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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周顾张了张嘴,看着弘历消失在红墙长街之中。

    ……

    “娘娘皇上来了。”

    甄嬛柔和的神情瞬间冷漠的下来,胤禛一进来便看到甄嬛抱着胧月,只是瞧见他进来,脸上神色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带着些许漠然,好似不认识他一般。

    “胧月?来给朕抱抱。”

    甄嬛闻言微微垂眸,在胤禛伸手过来时恰恰错开,“浣碧你先带胧月去睡觉吧。”

    她说完也不管胤禛的表情如何,浣碧有些犹豫的结果胧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胤禛看着屋内一圈的人挥手叫退了出去,瑾汐放下手中的茶有些犹豫不决,甄嬛淡淡说了句:“你也退下吧。”

    瑾汐有些担忧的点头退了出去,胤禛与甄嬛坐了许久,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相顾无言。

    胤禛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甄嬛瘦了许多,五官瞧着便越发的精致小巧,加上养了好几日气色也恢复了不少,看着倒不像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眉眼之间越发清明,带着跨越时光的柔情,一点一点扯着他的心。

    “你还在埋怨朕吗?”

    甄嬛垂目,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低低回了句:“臣妾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胤禛何曾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

    他何尝不知道甄嬛可能含冤,但是……

    王念寒清冷的脸透着年世兰的几分样貌,加上年世兰的死或多或少不是他所愿,遇见这样一个人便顿时生了怜惜愧对之情。至于甄嬛,她是年世兰自戕的罪魁祸首,说到底胤禛还是在心里怨怼与她的。无论何时,只有心底的这几分怒气被勾起,他总归舍得眼前人。

    甄嬛不愿与他多待,起身行礼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请回吧,臣妾还要去看着胧月的吃食。”

    胤禛闻言心里五味杂陈,加上胧月近来十分不愿亲近与他,心里难免生了几分愧疚。此番王念寒的所作所为虽说让他一朝清醒,但是不免更加加固了年世兰在他心里的地位,毕竟年世兰可是这满宫上下对他唯数是真心的人。

    或许她也是?

    甄嬛暗自嘲讽,她之前这样的釜底抽薪不过也是察觉到了王念寒的那张脸,只是不曾想,因着此番却得知了自己不过替身的这个笑话。她曾讥讽年世兰真心错付,不得胤禛所爱,如今想来,年世兰或许可怜但是胤禛起码对她也有过真心,起码在她死后每每想念。

    不似她,宠惯后宫,临到末了才知道,不过是他的几分执念罢了。和年世兰比起来,她才是那个笑话。真心如此,全当喂狗罢了。

    “嬛嬛你当真要朕走?”

    “不是臣妾让皇上走,而是皇上的心从来不在这儿,既然留不住,为何又要多费心力?”

    甄嬛笑了笑:“还请皇上恕罪罢!臣妾照顾胧月已然分身乏术,后宫之中多有年轻貌美的妹妹,她们必然比臣妾更懂圣心。”

    胤禛听了心脏有一丝丝的抽痛,脸上露出的表情倒是十分复杂。他想伸手去摸摸甄嬛的脸,甄嬛却在察觉到时恰恰错开。

    胤禛的手尴尬的僵在了半空,看着甄嬛冷漠的神情心里不免升起一股子怒气。

    “好,既然熹妃如此不喜朕来这儿,那朕便不再踏入就行。”

    胤禛甩袖而去,守在门前的瑾汐连忙跑了进来,看着瘫坐在地的甄嬛满是痛惜:“娘娘这是怎么了?您和皇上吵架了?地上凉,您先起来,不然等下又生病了。”

    甄嬛有些恍惚,还是瑾汐来扶她她才回了神,“我没事,别担心。”

    甄嬛被扶到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茶盏有些出神。

    “娘娘宽心。”

    这样的事只有甄嬛自己能走出来,旁的人是帮不上忙的。

    甄嬛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宽心……经年恩爱,不过为人替身,你叫我如何宽心?瑾汐……我真的好难受,我很想问他,问他是不是没有心?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我又不敢,我怕问了,我的胧月就又不在了……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好怕,可是又好气好恨……”

    瑾汐靠了过去,甄嬛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的靠在她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掉落。

    “娘娘没事的,没事的。你不喜欢咱们便不争了,不争了。”

    瑾汐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眼眶也是通红一片。

    良久甄嬛才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窗户上的错影,像是在告诉瑾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争……可是不争胧月可以平安长大么,我们能平安活到多久呢……”

    周顾刚进来便听到甄嬛的这句话,一时间脸色变了几瞬,“娘娘公主睡下了。”

    甄嬛闻言赶忙擦了眼泪,“走吧,去小厨房,近日里她不怎么吃得下,去瞧瞧有什么开胃的东西。”

    “是。”

    ……

    袅袅熏香升起,跪在下首的安陵容看不清宜修的脸,倒是因为离的香炉鼎太近的缘故咳嗽不断。

    宜修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书,已然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安陵容此时面上一片惨白,就连嘴唇也没了半点儿颜色。宜修眯眼瞧着她,神情漠然:“如今可想好之后要怎么做了?”

    王念寒被赐死,无异于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贯与她走得近还不给甄嬛作证的安陵容此刻已然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皇上如今赐死了王念寒,今天也去了永寿宫,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安陵容自然知道,眼里透着几分恐惧:“娘娘……还请娘娘帮帮嫔妾!”

    “帮?你叫本宫如何帮?万幸已是皇上不牵连降罪与你,但是这不过也是皇上没有过多思量。但是难保那一日甄嬛提及,他不追究啊。”

    “可是娘娘,嫔妾不过是……”安陵容说着突然眼前一亮,瞬间镇定下来:“娘娘,嫔妾不过是未给甄嬛作证,但是那也是嫔妾不知道呀!不知者无罪,就算皇上问起,嫔妾不过也是被陷害蒙蔽的人,王念寒贼子之心恶毒至此,不但污蔑嫔妃,还挑拨嫔妾与甄嬛的姐妹关系,嫔妾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