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罪人
【结束了吗……】
“明明答应好了里奥的……
我要保护艾琳小姐……
我要带领黑石挣脱命运的泥潭……
就这样结束了？
我的穿越——
我的系统——
我的异世界生活——
以及我的生命……”
【故事到这里就烂尾了】
安新的“自我”沉入深海，去往比“死亡”更深的地方。
黑暗的更深处，寂静的更深处——还有什么要深过死亡呢。
蜡像环视着四周，除了就在面前的近圣者，灵性视野里一片死寂。
他已经失去了找到“圣兽”的喜悦，因为他的“逐光”之路就在刚才中断了——被一个以太和启灵联手破灭。
蜡像甚至没有兴趣回收近圣者，黑红的蜡不再纯粹——即使带着斯卡回到教会，即使斯卡最后带领教团的众人临近主的脚下，那里也不再会有他的位置。
于是蜡像转过身，向着灵性最聚集的区域走去。他现在想要更多痛苦的嚎叫，更多肮脏血肉的破碎，更多低等灵性的死亡。
他现在想要无差别的毁灭，用来取悦自己。
就在蜡像转身的瞬间，一个身影从铺满蜡油的地面上站起来。
蜡像原本不该看见那个身影的——但“血肉”要素的融合给他提供了几分源于肉体的固有能力，这项能力往往被称为本能。
“本能”告诉蜡像，有东西很突兀地出现了。
于是蜡像把感知用的灵能扩大到更远的范围，返回的信息告诉他，很远的周围都没有灵能者的存在。
蜡像对自己融合的以太模板很自信，在“蜡”的影响下，非灵能者的生命早早就会凋零。
“所以，是“本能”的误判。”
蜡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对“血肉”的厌恶更加深重。
“肮脏劣等的实体造物，连判断危险用的重要能力都保证不了准确度。”
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本能还在持续坚决地给出警报，蜡像有些厌烦，他快速地想要离开这个区域，去寻求脱离血肉的方法。
他又很突兀地停住了。
这一次，不止本能，连灵性都开始报警——已经不单单是报警。
蜡像的灵性无比剧烈地颤抖着，连同“蜡”的本质一同开始颤抖。反应到实体层面，那具蜡像上抖落下阵阵雪花似的蜡屑。
有什么东西很突兀地出现了。
但这个东西太大了，太巨大了，大到逻辑之外的抽象。
祂的出现就好像世界底层的规律一样正常。
就好像普通人看见天空，看见大地，看见海洋，看见色彩一样的正常。
高位以太的灵性视野里，祂就是天空与大地的背景，是虚幻与真实的过渡，是“自我”与世界的分界线。
那些本来属于“自然”的景象，都是祂的呈现出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很小的一部分。
蜡像颤抖地更厉害了。
他把灵能稀释到极限，于是他的视野也扩张到极限——此刻整个街区都在他的灵性感知里，尽管模糊，但已经是“蜡”能做到的极限。
可是，他还是没有看到“祂”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存在的“边界”。
天空依然是天空，大地也依然是大地。万物有序，归属自然。
蜡像疯了。
不可名状的恐惧占据了“蜡”的全部，他现在只想要逃离，却又不知道逃去哪里——世界都是祂的倒影，万物都是祂的子集。
祂向这个小不点投来一瞥，这几乎将他吓坏了。
不过很快，伟大意志收敛起了那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过于庞大的视线。经过无限次分割产出的个体切切实实地降临到这个世界内部。
祂在这个过分脆弱的世界里需要时刻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不经意间降下的目光为其带来毁灭。
于是弥赛亚睁开了眼。
灵性的战栗突然停止了，蜡像的底座不知何时已经下沉到大地上——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可以俯视这个一米高的半身。
蜡像忘却了刚才的恐惧，他的灵性无法承载这样的信息。
迷茫地感知着自身的异常，蜡像从地面缓缓浮起，他注意到了一旁突然出现的灵性，熟悉而又陌生。
蜡像愣住了，他透露出近乎“不可思议”的情绪：“你为什么还活着？”
一个小小的启灵，在“蜡”的本质下奇迹般地存活下来，中途甚至经历了一次“自我”的死亡。
这让蜡像无比震惊。
“不过……死而复生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同样脆弱的肉体，同样卑微的灵能——”蜡像的愤怒找到了发泄口，他第一次使用了术式。
【术式-燃烬】
这个术式的原理很简单，通过更高的扬升阶位进行压制，强制引燃敌方的“自我”。
蜡像曾使用这个术式把数个星光烧成了灰烬，他喜欢看着他们的“自我”被点燃，灵能作为助燃的养料。他热爱欣赏生命在哀嚎声里燃烧，血肉像蜡烛一样被蚀骨的火苗烧成油。
这是个极度残忍的术式。
【拒绝(Sheriruth)】
弥赛亚像这样使用了灵能，无限玄奥的象征框架组成了这个简单的意义。
于是“攻击”的逻辑遭到拒绝，常规到好像理所当然。
蜡像愣在原地，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术式莫名失效，直到他的灵性视野触碰到弥赛亚的本质。
无穷无尽的光充满了世界。
“光……”蜡像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他的灵性沸腾着，近乎疯狂的兴奋挤满了他的意识。
“光！光！光！伟大的光之父！至上的父神！一切移涌的源头——”
蜡像陷入了癫狂，他疯狂的迎候，狂热地祈祷，虔诚地礼赞。
蜡塑的人形从底座处倒下，连同灵性一起跪在地面。
弥赛亚没有回应他的虔诚，于是光降下了惩戒。
【物质主义Qimranut】
畸形的血肉在蜡像的深层开始滋长，扭曲的肉芽从人形的每个角落蠕动着钻出——这个过程似乎无穷无尽。
无止境的增殖，无尽头的生衍。
蜡像在地面上翻滚，痛苦的嚎叫响彻灵性世界。
“蜡”扭动着生出肉，蜿蜒生长的肉须从虚无里探出黏腻润滑的一角，它们以毫无逻辑的姿态弯曲扭动，在躯壳的每个缝隙里留下肉卵，片刻后这些卵抽取“蜡”的养分孵化，直到翻腾蔓延的肉须布满每个角落。肿胀的晶状体从触须的空隙间无序地生长，污浊的粘液从这些眼球上分泌滴落，融合着浑浊的血浆从每一个膨胀的脓包处淌下。
【好好感受吧，你所仇恨的血肉】
蜡像——不，现在应该是血肉的聚合物，他翻滚过的地面留下浆状的脓水，他浑身的肉瘤和肿块都在这个过程里反复爆开，再重新滋长出更多小的脓包，这个过程一直持续着。
血肉的增殖似乎没有终止。
“主！伟大的光之父！为什么——”
人形像畸形的瘤块不断皱缩膨胀。
“是我还不够虔诚吗——我一直在追逐光——我从来没有一刻的松懈——主！”
肉块停止了翻滚，外圈的血肉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形状，这些血肉无序地蠕动着，形成了不断涨缩的畸形器官——这些奇形怪状的血肉已经失去了因疼痛而翻滚的能力。
【来自物质的血肉之罪】
亵渎扭曲的脓水浆液诡异地发散着清香，即使外表无限怪诞，但这确实都是最为纯净，最为纯粹的“血肉”。
【你实现了，更靠近主的身侧】
理论上，这些血肉是构成“主”的肉体材料，比“蜡像”这种充满罪孽的灵要更加神圣。所以，“蜡像”确实距离“光”更近了一步。
“蜡像”最终停止了挣扎。
他不再怨恨，不再愤怒，不再痛苦。
取之而代的是近乎诡异的平静
那团畸形的肉团之间，一只勉强归于人形的手臂探了出来。
这条手臂摸索着，随意地撕扯下身上的一颗眼球。
蜡像把这颗眼球捏在手里，直到它和手心完全贴合，同源的血肉缓缓融合到一起。
他把手心朝向弥赛亚。
“主，我看见您了，您的肉体……”微弱的灵性喃喃道。
“主——我认识您，我认识您的肉体，主……”
“我们的先知，原来您就是主……您就是我们一直追逐的光……”
“啊……我们的伟大先知，我礼赞您，塞维尔，我们的主……”
“您会带领我们抵达应许之地，主……”
“您会的，主……所有人都信仰您……我们将见证您带领我们走向唯一的真实……”
“逐光教的次席盖因犯错了，他是有罪的，因此遭受了主的惩戒……”
“主的光辉将照亮前路……而我盖因将作为罪的标记，警示后人对主的态度——我的不敬将警醒众生！”
“主……罪人盖因，知错了……请将无罪的人带往应许之地吧……”
“主——”
喋喋不休的声音中断了。
罪人死去了。
“明明答应好了里奥的……
我要保护艾琳小姐……
我要带领黑石挣脱命运的泥潭……
就这样结束了？
我的穿越——
我的系统——
我的异世界生活——
以及我的生命……”
【故事到这里就烂尾了】
安新的“自我”沉入深海，去往比“死亡”更深的地方。
黑暗的更深处，寂静的更深处——还有什么要深过死亡呢。
蜡像环视着四周，除了就在面前的近圣者，灵性视野里一片死寂。
他已经失去了找到“圣兽”的喜悦，因为他的“逐光”之路就在刚才中断了——被一个以太和启灵联手破灭。
蜡像甚至没有兴趣回收近圣者，黑红的蜡不再纯粹——即使带着斯卡回到教会，即使斯卡最后带领教团的众人临近主的脚下，那里也不再会有他的位置。
于是蜡像转过身，向着灵性最聚集的区域走去。他现在想要更多痛苦的嚎叫，更多肮脏血肉的破碎，更多低等灵性的死亡。
他现在想要无差别的毁灭，用来取悦自己。
就在蜡像转身的瞬间，一个身影从铺满蜡油的地面上站起来。
蜡像原本不该看见那个身影的——但“血肉”要素的融合给他提供了几分源于肉体的固有能力，这项能力往往被称为本能。
“本能”告诉蜡像，有东西很突兀地出现了。
于是蜡像把感知用的灵能扩大到更远的范围，返回的信息告诉他，很远的周围都没有灵能者的存在。
蜡像对自己融合的以太模板很自信，在“蜡”的影响下，非灵能者的生命早早就会凋零。
“所以，是“本能”的误判。”
蜡像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对“血肉”的厌恶更加深重。
“肮脏劣等的实体造物，连判断危险用的重要能力都保证不了准确度。”
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本能还在持续坚决地给出警报，蜡像有些厌烦，他快速地想要离开这个区域，去寻求脱离血肉的方法。
他又很突兀地停住了。
这一次，不止本能，连灵性都开始报警——已经不单单是报警。
蜡像的灵性无比剧烈地颤抖着，连同“蜡”的本质一同开始颤抖。反应到实体层面，那具蜡像上抖落下阵阵雪花似的蜡屑。
有什么东西很突兀地出现了。
但这个东西太大了，太巨大了，大到逻辑之外的抽象。
祂的出现就好像世界底层的规律一样正常。
就好像普通人看见天空，看见大地，看见海洋，看见色彩一样的正常。
高位以太的灵性视野里，祂就是天空与大地的背景，是虚幻与真实的过渡，是“自我”与世界的分界线。
那些本来属于“自然”的景象，都是祂的呈现出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很小的一部分。
蜡像颤抖地更厉害了。
他把灵能稀释到极限，于是他的视野也扩张到极限——此刻整个街区都在他的灵性感知里，尽管模糊，但已经是“蜡”能做到的极限。
可是，他还是没有看到“祂”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存在的“边界”。
天空依然是天空，大地也依然是大地。万物有序，归属自然。
蜡像疯了。
不可名状的恐惧占据了“蜡”的全部，他现在只想要逃离，却又不知道逃去哪里——世界都是祂的倒影，万物都是祂的子集。
祂向这个小不点投来一瞥，这几乎将他吓坏了。
不过很快，伟大意志收敛起了那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过于庞大的视线。经过无限次分割产出的个体切切实实地降临到这个世界内部。
祂在这个过分脆弱的世界里需要时刻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不经意间降下的目光为其带来毁灭。
于是弥赛亚睁开了眼。
灵性的战栗突然停止了，蜡像的底座不知何时已经下沉到大地上——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可以俯视这个一米高的半身。
蜡像忘却了刚才的恐惧，他的灵性无法承载这样的信息。
迷茫地感知着自身的异常，蜡像从地面缓缓浮起，他注意到了一旁突然出现的灵性，熟悉而又陌生。
蜡像愣住了，他透露出近乎“不可思议”的情绪：“你为什么还活着？”
一个小小的启灵，在“蜡”的本质下奇迹般地存活下来，中途甚至经历了一次“自我”的死亡。
这让蜡像无比震惊。
“不过……死而复生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同样脆弱的肉体，同样卑微的灵能——”蜡像的愤怒找到了发泄口，他第一次使用了术式。
【术式-燃烬】
这个术式的原理很简单，通过更高的扬升阶位进行压制，强制引燃敌方的“自我”。
蜡像曾使用这个术式把数个星光烧成了灰烬，他喜欢看着他们的“自我”被点燃，灵能作为助燃的养料。他热爱欣赏生命在哀嚎声里燃烧，血肉像蜡烛一样被蚀骨的火苗烧成油。
这是个极度残忍的术式。
【拒绝(Sheriruth)】
弥赛亚像这样使用了灵能，无限玄奥的象征框架组成了这个简单的意义。
于是“攻击”的逻辑遭到拒绝，常规到好像理所当然。
蜡像愣在原地，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术式莫名失效，直到他的灵性视野触碰到弥赛亚的本质。
无穷无尽的光充满了世界。
“光……”蜡像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他的灵性沸腾着，近乎疯狂的兴奋挤满了他的意识。
“光！光！光！伟大的光之父！至上的父神！一切移涌的源头——”
蜡像陷入了癫狂，他疯狂的迎候，狂热地祈祷，虔诚地礼赞。
蜡塑的人形从底座处倒下，连同灵性一起跪在地面。
弥赛亚没有回应他的虔诚，于是光降下了惩戒。
【物质主义Qimranut】
畸形的血肉在蜡像的深层开始滋长，扭曲的肉芽从人形的每个角落蠕动着钻出——这个过程似乎无穷无尽。
无止境的增殖，无尽头的生衍。
蜡像在地面上翻滚，痛苦的嚎叫响彻灵性世界。
“蜡”扭动着生出肉，蜿蜒生长的肉须从虚无里探出黏腻润滑的一角，它们以毫无逻辑的姿态弯曲扭动，在躯壳的每个缝隙里留下肉卵，片刻后这些卵抽取“蜡”的养分孵化，直到翻腾蔓延的肉须布满每个角落。肿胀的晶状体从触须的空隙间无序地生长，污浊的粘液从这些眼球上分泌滴落，融合着浑浊的血浆从每一个膨胀的脓包处淌下。
【好好感受吧，你所仇恨的血肉】
蜡像——不，现在应该是血肉的聚合物，他翻滚过的地面留下浆状的脓水，他浑身的肉瘤和肿块都在这个过程里反复爆开，再重新滋长出更多小的脓包，这个过程一直持续着。
血肉的增殖似乎没有终止。
“主！伟大的光之父！为什么——”
人形像畸形的瘤块不断皱缩膨胀。
“是我还不够虔诚吗——我一直在追逐光——我从来没有一刻的松懈——主！”
肉块停止了翻滚，外圈的血肉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形状，这些血肉无序地蠕动着，形成了不断涨缩的畸形器官——这些奇形怪状的血肉已经失去了因疼痛而翻滚的能力。
【来自物质的血肉之罪】
亵渎扭曲的脓水浆液诡异地发散着清香，即使外表无限怪诞，但这确实都是最为纯净，最为纯粹的“血肉”。
【你实现了，更靠近主的身侧】
理论上，这些血肉是构成“主”的肉体材料，比“蜡像”这种充满罪孽的灵要更加神圣。所以，“蜡像”确实距离“光”更近了一步。
“蜡像”最终停止了挣扎。
他不再怨恨，不再愤怒，不再痛苦。
取之而代的是近乎诡异的平静
那团畸形的肉团之间，一只勉强归于人形的手臂探了出来。
这条手臂摸索着，随意地撕扯下身上的一颗眼球。
蜡像把这颗眼球捏在手里，直到它和手心完全贴合，同源的血肉缓缓融合到一起。
他把手心朝向弥赛亚。
“主，我看见您了，您的肉体……”微弱的灵性喃喃道。
“主——我认识您，我认识您的肉体，主……”
“我们的先知，原来您就是主……您就是我们一直追逐的光……”
“啊……我们的伟大先知，我礼赞您，塞维尔，我们的主……”
“您会带领我们抵达应许之地，主……”
“您会的，主……所有人都信仰您……我们将见证您带领我们走向唯一的真实……”
“逐光教的次席盖因犯错了，他是有罪的，因此遭受了主的惩戒……”
“主的光辉将照亮前路……而我盖因将作为罪的标记，警示后人对主的态度——我的不敬将警醒众生！”
“主……罪人盖因，知错了……请将无罪的人带往应许之地吧……”
“主——”
喋喋不休的声音中断了。
罪人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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