风投，但沈昊不想那么快就融资。公司太小了，估值不会太高，人家投一点钱也能占很多股份，沈昊可不想给人做嫁衣。而且明年互联网才正式走出寒冬，互联网新时代元年才真正开始，有大把的时间等着自己去布局，急什么呢？过了年再说嘛。汪泽思自然无法理解沈昊的这些想法，只是对沈昊有些失望。本来以为沈昊会理解他的雄心壮志，没想到沈昊支持了齐小安的保守。他也没有掩饰失望的表情，“行吧，您是老板，您说了算，那就先安心做学校市场吧。”“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昊笑道，“我只是说不急于扩张，但没说放弃学校以外的市场。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团体的业务，比如说一些大公司长期有人出差，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只要他们的票从我们这里出，我们可以给他们优惠。前期不赚钱，甚至少亏都行，先把业务关系建立起来。”一听沈昊这话，汪泽思才又高兴起来了。嗯，这个老板还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