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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良久,季弘毅停下脚步,深深看向魏芸儿。

    “在船上的时候,姑娘说过,应该多想想好事,想了去做。有些事情,自己或许不能够,但有人可靠,事情也会变好的。”

    魏芸儿抬头看着季弘毅。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身影。

    魏芸儿懂他的言外之意,可该如何告诉他,两人之间要跨越的不仅是阶级,还有人世间对女子的评价。

    有些事情,是自己永远无法解释,也永远不愿提起的。

    自己不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知道感情是经不起巨大打击,也没有为爱,豁出性命的勇气。

    想明白,魏芸儿终于开口了。

    “大人,多想想会有做的动力,固然没错。可有时,事实未必如你所愿。如果明知此事不可成,谁又愿意碰的头破血流呢,芸儿只是一个胆小的女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季弘毅呆住了,看着魏芸儿,心中是激起惊涛骇浪。

    这是魏芸儿第一次,给了自己答案。

    这个答案太让人吃惊了。

    魏芸儿懂自己的情,却无法承受,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季弘毅一把抓住魏芸儿,牢牢地抓住她,看着她。

    魏芸儿没有避开,也坦然地看向自己,只是眼底是无尽的悲哀。

    “芸儿,你信我!”

    魏芸儿看着季弘毅,他炯炯目光之中,在给自己承诺。

    即使在原来的世界,跨越阶级也是不易的,更何况这贵族平民,泾渭分明的世界。

    如果季弘毅不是显贵,哪怕季弘毅不变。如果魏芸儿没有发生那一切,或许自己还有勇气一试。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魏芸儿对季弘毅凄然一笑:“子固,对不起!芸儿不能!”

    拉开他的手,退后一步。转过身,快步走开。

    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嘴角已经尝到泪水苦涩的滋味。

    很好,这样很好。

    也只能这样!

    季弘毅呆呆地站在那儿。

    终于听到魏芸儿叫子固。可这一声子固,却让自己心痛如绞。

    魏芸儿在笑,可笑得让自己无比难过。

    她说“对不起。”

    看着她离开,自己却一步也迈不开。

    季弘毅回到府中,失魂落魄。

    想起今天魏芸儿说的话,心都缩在了一块儿。拿出手链,紧紧攥在手中,觉得心有不甘。

    魏芸儿怕什么,为何不愿信自己。

    魏芸儿回到医馆,躺在床上,彻底脱力了。泪已经没有了,只是心底的抽痛时时提醒自己。

    接下来,魏芸儿每天忙忙碌碌,找一切可做的事情做,让自己半点都闲不下来。

    只有这样,心底的抽痛才会被忽略。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镇国侯府,傍晚,谢明盛坐房中看书。

    谢诚进来了,谢明盛笑道:“你陪我天天东奔西走,难得今日有空陪夫人去上庙烧香了。不然你家夫人都要怨我了。”

    “她怎么敢呢。不过公子,今天去上庙烧香,看到了魏姑娘,看样子已经出了孝期了。”

    谢明盛一听,抬头问:“魏姑娘今天也去庙里烧香?”

    “是的,季大人也在。”

    谢明盛一怔,他们怎么在会在一起,难道是约好的吗?

    想起上次的事情:“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打听的差不多了。小的找了监察司和季大人,一起外出办差的人问了。果然和公子说的一样。魏姑娘是和季大人一起进京的。只是到了京城外,魏姑娘没有随季大人进城,直接去了她父亲家中。”

    “季大人是在靖江府接魏姑娘上船的吗?”

    “不是,是季大人在平江府办差的时候,抓了魏姑娘坐的船老大,案件结了后,就带魏姑娘进京了。”

    谢明盛听了,沉默不语。

    原来季弘毅在平江府就遇到魏芸儿了。他们俩在一起,车马劳顿,相处了两个多月。

    怪不得季弘毅对魏芸儿,分外不同。

    “公子,小的还听说……”谢诚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

    “在建安府,季大人上岸到府衙办案,魏姑娘是以丫鬟身份相随,去伺候季大人的。”

    “什么?”

    谢明盛心中一惊,季弘毅和魏芸儿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是的,在吴郡,季大人的车驾遭到歹人劫持,季大人为救魏姑娘还受了伤。”

    看着自己的公子的脸色越来越差,谢诚越说越轻。心想,自家公子对魏姑娘可不一般,听到这话,心里肯定不舒服。

    挥手打发谢诚,谢明盛沉默了。

    季弘毅和魏芸儿一路上,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

    不仅如此,季弘毅还为救魏芸儿受伤。魏芸儿还照顾过季弘毅。

    他们之间有如此之深的羁绊。就如自己和魏芸儿一起历经生死一样。

    谢明盛站起身,看着满院的月光,想起那月光下,魏芸儿奔向自己的那一刻,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

    怪不得魏芸儿,对自己和季弘毅都敬而远之。

    谢明盛握紧手掌,这只手曾牵着她走了一夜。

    如今相逢。如何放得开啊!

    谢明盛挨过五六天,时不时就会想起,季弘毅和魏芸儿之间的事情。

    无论如何,自己想要一个结果。

    于是就让谢诚去请魏芸儿,到茶楼叙话。

    魏芸儿看到谢诚,心中一沉,想起季弘毅。

    回房把谢明盛送的手链,放在怀中。随着谢诚就来到了茶楼。

    推开门,进去,谢明盛已经在里面了。

    他微笑请自己入座,眼光多了几分深思

    “魏姑娘已经出了孝期了。”

    魏芸儿点点头。

    “不知是否祭拜过祖父,如果没有,魏姑娘去祭拜时,子卿也想去上一炷香。”

    “多谢将军,芸儿已经到寺庙里,祭拜过祖父了。”

    “上次问姑娘是否打算一直在医馆学医,姑娘说令尊会有安排。不知出了孝期,令尊可有什么打算?”

    “家父还未曾说起。”

    谢明盛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目光深深。

    “子卿有一句话,想问姑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魏芸儿想了想,既然决定今天把话都说清楚,自然要给他一个交代。

    “将军请问。”

    “子卿唐突了。世间女子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姑娘已出孝期。不知对自己的将来可有打算?”

    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魏芸儿。

    魏芸儿低头沉思了一下,抬头看向谢明盛。

    “将军,芸儿对将来还没有打算,不知道将来要走哪条路,但是芸儿知道有些路不能选。”

    谢明盛一愣:“魏姑娘曾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为何有些路不能选呢?”

    “因为有些路,芸儿走不了。”

    魏芸儿把怀中的锦盒拿出来,放在他桌案上。

    “谢谢将军看重,这条链子,芸儿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