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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一个神秘的剧组

    夜色渐浓,但还没有黑透,物体的轮廓,影影绰绰。

    危机解除了,赵宝军、司徒大河、孙飞、李金砖他们的人头总算被高力士保住了,四个人对高力士感激涕零。

    以后高力士有什么吩咐,他们就是肝脑涂地,也会报答高力士的救命之恩。

    破庙里虽然没有了阴森杀气,但并没有显得其乐融融。

    李隆基、杨玉环、高力士,还有赵宝军、司徒大河、孙飞、李金砖他们,一个个愁眉不展,个个如丧考妣,就像在坟场给私死人烧纸的表情,特么难看。

    大家表情沉郁。

    “我饿了。”杨玉环忽然对李隆基说。

    此一刻,杨玉环比鳄鱼还饿。

    她沉声说我饿了三个字的时候,她气色如菜,不再颜色红润,听见自己的空腹在哼哼唧唧地唱歌。

    咕噜噜。

    咕噜噜。

    她那漂亮的遭受过饥饿这番凌虐的肚子,太不淡定了,太没文化了,它唱歌的声音很响,大家都听见了。

    饥饿会传染。

    听到杨玉环的肚子唱歌,李隆基和高力士,还有赵宝军他们,大家的肚子也有样学样,跟着杨玉环娘娘的肚子一起唱歌。

    咕噜噜。

    咕噜噜。

    大家的肚子也饿瘪了,开始响应杨玉环的肠鸣,大家的肠鸣声,琴瑟和鸣,越来越响,响成了枪林弹雨,炮声隆隆的破败样子。

    这种近似杂音的声音,让人有些尴态尬意,不胜窘态,李隆基作为大唐的董事长,最高领导人,平素都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品尝过挨饿的滋味,今天算是破戒,知道了挨饿的糟糕滋味。

    肚子总响,极为不雅,李隆基几次收腹,想通过收腹制止肚子唱歌的声音,但他就是控住不住,那声音太过于执拗。

    懊恼。

    更懊恼的事情马上就要来到。

    “皇上,我要饿死了。”

    使着小性子,又娇生惯养的杨玉环,再也忍受不了饥饿魔鬼对她的残酷蹂躏,声若蚊吟,饿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挨饿都可以,但娇身玉体,宛如桃花盛开的杨玉环不能饿着,一个泱泱大国,让皇上的爱妃饿肚子,就是蚂蚁吃掉大象的笑话。

    但有时候该出的笑话,还是避免不了的,就像小草开出狗尾巴花。

    杨玉环喊话李隆基的时候,她悠然想起了自己在皇宫的那些美味佳肴。

    如咄嗟脍、白消熊、拖刀羊皮雅脍、露浆山子羊蒸、金丸玉蔡臛鳖、帖乳花面英等美食,让她浮想联翩。这些珍馐名菜都是皇帝和杨玉环的日常饮食,在民间十分罕见。杨玉环还跟武则天一起想用过冷修羊,此类食品,朝臣、普通百姓无法享用。

    给杨玉环留下最深印象的美食“烧尾宴”,包括主食、糕点、羹汤、肉菜等诸多菜式。有不少外来食材,其中的胡食亦不在少数,那芳香四溢的烧尾宴,给杨玉环留下的印象挥之不去,铭记心间。

    这些美食难忘,欢宴的环境更是优雅。她用餐的桌椅华丽,盛饭的器物要精致,色、香、味兼具的美食花花绿绿地摆满一大桌子,牙筷、银箸,金碗、玉牒,食物的雅名搭配食物造型,优美的音乐在餐室中萦回,悠扬。

    ……杨玉环说自己饿了的时候,李隆基没有吭声,他在想什么心事。

    他这个威慑天下的皇上,居然让自己的爱妃挨饿,自己也混到在这里忍饥挨饿,这皇上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没有谁了。

    汗颜。

    头上出脚汗。

    他们正在饿到惨不忍睹,哀鸿遍野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一道黑影晃晃悠悠走进了破破烂烂的庙宇。

    来人挑着一副吱吱扭扭的担子,因为夜色朦胧,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那人的真实面目,从步态上看,年龄应该偏大了,至少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进得庙宇,沉默不语的大家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位老者,头发花白,腰有些佝偻,不是古稀之年,也近甲子了。

    老者从外面进来,他的眼睛还不太适应黑暗,稍顷,他的眼睛就适应了庙内的黑暗,忽然发现了七八个人,吓得一愣。

    老者想转身走掉,又觉得好奇地停住了。

    老者看见了身穿龙袍的皇上李隆基,还看见了身穿凤袍的杨玉环,再看看高力士和那几个军爷,都不是现在人的装束,诧异了。

    “你们……”老者放下了担子,擦把额头上的汗珠。

    李隆基他们看见老者的时候,有些讶异,他们觉得老头的穿戴,根本不是大唐长安百姓的装束,没有盘头不说,衣服也不是一身的老土粗布,而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布料,显得比乡下唐装的粗鄙衣服细致,但不是唐朝官宦或者富有的商贾穿的绫罗绸缎,材质让他们深感疑惑。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让他们诧异的是老者说话的口音,虽然只有短促二字,但口音特么分明,跟本不是大唐长安居民的味道。

    说是官话吧,不是官话,说是长安土著话吧,也不是,是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怪诞的口音。

    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但这老者的口音也太有不同,不同到有些出格,让他们诧异。

    但无论如何,进来就是大唐的子民,大唐子民,见到自家的皇上不但不叩头跪拜,反而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这成何体统,难道大唐没有一点规矩了吗?

    这也是藐视皇上的行为,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大胆刁民,看见皇上,还不下跪!”赵宝军操着跟老者不一样的长安正宗的官方话的口音,当即怒了,冲老者瞪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

    赵宝军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他要给老者一个下马威。

    也趁机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

    “你说什么?”白须老者看看发怒的赵宝军,没有完全听明白,只是听了一个大概的意思,蔼声问道,“你是说让我下跪?”

    赵宝军点点头。

    “你们这是在拍戏,给我也分配了一个角色?”老者表情有些呆滞,有点懵怔,“拍戏要有戏文,就是对白,你们让我说什么?”

    大家听了老者的话,觉得跟他交流有障碍,听得似懂非懂,都愣怔地看着老者。

    老者见大家都不吭声,都用怪诞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有些不自然,拘谨地咧嘴笑笑,忽然明白了什么,嘿嘿乐着说:“你们是不是什么剧组的?在寺庙里拍什么电视剧吧?”

    李隆基没有吭声。

    杨玉环没有吭声,但她闻到了一股香味,那香味是从一个箩筐里传出来的,箩筐上盖着一块白布。

    那香味就从白布里散发出来,让杨玉环直咽口水。

    饥饿让杨玉环有些不淡定了,两眼散发出摄取的光芒。

    其实,大家都没有鼻炎,都闻到了抓鼻子的香味,但男人似乎比女人有些定力,没有像杨玉环那样咽口水。

    高力士冲老者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问话。

    “赶紧给皇上叩头!”赵宝军忽然又暴怒了,拿着刀就要砍老者的头。

    “军爷息怒。”老者是一个戏迷,听了赵宝军的话,当即入戏了。

    老者以为这是剧本,自己要跟着剧情走。

    噗通一声。

    老者赶紧跪在了穿着龙袍的李隆基面前,进行叩拜:“草民农宝猪,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农宝猪进入角色,一边表演一边美滋滋地想,等我以后当了明星,不想发达都不行,等我发达了,挣下很多钱,到时候我就耍牛批,在一线城市买豪宅别墅,还要左拥右抱,泡方便面一样泡美女,那是鬼都羡慕的滋味。

    “罢了,平身。”李隆基身躯一震,但表情懒洋洋地说。

    他特么不喜欢眼前这个不太懂规矩的草民,见了皇上不跪拜,惹的李隆基一肚子气,大唐的子民,如果都如此这般,无规无矩,怎么能立足于强国之林。

    “谢皇上。”农宝猪脸庞僵硬,起身,退后一步,规规矩矩,垂手而立。

    农宝猪觉得这帮剧组的演员,没有跟自己沟通,也没有让导演给自己说戏,自己演什么角色,心里还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上来就是一番对戏文,这也太快节奏了吧。

    但无论如何,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我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不用整天辛辛苦苦,东跑西颠,寒来暑往的卖包子了。

    他今天到破庙里想找点劈柴挑回去蒸包子,没想到歪打正着,让他碰到了一个神秘的剧组,还没有沟通就让他入戏了。

    非专业出身的农宝猪,心里暗想,我演完这部古装剧如果出名了,成了演艺界的大咖,就可以赚到大把大把的金钱,就不用走街串巷,喊得声嘶力竭地卖包子了。

    当了顶流明星,我就把家里的糟糠之妻休了,娶到妖艳的美女明星,我农宝猪就可以鸡犬升天了。

    “你们拍的戏叫什么名字?”老者农宝猪见大家不语,就笑嘻嘻地问道,“是古装戏不是现代吧?好拽鳖啊!我看你们都穿得好像都是唐朝的服装。看看我刚叩头的这位,是龙袍吧?你在戏里扮演皇上吧?”

    李隆基终于听懂了农宝猪的方言土话,没做解释,他心说,老子就是真正的皇上,你一介该死的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没有吭声的李隆基,显得淡定,但让他不淡定的是,农宝猪那该死的箩筐里飘散出来的肉包子味,让他咽口水了,那简直就是:口水直流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时候饿急眼的杨玉环迈着姿态妖娆莲花步,款款走到李隆基跟前,跟他轻声耳语道:“多香的肉包子味道啊,我要吃。”