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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人物小传

    老一辈的人,对我们年轻的这一代的所言所语和所作所为,要么亲听亲见,要么就纯粹是听说了。

    而我们年轻这一代,对老一辈人过往的事迹,只能是听说了。

    听说就很尴尬,不知道做不做得准。

    陈洛听说他大嬢是高中学历。

    天老爷叻,在那个年代,高中学历可是非常珍贵的哦,纯纯的知识分子哎,也难怪大嬢是个眼镜,还以为完全是由糖尿病导致的眼睛病变呢。

    在那个年代,交通不便,车马很慢,越安和邑县之间的距离可不近啊,相当于跨越山和海的距离了。

    那陈洛就有疑问了,到底大嬢和大姑爷是怎么认识的了。

    天老爷叻,这难道就是月老牵线吗?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可以,即便是月老钦点的姻缘,大嬢的婚姻生活还是发生了变故。

    怎么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婚姻变故不是因为“等闲变却故人心”,而是“故人西辞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

    大嬢的原配爱人大概是因病辞世,也就说,目前与陈洛插科打诨的大姑爷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姑爷。

    换句话说,大嬢和现任大姑爷是半路夫妻,正朝着终点夫妻不断地奋斗。

    陈洛好像见过最初的姑爷,当时已然忘却了音容笑貌,脑海里全是现任大姑爷的大半个光头闪闪发光。

    之前提到过,越安多是丘陵地带,崎岖坎坷。而邑县处于杜城平原边上,一马平川。

    小时候,陈洛和他哥陈昇本是一同成长的,可是成长着,成长着,问题来了。

    小毛孩在一起,免不得打跳,特别是爬坡跳坎,总是免不了受伤的。

    可是陈昇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髋关节给整错位了,公和婆婆一天农事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还分心照顾陈昇,真上头。

    后来,不知道是两老谁灵机一动,干脆把陈昇送邑县去,邑县平阳,没坡没坎的,总不至于再把关节给整错位了吧。

    于是乎,可能这个错位时间成了导火索,陈昇真被送去了邑县,寄养在了大嬢家。

    从此,陈洛和陈昇两弟兄分隔两地,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团聚一下。但,并不是每次逢年过节都见到哦。

    兴许是失去了哥哥陈昇的缘故,陈洛才和陈已达成了发小的关系。

    那个时候,陈洛可羡慕陈昇了,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特别那一手美食。

    令陈洛魂牵梦萦的有豆花和叶儿粑,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

    豆花是自家的黄豆,泡发以后,送磨房去推的,拿回家滤渣、煮滚,再稍一降温,再加入一定浓度的卤水或石膏水,迅速搅拌,凝结成豆花,再配上辣酱,开胃爽快,妙哉。更妙的是,豆花吃不完,还可以转成豆腐。豆腐啊,陈洛也喜欢吃。

    叶儿粑大约跟包子的原理差不多,不过它的皮不是面粉,而是糯米粉,馅心随意,可包天下食材,外裹新鲜绿色粑叶,置于旺火蒸制,其色洁似乳,口感绵软细腻,香甜润滑,香醇可口,实乃妙不可言。

    大嬢的叶儿粑馅心多是肉馅,辅以豆腐干、蒜苗、葱等,当真是难以忘怀啊。

    不过,后来有件怪事,陈昇一回家就翻婆婆的咸菜坛子,陈洛一去邑县就央大嬢弄豆花或者蒸叶儿粑。

    所以,快乐真的不简单,或许你已经腻味的快乐,人家却奢求不来。

    话说回来,最初的大姑爷过世,留下大嬢和两个孩子。后来,似乎是经人介绍,大嬢认识了现在的姑爷,并在一起了,现任姑爷算是个赘婿。

    应该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工作并不好开展,需要应对多方面的阻挠。

    先是先姑爷的本家人的陈见。大嬢是从越安远嫁过去的,说得难听点,就是陈家泼出去水,先姑爷一过世,大嬢又貌似不算夫家的人了。或者,你要继续算夫家的人,就必须得守住。

    可一个女人家,盘两个小孩子,怎么守得住?于是,自打现姑爷入驻后,本家人没少风言风语,或者干脆直接断了联系的。

    再一个就是先姑爷本家人,打着“保护孩子”的旗号,反对现姑爷。他们认为人性本恶,现姑爷一定不会将先姑爷的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一定会行刁难虐待之事。

    但是,事实证明,他们是吃了鸡蛋——开黄腔,现姑爷很珍视先姑爷的两个孩子,好好的带大了,两个孩子先后成家立业了,小日子美满。而到如今,现姑爷都没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最后一个,就两个孩子到最后会不会将现姑爷视为自己亲生的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问题。希望两个姑爷身上好的品质,两个哥哥都学了去。谁都希望有一个好的归宿,谁都希望有一个好的落幕。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老一辈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背着沉疴旧疾。

    总结下来,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多年累积下来的病根,到了老年才爆发出来。

    这种情况在农村的老一辈人身上体现特别明显,毕竟在农村才有吃很多苦的机会。

    像大嬢,感觉她已经是几十年的糖尿病老玩家了,既然是老玩家,说明这个病确实惹不起,它还拥有多项并发症,视力严重下降就是其一。如此,常年打针吃药,真个绵绵无绝期,也不得不告别体力活,甚至提一小桶水都恼火。

    身体是个机器,牵一发而动全身,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由于视力急剧下降,大嬢甚至在下公交时,跪摔在地,又导致惨痛骨折。伤筋动骨又是一百天,恼火哦。

    现姑爷也是个猛士,作为家里长子,长兄如父,早早当了家,做木匠活,拉扯一家人,一样给家里盖了新房子,供弟妹至长大。

    也正是这副沉重的担子,让现姑爷年轻时候东奔西走,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终是把胃整坏了,得了顽固胃病。

    而如今,年纪一大,视力也不行了,木匠这类手艺活吃不上了,只得卖弄点残存的力气,到小厂里给人打工,补贴家用,不至于处处向孩子伸手。照他的话说,现在孩子们也正是养家糊口的时候,真拉不下脸去要钱。

    陈洛他公去世时,陈洛大约在读初中。大学毕业后不久,他爸去世。这里有必要提一嘴陈昇,高中没读完,就肄业了。

    那一年,陈洛他公还在世,陈昇回越安过暑假,赶巧陈洛他爸也在家。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啊。因为家事吵起来,大概率是经济问题。

    就此问题,分出了四派,是的,家里拢共才5个人,竟然分出了四派。

    一派是陈洛他爸,是为攻击派,扬言“老子在家就是顶梁柱,想骂哪个骂哪个,想打哪个打哪个”。

    一派是陈昇,是为抵抗派,扬言“既然你不想再负担我们,我已成年,以后再不要你管,我书也不读了,我们的父子关系就此了断”。

    一派是公和婆婆,是为求和派,规劝道“你们父子,三更半夜不要吵,要和气,吵不能解决问题”。

    一派就陈洛,是为伤心茫然派,不断高声问“那我以后的学费怎么办?”

    陈昇说,我负责啊。

    陈洛还是茫然。

    吵,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而那一夜后,陈昇就真退学了,踏入社会,开启打工生涯。

    遗憾的是,某些说过的话,随风而散。

    于是,家里人都走了,不得不把婆婆送到大嬢这儿来,由他们照看着。

    大嬢和姑爷对婆婆还是不赖的,算是孝顺的典范了。

    反正陈洛是第一次看到出嫁的女儿给亲妈养老的,女婿也毫无怨言。

    所以,如果非要论亲的话,陈洛他妈都比不上大嬢和姑爷亲。

    以上,算作是大嬢和大姑爷的一个小传,简短记录他们简短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