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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脱困

    半月前,白少礼还是一个因落榜而烦闷苦恼的读书人,现在却误入江湖,面临一场生死较量,同时被真么多人围攻,即便身处绝境中,可能会死去,他也想过杀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流过这么多血的他,心境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丝变化,恐惧,愤怒,悲伤。

    杀人也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真要实施起来,终究是太难。

    剑已入鞘,易文舒惊魂未定,呆在当地。

    司马均一直离易文舒不愿,白少礼刺向易文舒的那一刻,他心头一跳,急忙施救,足尖运力踢向白少礼胸口,后者躲避不及,受了一击。

    白少礼胸前中了一击,力道传来将他踢飞撞在了墙上,胸间一闷,一口血喷了出来。

    司马均余光撇到易文舒无事,长舒一口气,他再看白少礼倚靠在墙上,已看不出跟白少礼原来干净文若的书生模样。

    司马均将手中的剑奋力掷向白少礼,不料失了准头,剑插在了墙上,紧挨着后者的脖子。

    只能帮你到这了,自求多福吧。

    人越是处在绝境之中头脑越是清醒,反应也超出常人。

    白少礼施展神影无踪,以司马均的剑为支撑点,越上墙头,他深深看了一眼司马均,然后隐入黑暗之中。

    “快追,他跑不远。”见白少礼越墙逃跑,其他人自发追上去,这次倒是不用迟心桓开口了。

    “司马兄真是好腿法。”路少宗看着司马均,鼓起了掌。

    “过奖了。”司马均回了一句,转身走向易文舒,对她道:“师妹,没事吧。”

    “我没事。”

    “司马兄不去追了吗?”路少宗道。

    “当然要追了,为民除害,义不容辞。不过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跑不了多远,说不定咱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抓到他了。”司马均边说边和易文舒向外走去,似是要去追白少礼。

    司马均师兄妹一走,院中就剩下路少宗和孤云纵了。

    “走,咱们该去帮帮他了。”路少宗笑道。

    话说白少礼越墙而走,但他并没有朝山下跑去,而是上山。下了山,离神剑宗越远越安全,这是正常思维,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白少礼反其道而行之,不过他受伤严重,血一直在留,可是他不敢停下来。沿途留下的血迹迟早会暴露他的踪迹,他心中明白,但也只能继续跑。

    凤栖山上有一处河流,名曰涅槃河。涅槃河绵延数里,直至一处断崖,在此处形成一道瀑布,瀑布高悬百尺,抬眼往去气势磅礴,雷霆万钧。瀑布之下有一深潭,在水流长年累月的冲击下,深不可测。

    白少礼一路逃到瀑布处,身后火光微微闪动,显然那些人快要追上来了。后有追兵,前无去路,白少礼一番思索之后,觉得预期被那些人抓住,不如跳下悬崖,死则死矣,不死更好。

    白少礼这时候想起来了父亲,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等父亲回来。

    一切都晚了。

    “父亲,少礼不孝,来世再好好孝敬您老。”白少礼说完纵身跳下悬崖。

    白少礼紧紧地闭着双眼,他不敢看。风从耳边呼啸,心是悬着的,心就像是再水中悬浮着,没有着落,整颗心空空的,又感觉很重很重。窒息的感觉也涌入脑海,却又像是自己不敢呼吸一般,仿佛一呼吸就要死去。整个身躯也是紧绷绷的,仿佛一放松就要四分五裂。

    下坠的过程漫长又短暂。扑通一声,白少礼坠入深潭之中,溅起朵朵水花。

    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白少礼击晕过去,但在水中无法呼吸的感觉又让他保留着一丝清醒。他不会游泳,他只是本能地手脚并用,舞动着,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水域,浮出水面呼吸空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改变不了什么。在水中他冷静不下来,他也没法思考,他的大脑是空白的,唯一的的作为就是控制着手脚。

    窒息带来的恐慌让白少礼试图张嘴呼吸,水立即就乘机进入他的口鼻,让他喝了好几口这深潭中冰冷的水,让他更加难受。

    突然,白少礼的手碰到了什么,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然后顺着“稻草”网上爬,终于浮出来水面。他剧烈地咳嗽,试图将喝进去的水咳出来。

    白少礼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死里逃生。他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救了他的是深潭岸边一棵需要二人合围才能抱住的大柳树,它的树根经水的冲洗在水下裸露着,白少礼才能抓住它,才能得救。

    神剑宗众人和周不言、俞大钊等些江湖人士来到瀑布旁四处搜索也没找到白少礼的踪迹,一致认为白少礼跳了下去。白少礼既已不在山上,迟心桓立即带着神剑宗众人从山的另一面下山,然后绕路去崖底。为防万一,他还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在山上搜索。而周不言、俞大钊等人并没有立即跟着神剑宗众人下山,他们出现了分歧,有的认为事已至此,就让神剑宗自己处理,有的认为要搜查到底,绝不能让白少礼逃之夭夭,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每个人都有心思,于是这些人各行其是,各自散去。

    虽说是各走各的,但他们都明里暗里选择跟着神剑宗的人去追白少礼,都怀着怎样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除去神剑宗的人,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与旁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迟心桓看着这些人冷哼一声,心里明白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从现在开始,谁先找到白少礼,秘笈就归谁。

    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白少礼流血过多,加上冷水一浸,脸色发白,他身上伤口又多,变得更加虚弱,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他必须继续跑。

    白少礼折断一段柳树枝当作拐杖支撑着他,好让他站的更稳,他就这样移动着,好在神剑宗那帮人下山还要一段时间,这给了他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