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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刺杀:有人死了(二)

    长王府,明王遇刺当晚的后半夜。

    在送走主上派来询问刺杀事件始末的人走后,长王脱去带着血污的长袍,终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时门外,近身侍卫阿无轻声敲门,但不等阿无回报何事,一位束起长发的十六岁少年就贸然冲了进来,长王扫眼看去,是他的六弟行王。

    “长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哥是真的死了吗?”

    进来的六王子神情紧张,他还没等长王说话就自己先在长王面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阿无也跟着走了进来,并随手关上了门。

    门外夜色弥漫,门内长王看着比他小三岁的六弟,眉眼一挑,“你又在外面听人胡说了些什么?”

    “怎么叫听人胡说呢,大家都传遍了,说是六年前遭屠戮的牵线师一族的余孽现身刺杀了您和明王……长兄,刺客是为您而来的吧?毕竟您是正统的主上继承人,可为什么死去的却是四哥明王呢?唉,四哥那么一个爱好风雅的无争之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行王还是那么没眼力劲,如果不是长王自小看他纯良无害,是个楞头小子的话,他在长王面前这么无拘无束口无遮拦,恐怕早在长王出手教训他之前,他就已经被阿无给拦在了长王府之外了。

    阿无叹了口气,他伸手小心地拍了拍口无遮拦的行王,然而行王并没有领会阿无的意思,他还盯着目光已不在他这里的长王信口继续道:“长兄,您想什么呢?您觉得刺客是不是六年前遭屠戮的牵线师一族的余孽啊?您听说没?最近一年王城那边拦截了好几次试图刺杀主上的人,听说他们都是不死心的牵线师一族的余孽,您觉得今晚刺杀您和四哥的是一拨人吗?您舅舅殷殿殷大统领有没有跟您透露什么?”

    “行王,殷大统领虽是我舅舅,但他公务繁忙,并不曾有空与我单独会面过,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

    长王终于把目光转回到了行王身上,行王知道长王最忌别人拿他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及其背后家族势力说话,他也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自打了一个结实的嘴巴子后赶紧换了种表述,“长兄责备的是,六弟只是担心刺客用心险恶,所以才想来跟您请教下刺客来意的。”

    “今晚之事完全出乎预料,据我经历而言,袭击我和明王的刺客目标明确,她在杀死四弟之后毫无恋战之意就逃走了。至于她是不是六年前遭屠戮的牵线师一族的余孽,这一点我此刻无法回答,但她确实牵动了现场侍卫们的欲念造成了全部侍卫相残而死的惨状,以及触动了我和明王的欲念导致明王不幸遇难……”

    “这么说,刺客不是牵线师一族的余孽也跟牵线师一族有关了,不是说当年牵线师一族全都被绞杀完了吗?难道真如传言的那样有牵线师逃过了屠杀回来复仇了?”

    “殿下,听闻您今晚遭遇险事,老身给您熬了安神养身的汤食,现在给您端进去,还是让阿无出来拿进去?”

    行王声音刚落,门口紧闭的房门外就传来了负责长王日常起居和餐食的乳母的声音,阿无手中长剑已微微出鞘,但长王站起身却摆手让阿无收起了长剑,他走出书桌后的椅子朝着门口走去。

    坐在书桌对面椅子上的行王神色紧张,他惊慌的表情无意不是在表露他怀疑此刻站在长王书房门外的不是长王乳母,而是其他人。

    难道真的是逃走的刺客因为长王是活口,又寻来了长王府?

    行王一下更紧张了,但他已经来不及站起身去拉住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的长王,只能和阿无一起神色紧张地盯着即将被拉开的门。

    “乳母,辛苦您了,这么晚还要为我担惊受怕,以后熬汤送汤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吧,您多去休息休息。”

    “这不妨事,照顾您起居是我分内的事,您放心吧,老身身体好着呢。”

    走去门口的长王对着门外的乳母说话,他身后的行王和阿无越来越紧张,但长王惯有的淡定让两人多少又都想见见一夜间夺去了无数人性命的牵线师刺客到底长什么样子。

    “乳母,您是一个人来的吗?”在即将拉开紧闭的房门前,长王拉住门边缘的手停顿着,“是呢,给您送过汤我就回去了。”

    房间里的三人中,行王完全不相信门外长王乳母所说的话,阿无面无表情,猜不透他到底是相信门外的乳母所言还是不相信,就在两人相互交换眼神之际,长王哐当一声拉开了紧闭的门,行王和阿无惊慌之下全都朝着门口冲去。

    “您房里有客啊,是行王啊,那这汤食送少了。”

    站在门口的乳母一脸的歉意,冲到门口的行王立刻跳到了门外,他还是不相信门口只有长王乳母一人,甚至还拉住长王乳母看了一圈,长王乳母被行王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疑惑了,但她似乎也知道行王是个楞头小子,也没多在意,还很乐意地回答了行王追着她问的话。

    “怎么可能就您一个人呢?您老路上过来没遇到什么人吗?还是您已经被牵线师余孽给牵念了,这汤食不会有毒吧?”

    行王这话一出口,长王乳母表情立刻就变了,她晃地把端着的放有汤碗的托盘放到了同行王一起冲出来的阿无手上,然后揭开碗盖,拿起旁边放着的小碗和勺子就盛了一碗出来,之后她竟然当着行王的面把盛出来的汤一饮而尽。

    被长王乳母出乎预料的行为惊到当场愣住的行王,自觉又说错了话,他还没来得及跟行王乳母道歉,行王乳母就又从阿无手上夺回了托盘,她人突然就跪在了长王面前,“小人真是该死,知您遭遇不测,一心只想为您做些事情,却忘了在这个档口不该这样贸然地出现在您面前,让您及行王误以为小人被恶人利用意图对您不轨,小人该死,真是该死啊。”

    “乳母,您快起来,这不是您的错,行王无意为难您,您起来吧。”

    长王从其乳母手中端走了托盘,阿无赶紧接了过去,待长王扶起他乳母后,行王自觉刚才所言伤了人,忙上前跟长王乳母道歉。

    所有人都知道长王的乳母是长王母亲的贴身丫头,自从长王母亲离世,长王交由其乳母照养之后,长王几乎是当其乳母为亲人的,行王确实不该怀疑深夜还来给长王送汤食的人,但在这个档口真是人心惶惶,多点谨慎也不能完全算错。

    长王乳母在看着长王饮下几口送来的汤食后终于离开了,行王沾长王福,也喝了几口长王乳母送来的汤,那汤确实鲜美极了。

    之后行王又在长王府呆了会儿,在天快拂晓将亮未亮的时候,他才算是悻悻而归。

    送走行王,长王算是一整夜无眠,而逃走的刺客去了哪里,为何她的目标会是明王,她到底是不是六年前遭屠戮的牵线师一族的余孽,这些问题在拂晓之际,长王还没有寻得答案,但长王知道刺客绝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她肯定会再次出手的。

    在行王离开后的一个时辰里,长王府寂静无声,未曾睡去的长王坐在书桌前始终在凝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画轴,突然他被未曾敲门就冲进来的阿无给惊到,他还未问话,阿无就神色慌乱地报出了一句,“不好了,长王,行王在其卧室被人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